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楚晉爭霸

  公元前634年——前632年 晉文公率齊、宋、秦三國軍與楚、陳、蔡戰於城濮，楚軍大敗。晉文公與諸侯盟於踐土，確立霸主地位。


  中原自齊桓公死後沒了公認的霸主，諸侯又開始混戰一團。齊國、宋國、楚國為爭奪霸主之位明爭暗鬥。


  宋國在泓水之戰後元氣大傷。宋襄公受傷不治而死。從此宋國退出了爭霸行列。


  楚國連滅黃國（河南潢川）、江國（河南正陽縣東南）、英國（安徽金寨）、徐國（江蘇泗洪）等國，幾乎把淮河變成它的內河。泓水一戰楚國大敗宋國威震中原。


  當年齊桓公在世時，中原諸侯都唯齊國的馬首是瞻。齊桓公死後，有些諸侯投靠了楚國，比如曹、衛、魯等國。


  齊國因為內亂一時無暇顧及其他。但隨著國內逐漸安定，齊孝公又升起恢複齊國霸業的野心。


  齊孝公打算先從魯國下手，殺雞儆猴，拿魯國立威。


  公元前634年，齊孝公趁魯國饑荒發兵攻打魯國。


  魯國一麵派人向齊國求和，一麵派人向楚國求救。


  魯國的說客見到齊孝公就大談齊魯往日的情分，說齊魯的先祖薑太公與周公關係多麽要好，曾發誓“世代子孫，共獎周室，無相害也”。你怎麽跟我們魯國兵戎相見？

  一席話說得齊孝公無言以對，下令撤兵。


  那邊楚國得到消息派兵來救魯國。雖然齊國已經撤兵了，楚成王仍不肯善罷甘休，進兵伐齊，攻下齊國的穀地（山東東阿），把它交給了公子雍。


  公子雍是秦孝公的弟弟，在齊國內亂時逃出齊國流亡國外。楚成王把他找來挾製齊孝公，還讓易牙輔佐他。


  這次伐齊，魯國也出了兵。他前腳講齊魯世代不相害哄齊國退了兵，後腳就派兵攻打齊國。


  齊孝公又悔又氣，一命嗚呼。


  齊孝公死後，他的弟弟公子潘殺了他的兒子自立為君，是為齊昭公。公子商人召回公子元一起輔佐公子潘。於是當年齊國內亂的主角除了死了的，又在齊國聚齊了。


  楚國打完齊國又去打宋國。泓水之戰楚國把宋國打爬下了，現在想再踏上一隻腳。


  宋國無力對付楚國，環顧中原也隻有晉國能幫他的忙了，急忙派人向晉國求援。


  晉文公召開軍委擴大會議討論。眾將一致喊打，說“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矣！”意思是我們報恩圖霸在此一舉。在你落難的時候，宋襄公待你不薄。現在宋國落難，我們去救他是知恩圖報。我們要打敗了楚國，在諸侯中樹立起威信，霸業可成。這是一石好幾鳥的好機會。


  晉文公於是決定出兵救宋。


  晉文公雖然決定出兵救宋，但怎麽救還是一個問題。晉國跟宋國並不接壤，中間隔著衛國（河南濮陽）和曹國（山東定陶）。衛曹是楚國的小弟，肯定不會借路給晉國。


  有人建議圍魏救趙，幹脆就打衛國和曹國。衛曹既然是楚國的小弟，咱去打他倆，楚國肯定來救。宋國之圍不解而解。


  晉文公也讚成打衛曹。衛國在他流亡的時候拒而不納，害得他在荒郊野外要飯吃。曹國雖然接待了他但對他不夠尊重，偷看他洗澡。人都說晉文公的肋骨不分條，是一個整塊。曹國國君便趁他洗澡的時候領著眾妻妾前來觀瞧，指指點點，嘻嘻哈哈，讓晉文公很沒麵子。


  晉文公於是拍板打衛曹。攻打曹衛既出了氣又救了宋還震懾了跟楚國跑的小嘍囉們，一石三鳥。楚國來救，晉國正好以逸待勞，在家門口擊敗他。


  公元前632年，晉軍三軍撲向衛曹。


  晉文公向衛國借路救宋。衛國國君衛成公不肯。晉文公向他借兵。他更不肯。按《左傳》記載，晉文公“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正月戊申，取五鹿”。也就是說晉文公從南邊渡過黃河，穿過曹國打衛國，占領了五鹿城（河北邯鄲大名縣）。五鹿城在衛國國都濮陽的北邊，是衛國的北部邊境城市，在現在的河北邯鄲大名縣境內，與山東交界。


  當時齊桓公“救邢存衛”，幫衛國在濮陽建都，三年後又在五鹿建了一座城護衛京城。


  晉文公從南邊渡河進入河南境內，穿過山東境內的曹國，打到河北境內的五鹿，說明已經把衛國團團包圍。


  衛成公想向楚國求援。衛國大夫擔心投靠楚國惹來禍端，起兵趕走衛成公，去找晉文公求和。從此衛國成為晉國的附庸。


  收拾了衛國，晉文公扭過頭去打曹國。


  打曹國可不輕鬆。曹共公拚命抵抗。晉軍久攻不下，死傷無數。


  曹軍把晉軍的屍體掛在城牆示眾，讓晉軍的士氣受到打擊。


  晉文公大怒，下命把營地遷到曹國的墓地，揚言挖墳掘墓作為報複。曹國人嚇壞了，急忙把晉軍的屍體摘下來送還晉軍。就在曹國開城送屍的那一刻，晉文公突然下令進攻。晉軍攻入城中活捉了曹共公。


  楚軍撇下宋國迎戰晉國。


  楚成王不願意深入中原腹地作戰。但他的將軍子玉強烈要求迎戰。他被人譏諷帶兵不能“過三百乘（戰車）”。因此他要證明給人看，他能夠帶領大兵團作戰。楚成王不悅但也不願駁他的麵子，於是“少與之師”。但具體給了他多少兵沒有說。陳國、蔡國是楚國的仆從國，奉命出兵幫助楚國打晉國。但具體出兵人數也不清楚。


  晉文公的兵力是戰車七百乘。按照標配，一輛戰車配30人，七百輛戰車的車步兵總數是兩萬多人。但如果是高配，一輛戰車配70人，車步兵總數能達到五萬。晉文公組建了三軍。一軍一萬兩千五百人。三軍三萬七千五百人。晉文公沒有足夠的兵力排出70人的陣型，隻能選擇30人陣型。所以，一般認為晉文公帶來兩萬人參戰。


  有人推算楚軍是晉軍的兩倍，也就是四萬多人。也有人認為，兩軍實力相當，甚至晉軍兵力還稍微占優。


  推算彼此兵力主要是想知道晉國和楚國誰的戰鬥力更強。


  楚、晉兩國在城濮（山東鄄城）城外展開決戰。


  那時打仗都是以戰車部隊為主力。戰車相當於現在的坦克。戰車的人員配置也和坦克的差不多，乘員3人。車把式相當於坦克的駕駛員。弓箭手相當於坦克的炮手。持戟手相當於坦克的機槍手。


  戟是帶橫勾的矛，矛尖呈“十”字或“卜”字形。戟既有直刃又有橫刃，能刺能勾，戳不著對方反手還能鉤一下子。


  戰車交戰時，駕駛員趕著馬車衝向對方，雙方的炮手先進行對射。因為士兵和戰馬都披著青銅或生牛皮做的鎧甲，弓箭的殺傷力並不是很大。戰車越離越盡，負責近戰的持戟手開始準備出擊。雙方的駕駛員在會車時同時向左拉韁繩。兩車交錯而過的時候，站在車右的持戟手抓住時機給對方來一下子。


  晉軍在發起進攻前，在馬身上都蒙上虎皮。這一方麵是保護馬，另一方麵是嚇唬對方的馬。


  開戰後，晉軍的左軍迎擊楚聯軍的右軍。楚聯軍的右軍是陳蔡軍隊，戰鬥力一般。晉軍的戰馬身披虎皮，衝過去時驚嚇到對方的戰馬。楚聯軍右軍大亂，一下子被擊潰。


  晉軍的右軍迎戰楚軍的左軍。兩軍接戰後，晉軍突然往後退。楚軍以為晉軍敗了就發動追擊。這時，晉軍的中軍突然橫插過來，與殺回馬槍的晉軍右軍一起夾擊楚軍。楚軍大敗。


  楚軍左右兩軍盡失使楚軍的中軍軍心動搖。楚軍統帥子玉估計難以取勝，收縮軍隊且戰且退，撤出戰鬥。


  子玉靠泓水之戰一戰成名被楚成王提拔為令尹。令尹相當於宰相。但沒想到子玉上任以來攻宋不克，攻晉失利。楚成王來信責備令子玉羞愧難當，自殺向楚王謝罪。


  城濮之戰使楚國擴張受挫，伸向中原的爪子被敲了回去。


  晉國則一戰成名，打敗了諸侯中的最強者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也從此確立了霸主地位。


  晉文公在踐土（河南新鄉）會盟。中原諸侯包括齊、宋、鄭等昔日霸主都趕來參加。以前歸附楚國的諸侯懼怕晉國怪罪更是早早來到會盟之地。秦穆公也趕來參加盟會。


  昔日齊桓公會盟也沒有這麽多諸侯參加。


  周襄王派代表到場祝賀，賜給晉文公“彤弓矢”等物，封晉文公為“侯伯”，正式承認晉文公為中原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