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5章 帝王寵幸

  兩位宗室之女的爭辯以陸安的到來作為結束。


  眼尖的貴女瞅見陸安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小聲道:“陸大學士身後是穎王殿下和嗣王殿下!天啊,殿下也來了!”


  “侯爺呢?侯爺有沒有來?”


  “侯爺好像沒有來,不過能看到兩位殿下,我知足了!”


  陸安走到台階上,輕咳一聲,貴女們頓時肅靜下來,恭恭敬敬地行禮:“見過穎王殿下、嗣王殿下、陸大學士。”


  陸安道:“諸位貴女多禮了。”


  燕綏在陸安身後的椅子坐下:“我與皇兄今日隻是來旁觀,一切考核還是由陸大學士全權負責,我們不會幹涉半分,貴女們不必在意我們。”


  “是。”


  陸安摸了一把胡須,微微一笑道:“想必諸位貴女都知道這一輪考的是什麽了吧?”


  燕纓第一個出聲:“是論道。”


  陸安點點頭:“不錯,正是‘論道’。”


  得到肯定答複,燕纓抿唇一笑,不掩喜色。燕湘輕蔑地嗤聲。


  “眾所周知,所謂論道,就是對一件事持不同意見的雙方,通過引經據典來佐證自己的觀點,將對方說服或擊敗,以此獲取勝出……”


  陸安滔滔不絕介紹著,清辭站在第二排,漫不經心地想,楚詔這個混賬男人又拐著彎調侃她,什麽考的內容是她最擅長的,他的意思不就是耍嘴皮子沒人比她厲害嗎?

  “這一次論道的規則是——十二位貴女分為六組,以一炷香時間為限,兩兩論道,最後勝出的六位再分為三組,同樣以一炷香時間為限,兩兩論道,最後勝出的三人一起輪道,分出個一二三名。”


  陸安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在論道裏敗了的貴女並不代表落選,隻是名次高低之區別而已,最終是由太後與陛下根據貴女之前幾輪的綜合表現做出選定,貴女們盡管放寬心態,拿出自己平日的水平表現即可。”


  貴女們齊聲道:“謹遵陸大學士教誨。”


  抽簽的第一輪,清辭很孽緣地抽到了燕纓,對上了第一個“情敵”。


  燕纓打量了她幾眼:“蓬萊縣主名氣很大,我知道你,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我,我也是縣主,我爹是永安王,我是樂平縣主。”


  清辭行了個平禮:“樂平縣主有禮。”


  燕纓草草還了個禮:“你以前的事情我不感興趣,我們憑實力見真章吧。”


  “樂平縣主,先請。”


  燕纓也不與她客氣,選了正方,然後就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她選了正方,清辭也就隻能選反方。


  正方是守,反方是攻,不過清辭這個攻對比其他幾組劍拔弩張火光四濺的攻,顯得有些不經意些,隻是中規中矩地對答著,好像是沒太大把握,選擇了穩中求勝,反倒是燕纓這個守方要更加咄咄逼人。


  此刻的局勢怎麽看怎麽是燕纓更更勝一籌,但陸安在旁邊聽了一陣,卻對清辭投去滿意的目光,她的表現雖然沒有特別出彩,但明顯是掌握著大局,她每說一句話都故意留了漏洞,燕纓毫無察覺,就著她的漏洞反駁,完全是被她牽著鼻子走。


  陸安笑著走向下一組,心中對這一組誰勝誰負已經有了底。


  果不其然,在第二炷香燒了一半後,清辭一改剛才的漫不經心,開始發起猛攻,燕纓這時候才意識到清辭剛才是故意的,想反抗卻已經失了先機,完全受她壓製,她急得冷汗淋漓,還因為太緊張有了幾次口誤,最終落得個一敗塗地的下場。


  燕纓憤憤咬牙,卻意外地坦蕩:“你確實很厲害,輸給你,我服。”


  清辭不驕不躁道:“樂平縣主聰慧過人,清兒隻是僥幸。”


  燕纓不欲多話,甩袖就走,到一旁休息去了。


  清辭看了一眼其他幾組的比賽結果,上官笙歌敗給了孟旖珊,而燕湘贏了對手,再有另外三個不熟悉的貴女,她們六人一起進入第二輪論道。


  ……


  就在清辭的考核進行得如火如荼時,九重宮闕裏的禦書房,文熙帝也正與朝中重臣們在議事。


  今日議的是焉、順之戰。


  數月前兩國已經正式交上火,至今曆經大小十數戰,戰報像雪花一般不斷飛往帝京,因為一直不勝不敗打成平手,所以並沒有在朝堂上引起什麽注意,直到今日兵部提出“戰線拉得太長,長此以往對我軍大為不利”的說辭,文熙帝這才臨時召了包括安平侯和南越世子在內的重臣商議此事。


  大焉雖然兵強馬壯,還有彪悍的南越相助,但大順是在自己家門口打,無論是對地形的熟悉還是對兵糧的運送、將士對水土的習慣,都要比大焉有優勢。


  何況打仗這種事情,有時候拚的就是一腔熱血,熱血上頭時衝鋒陷陣百戰不殆,一旦拖得太久士氣逐漸低下,再想重新振作起來就難了。


  大焉現在已經逐漸露出弊端,兵部甚至懷疑這是順國的戰略,現在溜著他們,目的是把他們拖垮,再不費吹灰之力地一舉殲滅。


  但也有大臣和兵部持不同意見,他們認為順國就算是在自己家門口打仗,但消耗也是實打實,他們不可能蟄伏數月,消耗大量的軍需,隻為了一個作戰計劃,分明就是打不過,在負隅頑抗。


  這個觀點得到了大部分大臣的讚同,在他們眼裏,順國和南越人一樣都是沒腦子隻會用蠻力的夯貨,怎麽可能想得出這種招數,就算想得出,他們那火爆脾氣也做不出耐心蟄伏數月這種事。


  “我看就是劉錟指揮不當,才會把戰事拖延至今,陛下,依臣所見,應當撤換主帥!”


  “臨陣換帥是兵家大忌,十之八九會動搖軍心,到時候更加給敵人可乘之機,長孫大人提這種建議是何居心?”


  “華尚書,也是你說的戰線不能拖延太久,劉錟既然無法擊敗順軍,自然就應該換有本事的人領軍。”


  “劉錟將軍身經百戰,他若無領軍之能,哼,恕我直言,這朝堂上也再選不出幾個能比他更好的。”


  “那就在能選出來的幾個裏,選一個去頂替他。”


  “你!”


  幾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來,文熙帝聽得頭疼,直接斥道:“都住口!”


  禦書房內這才重新恢複安靜。


  文熙帝扶著額頭,沉聲道:“傳朕旨意,封明威將軍霍昊天為副帥,即日前往南線,兩月之內,把順軍給朕打回去,否則就和劉錟一起提頭來見!”


  眾臣躬身遵旨。


  文熙帝算是用了個折中的辦法,既沒有陣前換帥,也沒有再讓劉錟獨攬大權,安排了個副帥過去和他互相監督,互相牽製。


  解決了這件事,文熙帝臉色稍微緩和,轉頭卻見一直沒有開口的楚詔還在看戰報,便問:“楚候在想什麽?”


  楚詔放下戰報,道:“順軍的統帥段沙,是順國有名的大將軍,在他們國內素有戰神之稱,臣曾研究過他以前打過的幾場戰,他這次的行軍作風有些不一樣,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一位大臣道:“楚候莫不是與華尚書一樣,覺得順軍是在給我們下套?那真是多慮了,咱們的軍隊兵強馬壯,順軍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他們一再退軍,恰恰是證明他們力所不及。”


  寧王打趣道:“段沙是順國的戰神,楚候是咱們大焉的戰神,雖然身未至,但楚候的心已經飛到前線戰場上,蠢蠢欲動著要和那段沙一較高下呢。”


  眾臣都笑了起來,跟著調侃,楚詔好脾氣地笑著,並沒有接話。


  文熙帝笑歸笑,倒還是穩妥道:“等霍昊天去了再看看吧。”頓了頓,他又端詳著楚詔說,“你的臉色不太好,怎麽?身體還沒好嗎?要朕讓太醫幫你看看嗎?”


  楚詔拱手道:“謝陛下關懷,臣無恙,隻是最近氣候多變,夜裏睡不好,精神欠佳。”其實是前兩天守著清辭沒怎麽休息。


  文熙帝便吩咐內侍:“去取一串冰晶手串給楚候。”


  冰晶手串和周夫人的珊瑚寶石一樣,有冬暖夏涼的功效,但比珊瑚寶石要更為珍貴,年前琉球國一共進貢了七串,那時寧、賢、榮三王各得一串,太後和舒貴妃各一串,九公主燕寧仗著聖寵討了一串,也就隻剩下一串,這就給了楚候。


  一時間,眾臣看向楚詔的目光都十分意味深長,楚候的榮寵不是一天兩天,一般有什麽好事陛下都記著他一份,哪怕當時不記得,過後想起來也肯定會補上,但前幾天陛下毫無征兆地收了他手裏的權利,讓他回府“休養”,他們都以為他惹怒了陛下,好日子要到頭了,但現在看,陛下待他似乎沒什麽兩樣。


  難道之前真隻是讓他休養,不是要針對他?


  楚詔倒是寵辱不驚,彎腰謝恩。


  也沒有別的要事要議了,文熙帝揮手讓眾臣退下。


  楚詔出了禦書房,內侍送上來那串冰晶手串,他接過去後就戴在手腕上,正準備讓內侍推著自己出宮,身後卻有人喊住他:“楚候留步。”


  他回頭,見是尉遲沅,便客氣道:“世子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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