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3章 不合時宜
清辭天生一雙水霧蒙蒙的眼睛,如同皎月下的桃花乍開,叫人看一眼便移不開頭,此刻專注地凝望著他,更多添三分顏色,便是見多了帝京風花雪月的楚詔,也體會到了何為心猿意馬。
偏偏這女人還問:“別的事……是什麽事?”
楚詔不信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明知故問,司馬昭之心,他眼底陡然間變得深沉,手極有威脅性地攬緊她的腰,嗓音低沉:“你真要惹我?”
清辭手指抓著他胸前的衣服,不知道是因為殺了太後,完成一件壓在心頭的大事,又或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從“元清兒”變成“安平侯夫人”,總之她突然間情緒很熱烈,像蠢蠢欲動的岩漿,急於尋一個爆發的宣泄口。
瘋狂的,激蕩的,足以讓她的身心都為之顛覆的宣泄口。
楚詔就是她想要的宣泄口。
清辭不知死活地再度去吻他,眼簾輕抬,見他臉色瞬息萬變,但鳳眸還是如漫天霞光般無與倫比,讓人流連其中而不舍忘返。
她雖是處子之身,然而前世經過風月閣的訓練,技巧和招數一樣都不缺,楚詔被她驚起陣陣難以言喻的感覺。
真是……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事實上,楚詔忍她也夠久了,從心悅她的那天起,就無時無刻不在肖想她,否則也不會在那一晚入了春夢。
他早就想像在夢境裏那樣對她了。
抿緊薄唇,楚詔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大步走向床榻。
原本披在清辭肩上的鬥篷落地,僅著白色單衣的身體纖細而柔軟。
原本一直收起的床幔委地,圈出一方狹窄的天地,彌漫滿了曖昧。
兩人在被褥裏滾做一團,頭發散開,腰帶鬆懈,楚詔俯身時露出大片精瘦的胸膛,他雖是常年習武,但並沒有虯結的肌肉,薄薄一層胸肌,非但不顯羸弱,反而能感覺到裏麵蘊含的足以開天辟地的力量。
清辭被他吻得幾乎呼吸不過來,忍不住偏頭躲避,楚詔便膩在了她耳後,再延綿而下,她那件單薄的裏衣也被從肩上剝落,玉蘭花樣的杏色小衣泄了春光。
兩人都有些莽撞,急躁地尋求一個捷徑融入對方身體裏,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該碰的不該碰的都碰了,到兩人坦誠相見時卻都已經氣喘籲籲。
“這些傷……”清辭手指碰到他胸口縱橫交錯的五六道傷疤,其中一道更是直逼心髒,她手指情不自禁一顫,他是血戰的將軍,戰場上生死一線,受傷在所難免,但知道和親眼所見是兩回事,便是她這個見慣了傷病的女醫也忍不住心疼。
楚詔握住她的手指,在唇邊輕吻:“沒事了。”
“疼不疼?”
楚詔笑:“早愈合了,怎麽可能會疼?”
清辭躺在被褥裏,黑發披散在白色的枕頭上,極致的反差竟襯出些妖嬈的感覺,楚詔喉嚨一滾,俯下身去:“……忍一下。”
清辭耳根滾燙,小聲地“嗯”了一下,抓緊他的胳膊。
楚詔掐住她的細腰,低頭吻她,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夏蘭著急地喊:“縣主!縣主!”
清辭:“……”
楚詔:“……”
“縣主,走水了!”
“縣主,快醒醒!”
走水??
哈???
清辭躺在楚詔身下,和他對視,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合適。
夏蘭一邊拍門一邊喊,急得不得了:“怎麽叫不醒?縣主平時很容易被驚醒啊!小白呢?”
清辭一個激靈,生怕夏蘭真去把白珩舟找來,白少爺可不是會敲門的人,隻會將門直接拆開闖進來,她現在這個模樣可不合適被第三個人看到,忙應道:“我、我醒了!夏蘭!我穿好衣服馬上出來!你別喊小白!”
此情此景下,再怎麽都不可能繼續了,清辭推開楚詔,抓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手忙腳亂地穿上,一邊穿一邊尷尬得無地自容,天啊,這都是什麽事啊……
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難為情成這樣,手指微微顫抖,係帶半天都係不上。
楚詔看不下去,伸手要幫她,清辭一改剛才的主動,整個人像被做奸在床的那什麽婦,連忙往旁邊一躲:“我我我自己穿,你也把衣服穿、穿好。”
楚詔默不作聲將衣服穿好,他看起來倒是沒有尷尬,但臉色十分難看,清辭飛快瞟了他兩腿之間一眼……十分想找地縫鑽進去。
她身為醫者,自然知道男人硬挺著不發泄有多難受,想到這把火是自己撩起來的,理應負責任,便硬著頭皮說:“我,我知道點哪個穴位能、能平複下去,我幫你?”
楚詔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兩個字:“閉嘴。”
清辭:“……”
小一會兒後,兩人才整理出個能見人的模樣,清辭終於把門打開:“怎麽了?”
夏蘭急道:“庫房走水了,火勢好大,撲都撲不滅……呃,侯、侯爺也在啊……”
方才還吵吵嚷嚷的人突然像被扼住了喉嚨的鴨子,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
夏蘭呆呆地看著臉色比平時要霜冷十倍的侯爺,心中消化著“三更半夜侯爺在縣主的房間做什麽?他們能做什麽?他們會做什麽?他們可以做什麽?”這幾個震撼人心的問題。
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家平時機敏得不得了的縣主為什麽那麽晚才出來……
夏蘭在原地僵成一根木棍,從臉到脖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下去。
“……”清辭知道,自己的形象在這些小丫鬟眼裏已經徹底崩塌,也懶得搶救了,轉頭對楚詔道,“你先走吧,這裏我自己處理。”
人多眼雜,他不好被人看見。
楚詔什麽都沒說,隻是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夏蘭一眼,那一眼看得夏蘭覺得自己離死亡就差一點點,好在侯爺沒有動手,轉身便走了。
清辭揉揉眉骨,細想之下又覺得今晚這件事有些好笑,同時微微惱自己衝動,真論起來,現在確實不是合適交身的時候,她衝動了。
唉,罷了,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