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掌摑世子刀拍捕頭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李師師才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包廂,經年的曆練,李師師雖然年幼,但也風姿綽約,宛若仙人,即使沈方以穿越者的閱曆,放眼望去,隻見處處皆如意,挑不出一絲毛病。李師師給眾人行了禮,見到沈方的眼神仿佛帶了鉤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沈方隻覺一道光芒閃入自己的心田,李師師雖然沒有內功,但卻比張茹、王可兒兩人的殺傷力更強一些。
若說青春貌美,張茹、王可兒都算一流人材,但和曆史上有名的李師師相比,還是略為遜色,若是李師師長大成人,還不知道會引來多少狂蜂浪蝶的覬覦,為了避免有些人趁自己不在京城占了先,必須先下手為強。沈方暗中拿定主意,當下便表現出若無其事的神色。
李師師輕啟朱唇,玉齒啟合間,宛如百靈鳥般的聲音便從秀美的身軀之中傳來,時值寒冬,但礬樓包廂之內,仿佛湧動著春意,眾人的心思瞬間安穩下來,細細地品味著音樂的美妙,欣賞著李師師的歌藝。李師師雖然年幼,但天賦使然,其歌藝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便是沈方以後世人挑剔的眼光,也找不到一絲瑕疵。
一曲罷了,沈方帶頭鼓掌叫好,讓這些沒有見識過鼓掌之人大開眼界。
“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小。殘月臉邊明,別淚臨清曉。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道,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柴濮一邊叫好,一邊吟誦了一首唐末詞人牛希濟的《生查子·春山煙欲收》。
於隆元、高掌櫃、趙有規三人哪裏知道這是舊人之作,忙齊聲叫好,讚歎柴濮的才華橫溢,柴濮也不解釋,坦然接受。
慕敬睜大眼睛,看著這些不懂風月之人的表演,實在忍不住說道,“二哥,這首前人的生查子,似乎是描述離別之情,難道二哥舍不得將師師姑娘獻給官家?”
柴濮臉色有些通紅,尷尬道,“本王隻覺得師師歌藝甚妙,便隨口吟來,卻不曾想乃是唐人舊詞。婧兒,你對古今詩詞多有涉獵,可否吟誦一首新詞?”
慕敬想了一下,“正好前些日子太常寺太祝晏叔原(注:晏幾道,字叔原)也有一首生查子,也是描寫相思之情的佳作,不如我念出來,讓師師姑娘為我等演唱一番。”
眾人齊聲稱善。
“金鞭美少年,去躍青驄馬。牽係玉樓人,繡被春寒夜。消息未歸來,寒食梨花謝。無處說相思,背麵秋千下。”慕敬打著生查子的節拍,輕聲吟唱,雖然比不上李師師的歌藝,但也悅耳動聽。
李師師聽了這首詞,尤為喜歡,便讓樂師彈奏出《生查子》的曲調,唱了一遍,演唱時,她的目光不時地瞟向慕敬,仿佛詞中持金鞭、騎寶馬的美少年便是眼前的慕公子,而自己則是詞中的玉樓人。
慕敬頗為受用,看到沈方在旁邊笑而不語,便笑道,“沈公子,你既然能寫下長亭外這樣的新詞牌,必然也是多才之人,齊王和慕某都獻上詞作,不知沈公子可有什麽近作?”
“近作並沒有,隻是今日見到師師,心中有感,便寫一首《生查子》,請齊王殿下和慕兄品評。”沈方喝了一些酒,略有一些興奮,便回憶起同樣是晏幾道所寫的一首描寫李師師的《生查子~不似師師好》,此時李師師尚未長成,晏幾道必然還沒有機會寫下這首美麗的詞句。
李師師雖然對沈方不屑一顧,但還是側著耳朵仔細聆聽,畢竟能用鋼琴彈唱《長亭外~送別》的人,其才華必然少不了。
沈方站起身來,在寬大的包廂之中踱了幾步,然後低聲吟道,“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嫋。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穎川花,不似師師好。”
這首詞的意境極美,描寫了李師師畫上了悠長細膩的遠山眉,猶如雨後的青山清雅疏朗,穿上碧綠的長裙,每走一步,就像有一團勃勃生機的綠色在搖曳。妝後的師師柔美清純,隻一顰一笑,就足以驚豔了時光。因此,回到京城,來到這七十二正店的礬樓,才能驕傲地說道,潁川花兒看遍,都不如李師師美好。
李師師聽了這首《生查子~不似師師好》,隻覺整個世界便象是開滿了鮮花,一時間竟然忘了這首詞乃是由沈方所作。
慕敬微微一愣,神色複雜地看了沈方一眼,頗不甘心地說道,“沈公子大才,隻怕蘇子瞻、黃魯直、晏叔原也沒有如此急才。京城傳言,《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乃是沈公子所作,慕某一直覺得詞不配人,今日看來,才知道人不可貌相!”
“慕公子,難道沈某長的醜陋如斯?!”
慕敬仔細打量了沈方幾眼,搖頭道,“慕某並非指的是長相,乃是沈公子的作派,若沈公子能夠如謙謙君子,便是慕某也會為沈公子心折。”
“婧兒,恭維的話隨後再說,本王倒想聽聽師師唱這首《不似師師好》。”柴濮的話得到了眾人的積極響應。
李師師含羞帶怯,有些不好意思唱這首讚美自己的新詞,李氏含笑鼓勵了一番,才讓她放開心扉,用自己絕美的嗓音,將這首描寫自己的《生查子》完美地演繹了一番。
便是秦求、高管家、趙有規等人也對李師師生起了憐愛之意,就更別提柴濮、沈方、慕敬等與李師師有千絲萬縷關係之人。
柴濮滿意地看了李師師一眼,然後看到於隆元樂嗬嗬地盯著李師師看,便笑延,“於殿帥,莫要唐突佳人,盯著師師看,不如為師師獻上一首新詞,這樣也可讓師師記住於殿帥的一片心意。”
於隆元連忙擺手道,“齊王殿下說笑了,於某乃是粗人,豈會詩詞,不過在這礬樓,我願獻上一套拳法,供師師姑娘一樂。”
於隆元脫下身上的武將長袍,裏麵是一身幹練的玄色短褂長褲,顯然他已有五十餘歲的年齡,但也顯得英姿勃勃。於隆元身為殿帥,掌管大周最精銳的禁軍,自然有一身好武藝,雖然年齡大了,氣力不足,但架式愈加純熟,隻見他在寬敞的包廂之中閃轉騰挪,隻有衣袖擺動時的烈烈聲響,而絕無踩在木地板之上的沉重腳步聲。以尋常人來看,於隆元的武藝還屬高超,但以補元境界的周侗及柴濮帶來的兩個護衛來看,便有些不夠看了。
於隆元縱使能接得住周侗等人的招式,也會被內力一擊而潰,何況補元境界高手的速度,普通武林高手隻能忘塵莫及。
於隆元打了一套降龍伏虎拳之後,身上略微出汗,但氣息並未淩亂,收了身法向滿堂喝彩的眾人拱手道,“於某獻醜了。”
慕敬也高聲喝彩,見於隆元坐了下來,便笑道,“於殿帥文武雙全,可謂大周中天砥柱,隻是不知可與禦拳館金館主切磋過武藝沒有?”
“慕公子說笑了,”於隆元看了慕敬一眼,坐直身子認真回道,“民間常言,拳不過金,金館主的武藝自然乃是大周之冠。不過統領禁軍,對武藝要求還不是最高,自從禁軍換裝火槍以來,再厲害的高手也敵不過火槍的亂射。現在禁軍中已開始借鑒昌國沈家軍的練兵方法,以行伍隊列,令行禁止為禁軍的第一要務,武藝反而隻起強身健體之用。”
章衡、尤啟甲不僅從昌國帶回了火槍,而且還帶回三段擊、回形陣等新式的練兵方法。不過,由於沈方刻意隱瞞,朝廷隻以為這練軍方法是已故去的沈家軍護衛隊長李老黑所創,倒沒有人疑心到沈方身上。
於隆元此言雖然頗為中肯,但柴濮的兩個護衛乃是靠武藝吃飯之人,其中一名老者聽了之後頗不服氣,便起身向柴濮拱手道,“齊王殿下,於殿帥,那火槍固然犀利,但上子彈卻得兩息時間,有此時間,無論是弓弩暗器,還是直接擒拿格鬥都可以將火槍手製服。我等習武之人,若連這些身外之物也無法抵禦,那這幾十年全活到狗身上了。”
對於這兩名補元境界高手,柴濮也頗為重視,見老者不滿,便笑道,“李大俠武藝高超,自然不懼火槍,不如與吳大俠在此獻藝一番,也好讓我等欣賞一下世外高人的絕藝。”
老者略一頷首,向柴濮和慕敬拱手道,“我與吳師弟師出同門,不分高下,鐵臂膀周大俠成名以久,不如齊王殿下準許我等在此較藝。”
柴濮啞然失笑道,“李大俠,這包廂如何能施展的開?”
“無防,江湖中人不需要挑地方,我等自會小心用力,不會傷了礬樓的桌椅器皿。”
慕敬頗感興趣,但也不敢替周侗擅自作主,便開口問道,“周教頭意下如何?”
周侗看了沈方一眼,笑道,“慕公子,沈前輩在此,我豈敢班門弄斧?”
老者見周侗稱沈方為前輩,不禁大驚,仔細感知了一下沈方的氣息,卻什麽也感知不到,明顯不象是換元境界的高手。至於換元境界巔峰之上的境界,根本不是老者能夠感知到,老者也根本不會朝這個方向去想。他練了一輩子武功也不過補元境界,他不相信有人能在十五、六歲的年齡達到補元境界,而且還是中期之上的境界。
老者將信將疑地看向沈方,並與吳姓師弟對視一眼,兩人前行一步,向沈方拱手道,“金元門,李長生(吳啟梅)見過沈公子,請沈公子賜教。”明顯不相信沈方會有絕佳的武藝。
沈方見有人主動挑釁,自然不會回避,他站起身來,走到兩人麵前,伸出手去。兩人以為沈方要考較他們的內力,趕緊運轉內力,伸手與沈方握在一起。沈方並沒有動行內力,他的手與兩人一握在一起,便感受到洶湧的內力如潮水般襲來,吳姓高手的內力明顯比李姓老者更加雄厚一些,若是一般的補元境界高手,促不及防之下,立時便會受了暗虧,但沈方畢竟是換元境界巔峰的高手,他運轉內力,引導著兩人的內力在他的體內轉了一圈原路送了回去,表麵上看沈方凶險異常,但對於兩位金元門的高手而言,他們仿佛象一隻小船從一條小河進入到大江,而江水越來越寬廣,自己的小船,卻變得越來越小。直到返回小河,他們才知道自己的小船並沒有變化,變化的是大江的寬度。這樣深厚的內力,兩人從未見識過,門內的換元境界掌門及長老也沒有如此深厚的內力,若非他們知道沈方乃沈括的二公子,當下便會懷疑是哪個換元境界的老怪物喬裝打扮成少年人來捉弄於他們。
沒有等這兩名補元境界高手服軟,沈方便樂嗬嗬道,“幸會,幸會,切磋武藝便算了,你們隻需做出我的動作,沈某認輸便是。”
其實雖然時間隻有一息,但三人已經切磋了上乘的內力,其中的凶險遠勝於舞刀弄槍,不過在場的其它人,除了周侗寒毛直豎,瞳仁緊縮外,其它人都沒有任何感覺,隻看到三人熱情地握手。
李姓老者和吳姓師弟見沈方不願意表露切磋內力之事,雖然不知道沈方的深意,但也不敢揭破,隻好齊聲應道,“不敢,請前輩賜教。”
他們突然改稱沈方為前輩,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過他們更加關心的是沈方會做出什麽樣的動作,李、吳二人畢竟是錘煉自己身體多年的補元境界高手,身體的柔韌性極強,天下的武功發展到此時,已經極為成熟,隻要是沈方能夠做出的動作,他們便沒有理由做不到。
在眾人的注視下,沈方來到包廂中間,看了看周圍覺得缺了些什麽,便轉過身來,衝著李氏說道,“李掌櫃,麻煩你去找幾麵大小不一的鼓、銅鈸、銅鑼。”
李氏不知道沈方表演動作和這些樂器有什麽關係,但此時也不是詢問的時機,李氏便安排夥計抬了五六麵鼓,拿過來幾個銅鈸、銅鑼。這些樂器原來的主人見大名鼎鼎的沈方要演奏這些樂器,便跟在後麵,遠遠得圍著包廂想聽出一些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