第0238章 請縣主當麵對質
從茅草屋出來,清辭沒立即上車,而是摸著馬頭想了一會兒事情,宮裏的女官去右相府十有八九是找她麻煩,她這才閑了兩天,就又有事情找上門。
不過早來晚來都是會來,早解決早安生,清辭有了對策,轉頭在白珩舟耳邊說:“小白,你幫我跑一趟宮裏,找九公主……”
後麵的話就是隻有天知地知,她知他知,連馬兒的長耳朵都聽不到隻言片語,白珩舟聽完吩咐就走了,清辭獨自回了右相府。
巧的是,又在門口遇到了上官笙歌:“清兒妹妹回來了啊。”
清辭淺笑盈盈:“三姐姐這又是去赴誰家的宴呢?”
“我是專程在等你。”上官笙歌眼角眉梢都寫著幸災樂禍,“正廳裏正鬧著一件和你有關的事兒,妹妹不如移駕去看看吧。”
爭渡匆匆而來,瞥見上官笙歌,臉色有點不好看,拉了拉清辭的手暗示:“縣主,老祖宗在一心堂等您,咱們還是回一心堂吧。”
上官笙歌笑說:“老祖宗也在正廳啊。”
連老太君都驚動了,看來今天這件事是鬧大發了。
清辭拍去身上從茅草屋裏帶出的一點沙塵,勾唇道:“那就去正廳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值得我端莊賢淑的三姐姐露出這麽一副落井下石的表情。”
上官笙歌先走,清辭跟在她後麵,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麵露思索。
爭渡問:“怎麽了?”
清辭一邊想一邊說:“我剛讓小白去幫辦一件事,但我覺得隻這一件還不夠,你找人去一趟逍遙客,跟紅楠姑娘借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清辭在她耳邊說了兩句,爭渡點點頭表示明白,轉頭跑去一心堂讓芳草去辦。
清辭到正廳的時候,裏頭吵得正熱鬧。
李女官態度強硬道:“事到如今,隻有請縣主當麵對質。”
“荒唐!”老太君端坐首位,但麵色不好看,“縣主是什麽身份?陛下親封的三品王爵,為這種無稽之談出麵,傳出去讓天下人知道,豈不是貽笑大方?”
孫女官則客氣道:“但如果不澄清,對縣主的名聲也是大大的損害,縣主畢竟是秀女,若是真的……那再繼續參加選拔,可就是欺君之罪,到時候別說縣主擔不起,就是右相府也擔不起。”
清辭掃了一眼這正廳,都是女子,除了老太君和三夫人斑玉竹,以及在毓秀王府有過一麵之緣的李女官和孫女官外,就是上官家碩果僅存的三位小姐,看來是覺得這件事不光彩想私下解決,而丞相上官循等男子都回避了。
李女官見老太君怎麽都不肯把清辭叫出來,語氣也稍加嚴厲:“世上沒有空穴來風的事,何況還傳得有鼻子有眼,大長公主,我們知道你護孫心切,但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靠瞞是沒用的。”
老太君被氣得不輕:“你!”
清辭微微一笑,出聲:“諸位是在議論我嗎?”
她甫一露麵,正廳裏所有人就都轉頭看向她,清辭迎著各色的目光坦然自若地走進去:“不知我是做了什麽連我都不知道的事,竟還勞動宮裏兩位女官親自出麵。”
說完她就轉向老太君,行了個禮:“老祖宗。”
老太君順勢握住她遞過來的手,眉心有些憂愁和心疼:“不是讓你去一心堂等我嗎?”
“清兒怎麽能讓老祖宗如此高齡還為我當堂據理力爭?況且清兒從來不是縮頭烏龜,既然是來找我的,那我來就是。”清辭婷婷站在老太君身邊,坦然問,“兩位女官,今日駕臨,所為何事?”
李女官見清辭露麵,就收了劍拔弩張,故作為難道:“唉,事情是這樣的……縣主可曾聽到近日市井裏的一些流言蜚語?”
清辭不接茬:“沒聽過。”
“市井裏傳言,賢王藏兵麓山時,那些叛軍為了補給,曾對麓山周圍百姓人家肆意搶掠,對年輕的姑娘更是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李女官說到這裏,意味深長地一頓,“聽聞這段時間縣主就在麓山裏避暑,可曾遇到過叛軍?”
清辭一笑,低頭對爭渡說:“我跟你說什麽來著?雖然帝京剛剛經過一場叛亂,但有朝廷在官府在,那都不是問題,你看,永安大街上的血還沒洗幹淨呢,‘市井裏’就開始以訛傳訛打發時間,足見大家心都很大的嘛。”
爭渡沒開玩笑的心情,直接懟上李女官:“且不說我們住在麓山別業裏足不出戶,壓根沒見著什麽叛軍,就說你們當陛下賜給縣主的一百護衛軍是擺設的嗎?真有什麽叛軍也傷不到縣主!”
“這麽說縣主沒遇到叛軍?可是縣主身邊的丫鬟不是這麽說的。”李女官笑了笑。
清辭頗為好奇:“哦?我身邊哪個丫鬟?”
李女官便對外拍了拍手:“帶上來。”
兩個侍衛拖著一個穿綠色衣服的女子上來,丟在地上,李女官走到那女子身邊,微笑問:“縣主認識這個丫鬟吧?”
夏蘭及時湊到她耳邊說:“她叫碧兒,別業裏丫鬟,這一個月都是她伺候我。”
清辭目光一閃:“碧兒,你想說什麽?”
碧兒瘦弱的身子一抖,忽然就嗚咽地哭了起來,清辭淡淡道:“有話就說,哭是什麽意思?”
老太君還沒老糊塗,看得出來她們這時候把碧兒帶來是要衝清辭發難的,臉色一沉,訓斥道:“不知禮數的丫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哭哭啼啼的給誰看?”
碧兒連忙磕頭,卻仍淚流不止:“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奴婢……”
李女官曼聲道:“大長公主息怒,實在是這丫頭經曆了對女子來說太過殘忍的事情,才會這般思之淚流。”她蹲下身,手在碧兒背上輕輕拍了拍,“好孩子,知道你受委屈了,好好說,回頭本官替你向太後娘娘陳情,一定會對你多加撫恤的。”
她這句話聽似安慰,其實是敲打,碧兒的身體劇烈一抖,淚眼朦朧地看了她一眼,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清辭看著,沒說話。
鮮少開口的孫女官這時輕聲道:“右相都已經回避了,這裏都是女子,不用忌諱,有什麽話你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