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搬來救兵
這封密信乃是兩浙路內監使吳大用所奏,信中幾乎全是對昌國富庶的誇張描述,連篇累牘描寫沈方的各種離奇事跡,隻以書信而論,這沈方幾乎已經成了妖人,無所不精、無所不能。不僅發明了火槍、玻璃、水泥、織布機,發明了叫做撲克牌、麻將、足球的娛樂活動,而且還編寫名為《三字經》的小冊子,在杭州等地流傳的《小豬蕙兒》也是沈括三子在沈方指導之下所繪,還有鋼琴、鉛字印刷、各種印刷字體皆是沈方所創。另外還隨信寄來了沈方在離開杭州時,在武林山下寫下的“瘦筯體”真跡,這書法已被柴猛不知道放到什麽地方,但是除此之外的內容便讓王安石咋舌不已,使他不禁想起坊間的傳聞,《明月幾時月》的作者便是沈方。
王安石看過之後麵無表情地將此信交給旁邊的章惇。
柴猛又走了幾步,扭過身來盯著王安石道,“石相,以沈方之才幹,可能是飛揚跋扈的紈絝子弟?”
“回稟官家,才幹和品性並無關係。”
“無關嗎?有道是言由心生,能編出《獻給可兒》此等樂曲的人怎麽可能是惡俗之輩,品性差之人或許可能出口成章,但怎麽可能寫出《明月幾時月》這樣的詞句,至於沈方的書法,吳成,拿過來。”
吳成趕緊將一個裝裱好的條幅送到王安石、章惇兩人麵前。
“心術不正之人,能寫出這樣的字跡?!”
王安石見了沈方手書的《鷓鴣天·撲麵征塵》,忍不住說道,“這不可能是沈方所書,此筆跡的功力足有幾十年,沈方不過十五、六歲,豈能有如此功力?!”
王安石也是書法大家,一眼就能看出筆跡的筆力深淺。
“朕也寫了幾十年的字,難道看不出筆跡功力?!隻是幾十人親眼所見,這種事情,吳大用豈敢欺瞞於朕。”
王安石張口結舌說不上話來。
“難道真有轉世之說?!”柴猛歎道,如果有轉世之說,那什麽帝王霸業便沒有用處,不如修下來世,才是正果。
王安石答不上話,章惇雖然精通命理術數,但對轉世之說卻並不相信,自然也沒有回話。
秦源一心想著陷害沈家父子,此時便借機奏道,“啟稟官家,這沈方多智而近妖,如今又故作姿態,包藏禍心,是否轉世姑且不論,京城卻留之不得,不如將沈方捉住之後發配至邊地,令其永不得返回中土,以絕後患。”
“先見見此人再說,這半年來,關於他的消息,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若是婧兒平安無恙,倒是可以將他流配到荊湖之地。”
正在這時,吳成走了過來,“啟稟官家,於殿帥將昌國公帶到。”
“讓昌國公就在宮內歇息,等沈方緝拿回來後,一並問話。”此時,柴猛對沈方充滿戒備,連帶牽怒至沈括,卻並不想見他。此事與沈括並無關係,將他請進宮也隻是軟禁起來,以備不測,若沈方知道沈括被軟禁在宮中,必然不敢輕易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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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搜捕沈方之人除了殿前都指揮使、開封府、大內高手之外,禦拳館金台之下所有的天級教頭全部出動,周侗乃是天級教頭中武藝最為出類拔萃之人,若連周侗也不敵沈方,其它天級教頭自然也不是沈方對手,但是這些人並沒有見過周侗出手,隻道是普通的換元境界高手,幾十個天級教頭一擁而上,便擠也能將此人擠死。
周侗並沒有給其它同僚講自己被沈方一掌打暈的事實,在隻有金台一人在場之時,周侗才將礬樓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講給了金台。
金台皺著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沈方難道竟是換元中期,甚至後期的高手?”
“定是換元中期之上,我竟然一個回合也堅持不下來,普通的換元境界高手豈能有此內力?”
“還好此人對你並無敵意,並沒有存心傷你。”
“師兄對我再三提醒,對換元境界高手要多加禮讓,我依言照做,總算沒惹惱他。”周侗心有餘悸地說道。
“他們出去尋找沈方必然無果,你我二人還是去大內尋國師援手為好。”
說是去大內,其實並不會進入宮城,如今皇宮進行了擴建,純元子便住在宮城之外的延福宮內,以金台的身份,自然可以輕易見到。
金台所住的昆玉殿之內,煙霧繚繞,雖已深夜,便依然燈火通明,四五十名來自昆侖派紫霄觀的弟子,與純元子到了京城之所收的弟子在昆玉殿正殿盤膝而坐,眾人同時運行昆侖派的功法,效果頗為驚人,就連剛成為純元子入室弟子的補元境界高手,也可以順利地進入昆侖派道君神境進行修練。
金台、周侗二人剛進入昆玉殿,純元子便從道君神境感知到兩人的存在,不待侍衛通稟,便放下驚醒的弟子們自行訓練,獨自迎了出來。
金台、周侗二人見到身穿道教八卦衣,衣帶飄逸,如同仙人一般的純元子,連忙拜倒在地,“少林派金台(周侗)拜見前輩。”
純元子虛托了一下,金台、周侗身不由己地被一股氣牆扶了起來,“金館主、周教頭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金台見純元子使用官稱,便同樣以官稱回道,“驚擾國師修行,實非金某所願,隻是四公主被人搶走,我等師兄弟二人無能,懇請國師出麵相救。”
“沈家小子身處京城,不敢胡作非為,有禁軍與開封府出麵,自然可將公主請回,貧道身為出神境界,豈能與補元境界小輩一般見識。”純元子雖然因元真子之死遷怒於沈方,但他知道沈方背後同樣有張天端、慈航師太等出神境界高手撐腰,在明麵上也不願意以大欺小,留下口實,徙令江湖中人恥笑。至於元真子之仇,需要先將罪魁禍首張茹除掉之後,再慢慢尋沈方的麻煩。元真子雖然死無對證,屍骨無存,但依前任國師慧通大師的反應及元真子的脾性,元真子倒真象是因為垂涎張茹美色,強搶不成,反而被意外偷襲而死。這沈方現在雖然名聲在外,但半年前,沈方斃命於慧通掌下之時,元真子看的清楚,沈方武藝平常,不可能擊殺補元境界巔峰的兒子。
“國師有所不知,沈公子現在已是換元境界。”周侗補充道。
沒有人比純元子更清楚補元境界與換元境界之的天壤之別,若是元真子能輕易修練至換元境界,何需遠離昆侖山,來中土遊曆,從而惹來了殺生之禍。純元子眉心一皺,開始回憶起記憶中那個平凡無齊,一身呆氣的沈方,難道沈方有意隱藏自己的修為?
“金館主、周教頭,適才內侍省已傳來官家的意思,想讓貧道出麵,貧道一口回絕,如今你二人前來遊說,我並不好親自出麵,不如讓我的大弟子元木子隨你們走一趟。”
金台喜道,“有元木子前輩出馬,自然手到擒來。”純元子的弟子中已有七人已修練至換元境界,號稱昆侖七劍,隻是如今有幾人被召至皇宮護衛當今官家,就連負責大內防衛的內侍省也不得而知,何況金台僅是內城禦拳館的館主,自然不知道元木子已到京城的消息。
純元子讓兩人稍候,便回了昆玉殿,不一會兒,從昆玉殿走出來一個青衣高冠的白發老者,老者見到金台二人,冷冷道,“師尊已有安排,讓貧道隨金館主走一趟,頭前帶路吧。”
“遵命,請隨晚輩來。”金台、周侗兩人躬身一禮道。
這元木子看上去似乎比純元子還要年老,實則是因為純元子乃是出世的高人,如今早已年過六旬,隻是長年的修行讓其看上去不過四十左右。漫長的修練歲月使純元子早已清心寡欲,元真子的出世頗令純元子及其道侶渡母娘娘意外、驚喜,隻可惜元真子自幼服用昆侖山的靈丹妙藥,但卻卡在了補元境界巔峰,不得寸進。當純元子得知元真子失蹤的消息後,便留下道侶渡母娘坐鎮昆侖山紫霄觀,自己帶著幾個弟子下山分頭尋找,後來才在普陀山發現了蹤跡,並得知元真子已殞命,元凶便是龍虎山張天端的女兒張茹。純元子派一個弟子回昆侖山將昆侖七劍的另四個弟子調到中土,自己則前往密州,準備乘船前往朝鮮,探一下張天端、張茹父女的虛實。豈料,純元子的行蹤被大周皇帝柴猛得知,在密州將其請至京城,擔任大周國師。柴猛給出的條件是,除了豐厚的供養之外,還特許純元子在京城傳道,培養自己的力量,也唯有如此,才能與張天端的光明聖教相抗衡。
金台、元木子、周侗三人出了內城便施展輕功,用了不到一刻鍾,便來到了礬樓,此時的礬樓早已被禁軍及開封府圍得水泄不通,連同周圍的正店、腳店都被嚴密的盤查,以找出蛛絲馬跡。
金台等人剛落在礬樓的屋簷之上便引起了殿前都指揮使司禁軍的警覺,在口哨的示警中,無數明哨、暗哨的火槍、弓弩都瞄向了三人。金台冷哼一聲,這些禁軍大都見過金台,禁軍之中傳出一片驚呼。
“金館主來了!”
“神拳無敵來了!”
禁軍們如釋重負,如今有了金台這位大周武功第一人坐鎮,這些人心中便有了底。
“金館主好大的威風!”元木子麵無表情說道。
“讓前輩見笑了,一些虛名而已。”
元木子冷哼一聲,閉上眼睛仔細地感知了一下周圍的氣息,然後手中掐訣,暗中動用奇門遁甲,待他睜開眼睛時,低聲道,“這邊。”
金台、周侗正不知從何處下手,聽到元木子之言,驚喜交叫,互視一眼,暗道換元境界果然難以想象,緊跟著元木子向一個方向掠去,正是沈方藏身之所。
一片空置的院落之中,有一個院落點著燭光,在黑暗中尤為顯眼,三人沒費多少功夫便找到了這個與礬樓近在咫尺的院落。金台暗道沈方狡猾,落到院落中央後,低聲說道,“前輩,晚輩前去叫陣?!”
元木子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金台走進正房,朗聲道,“禦拳館金台前來拜會沈公子,煩請沈公子出來相見。”
沈方正在和李師師、柴婧二女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閑話,這時聽到外人有人喊話,忍不住笑罵道,“這金台真會挑時候,待我出去把他趕走。”
柴婧此時身體已暖和過來,連同對沈方的戒心也消減了不少,“你膽敢把我搶走,便是捅了馬蜂窩,看你如何收場。”
“有你在我手上,誰能奈我何?!”
“你!”柴婧氣道,“難道你把我當俘虜嗎?!”
“難道你不是?!”沈方哈哈一笑,也不顧柴婧氣的發狂,徑自離開這個溫暖如春的臥室。
等沈方走遠之後,李師師才低聲道,“婧兒姐姐,別中了沈公子的計,他是故意氣你的,你們兩個,哎。”
“師師妹妹,你不要誤會,我和他真沒有什麽,我的心裏麵隻有你。”柴婧望著同一張床上的李師師說道。
李師師嬌軀一顫,“婧兒姐姐,我心裏現在特別歡喜,隻因多了一個疼我的姐姐,但其它的,師師卻不敢想,也不能想。”
柴婧看到李師師堅定的目光,心知此時不是心急之時,便伸手拉著李師師的手,“師師妹妹,我也很歡喜,今後,雖然不能經常來礬樓聽妹妹的歌藝,但隻要妹妹在京城一天,我便可保妹妹的平安。”
李師師眼見柴婧與其同為沈方的“俘虜”,但仍然出言保護自己,心中便是一暖,“多謝姐姐好意,隻是能否脫離那人之手,尚未可知。”
柴婧見李師師不相信自己,忍不住急道,“妹妹,這是在京城!如今,全城已經封鎖,過不了多時,除了外麵禦拳館的教頭,禁軍便會趕來,這次與上次在妹妹居所之前已大不相同,沈方定不可能輕易走脫,除非他不顧及沈家的基業,執意抗法,否則隻能乖乖投降。”
“姐姐,若是沈公子執意抗法,姐姐可否幫那人脫罪?”
“妹妹,這是何意,難道你?”
“姐姐,我想知道那罪魁禍首是誰。”
“你已想起來了?”
李師師皺著眉頭揺了揺頭,“現在我腦子裏麵一片空白,隻是沈公子信誓旦旦,我看他也不象是無故糾纏之人。”
“我盡力而為吧,妹妹,這全是為了你。”突然柴婧想起了什麽,強行解釋道。
“知道,謝謝姐姐。”李師師象是明白了柴婧的心意,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