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現代經營
進來之人正是沈方。
沈方微笑著看了一眼老鴇吳媽，然後目光落在鶯鶯、燕兒兩女身上，看到兩女狼狽的樣子，沈方忍不住笑出聲來。
吳掌櫃趕緊上前去解捆綁二女的繩索，老鴇吳媽看到極不高興，埋怨道，“老吳，你在新東家麵前表現也就罷了，你憑什麽幹涉我管這兩個女兒？！”
“呸！誰是你的女兒？！”燕兒被鬆了綁之後，將臉上的茶葉末清理幹淨，指著老鴇罵道，“你不過就是花十貫銅錢將我們買回來，饑一頓、飽一頓養到這麽大，我們為你掙的錢怕也有數千貫了。若不是想巴結晉王府、秦府，隻怕我們姐妹早就淪為娼妓，日夜受你的羞辱責罵。”
老鴇吳媽見燕兒突然反抗起來，一下子著了慌，忙向沈方解釋道，“東家，這兩個小賤蹄子實在是不聽管教，讓你看笑話了，隨後我就好好地收拾她們。”
沈方淡淡地說道，“打！”
老鴇吳媽興奮道，“好嘞！”
她還沒有高興完，突然看到沈方後麵竄出來兩個家丁，不由分說便抽起她的耳光。
“打錯了！打錯了！”老鴇吳媽一邊躲閃，一般鬼叫道。
燕兒高興地拍手，“打得好！打的好！”
而鶯鶯則攔了一下，“沈公子，別打了！”
“為何？剛才你這媽媽還準備打你們。”
“她也是苦命人，身不由己，底下那麽多姑娘，若沒有規矩，誰肯服她。”
老鴇吳媽聽到耳朵裏，不由地哭了起來，“好鶯鶯，媽媽沒有白疼你，媽媽給你磕頭了！”
兩個沈府的家丁見狀不知道還要不要打，便扭過身來看沈方。
“既然妙香樓的新任掌櫃不讓打了，那咱們就給她一個麵子吧。”
老鴇吳媽又是一驚，她止了哭聲，看看沈方，又看看鶯鶯，“鶯鶯，東家說的是真的？你現在是妙香樓的掌櫃了？！”
“沈公子要是沒有騙我，便是真的。”
“沈公子，我呢！我呢！”燕兒急切地問道。
“你便管原來那些姐妹吧！”
“不行，我才不當老鴇！”燕兒撅著嘴，不滿道。
“誰讓你當老鴇？今後妙香樓隻賣藝、不賣身，所有的姐妹全是妙香樓的服務員。”
“服務員？那是什麽？”
“除了皮相之外，提供一切讓客人滿意的服務。”
“自討苦吃！出賣皮相多容易，何必那麽麻煩。”燕兒撇了撇嘴說道。
“那你還是要當老鴇，是嗎？！”
“不是，就按你說的，管那些服務員吧。”
“東家，那些女兒的賣身契還在老身手裏，你們談這些沒有經過老身同意吧！”
沈方從懷裏掏出一疊紙，“你說的是這些嗎？”
“啊！怎麽在你的手裏？！”
“我花了三萬兩銀子，裏麵包括這些姑娘的賣身契約，別忘了，你手上的鑰匙還是李尚書府上給你的，鑰匙可不是隻有一把。”
老鴇吳媽頓時覺得天要塌了，坐在地上嚎哭道，“搶人了！搶錢了！沒有天理了！”
“堵上！”沈方皺著眉頭道。早有識相的家丁取了繩索將老鴇吳媽捆上，然後隨手扯下她的襪子，將她的嘴也堵住。
吳掌櫃在旁邊麵皮抽動，此時見狀連忙賠笑道，“東家，昨日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駕，若沒有什麽事交待，小老兒這便離開京城，回老家了。”
“吳掌櫃，昨天你也是職責所在，我豈能怪你，隻是我乃記仇之人，卻不願再見到你，這幾年你掙的錢應該足夠你過後半生，我便不再加賞賜了，這二十貫錢你拿著，就當路上的盤纏吧。”
吳掌櫃見沈方不追究昨日得罪他的過錯，已是極為欣喜，如今又得了賞錢，豈能不開心，忙接過錢票，連連道謝。
沈方不再理會吳掌櫃，帶著鶯鶯、燕兒來到了妙香樓大堂，當著所有妙香樓管事、賬房、夥計、姑娘的麵，宣布了對柳鶯鶯和田燕兒的任命。
妙香樓管事、夥計、姑娘們神色各異地看著柳鶯鶯、田燕兒兩人，其中有數人露出麵色不善的神色。
“得罪過鶯鶯、燕兒的人現在就可以滾了，別杵在這裏找不自在。”沈方掃了這些人一眼，這些人當中必然有幫助老鴇吳媽作威作福之人，說不定還有幾個人動手打過鶯鶯、燕兒，把他們留下隻會讓鶯鶯、燕兒更難辦事兒。
話音剛落，便有十餘人默默地站出來，一言不吭便離開了妙香樓，其中還有幾個是昨天被沈方暴打的夥計，擔心沈方記仇，幹脆離開妙香樓，去別外找活計。
沈方遣散眾人後，便和鶯鶯、燕兒兩人來到一間靜室，二女見左右無人，便委身上來，便要親熱，被沈方輕輕震開。
鶯鶯笑道，“沈公子，我姐妹二人承你的情，得到了這家店鋪，便是說與你無染，又有誰能相信？！不如就讓我二人侍候於你，你也不需擔心我二人去你們沈府惹昌國公煩心，有這妙香樓，別處我們便不去了。”
“正是如此！難道沈公子還沒長熟嗎？！”燕兒吃吃地笑道。
“熟沒熟和你們也沒什麽關係。”沈方豈會受二人激將之計，他微微一笑道，“今日與你們二人，卻有一些要事要說。”
鶯鶯、燕兒這才停止了和沈方的糾纏，坐了下來含笑聽沈方的安排。
沈方將後世如何迎賓、接待客人，如何創新菜肴，如何用曲藝來打動來賓，如何通過包裝妙香樓的姑娘，讓客人在欣賞技藝時，通過打賞來炫耀財富以達到虛榮心的滿足，事無巨細地講給二人，二人越聽越覺得深不可測，若是妙香樓按此法經營，隻怕便會力壓礬樓一頭，成為京城首店。
“總之，客人來妙香樓花錢，要讓他們花得有麵子，花了錢能得到滿足，不管是滿足他的食欲，還是滿足他的精神，得讓他們來了一次還想下一次，真正把妙香樓當做自己的地盤。”
“這妙香樓隻怕要成為京城第一銷金窟了！”鶯鶯讚歎道。
“那是自然，今天我就安排人把妙香樓的窗戶全換了，裏麵的飲具全部換成昌國生產的玻璃，更衣之處也要擺放昌國最新產的香皂，所有的夥計、姑娘都要統一服裝和頭飾，要提供標準化服務，標準化，你們懂？”
二女搖搖頭。
“就是客人一提起妙香樓，就知道在妙香樓會享受到什麽樣的服務，這些不同的服務，價錢也不相同，花的放心，不會有超支的尷尬。”
“沈公子，說到底，你買下這妙香樓不是為了我們姐妹，而是為了賺更多的錢。”鶯鶯明白了一些事情，悠悠說道。
“算你們有自知之明！把這妙香樓經營好，不然把你們兩個全換了！”沈方嘿嘿笑道。
鶯鶯、燕兒相視一眼，都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
這一日的朝堂之上，成了文武百官對沈括、沈方父子二人的批鬥大會。這和以往大不相同，由於沈括是堅定的主戰派，所以一直以來在朝堂上得到了武將的力挺，可是這次，沈方一連得罪了樞密使、殿帥、西軍邊帥三股勢力，朝堂上的武將們雖然明知沈括即將獲得重用，前往西夏前線，主持伐夏軍務，但還是忍不住跳了出來。畢竟，每一個武將都擔心自己在外打仗之時，自己的子弟受到別人的欺辱。
王安石雖然因沈括支持官家鋪張浪費之事，認為沈括是個油滑、見風使舵的小人，但是沈方此舉將整個朝堂對新法的攻擊全部吸收過去，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王安石心中大喜，倒是想抽機會看看沈家這個福星，有了這層機緣，看沈括這個親家的眼光便多了一分和善。
沈括根本沒有去分辨、解釋，反正昨日官家已對此事蓋棺定論，朝堂之上吵上天也隻是痛快一下朝臣的嘴皮子。反倒是眾人口幹舌燥之際，沈括將自己來京路途之上，挫敗羅氏、田氏陰謀之事捅了出來。
柴猛和眾臣們聽說了羅氏、田氏趁大周抵禦西夏、北遼之時，欲行釜底抽薪之計，竟然在江南東路都出現了田氏的勢力，所有人都義憤填膺，將沈括、沈方之事忘在一邊。幾個紈絝子弟爭風吃醋之事，如何能與動搖大周根基之事相提並論。
王安石、章惇等人仔細地看了沈括一眼，想從沈括的神色中看出他言語中的虛實，羅氏、田氏之事是真有其事，還是沈括嫌朝議洶湧，使出了李代桃僵之計。
沈括卻不管眾臣對他的看法，侃侃而言，“陛下，羅氏、田氏久居梓州路、夔州路，仗著山路險峻，雖表示臣服，但並不服王化，兩地部落仍以羅氏、田氏為主，我大周僅控製了少數幾個州縣，絕大多數土地並未收稅賦。如今，大理國國主段思廉勢微，權臣楊義貞、高智升為奪權力，竟以侵占梓州路、夔州路作為軍功，大周在此兩路並沒有設置禁軍，羅氏、田氏既不能敵，便騷擾荊湖兩路，甚至江南兩路也受到波及。所以，羅氏、田氏之變，根在大理。如今之計，須派上將軍，統禦荊湖兩路軍馬，將羅氏、田氏驅逐出去；同時伺機進軍梓州路、夔州路，壓縮羅氏、田氏的土地，將梓州路、夔州路真正轉變為我大周王化樂土。”
“昌國公所言極是，你們怎麽看？！”柴猛說道，柴猛一改往常沈愛卿的稱謂，轉稱沈括的爵位，可見對沈括之尊重和信任。主持彈劾沈括的一眾保守勢力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甘和無可奈何。
若是對陣西夏、北遼，隻怕武將們便會踴躍參戰，但是梓州路、夔州路、荊湖兩路多是未開化之地，語言不通、山林之中多疫瘴，隻怕大周禁軍的戰力會消弱一半以上，根本不如在西夏、北遼與敵軍廝殺痛快。
柴猛見武將們剛才指責沈括教子無方之時，各個談吐自如，如今需要武將出馬，便同時啞了火，冷哼一聲，不再看這些武將勳貴，轉而看向了幾位鋪臣。
“石相，你怎麽看？！”
“回稟陛下，羅氏、田氏乃癬疥之疾，就算昌國公所言屬實，近兩年也隻會影響武林的格局，對我大周的百姓和國勢並無影響。但西夏、北遼乃心腹之患，如今之計，還是應將注意力集中在西夏、北遼前線。”
“臣附議！”章惇隨聲和道。
“臣附議！”秦求也趕緊表達意見。
“微臣以為，羅氏、田氏之舉既然是趁虛而入，他們會不會趁天兵與西夏開戰的關鍵時候，在大周腹地製造麻煩，若是那時，羅氏、田氏拒險而守，隻怕此地百姓便會受幾年的荼毒。”王韶皺著眉頭沉思道。
柴猛點了點頭，正在沉思之間，突然聽到沈括朗聲言道，“臣舉薦平西侯為梓、夔、荊湖四路經略安撫使，節製四路軍政，景思立、田瓊等上將軍為部將，清繳羅氏、田氏勢力。”
王韶聞言鬆了一口氣，他在京城呆了兩年，頗覺無趣，但是讓他擔任一路製置使又有所不甘，沈括之推薦，讓他頗為滿意，說起來，他比沈括節製延慶、秦鳳、熙河三路還多了一路。如果官家恩準，他與沈括一個在西北，一個在西南，竟為大周守住了半壁江山。
“平西侯，你的意思呢？！”
“回稟陛下，臣必鞠躬盡瘁，克竟全功。”
“好！好！朕等著你與昌國公為大周平定匪亂、開疆拓土。朕命昌國公沈括為延慶、秦鳳、熙河經略安撫使，節製三路軍政，平西侯王韶為梓、夔、荊湖經略安撫使，節製四路軍政，爾等隻需奮勇殺敵，朝廷爵祿便為爾等所設。”雖然，京城官場早有傳聞，沈括因獻玻璃、水泥、火槍工藝配方有功，被柴猛賞了昌國公的爵位不說，還任命為節製三路軍政的經略安撫使，但畢竟隻是從宮中傳來的口諭，並未象昌國公的爵位一般有金書玉冊的憑證。如今柴猛在朝堂上正式宣布了沈括、王韶兩人的任命，沈括這才真正主掌了大周三路的大權。
沈括、王韶連忙跪下接旨謝恩。
武將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為了剿匪，任命節製四路的經略安撫使，看向沈方和王韶的目光中便充滿了羨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