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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8章 如果不是你

  “當然不是,我挖她的墳做什麽?”


  清辭隻是突然想起來,其實元綺意的東西並沒有全部陪葬——她還有一封信留在了宮裏。


  就是那封讓前世的她第一次遇見楚詔的信,藏在鍾粹宮裏。


  前世那封信被楚詔搶了去,她一個字都沒看到,這一世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她得找個機會,去鍾粹宮找找。


  清辭想事情想得有點走神,沒留神腳下有一階台階,一個踩空,失了重心,整個人往前撲去,楚詔眼疾手快摟住她的腰,堪堪接住她要摔倒的身體。


  “走路也能摔?”楚詔好笑。


  清辭剛想頂嘴,跟在他們身後的白珩舟卻覺得楚詔放在清辭腰上那隻手礙眼,太礙眼了,突然一步上前,打掉楚詔的手,要將清辭搶回去。


  楚詔怎麽可能如他的意,眸光一冷,冷笑一聲,反手一掌打過去,白珩舟一手抓住清辭的手腕,一手對上楚詔的掌,誰都不肯先鬆手,兩人竟就這樣在幾個眨眼之間手上功夫對了好幾招。


  清辭在中間被他們拉來拉去,錯愕之餘又兼匪夷所思,細想之下還點哭笑不得:“你們瘋了嗎?在宮裏動手?停下!”


  白珩舟一向聽清辭的話,她說停下就停下,撤回打架的手,而楚詔就沒那麽實心眼了,白珩舟一放手,他就將清辭整個人搶過去。


  白珩舟眸光一沉,眼底的金色似乎多了些,隱隱有些要動異能的趨勢。


  “你們在這兒啊,害我們好找!”燕寧蹦蹦跳跳的身影突然出現,清辭忙不迭掙開楚詔的手,錯身將白珩舟擋住,白珩舟被她這一打斷,眸中冷氣褪盡,又恢複了平時的麵無表情。


  清辭躬身行禮:“見過穎王殿下,九公主和世子。”


  雖然清辭動作夠快,但燕綏和尉遲沅還是看到了方才常總管的手搭在清辭的腰上,後者詫異挑眉,前者抿緊了唇。


  隻有燕寧缺根筋,並沒有察覺到這氣氛有些微妙:“都說了不用這麽客氣!我聽說你們去內務府了,你們找到什麽了嗎?”


  清辭巴不得把話題往正事上帶呢,連忙道:“我們懷疑那個和菊兒在一起的男人,是她在湯泉宮就認識的,本來想通過內務府找到當年湯泉宮的舊人問問。”


  燕寧眨巴眼:“那找到了嗎?”


  清辭無奈搖頭:“內務府走過水,記錄湯泉宮人事變動的檔案丟了,現在要想找到湯泉宮舊人,隻能一座宮殿一座宮殿地問,我們正打算回慎刑司找人手幫忙。”


  燕寧皺皺鼻子:“這麽巧?”


  連天真爛漫的小公主都聽出這件事太巧了,何況旁人呢?清辭真是越來越想知道,湯泉宮到底藏著什麽秘密,能讓那個忌諱事情大白天下的人不惜放火燒內務府?

  雖然現在不能肯定菊兒的死和湯泉宮有關係,但清辭覺得,這是個突破口,或許他們能沿著菊兒整條線索,撥開層層迷霧。


  “不過也不難,人手的事交給我。”燕寧拍拍胸口,“棠梨宮別的沒有,人絕對夠用。”


  清辭微笑:“那就麻煩公主了。”


  ……


  燕寧和尉遲沅去棠梨宮調人,楚詔這個“常總管”也要去慎刑司安排人手幫忙,燕綏自告奮勇:“我跟常總管一起去。”


  清辭沒意見,左右她沒什麽事情能做,就帶著白珩舟去了停屍房,再看一遍菊兒的屍身。


  楚詔和燕綏不緊不慢地並肩而行,走到沒什麽人經過的地方,燕綏腳下忽然停住,道:“子昱。”


  楚詔表情無異,步伐從容,就像不知道是在喊自己一樣。


  “我知道是你。”燕綏聲音低沉,“你我相交近十數年,你覺得我會認不出你的身形和說話習慣?”


  能稱得上楚詔的朋友的人少之又少,燕綏就是那幾人之一。


  昨天他就覺得這個常總管和他以前見過的那個常總管不太一樣,哪怕他們容貌一模一樣,可給他的感覺卻不盡相同,直到剛才看到他和清辭的互動,他才幡然醒悟。


  原來是他啊。


  在明人麵前說暗話是很不明智的行為,既然已經被看出來,楚詔就沒有狡辯,停下腳步,轉身回頭,鳳眸靜靜地望著他。


  燕綏扯了扯嘴角,俊秀的麵容在朝陽下卻是黯淡無光:“況且,如果不是你,她怎麽會被你近身。”


  那個外表看起來溫柔似水,比江南女子還要清婉的女子,實際上是一隻常年豎著倒刺的刺蝟,除了被她默許的那三兩人,任何人靠近她一米內她都會豎起警惕,哪肯那樣讓人摟著?


  “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你的,我會為她回來,你自然也會為了她回來。”燕綏與他對視,“子昱,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對哪個女人這麽上心,你是認真的嗎?”


  楚詔淡淡道:“我如果不是特別認真,也不會去招惹她。”


  燕綏微微咬住了牙齒,是啊,如果不是動了心,他也不會為她做那麽多事。


  換做平時,讓他看到楚詔終於喜歡上一個女人,肯定會為他高興,萬年鐵樹終於肯開花了,但如果這朵花是元清兒,他不許。


  燕綏一貫溫文爾雅的眼眸此刻沉澱出破冰般的決然:“我也是認真,子昱,我這輩子沒有喜歡過別的女人,我隻要她,我什麽都可以讓給你,唯獨她不行。”


  楚詔嘴角一曬,神色說不上是嘲諷還是揶揄:“她不是一件衣服,一樣物品,一道菜肴,不屬於誰,也沒有人能決定她的歸宿,更不存在什麽‘讓’,殿下說這句話未免太不尊重她。”


  燕綏眉間一凜。


  楚詔唇邊勾起一道若有似無的弧度,淡淡地道:“不過殿下剛才也說了,她隻肯被我近身,她的心偏向誰,你應該有數。”


  說完,他略一頷首,不再看穎王殿下死灰般的臉色,告辭離開。


  情愛這種事情,本就是與其拖泥帶水糾纏不清,還不如幹脆利落讓他認清事實,心存不切實際的妄想,越陷越深,早晚傷人傷己。


  燕綏沒有再跟上來,楚詔也沒有問他去哪裏,點了人手分派了任務後,就去了停屍房,和清辭一起再檢查一遍菊兒的屍體。


  清辭隨口問了句:“穎王殿下呢?”


  楚詔戴上手套,掰開菊兒的手掌檢查她的指縫,想看有沒有掙紮的痕跡,隨口道:“回去了。”


  清辭訝異:“回去?身體不舒服嗎?”


  “嗯,病了。”心病。


  清辭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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