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在場證明
惡魔新兵對夜白的毒打持續了足足半刻鍾。
直到夜白嘴裏噴出一口鮮血,湯巴才示意手下敲鑼,以示比賽結束。
惡魔新兵這才放開夜白,對爛泥一樣的夜白抱拳:“得罪了。”
而後他笑容燦爛的朝眾人揮手,跳下擂台。
現場響起潮水般的歡呼聲。
祝九九看著台上的夜白,他還爬得起來嗎?
所有人都像沒有注意到夜白,由著他趴在那裏好一會兒後,湯巴才上台扶他,關切的道:“羅將軍,你可還好?”
又一波嘲笑聲響起。
“堂堂將軍,挨了些拳腳就爬不起來了,跟條死狗似的……”
“隻是挨打,又不是挨刀,怎麽就這麽嬌貴呢,怕疼的話就待在家裏抱老婆,大老遠的跑來這裏作甚……”
“就這樣還想抓到烏荻將軍,給妻兒報仇?難怪連自己的妻兒都保不住……”
……
台上,夜白雙手撐地,晃悠悠的爬起來,聲音虛弱:“湯元帥,我渾身疼得不行,想先回去歇息。”
湯巴道:“你可是哪裏受傷?我派軍醫給你治。”
“不用。”夜白搖頭,“我就是被打痛了,倒是沒有受傷,休息兩三日即可,而且我自己也帶了一些上好的療傷藥過來,無需動用軍醫。”
湯巴也不勉強:“那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等他叫人,東安和西平已經跳上擂台,一左一右的架著夜白離開。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笑得好不開心。
依照慣例,比武大賽要進行一個時辰。
夜白打的第一場用時不到一刻鍾,接下來還有很長時間,夜白一離開,眾人的注意力又放在了擂台上。
第二場比試開始了。
祝九九很想借這個機會多收集一些軍中的情報,但她想到夜白的傷勢以及夜白拒絕軍醫看診的行為,心裏總覺得不安,便悄悄從人群裏退出去,溜回夜白的營房。
營房外間沒有人。
裏間點著燭火。
祝九九走進裏間,看到夜白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低垂的床帳將他遮得朦朧不清,隻有臉上的黃金麵具仍然醒目。
“將軍你還好麽?”她走到床邊,關切的道,“我看你傷得不輕,還是找大夫看看吧,我現在就去找軍醫。”
“不要去。”夜白的聲音很低,很沙啞。
祝九九道:“你真的撐得住嗎?”
夜白不說話。
祝九九狐疑的打量四周:“另外兩個人呢?”
夜白還是不說話。
祝九九越想越覺得蹊蹺,又盯著夜白片刻後,一個箭步向前,掀開床賬,一把扯下夜白的黃金麵具。
麵具下的男人睜開眼睛。
雙方大眼瞪小眼。
半晌後,祝九九看著偽裝成夜白的西平,口氣平淡的道:“將軍去哪裏了?”
她就說夜白怎麽那麽早睡而其他兩人不見影子,果然有問題。
西平沒有半點慌張,隻是有點被她發現的意外:“將軍的事你就不要問了,問太多,將軍會不高興的。”
“你說的是。”祝九九點頭,“但我們不需要去幫將軍的忙嗎?還有,如果我什麽都不懂,你們就不擔心我會在無意之中壞了將軍的計劃?”
西平不吭聲。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在無意中壞了將軍的計劃,把我殺掉就是?”祝九九覺得自己跟他們一定是同類,他們的很多想法不說出來,她也知道。
西平還是不說話,隻是斜著眼睛,掃了她一眼。
祝九九攤手:“我可是留了後手的,一旦我死了,你們的秘密都得曝光。”
西平這才冷冷的道:“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很快就知道了。”
“好吧。”祝九九將手中的黃金麵具摁在他臉上,“你繼續裝,繼續躺。”
西平把麵具戴好,躺下去,拉上被子。
祝九九轉身走出裏間,走了幾步後停下來,偏頭看向西平,忿忿的道:“我說啊,我們可是一夥的,你們三個這樣排斥我,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堅強的心靈也會受傷啊!”
西平沒理她。
祝九九忿忿的衝他疵牙,忿忿的走出去,忿忿的靠坐在床上,忿忿的等。
“夜白這混蛋,居然敢把我排除在計劃之外,等他行動失敗,出了事,不要後悔沒有告訴我……”她在心裏暗暗罵著。
時間慢慢流逝。
校場那邊不斷傳來隱隱的喧鬧聲,軍中的狂歡仍在持續。
終於,就在祝九九等得快要睡著時,校場那邊傳來鑼鼓聲和歡呼聲,那是比武結束的標誌。
祝九九暗道,夜白到底在幹什麽,怎麽到現在了還沒有弄出動靜?
難道他不打算在今晚行動?
那他豈不是白白挨打了?
她正在琢磨,外麵的動靜突然變大了。
她聽到有很多人在瘋狂喊著什麽,還聽到很多人急速跑動的聲音。
出事了!
她跳起來,衝過去開門,就見校場上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在往一個方向跑,而那個方向火光熊熊。
“糧草起火了——”有人在聲嘶力竭的呼喊,“快去滅火——”
各種警報聲響起來。
祝九九忍下心頭的驚駭,暗中觀察四周。
那麽多將士,能跑去滅火的都去了,不能跑去滅火的也都在看著那邊。
現在已經入秋,離冬天不遠了,囤積過冬糧草是軍中最重要的事情,如果糧草被燒,軍隊的冬天就很難熬了。
所以眾人都很緊張。
祝九九也跟著其他人往起火的方向跑,想看看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跑了沒幾步就停下來。
直覺告訴她,這場火……很可能跟夜白有關。
夜白也是瑞國人,還想拿到北疆軍的兵權,按理說不應該去燒自家人的糧草,可她覺得夜白就是能做出這種事。
如果真是夜白放的火,理由是什麽?
泄憤?還是另有打算?
想了想,她走回夜白的營房。
跟夜白住同一片營房的將領們都去看比武了,留守的士兵們也跑去救火了,這一帶隻剩下幾個士兵在巡邏,但他們的注意力也放在遠處的火光上。
祝九九看到戴著麵具的西平也靠在半開的門上看著遠處,有些奇怪:“你受傷了,應該躺在床上休息,跑出來做什麽?”
西平給了她一個白眼,沒說話。
祝九九心裏一動,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湊近他的耳朵低聲道:“你是不是在冒充將軍,故意在這裏現身,以此製造將軍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明?”
西平沒說話,隻是又看了她一眼。
祝九九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即逝的驚訝,笑了。
難怪夜白被人打成那樣都不喊停!
難怪夜白早早的就回來休息!
難怪夜白讓西平戴上他的黃金麵具在這裏晃!
原來,夜白要創造機會,悄悄帶東安去燒糧草。
隻是,他燒糧草的目的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