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6章 驗明正身
關於清辭的真實身份,雖然她不曾對她說明,但爭渡從一些細節和楚候的稱呼中也判斷得出“元清兒”是個假身份,隻是她在意的人是她,而不是什麽身份的她,所以從來沒有多問,可現在這層身份被捅破,她就是欺君之罪,按律當斬!
爭渡咬住嘴唇,她被拘著進宮,現在出不了宮,沒辦法去找十三求助……難道隻能坐以待斃嗎?
不,不行,她必須要幫清辭,她不能看著她死。
爭渡懊惱,恨自己為什麽要自告奮勇陪清辭去毓秀王府,要不是她,今天陪在清辭身邊的人就是小白,小白比她有本事,換做是他肯定能救清辭。
對了!
她可以找九公主,她就在宮裏,她一定會幫清辭!
爭渡拿定主意,轉身就跑。
而此時的上清宮內,太後的目光朝清辭身上看了一眼,示意宮婢扇風,曼聲問:“徐家丫頭說得這麽玄乎,倒是叫哀家好奇,究竟是什麽秘術能改變人的臉?”
徐夢佳朗聲道:“回稟太後娘娘,那就是——人皮麵具!”
話一出滿堂嘩然,清辭周身的緊繃反倒是一鬆,嘴角彎起一道不易察覺的笑。
她還以為她真的什麽都知道了呢,原來不過是虛張聲勢——她臉上是有一層偽裝,但不是人皮麵具,而是易容。
易容術要比人皮麵具高明,天下沒幾個人會,也就沒怎麽流傳開,這位鍾鼎之家出身的徐小姐,大概聽都沒聽過。
清辭不緊不慢地問:“所以徐小姐的意思是我現在臉上有一張人皮麵具?”
徐夢佳毫不猶豫:“對!”
清辭涼淡一曬:“可笑。”
“是不是可笑,我們當堂驗證就知!”徐夢佳一臉陰沉,緊盯著她不放,那目光似毒箭,要穿破她的偽裝看到她的真麵目。
清辭自然也不會說她驗就驗,眉眼頓時冷了幾分:“徐夢佳,你不過是一個官眷,無品無階,我是陛下親封的蓬萊縣主,你這般冒犯,是將天下的尊卑法度都當成什麽了?”
徐夢佳聞言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還有些得意,她鑽研過她的性格和行事方式,這人城府深沉,喜怒不顯於色,無論別人怎麽對付她,她都是胸有成竹氣定神閑笑看爾等跳梁小醜的模樣,可她現在明顯是有些慌了,否則不會拿身份說事。
看來她想的沒錯,她臉上就是有一張人皮麵具,隻要揭開她的麵具,她的真實身份就會大白天下!
徐夢佳冷笑一聲,咄咄相逼:“你既問心無愧,又怎麽怕我驗?”
“我一向問心無愧,難道就因為我問心無愧,所以隨便來個什麽人對我提出質疑我都要去證明?那我豈不是忙都忙死了。”清辭揚眉,“我還說我認為徐小姐你第三輪考核是做了弊,你現在是不是要把四書五經都給我背出來?”
徐夢佳才開口說了“你”字,就被上座的太後一聲怒斥打斷:“都給哀家住口!你們把哀家這裏當做什麽地方了?菜市場嗎?”
兩人這才偃旗息鼓:“太後娘娘恕罪。”
太後麵上覆著一層涼涼的寒霜,鬆弛的嘴角抿著:“蓬萊,今日這件事鬧到哀家麵前,哀家就一定要論出個黑白,否則來日豈不是什麽宵小之徒都能到禦前裝神弄鬼誆騙陛下?”
言下之意就是讚同徐夢佳的驗明正身。
清辭垂下眼皮做出謙卑的姿態,心中則是冷笑,原來徐夢佳背後的人是太後。
也是,沒有她支持,徐夢佳也沒那麽大膽子句句叫囂,這位佛口蛇心的老人家,是非要把她逼上絕路不可。
清辭不躲不閃地與太後對視:“臣女知道太後娘娘是最公正無私之人,一定會替臣女主持公道,隻是臣女哪怕不是陛下親封的縣主,也是正經的閨秀,總不能徐小姐說驗就驗吧?”
太後手指敲了敲,問道:“你想如何?”
“如果最後證明是徐小姐冤枉我,那就請徐小姐下跪對我認錯,並且從此以後見了我,都要喊我一聲,”清辭嘴角彎起,“姑奶奶。”
這就算得上是人身侮辱了,徐夢佳臉色驟變:“你說什麽?”
清辭眨眨眼,天真無辜道:“徐小姐不是認定我是假的元清兒麽?那麽你心裏應該堅信自己必贏無疑,怎麽會怕我提的小小要求?”
徐夢佳嚷聲:“我當然不怕,等我證明你不是元清兒以後,等著你的就是欺君之罪,怕的應該是你!”
“這麽說你是答應這個賭注?”清辭緊跟著問。
徐夢佳被她激得上頭:“賭就賭!”
太後看著她們倆,目光一閃,重新倚回榻上,在宮婢扇出的徐徐微風裏問:“那這人皮麵具,要怎麽取呢?”
徐夢佳擲地有聲:“臣女尋訪江湖高手,得到一種藥水,隻需要將藥水加入溫水裏,再用帕子浸濕,在臉頰邊緣按壓,那層假皮便會脫落。”
太後一擺手:“去備水。”
一個宮女便應:“是。”
清水很快就送上來,徐夢佳將那藥水倒入盆中,清水立即散發出一股異香,一位閨秀小聲道:“味道還挺好聞。”她身旁的閨秀哭笑不得,拉了拉她的袖子警告她別亂說話。
宮女用幹淨的手帕浸濕後擰幹,輕輕貼在清辭的臉頰邊上按壓,反複幾次後,再仔細看那皮膚,並沒有徐夢佳所說的起皮,還是平坦如初。
清辭一臉淡定,隨便那宮女怎麽弄,隻在心中同情了一把徐小姐時運不濟——平日她的易容雖然完美無暇,但不太能碰到水,遇水那層粉會掉,楚詔離京前神神叨叨地囑咐她這個囑咐她那個,弄得她也有點不安,特意研究了能防水的易容粉,今天才配好方子,她要是早一天向她發難,沒準就真揭穿她的真麵目了。
宮女擦了小一刻鍾,力氣越擦越大,清辭躲了一下,打趣說:“姐姐,再蹭下去,我的皮肉都要被你蹭爛了。”
宮女忙道了歉,硬著頭去回稟太後娘娘。
太後詢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