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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私通北遼

  秦源回到秦府後,立即把秦林喚來。


  秦林心懷忐忑地走進正堂,隻見秦源和顏悅色地望著他,忙上前行禮。


  “賢侄,這兩日吃住如何?”


  “甚好,大伯。”


  “有什麽取用,自尋秦管家,吾已安排,不必見外。”秦源隨口撫慰了兩句,然後步入了正題。“昨日,吾與賢侄聊及匪教與沈括之事,不和道賢侄怎麽看?”


  秦林有些不明所以,試探著問道,“小侄雖有心殺賊,但如大伯所說,現在或許還不是時機,需要徐徐圖之。”


  秦源笑了起來,“現在卻有一個好機會。”


  “請大伯示下,小侄必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哦,隻是不知賢侄與匪教關係如何?”


  秦林心如電轉,以為秦源想讓自己當奸細或招撫使,急忙道,“大伯明見,匪教殺我親父、兄弟,與我有殺父之仇,我與匪教不共戴天;匪教最防叛逃,對叛教之人往往禍及家人,小侄的養父一家已被匪教全部屠滅了,雖然小侄在匪教也不算什麽了不起的兵將,但也人人知曉,隻怕一旦露出風聲,小侄性命便也不保。”


  秦源沉思了一下,“那如果有機會剿滅匪教呢?你可願意?”


  秦林心知現在朝挺無力對抗匪教,但此時也隻能硬著頭皮道,“小侄願意。”


  秦源喝退左右,然後一字一頓地說,“如果這個機會需要你放棄名節呢?”


  秦林不知道什麽機會能和名節相關,但他也知道如果此時退縮,將永遠不可能得到秦源的信任,一念至此,一咬牙道,“大伯!隻要報了家仇,個人榮辱算得了什麽!”


  “好!好!我秦家有後了!”秦源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看著秦林低聲道,“如今,匪教勢大,官家欲仰仗其勢與遼國相抗,官兵無法討伐匪教,但遼國卻可以。匪教立教之初便明言天下,占四州之地是為救邊民於危難,為與西夏遼國相抗,邊地愚民深信之,耽羅原為大遼藩國高麗之屬地,今匪教既奪高麗之地,焉能不與遼國結仇?況且匪教本就與遼國勢同水火,遼國早欲除之而後快。如今,遼國襲擾我大周邊地,似試探我大周的軍力動向,若我大周意欲與遼國相抗,遼國必勾聯西夏犯我大周,若我大周無意與遼國相爭,遼國將會遣大軍先鏟除耽羅後患,如此,我秦家大仇可報一二。”


  “朝廷欲派翰林學士司馬光出使遼國,與遼國結好,以專圖西夏。此行必獲成功,但吾卻不願樂見其成。”秦源頓了一下,“吾欲讓賢侄出關外,持我書信麵見遼國北院大王耶律乙辛,讓遼國繼續攻擊我大周,甚至將司馬光扣留在遼國,不知賢侄可願行否?”


  秦林腦中仿佛炸響了驚雷,這可是通敵之罪,滿門抄斬也還罷了,這可是要遺臭萬年之舉,“大伯?何以至此?司馬學士出使成功,我秦家大仇便報了一半,為何反助遼國攻我大周。”


  “我與遼國北院大王耶律乙辛有舊,大周與遼國此時應該休戰,但促成此事的卻不應是司馬光。”


  秦源不動聲色,但秦林心中卻充滿了惶恐,為了一己之私,便將國家大事置若玩物,怎麽說也不象是宰輔之所為。


  “北院大王耶律乙辛權傾朝野,遼帝耶律洪基雖平定耶律重元之亂,但其胸無大誌,隻願守成,遼人有‘寧違敕旨,無違魏王白帖子’的諺語,吾觀遼國動亂隻在這幾年之間。遼國已亂,我大周焉能置身事外,恐怕大周社稷危矣。”


  秦源已位列宰輔,從他口中說出這番話,便有了謀權篡位的意思,可是大周不比一百年前五代十國時期,如今天下承平已久,百姓感念官家恩德,上下齊心,豈是可以謀反之時。秦源敢當著秦林的麵說出此番話,自然不怕秦林走露了風聲,如果秦林一言不合,隻怕今天便會沒了性命。秦林渾身顫抖起來,瞪大眼睛道,“大伯,此事非同小可,小侄爛命一條,僥幸才從耽羅逃得性命,既使身首異處,也無有虧損。但是大伯已位居人臣之首,何苦行這不可能之事。”


  “不可能?!”秦源冷笑道,“如果遼國出兵相助呢?”


  “此豈非後晉石敬瑭割讓燕雲之舉?”


  “賢侄謬矣,遼國兵鋒之盛,猶勝我朝,遼帝耶律洪基有意結好我大周,才保得十餘年太平,若耶律乙辛奪位,舉兵南下,以我朝官兵之疲敝,必不能敵,損失何止燕雲之地?當今官家窮兵黷武,攻取河湟,讓西夏引我大周為大敵;改變祖宗成法,士大夫無不引以為恨;寵信王安石、沈括之類的佞臣,致使百姓民怨沸騰,民不聊生。柴家已失國運、官心、民心,若江山糜爛,匪教舉手之勞,便可奪了柴家天下,此時,吾等莫要說報仇,連性命亦不得保,匪教殺了多少官兵,賢侄應當比我還清楚。”


  “那遼國北院大王奪位也不是一朝一夕可成之事,大伯,我們秦家全係於你一人之上,這麽做,太冒險了。”


  “也沒有讓你怎麽做,隻是讓大周使臣換個人而已,吾取代司馬光出使遼國成功,樞密使一職,官家便不再吝嗇,王安石一剛直執拗之輩,遲早要被官家罷免,界時,憑借吾在大周官場所積累之人脈,整個朝廷便全是我的勢力。熙河軍、秦鳳軍、延慶軍、幽薊軍、新雲軍傳一二文臣即可成為我秦家之親軍。耶律乙辛能做成的事,吾未必做不成,隻是需要暗中準備罷了。”


  秦林明知秦源想的太簡單、太容易,但事已至此,稍不注意就會招來殺身之禍,隻能硬著頭皮接下任務,以博個萬一的前程。秦源見秦林應了,也非常高光,這番話憋在心裏也有好幾年了。秦求不堪與之議事,門生故吏沒有親近到談論心事的地步,這秦林畢竟是秦家的子侄,造反之事,自然是同進退、共生死。秦源見秦林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笑道,“賢侄何必憂慮如此?昔日楚霸王見秦始皇車駕而生取而代之之念,漢高祖見秦始皇車駕而生大丈夫當如是之感,帝王將相,寧有種乎,事有不成,唯死而已,何須如此做女子形狀?”


  秦林麵色一紅,心中已有了定計,他微微一笑,對秦源說道,“大伯所言極是,大伯能將此等大事與小侄相商,小侄心領大伯恩情,敢不效命,然有一事,事關大伯私事,吾卻不願相瞞。”


  秦源一愣,微笑道,“私事?賢侄且道來。”


  “公子與姨娘恐有染,大伯難道沒有察覺?”然後秦林把前天晚間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給了秦源。秦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然後輕咳了一聲,對於這個獨子,他可真沒辦法,待回後院細問於氏,再做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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