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7章 侯爺是禍水
清辭當然不可能站著讓她打，雙手負在身後，足尖一點，身形輕飄飄地往一旁躲去。
燕湘一擊不中，更加憤怒，還想再追，台上的燕綏沉聲道：“南康縣主，勝負全憑自身本事，惱羞成怒動手傷人，豈不是太難看了？”
“敢上場比試就要輸得起，你以為全天下都是你爹你娘？在這裏可沒人有義務讓著你慣著你。”尉遲沅雙手交叉枕在腦後，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翹起的腿一晃一晃的。
他們兩人一開口，燕湘才猛地醒神，意識到自己竟被元清兒激得當眾失態，讓所有人都看了笑話，臉上一紅又一白，狠狠瞪了清辭一眼，轉身跑出內殿。
尉遲沅挑眉：“怎麽走了？比試這都還沒結束呢。”
燕竹親自斟了一杯茶，送到唇邊抿了一口：“無妨，總歸她是敗了，接下來的一二三名角逐與她無關，她走便走吧。”
清辭看了一眼另外兩組，孟旖珊勝出，另一位勝出的貴女叫袁思寧，是大將軍之女。
楚詔是武將，文熙帝不可能讓他與武將聯姻，而孟旖珊是內定好的穎王妃，所以從現在的局勢看，無論一二三的排名是怎麽樣，清辭都是最有可能被許配給楚詔的人。
第三場論道之前，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清辭走到廊下靜坐，回想剛才的兩場比試，進行了一番自我反省。
她其實可以不那麽全力以赴，就像陸安說的，論道輸了的人不代表就是落選，何況楚詔還信誓旦旦說她一定會是侯夫人，必定是另有安排，她哪怕在第一場就輸了也無所謂。
她本來就夠惹眼了，再去爭那一二三名，隻會平白拉一波仇恨上身，現在的她還是比較合適低調行事。
隻是，對上燕纓和燕湘這兩位文熙帝屬意賜婚給楚詔的宗室之女，她莫名的就有些壓製不住取勝心理，尤其是燕湘，剛才她隻想把她懟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大放厥詞。
唔，大概就是因為她們是文熙帝想賜婚給楚詔的人，換做其他對手，她可能不至於這般好勝，她……本心裏不想任何人覬覦楚詔。
意識到這個點後，清辭忍不住扶額，心忖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對楚詔這般泥足深陷？
唉，這樣不好，好歹是重生一世的人，兩輩子的歲數加起來比她們都大多了，這麽欺負“小輩”也太“為老不尊”。
清辭打定主意，最後一場她要收斂一下，混個第三名就好。
“縣主。”身旁陡然傳來一個男聲，清辭抬頭一看，是燕竹。
清辭起身行了個禮：“嗣王殿下。”
“縣主今日的表現真是令我大開眼界，以縣主的本事，在孟小姐和袁小姐之中取勝也應該不難，隻要你拿到第四輪的第一名，我便能說服父皇，將你許配給我。”
清辭：“？？？”
這語氣，這話語，他以為他是誰？她很稀罕嫁給他？他今天出門是又忘吃什麽藥了嗎？
她荒繆地問：“嗣王殿下，你想娶我？”
燕竹竟還反問：“這不是我們在大理寺裏就說好的嗎？”
清辭險些沒忍住撅一句“誰跟你說好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呢鬼要嫁給你啊”，好在到了嘴邊及時忍住，隻是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怕是誤會了……”
這時，旁邊又插進來一道聲音：“哦？終選結果還沒出，縣主和嗣王殿下就已經準備談婚論嫁了麽？”
清辭一聽這聲音，微微一愣，扭頭一看，還真是楚詔。
楚詔坐在輪椅上，捏著自己的袍角，眼底滿是意味不明之色。
燕竹不慌不忙道：“楚候來了。剛才沒有看到楚候，還以為楚候不關心考核結果呢。”
楚詔哂笑：“剛從宮裏出來，路過，就進來看看，沒想到能聽到縣主和嗣王的真情剖白，著實是意外。”
清辭：“……”
楚詔本就和燕竹不和，也懶得虛以為蛇，直接轉動輪椅走了。
燕竹在他背後微微眯起眼睛。
清辭假裝沒看見他的神色：“殿下不想要榮登九五了麽？”
“當然想。”燕竹收回視線，看向清辭。
“你若是想，便不能娶我。”
燕竹一愣：“為什麽？”
清辭一本正經道：“現在的朝堂已經不是殿下進宗人府之前的朝堂，榮郡王倒台，穎王上位，寧王勢力遠超你與穎王，若是不用曲線救國之術，這儲君位置怕是就要花落寧王。”
“這個本王自然知道，但是寧王早已經有了正妃，並不會在秀女裏選妻，你接近不了他，而穎王妃，太後早就屬意孟小姐，你也不可能取而代之。”燕竹不用想就知道她是想用‘美人計’，但他覺得行不通。
清辭一笑：“不是還有楚侯爺嗎？”
楚詔？燕竹擰眉。
清辭從容不迫道：“殿下與楚候有匯水之戰的仇，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你當儲君？比起穎王和寧王，代表軍方的楚候明顯要更難對付，我若能到他身邊去，豈不是知己知彼？”
燕竹搖頭：“你和楚候已經反目成仇，他怎麽可能娶你？”
“這就需要殿下幫忙了。”清辭微笑，“第四輪考核結束後，陛下會根據貴女們一路走來的成績做綜合考慮，最後選定賜婚人選，殿下在陛下身邊應該有人吧？若是能左右龍顏，讓陛下賜婚我與楚候，到時候縱然楚候不願意，他還能抗旨不遵不成？”
燕竹沉思片刻，最後頷首道：“縣主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騙走燕竹後，清辭琢磨還剩下一點時間，就躲開旁人的注意，往楚詔剛才去的方向走去。
毓秀王府的後院有一麵開得正好的薔薇花牆，楚詔坐在花牆邊上，一襲青色錦袍與枝葉相得映彰，容貌俊逸，長狹的鳳眸微垂，有幾分罕見的慵懶，比平時少了些生人勿近的威懾力，多了幾分秋日的念舊，一時分不清是人在襯花，還是花在襯人。
清辭低下頭揉揉鼻子，總覺得自己這輩子會栽在楚詔身上，最大一個原因就是侯爺美色實在不是正常人可以抗拒的。
一般來說，看慣了的人其實極少會產生因為美貌而怦然心動的感覺，但這條定律在楚詔身上好像不存在，清辭還是時不時會被他晃到眼。
侯爺真當得起禍水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