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重生大宋征服史> 第40章 四州皆反秦源使壞

第40章 四州皆反秦源使壞

  勝吉十七年十一月初九,皇宮內城政事堂。


  王安石仔細看了呂惠卿主持撰寫的變法章程,然後遞給參知政事秦源,笑著對呂惠卿說道,“吉甫的字越來越秀雅了。”


  呂惠卿,字吉甫,勝吉六年丁酉科進士,與蘇軾、蘇轍、程顥、曾鞏等人為同年。八月王安石組建製置三司條例司時,呂惠卿正任集賢殿校勘。王安石因和呂惠卿友好,因此向柴猛進言推薦呂惠卿,認為呂惠卿的賢能豈止在當今之人中出類拔萃,即使是前世大儒也不是能輕易比得過的。學習先王的道理而能用於今世的,隻有呂惠卿一人而已。於是,柴猛便任命呂惠卿為製置三司條例司檢詳文字,為王安石、秦源之下,參與勝吉變法的第一人。王安石事務繁忙,秦源多不理變法之事,有關新法的解釋及章程的撰寫,便由呂惠卿一人承擔。製置三司條例司相度利害官劉彝、謝卿材、侯叔獻、程顥、盧秉、王汝翼、曾伉、王廣廉等人雖然也有才幹,但多安排至各路進行勝吉變法的督促巡查,於勝吉變法之大局便沒有呂惠卿更為清楚,昨日眾人商議到深夜,見呂惠卿考慮周祥、貼合實際,便公推呂惠卿執筆完成了各路變法章程。豈料,王安石對此章程並不滿意。


  當今官家頗喜書法,翻閱大臣奏折時,如遇書法新奇、賞心悅目之人,往往會加上朱批予以褒揚,長此以往,大臣以勤練書法為第一要務。呂惠卿之前擔任集賢殿校勘,正是給皇帝編校書籍的官職,所以寫的一手好字。王安石讚揚呂惠卿的文字,而非其中的內容,顯然是對眾人用一夜工夫寫的章程不甚滿意。


  呂惠卿滿心期待王安石的讚譽,結果得到了王安石委婉的批評,大座的皆是人中龍鳳,一時間呂惠卿麵子倒有些掛不住,臉色一紅道,“敢請石相指教。”


  王安石注意到呂惠卿的神情,也沒有解釋,看秦源看章程看得仔細,便問道,“秦相,你對吉甫此章程怎麽看?”


  秦源看得入了迷,過了一息才回過神來兒,“石相,吉甫大才,吾等不及也。”


  王安石看了秦源一眼,略有些失望,但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歎了一口氣道,“吉甫,汝之苦心,吾自然知曉,但若依諸位之章程,大周這二十八路變法得三年才可見其效。”


  “石相,若可使我大周順利施行強國利民之法,三年似也不多。”


  “可我大周卻不能再等三年,西夏、北遼畏我朝強勢,興兵隻在這一兩年,如我大周不能革弊鼎新、攻堅克難,則蠻夷興兵之時,便是我黎民塗炭之日。”


  “石相言重了吧。”秦源忍不住說道,出使北遼換來和平是他的功勞,他可不能允許被王安石輕易的抹殺。


  “你看看這份折子,昨日剛到的六百裏加急。”王安石從書案上撿起一封書信遞給秦源。


  秦源取來一看,卻是幽薊路安撫使沈披的奏折。看到沈披的名字,秦源就是一皺眉,打開折子,隻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驚疑不定地問道,“這耽羅國與我大周何幹,為何遼國責我大周毀約。”


  “沈披也沒有耽羅方麵的消息,隻是北遼擾我邊境,擒住遼人斥候才知道大概。耽羅乃北遼藩國高麗國所轄,今年突然反叛,高麗征繳時,說是被我大軍禁軍擊潰,全軍覆沒。去年四州之戰,有二萬二千兵丁不知下落,現下看來,是被匪教擄到耽羅了。”


  “可惡!”秦源神色複雜地說道,不知道他是針對北遼,還是匪教,還是沈括?“我等不如麵見陛下,遣使臣前往,陳說詳情利害。”


  “北遼豈是因高麗事與我大周交惡,實乃我大周掃平隴右、河湟,擊退西夏,使北遼畏我朝變法之功,欲攻我大周,以緩我變法之勢也。”


  眾人默然。


  “為今之計,必須快刀斬亂麻,皇親國戚、權臣勳貴,值此國家存亡之計,應當知道取舍,況且,清丈土地,一畝隻取稅一鬥,不及其利之一成,有何不舍?搜檢隱戶,一戶僅繳納四百文賦稅,於鄉紳富豪而言,僅是九牛之一毛。然國家有糧才能養兵,有丁才有兵源,以一家一戶之微利換千秋萬世之太平,此乃陛下之意,亦為吾等之計。”


  呂惠卿等人的章程正是考慮到變法將觸動到皇親國戚、權臣勳貴以及士大夫階層的利益,所以才擬定了一個循序漸進的策略,通過宣傳、轉化、引導等策略讓那些擁有大量土地和佃戶的權貴階層逐漸接受。而王安石的決策則是動用國家的力量,在京畿路及二十八路強製推行。這麽一來,變法派將得罪難以盡數的官紳,就算是他們認為改革勢在必行,也不願意直麵士大夫的怒火。


  呂惠卿硬著頭皮說道,“是吾等考慮不周,變法確實應按石相的意思來辦。”


  王安石點點頭,變法之事交付呂惠卿等人辦理,自己把關即可,但軍國大事卻隻能自己拿主意了。想著北遼和耽羅的軍務,書案上一疊書信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好友司馬光的來信,兩天之內寫了三封,洋洋灑灑三千言,他忙得沒時間回信,如今倒有一處置方法。


  片刻之後,王安石與秦源在留翠園見到了柴猛。在王安石的建議下,柴猛同意派司馬光出使北遼,其目的主要有三,一是說明耽羅之事與大周無關,攻擊高麗的軍隊係流竄至耽羅的反賊;二是大周欲與北遼結百年之好,可增開槯場;三是為表示誠意,願歲貢白銀二十萬兩,絲絹十萬匹,棉布二十萬匹。起初柴猛並不同意第三條建議,但王安石向他解釋了以這些浮財換取北邊的安寧,以便於大周集中力量進行變法,平定西夏後,柴猛便不再堅持。畢竟這幾十萬貫的財貨在北遼看來是一筆巨資,足以證明大周的誠意,但對於大周而言,還不及變法四路新增收益之十分之一,隻要變法施行順利,一切都會應刃而解。至於皇親國戚、權臣勳貴從腰包裏抖一些芝麻出來,在柴猛看來更是理所當然之事,沒有國家、軍隊的保衛,皇親國戚、權臣勳貴的利益誰來維係?總不能隻讓皇帝和百姓付出,皇親國戚、權臣勳貴卻一毛不拔吧。


  ~~~~~~

  秦源回到秦府後,立即把秦勝喚來。


  秦勝心懷忐忑地走進正堂,隻見秦源和顏悅色地望著他,忙上前行禮。


  “賢侄,這兩日吃住如何?”


  “甚好,大伯。”


  “有什麽取用,自尋秦管家,吾已安排,不必見外。”秦源隨口撫慰了兩句,然後步入了正題。“昨日,吾與賢侄聊及匪教與沈括之事,不和道賢侄怎麽看?”


  秦勝有些不明所以,試探著問道,“小侄雖有心殺賊,但如大伯所說,現在或許還不是時機,需要徐徐圖之。”


  秦源笑了起來,“現在卻有一個好機會。”


  “請大伯示下,小侄必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哦,隻是不知賢侄與匪教關係如何?”


  秦勝心如電轉,以為秦源想讓自己當奸細或招撫使,急忙道,“大伯明見,匪教殺我親父、兄弟,與我有殺父之仇,我與匪教不共戴天;匪教最防叛逃,對叛教之人往往禍及家人,小侄的養父一家已被匪教全部屠滅了,雖然小侄在匪教也不算什麽了不起的兵將,但也人人知曉,隻怕一旦露出風聲,小侄性命便也不保。”


  秦源沉思了一下,“那如果有機會剿滅匪教呢?你可願意?”


  秦勝心知現在朝挺無力對抗匪教,但此時也隻能硬著頭皮道,“小侄願意。”


  秦源喝退左右,然後一字一頓地說,“如果這個機會需要你放棄名節呢?”


  秦勝不知道什麽機會能和名節相關,但他也知道如果此時退縮,將永遠不可能得到秦源的信任,一念至此,一咬牙道,“大伯!隻要報了家仇,個人榮辱算得了什麽!”


  “好!好!我秦家有後了!”秦源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看著秦勝低聲道,“如今,匪教勢大,官家欲仰仗其勢與遼國相抗,官兵無法討伐匪教,但遼國卻可以。匪教立教之初便明言天下,占四州之地是為救邊民於危難,為與西夏遼國相抗,邊地愚民深信之,耽羅原為大遼藩國高麗之屬地,今匪教既奪高麗之地,焉能不與遼國結仇?況且匪教本就與遼國勢同水火,遼國早欲除之而後快。如今,遼國襲擾我大周邊地,似試探我大周的軍力動向,若我大周意欲與遼國相抗,遼國必勾聯西夏犯我大周,若我大周無意與遼國相爭,遼國將會遣大軍先鏟除耽羅後患,如此,我秦家大仇可報一二。”


  “朝廷欲派翰林學士司馬光出使遼國,與遼國結好,以專圖西夏。此行必獲成功,但吾卻不願樂見其成。”秦源頓了一下,“吾欲讓賢侄出關外,持我書信麵見遼國北院大王耶律乙辛,讓遼國繼續攻擊我大周,甚至將司馬光扣留在遼國,不知賢侄可願行否?”


  秦勝腦中仿佛炸響了驚雷,這可是通敵之罪,滿門抄斬也還罷了,這可是要遺臭萬年之舉,“大伯?何以至此?司馬學士出使成功,我秦家大仇便報了一半,為何反助遼國攻我大周。”


  “我與遼國北院大王耶律乙辛有舊,大周與遼國此時應該休戰,但促成此事的卻不應是司馬光。”


  秦源不動聲色,但秦勝心中卻充滿了惶恐,為了一己之私,便將國家大事置若玩物,怎麽說也不象是宰輔之所為。


  “北院大王耶律乙辛權傾朝野,遼帝耶律洪基雖平定耶律重元之亂,但其胸無大誌,隻願守成,遼人有‘寧違敕旨,無違魏王白帖子’的諺語,吾觀遼國動亂隻在這幾年之間。遼國已亂,我大周焉能置身事外,恐怕大周社稷危矣。”


  秦源已位列宰輔,從他口中說出這番話,便有了謀權篡位的意思,可是大周不比一百年前五代十國時期,如今天下承平已久,百姓感念官家恩德,上下齊心,豈是可以謀反之時。秦源敢當著秦勝的麵說出此番話,自然不怕秦勝走露了風聲,如果秦勝一言不合,隻怕今天便會沒了性命。秦勝渾身顫抖起來,瞪大眼睛道,“大伯,此事非同小可,小侄爛命一條,僥幸才從耽羅逃得性命,既使身首異處,也無有虧損。但是大伯已位居人臣之首,何苦行這不可能之事。”


  “不可能?!”秦源冷笑道,“如果遼國出兵相助呢?”


  “此豈非後晉石敬瑭割讓燕雲之舉?”


  “賢侄謬矣,遼國兵鋒之盛,猶勝我朝,遼帝耶律洪基有意結好我大周,才保得十餘年太平,若耶律乙辛奪位,舉兵南下,以我朝官兵之疲敝,必不能敵,損失何止燕雲之地?當今官家窮兵黷武,攻取河湟,讓西夏引我大周為大敵;改變祖宗成法,士大夫無不引以為恨;寵信王安石、沈括之類的佞臣,致使百姓民怨沸騰,民不聊生。柴家已失國運、官心、民心,若江山糜爛,匪教舉手之勞,便可奪了柴家天下,此時,吾等莫要說報仇,連性命亦不得保,匪教殺了多少官兵,賢侄應當比我還清楚。”


  “那遼國北院大王奪位也不是一朝一夕可成之事,大伯,我們秦家全係於你一人之上,這麽做,太冒險了。”


  “也沒有讓你怎麽做,隻是讓大周使臣換個人而已,吾取代司馬光出使遼國成功,樞密使一職,官家便不再吝嗇,王安石一剛直執拗之輩,遲早要被官家罷免,界時,憑借吾在大周官場所積累之人脈,整個朝廷便全是我的勢力。熙河軍、秦鳳軍、延慶軍、幽薊軍、新雲軍傳一二文臣即可成為我秦家之親軍。耶律乙辛能做成的事,吾未必做不成,隻是需要暗中準備罷了。”


  秦勝明知秦源想的太簡單、太容易,但事已至此,稍不注意就會招來殺身之禍,隻能硬著頭皮接下任務,以博個萬一的前程。秦源見秦勝應了,也非常高光,這番話憋在心裏也有好幾年了。秦求不堪與之議事,門生故吏沒有親近到談論心事的地步,這秦勝畢竟是秦家的子侄,造反之事,自然是同進退、共生死。秦源見秦勝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笑道,“賢侄何必憂慮如此?昔日楚霸王見秦始皇車駕而生取而代之之念,漢高祖見秦始皇車駕而生大丈夫當如是之感,帝王將相,寧有種乎,事有不成,唯死而已,何須如此做女子形狀?”


  秦勝麵色一紅,心中已有了定計,他微微一笑,對秦源說道,“大伯所言極是,大伯能將此等大事與小侄相商,小侄心領大伯恩情,敢不效命,然有一事,事關大伯私事,吾卻不願相瞞。”


  秦源一愣,微笑道,“私事?賢侄且道來。”


  “公子與姨娘恐有染,大伯難道沒有察覺?”然後秦勝把前天晚間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給了秦源。秦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然後輕咳了一聲,對於這個獨子,他可真沒辦法,待回後院細問於氏,再做計較。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