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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殺胡令

  公元347年——352年 石虎死,諸子內訌。冉閔亡後趙建冉魏,下殺胡令。


  石虎一直想滅了前燕,可又擔心東晉趁虛而入。於是他召集軍隊準備南下進攻東晉。出發前,他在太武殿大宴群臣。席間,有百餘隻大雁落在庭院中。石虎令人射雁為樂,結果一隻也沒射中。他的手下大臣認為不吉,勸他暫停南征。石虎也覺得敗興,於是改南征為閱兵,完後讓軍隊各回各營。


  石虎好酒色。酒色很快掏空了他的身子。整天胡吃海塞,他的身子越來越胖,連馬都騎不了,隻能坐車。身體狀況不允許他再親自率隊出征。


  可手下的將領又都不爭氣。


  他派大將鄧恒領兵去打慕容皝。鄧恒領兵到了安樂城,據城而守,不敢進攻。


  他派兵去打涼州。軍隊剛打進涼州就讓涼州兵偷襲了一下子損失了五千人,然後又在攻城過程中傷亡數萬。石虎派軍增援也沒能取勝,隻得退回。石虎再次增兵,又殺回涼州,結果被斬首一萬多級狼狽逃回。石虎大怒,增兵至十幾萬三戰涼州,結果仍是大敗而回。


  石虎被打服了,放棄涼州。


  這時東晉已經滅了成漢跟涼州取得聯係。石虎發現形勢對自己不利,隻得轉入守勢。


  將領不爭氣,他抓緊培養兒子。沒想到他的兒子更不爭氣。


  他原本立長子石邃為太子。可這個兒子跟他一個德行,荒淫殘暴,酒色過度,喜怒無常,動輒殺人。不僅如此,他還是個變態,見到漂亮女人就先奸後殺,把人家腦袋割下來放到盤上欣賞,把人家屍首煮熟吃掉。


  石虎好酒色,讓石邃代他處理朝政,告訴他小事自行處理,大事先匯報再處理。石邃向他匯報。石虎罵他:這種屁事也來煩我?石邃不向他匯報。石虎罵道: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匯報?石虎對他張嘴就罵,抬手就打。


  石邃氣急了,回來帶上五百騎兵去殺他爹。騎兵一聽去殺石虎,嚇壞了,路上一哄而散。石邃隻好回來。


  石虎知道了這事,下令把石邃一家男女滿門抄斬。


  石虎再立二兒子石宣為太子,沒想到這個兒子跟石邃是一路貨色。石宣嫉妒石虎寵愛四兒子石韜,擔心太子之位不保,派人刺殺了石韜,然後想等石虎奔喪之機再殺了石虎。石虎懷疑是石宣幹的,一審一問果然是他。


  石虎將石宣手腳砍斷,眼睛剜出,腸子刺穿,然後放火燒成灰。石虎仍不解恨,把他的老婆孩子也殺了。石宣的幼子才幾歲,拉著石虎的袍子哭喊,照樣被殺掉。


  石宣的手下都被車裂拋屍。石宣的直屬部隊萬餘人被發配涼州。


  這十幾萬人無辜受罰怨氣衝天,行至雍城(陝西寶雞鳳翔縣城南)時舉兵造反。他們沒有盔甲兵器,搶來百姓的斧頭做兵器,攻無不克,所向披靡。打到長安時,他們已經發展到十萬人。石虎派出十萬正規軍迎戰叛軍,結果連戰連敗。眼看叛軍已經殺到洛陽,石虎派出最精銳的騎兵部隊和姚弋仲、蒲洪的羌氐軍隊阻擊叛軍,終於將叛軍打敗。


  姚弋仲、蒲洪為後趙立下大功被封為公爵。後趙軍隊戰鬥力不行了,石虎不得不依仗羌氐軍隊。


  石虎立最小的兒子石世為太子。他說,我生的兒子怎麽都是孽子,年過二十就想殺父親?這個孩子才十歲。等他長到二十,我已經老了。實際上,用不了十年,石虎第二年就死了。


  公元349年,惡貫滿盈的暴君石虎死了。他自知命不長久,臨死前即位做了皇帝,過把癮才死。


  石虎死後,他的兒子們為了爭奪皇位打成一鍋粥。九子石遵領兵進入鄴城,殺掉石世自立為帝。五子石衝起兵討伐石遵,結果兵敗被殺。石虎的養子石閔[mǐn]發動政變殺掉石遵,改立三子石鑒為帝,自己依仗兵權總攬朝政。石鑒不願做傀儡皇帝,打算除掉石閔,密召眾兄弟討伐石閔,結果都被石閔所殺。


  石閔是漢人,本姓冉,原本是乞活軍的一員,被俘後被石虎收為養子。


  乞活軍是來自並州的難民集團。當年司馬騰從並州帶回一批難民,把他們安置在冀州,組織成一支軍隊,稱之為乞活軍。司馬騰死後,乞活軍先後歸司馬越、苟晞、王浚指揮,後來歸降了後趙。


  石閔跟父親參加了乞活軍,12歲時在跟石勒作戰中被俘。石勒見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執弓拿箭上陣撕殺,很是驚奇,令石虎收為養子。


  石閔驍勇善戰,年紀輕輕就已成為石虎的一員虎將。後來官至大將軍,手握重兵。


  石虎死後,諸子奪位。石閔依靠軍權笑到最後。


  石閔控製住局麵後命所有胡人刀槍入庫,一律不準持有武器。胡人擔心石閔報複,紛紛外逃。與之相反,漢人紛紛湧入京城。


  石閔“知胡之不為己用”,留著也是禍害,於是下達了著名的“殺胡令”,號召漢人“殺盡天下諸胡匡複漢家基業”。


  “殺胡令”中說:“暴胡欺辱漢家數十載,殺我百姓,奪我祖廟”。“胡狗鮮卑”在中原大亂時期曾“擄掠漢女十萬,夕則奸淫,旦則烹食”。過易水(河北易縣境內)時,將吃剩的八千漢族女子全部投入江中,“易水為之斷流”。“羯狗”以漢人為“羊”,曾“圍獵漢民”,“射死者十餘萬”。匈奴“烤漢為食,死者二十餘萬”。“凡此種種,罄竹難書!”


  以**名義發布的“殺胡令”在後趙全國掀起恐怖的種族仇殺。漢人們手提大刀走上街頭,見到胡人“無貴賤男女少長皆斬之”。“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飽受胡人欺淩的漢人得到這麽一個千載難逢的報仇機會豈能放過,他們在石閔的率領下向胡人展開瘋狂的報複。但凡白臉蛋的、藍眼珠的、高鼻梁的、大胡子的,上去就是一刀。有些漢人,正趕上貧血臉白點、熬夜眼綠點、鼻子挺點、胡子長點,也稀裏糊塗做了冤死的鬼。


  最早傳達“殺胡令”的後趙都城鄴城(河北邯鄲臨漳縣),一日之間就殺死胡人數萬。整個殺戮過後,城外橫屍二十多萬。


  據說後趙全國有上百萬的胡人死於亂刀之下。更多的胡人抱頭鼠竄,逃出中原跑回老家。不過胡人在撤退的路上互相殺掠加之饑寒交迫,能活者回到家的也就十之二三而已。


  諸胡中,羯族從此消失匿跡,匈奴被重創,其他各胡各有損傷。


  “殺胡令”後,胡人死的死、逃的逃,中原一下子清淨多了。


  石閔恢複漢姓“冉”,廢掉後趙建立魏國,史稱冉魏。


  姚弋仲、蒲洪不肯臣服冉魏,擁兵割據。蒲洪改姓苻。後趙文武百官也多數不肯臣服冉魏,逃奔襄國,擁立石虎第十一子石祗[zhī]為帝與冉閔對抗。


  忠於後趙的軍隊進軍鄴城。冉閔親自率軍迎戰,大敗後趙軍,斬殺兩萬八千人。敗兵逃回襄國。冉閔乘勝進攻襄國。


  石祗被冉閔包圍,派人向前燕求援。


  慕容皝此時已經死了。他的兒子慕容俊繼承了燕王王位。慕容俊在後趙內亂期間出兵襲取了幽州。


  襄國夾在冉魏和前燕中間,自知不能獨活。石祗權衡之後,決定向同是胡人國家的前燕稱臣,換取前燕救兵。他取消帝號,讓人拿著傳國玉璽去向慕容俊稱臣。


  慕容俊大喜,親率步騎兵十餘萬救援襄國。


  與此同時,姚弋仲和石祗的哥哥石琨也派軍來救襄國。


  冉閔腹背受敵被殺得大敗,單騎逃回鄴城。


  冉閔向東晉稱臣,希望跟東晉聯手收複中原。但東晉不相信石虎的養子肯真心歸附東晉,擔心是個陷阱,沒有回應冉閔。


  石祗緩過氣來,把襄國所有軍隊都交給大將劉顯,令他率軍反攻冉閔。劉顯於是率領七萬大軍殺至鄴城。


  冉閔帶去襄國的軍隊全軍覆沒,鄴城隻有兩萬軍隊。冉閔把這兩萬人集合起來做戰前動員,告訴他們此戰是生死存亡之戰。這仗如果打敗了,漢人就可能在中原絕種了。將士們發誓死戰到底。


  冉閔親自率軍出城迎戰,手持兩刃長矛身先士卒殺入敵陣。冉閔的軍隊以一當十,所向披靡。劉顯大敗,被斬殺三萬多人。


  冉閔率軍追殺劉顯。劉顯跑不掉了,派人向冉閔投降,請求用石祗的腦袋換自己腦袋。冉閔於是放他一馬。


  劉顯回到襄國,果然說話算話把石祗殺了,派人把石祗的腦袋送往鄴城。不過他沒有遵守承諾舉城投降冉閔,而是取石祗而代之在襄國自立為帝。


  石琨逃往東晉,被東晉所殺。石虎的後人被殺光了,後趙也因此徹底被滅國。


  後趙將領包括羌人將領姚弋仲紛紛向東晉投降。氐人將領苻洪的兒子苻健占據關中,自立為帝,建立了前秦。前燕則趁亂南下占領了中山。


  冉閔恨劉顯食言,出兵進攻襄國。劉顯部將打開城門迎接冉閔。冉閔殺進城去,斬了劉顯,占領了襄國。


  當時冀州大亂,沒有一個月不打仗,百姓不是被拉去服兵役就是服勞役,根本沒法下田耕種。坐吃山空再加上災荒和瘟疫,冉魏境內已經開始人吃人了。冉閔的軍隊吃不飽飯,襲擊中山等地搶奪糧食。冉魏跟前燕爆發衝突。


  慕容俊派弟弟慕容恪率兵進攻冉魏。冉閔率軍迎戰,打算一舉殺入幽州,滅掉前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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