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再闖深宮
見蘇軾鬆了口，黃庭堅及蘇氏門人欣然同意前往昌國。沈衝見沈方隻用了幾個時辰便說動名滿天下的蘇黃等人，就算他早已習慣了沈方的驚人之舉，仍然有一種眩暈感。蘇軾、黃庭堅何許人也，那是整個大周建國以來的才膽，就這麽加入了昌國沈家？！說什麽昌國乃是昌國公主的封地，乃是皇家的私產，這些話隻是說給官家聽的，以大周官場之風氣，他們今天下午在蘇府的一言一行，很快便會傳到官家的耳朵裏，承認昌國是皇家的封地，官家聽起來自然舒服許多。
可是，沈衝身為沈家長子，怎麽可能對如今昌國沈氏的發展一無所知，隻不過事關重大，他從未與外人提起罷了。別說連昌國公主也是沈家的兒媳婦，沈家在昌國已紮下根，根本不可能被皇家輕易得到；便是那台灣、呂宋、甚至太東洲，如今在沈氏父子看來，已成為沈家的私地，論地域之遼闊，物產之豐富，隻怕整個大周都不如。
既然已決定前往昌國，蘇軾便問了許多細節，沈方隻說還需要過幾個月，待他從延慶路回來之後，稟明官家，一起回昌國，這段時間也足夠大家安頓家人，說服好友一同前往。當問到昌國可以接納多少人時，沈方的話又讓眾人抓狂起來。
“化外之地雖然廣闊，但也不能將小半個朝廷搬空，暫時隻要幾百人便夠了，若人手還是不夠，沈某隻好建議官家開恩科，廣招青年才俊補充進來。”
別人是削尖腦袋，意圖科舉得意，沈方倒好，直接便想新開一科，隻為招募人才，若是官家聽到沈方此等狂妄之言，隻怕會一氣之下，罷了他的駙馬之位，畢竟誰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瘋子。
到了晚飯時刻，蘇軾便安便管家準備宴席，被沈方一把攔住，沈方堅持要由他請客代表昌國公主歡迎蘇軾等人前往昌國。蘇軾見沈方盛情難卻，便沒有堅持，讓管家在附近的“八仙樓”三樓訂了一個大包間。
一行人來到八仙樓後，沈方覺得似乎缺少什麽，便說道，“子瞻兄，我怎麽覺得少一個人。”
“宋國公嗎？我已經派人去請了。”
“不是，我是說既然是昌國公主請客，昌國公主豈能不露麵。”沈方笑道。
蘇軾駭然道，“昌國公主金枝玉葉，豈能輕易微服出行，何況現在宮鑰已下，難不成還要叩開宮門，如此一來，隻怕要驚動官家。”
“哪有如此麻煩，昌國公主在延福宮也有居處，以往她微服出行之時，也曾深夜而歸。”
“二弟，莫要惹起事端，別忘了，慶國公會隨爹爹前來。”沈衝沒有把話挑明，但沈方聽出來他的告誡，慶國公是你這小子的老丈人，你當著慶國公的麵把柴婧請來，這不是明擺著不給慶國公麵子，小心慶國公收拾你。
“大哥，我自有分寸。”沈方不以為然道，然後打開三樓的窗戶，一閃身消失在夜幕之中，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之人。
“克之，子矩平時也是這麽高來高往嗎？！”蘇軾笑道。
沈衝搖了搖頭，“子瞻兄，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蘇軾瞪大眼睛，想問個究竟，沈衝卻不再多言。
沈方到了八仙樓外麵，穿梭於屋簷之上，便有些後悔。他也是閑著無事，才多此一舉，後世到了晚上，和女朋友一起吃個夜宵乃是最平常一件的事情，但這是大周，雖然禮教束縛沒有後世理學盛行之時那麽嚴重，但是以柴婧千金之軀，如何肯與他胡鬧，而且是他的一舉一動，如今都在柴猛的掌握之中，難道讓柴猛知道自己出入後宮如入無人之境嗎？可是，不施展輕功飛入後宮，如今後宮已下鑰，他又如何光明正大的進去。
可是沈方已經出了八仙樓，如今再飛回去，或走回去，麵子上總有些不好看，猶豫間，沈方靈機一動，突然想起一個人。
宋國公府，客房。
童貫帶著十幾個小宦官剛吃了晚飯，正在安頓塗抹舒筯活絡的傷藥，以便應付明天的艱苦訓練，忽然聽到沈方的聲音，“童貫，你出來一下。”
“沈公子，你喚我有事？！”
“以你宮中人脈，可否在此時叫開宮門？”
童貫嚇了一跳，顫聲道，“公子意欲何為？！”
“看把你嚇的，我想請公主出來一敘。”
童貫鬆了一口氣，“這麽晚了，不如等明天。”
“還用你說？！你就說，能否叫開宮門？！”
“能是能，隻是~”童貫話還沒說完，隻覺身子一輕，被沈方提著飛上了屋簷。
沈方一邊向大內飛去，一邊給童貫解釋他請柴婧出來的用意。
童貫起初生怕沈方失手，將他從半空中摔下來，後來見沈方穩如泰山，才稍微放下心來。“沈公子，公主未必會隨你出來。”
“試試吧，以前她男扮女裝時，不是也經常玩到很晚嗎？！”
童貫翻了個白眼，小心道，“四公主長住深宮，豈能經常外出，那次去礬樓乃是例外，而且還有禦拳館的周教頭保護。今天這麽晚了，去哪找禦拳館的人保護公主。”
“有我在場，還需要誰來保護？”沈方奇道。
童貫不再說話，他心裏麵暗罵，難道你心裏不知道，防的就是你嗎！
不一會兒，沈方來到宮牆之外，將童貫放了下來。童貫練功極為吃苦，打熬的一副好身體，即便如此，沈方夾著他在寒夜中飛行，驚嚇之餘，讓他也有些吃不消。
過了半刻，童貫自覺恢複了幾分氣色，便領著沈方大搖大擺地向宮門走去。
“什麽人！”宮廷侍衛高聲喝道，聲音剛落，夜色中便竄出十幾個侍衛，手持鋼刀朝向童貫、沈方二人。
“喊什麽喊？！叫喪麽！”童貫扯開嗓子吼道。
“童少侍？！”侍衛中領頭的乃是一個守門校尉，聽到童貫的聲音，趕緊陪笑道。“童少侍這麽晚才回宮啊。你後麵這位是？！”
沈方隻有十六歲，還沒有蓄須，要不是長得頗為高大，而且麵容英武，斷不會引起這位校尉的注意。
“怎麽？咱家辦事，還要和你們交待？”
“少侍說笑了！還愣著幹什麽？！快給童少侍開門。”當值校尉連忙陪笑道，麵對這位官家寵幸的年青宦官，這些侍衛還真不敢有意刁難。
進入大內之後，沈方便將童貫又夾了起來，童貫苦笑道，“沈公子，大內之中可不敢走簷走壁，那些大內高手可不是吃素的。”
沈方哪裏會聽童貫的解釋，“吃肉也不行。”沈方的輕功技藝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至，隻用了幾分鍾，便來到了春蘭殿，沈方將童貫放在春蘭殿院外，一人飛進院中，用內力震開春蘭殿的窗戶，閃身進到柴婧的閨房之中。
柴婧正在對著玻璃鏡發呆，身後窗戶大開，寒風襲來，讓她一驚，扭過頭來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正準備呼喊，話在嘴邊便咽了回去，因為她已認出來人，正是三日未見的沈方。
“你怎麽來了？”柴婧喜滋滋道。
“想請你出去吃飯。”
“公主殿下！有事麽？”春蘭殿外，兩個宮女聽到殿內似乎有人說話，便拍著殿門問道。
“沒事，你們忙你的。”柴婧提高嗓門，冷冷道。
“是！”
柴婧聽到宮女遠去，便低聲問道，“現在？！”
“正是。”
“走。”柴婧說走便走，穿上幾件皮襖，來到窗前，“這次又能享受一下棠兒的特殊待遇了。”這是沈方將柴婧、李師師兩人搶走之時說的話，沒想到柴婧依然記著。
沈方見柴婧如此信任自己，有一絲感動，想到此行的目的，便解釋道，“公主殿下，提前和你說好，一起吃飯還有我爹爹和蘇軾蘇學士等人。”
柴婧略有一絲失望，但還是笑著說道，“沒事兒，隻要有你就行。”
沈方嘿嘿一笑，夾起柴婧，飛出窗外，來到春蘭殿外，童貫趕緊跪下向柴婧行禮。
“童貫，你回去休息吧，我一會兒把公主送回來。”
“不用我將你與公主送出去麽？！”
“不用，記著，我可是走進宮，走出宮的。”
童貫明白了沈方的用意，趕緊回道，“明白，沈公子不必擔心，在下不會多嘴。”
沈方夾著柴婧飛出宮牆之後，柴婧才鬆了一口氣，“沈方，你和童貫怎麽認識的？！”
“認識他怎麽了？他在宮裏很有名嗎？！”
“溜須拍馬的小宦官，和他幹爹不相上下。”柴婧不屑道。
“童貫可比吳成強多了，以後是個人物。”
“真的？！”
“若不是人物，我也不會用他。”
“哼！你用他？這家夥會被你所用，他精明著呢。”
二人一路閑聊，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八仙樓所在的坊市，由於沈方刻意為柴婧攔風，柴婧也不覺得辛苦，稍微恢複了一些，便跟著沈方向八仙樓走去。
因為接待大名鼎鼎的宋國公、慶國公，整個八仙樓都忙了起來，賀永和、方曉春等沈家護衛帶著一些家丁守在八仙樓一樓，閑雜人等休想蒙混過關。
賀永和看到沈方領著昌國公主走了進來，忙上前行禮，“見過二公子。”
“我爹爹和慶國公已經到了？”
“剛到一會兒。”賀永和吞吞吐吐的說道。
“怎麽回事兒？”沈方見狀有些不悅。
賀永和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張家小娘子也來了。”
“她來做什麽？！”沈方便覺一陣頭大。
“誰來了？”柴婧看到賀永和鬼鬼崇崇的樣子，好奇地問道。
“一位朋友。”
“那很好啊，過一會兒，你給我引見一下，你的朋友，自然便是我的朋友。”柴婧很通情達理。
沈方心道，難道我的老婆也是你的老婆，他看了看滿心愉悅的柴婧，硬著頭皮說，“希望你們能夠相處愉快。”
看著沈方領著柴婧往樓上走去，賀永和、方曉春等人終於露出了難以遏製的笑意。強大如沈方，遇到這樣的場麵，也不好應付，賀永和笑道，“你們說，一會兒會不會打起來？”
“誰和誰打？”
“當然是張家小娘子和二公子打了，公主殿下又不會武功，張家小娘子隻好對二公子動手了。”
“到時候，我們幫誰？！”王晉打趣道。
“小兩口打架，我們瞎摻和什麽？而且，慶國公在場，二公子討不了便宜。”
“你們說，她們兩個沈家未來的兒媳婦會不會相安無事呢？！”吳光問。
“不會！”另外三人同時肯定地回答。
賀永和等人不敢大聲說話，但沈方將這幾人的對話聽的真真切切，到了二樓，沈方並沒的繼續上樓，直接把柴婧帶入一間空著的包間，清冷的月光透過玻璃照在沈方身上，柴婧心中一驚，“沈方，你想做什麽？”
沈方扭過身來，嗅著柴婧身上的香氣歎道，“公主殿下，關於我的過去，你知道多少？”
“你的過去？”柴婧見沈方離他很近，男人的氣息撲麵而來，幾乎使她感到窒息，“我知道你從小便又呆又傻，隻是今年才開了竅，沒想到，你開了竅之後，卻比任何人都要壞！”
柴婧看了沈方一眼，然後低下頭說道。
“我複生之事，你可知道？”
“知道，聽說你複生之後帶了前世的記憶，所以才能有這麽多新奇的物件出現。”
沈方嘿嘿一笑，“這些你也知道啊，那你知道我是怎麽複生的？”
柴婧搖了搖頭。
“我死了七日之後，有個朋友專門把我從墳裏挖了出來，然後用奪魂秘術，冒著自己魂飛魄散的危險，將我救活。”
“那個朋友，”柴婧輕咬了一下嘴唇，“可是女子？”
“正是！”
“她現在便在樓上嗎？”
“正是。”
“那我倒真想見見她了。”
“嗯？”
“沒有她，我如何能遇見你呢？我得好好感謝她。”
“那麽，你知道她和我的關係嗎？”
“父皇告訴過我，你在複生之後與慶國公及你們沈家匠人之女定下了親事，想來你的那個朋友，便是其中之一吧。”
沈方這下驚住了，“這個你也知道？”
“怎麽？不該知道嗎？”
“那你為什麽還答應嫁給我？”
“如果我不嫁給你，你們沈家還會存在麽？至於你以前定下的親事，自然通通作廢，大周的附馬從來沒有納妾的先例。”柴婧毫不猶豫的回答，仿佛在說一件天經地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