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牧敏音看著雲瀟離去，默默輕歎一口氣，紅著眼別開頭，一顆淚珠在眼角處緩緩落下。
身處陷阱，身不由己，她何嚐不知道雲瀟心中的擔憂是什麽，隻是她快沒時間了，必須要確認薑書昕到底是不是她的妹妹才行！
自己從小那個自私的舉動，讓她妹妹受苦二十年，而自己也算是被上天懲罰了二十年，她甘心接受天意這樣的懲罰，隻要她能快點找到她的妹妹讓她能好好彌補，她就算死了也心甘情願了。
心裏想著，興許一時氣急攻心，不禁猛烈咳嗽了起來。
身邊的阿蠻瞧著，急忙上前擔憂問道：“陛下，你沒事吧？要不要尋個太醫瞧瞧？”
牧敏音搖頭：“沒事，暫時還死不了，再說了，尋太醫看有用嗎？隻不過會徒增懷疑而已。”
苦澀無奈的說完，牧敏音神色恢複如常天真單純，不諳世事的模樣，笑著對阿蠻道：“阿蠻，我們走吧！”
阿蠻看著走在她前麵完全釋然的牧敏音，眼眶兀然濕潤，他們陛下自小被宰相當作棋子控製之後，便再也沒有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
陛下裝瘋賣傻了二十多年，本來是高高在上的王儲，卻受盡了侮辱折磨，真是天道不公！
阿蠻輕搖頭，自嘲笑道，自己如今想著這些又有什麽用呢？趕緊擦擦自己的淚水，急忙跟了上去。
宴席上早已經酒過三巡，裴奇看到齊齊回來的兩人，莞爾一笑，打趣道
“老薑，你們這是去哪兒了，去這麽久，該不會.……是跟大人約會去了吧。”
薑書昕：“.……”
這個死佩奇，自從知道她暗戀司彥之後，總要是不是拿她開玩笑。
神色不自然的趕緊偷看了司彥之一眼，發現司彥之沒注意這邊後，才輕舒一口氣，雖然心裏感覺有一絲落寞，但是總比尷尬好。
於是毫不客氣踹了裴奇一腳：“會不會好好說話？瞎說什麽呢，我們方才是出去辦事呢好不好？！”
裴奇被這麽突然的一踹，忍不住輕呼一聲，倒吸一口涼氣，揉著發疼的腿默默吐槽道：
不會說了兩句嗎，犯得著反應這麽大，罷了罷了，薑書昕這個野蠻女子，他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辦什麽事啊？”裴奇揉著腿好奇問道。
“這個.……”薑書昕想了一下，小聲的靠近裴奇道：“我跟你講，方才那個南閩女王突然離席，所以我們就去跟蹤那個南閩女王。”
“哦。”裴奇明了點頭，更加好奇問：“那發現什麽沒有？”
“額……這個嘛。”這個問題就尷尬了，薑書昕覺得總不能說她們到了半路上就跟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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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轉身求助於司彥之：“那個大人，你覺得呢？”
司彥之沒回她，而是示意她看向對麵：“你看就知道了。”
薑書昕迷茫望過去，發現對麵南閩女王的位子依舊是空空如也，知道過了好一會，她才跟著她的侍女阿蠻從後麵的小小路過來。
薑書昕眉頭微蹙，沉思著：這會才來？不應該呀！按理說她們可是比自己先離開，回來的方向也不應該是從身後的小道上出來才是。
他們方才在暗處聽到的聲音真是她們，而這南閩女王是跟人有要事相商，而後發現了他們才離開去別處的麽。
“大人，這個南閩女王，我們還要多加注意麽？”薑書昕沉思問道。
“他們還得在黎朝多留幾日，以防萬一，還是得小心跟著，不過不要打草驚蛇。”
薑書昕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裴奇不解搖搖她：“你這跟大人打啞謎呢？到底發生何事了？”
“哎呀，一時也跟你解釋不清楚，回去再跟你說。”
裴奇：“.……”
得，還真會吊人胃口，算了，回去說就回去說吧。
而宴席上，一開始的客套話過後，這會各國也開始相談起要事來了。
南閩國的宰相也開口說明此行的目的，便是想接回他們流落在黎朝的難民。
薑書昕默默聽著，大致也明白他們這樣的目的，南閩亂了幾十年，名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此時正是民心所向。
宰相向挾天子以令諸侯，想要改朝換代，必定要奪得民心才行，這次能得回難民，是個絕佳得機會啊。
南閩難民在黎朝也並不安生，胡作非為的許久，他們能來接回，皇上自然喜聞樂見，但是為了江山社稷，自然得有利益可圖，若想接回，也並非那麽容易，此時具體還得私下相談。
南閩宰相聽此，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不過他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應聲先坐下來。
……
宴會過後，皇上身邊的蘇公公突然過來傳召，說是皇上有要事找司大人相商。
雖然蘇公公沒明說是何事，但是薑書昕他們幾人還是隱隱猜測出來，是因為陳芙一事！
京城朝野向來避諱巫蠱，更何況陳芙這事牽扯甚大，竟到了控製兵權的地步，天子腳下，不得不防！
薑書昕擔憂的看了司彥之一眼，心裏透不住的對陳芙的擔憂，這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不禁開口：“大人.……”
司彥之安撫的眼神看她，低聲道：“無礙，我去去就來。”
薑書昕點點頭，見他們出門去，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暗暗跟了出去。
陳芙一事皇上肯定很是避諱，她得去偷聽一會知個底才行，哪怕她勢單力薄，無力回天，可提前知曉，興許還能想出一些緩解的法子來呢。
皇上的禦書房外，薑書昕正貓著身子躲在石獅底下。看著外邊冷麵守著的的侍衛，薑書昕還是慫了。
門口站這麽多人，這這這誰頂的住啊？薑書昕默默的咽了咽口水，杏眼巡視了一圈，突然看見一旁的僻靜道，靈光一閃而過，有了！
想著找準機會偷偷摸摸到那禦書房外的偏僻處，冷不丁後背突然被人抓住。
嚇得薑書昕急忙轉身捂嘴，看清後麵的來人時，心默默舒了一口氣，還好不是這皇宮裏麵的禁衛。
不過也疑惑的看著來人，噓聲過後，小聲看著她問道：“你不是那個南閩女王的阿蠻嗎？你來自幹嘛？”
阿蠻沒有回她，而是眼神示意前麵的侍衛，這裏戒備森嚴，並不是什麽說話的好地，於是示意她去別處仔談。
薑書昕想了想，點點頭，跟了過去。
阿蠻一路將她帶到南閩女王所住的別苑，路上邊走邊解釋道
“回薑大人，實不相瞞，阿蠻回到那裏，是一路跟著大人過去的。”
薑書昕：“.……”
(?.?.??)
我去，這是自己太弱雞了麽，被人跟著都感受不到，得虧是這個阿蠻，要事禁衛軍，腦袋十個都不夠掉的，好險好險。
輕咳了一聲，對阿蠻問道：“你說你一路跟我到那？”
“嗯。”阿蠻老實點頭：“本來是想叫住大人的，不過看大人偷偷摸摸的，阿蠻怕大人是有什麽要事，就沒叫住大人了。”
所以你就一路跟著了，薑書昕心裏默默吐槽，這是什麽毛病？
算了，不糾結這些了，輕歎一口氣，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阿蠻點頭：“回大人，我家陛下今日不慎在禦花園裏迷了路，幸得大人出手相助，陛下也很喜歡大人，所以命阿蠻特地來請大人過去敘舊，也想謝謝大人。”
原來是這樣，薑書昕恍然大悟點頭，也若有所思起來，這南閩女王也太過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不過去也行，她也好打探打探一下這個南閩女王的底細。
想了想，打趣的回了一句：“你們南閩的民風不錯，不經意之舉不用讓陛下這般惦記了，不過陛下要找我敘舊，下官也很樂意奉陪。”
阿蠻：“.……”
心裏默默歎息吐槽：大人，陛下還不是為了想見你呀，若是可以，她真希望這個薑書昕就是他們的二殿下，而不是陛下的一廂情願！
二人很快便來到南閩女王的住處，牧敏音原本是趴在桌子玩木偶，看到薑書昕過來，開心的將木偶扔掉，急忙跑到薑書昕跟前，拉著薑書昕開心的說道
“小昕，你終於過來了！我都想死你了，都沒人找我玩！”
薑書昕輕笑：“阿敏在這，隨時都可以找我過來陪你解悶。”
“好呀！”牧敏音開心的拉她進屋子：“小昕快來看，這裏好多我沒玩過的新奇玩意，我們一塊玩。”
而後又轉頭對這阿蠻吩咐：“阿蠻你還愣著幹嘛，快去給我們端好吃的點心上來。”
阿蠻深深的望了她們一眼，恭敬點頭：“是，阿蠻這就下去。”
薑書昕坐在桌子旁，看著桌上的這些小玩意，突然想到什麽，笑著對牧敏音道：“阿敏，我給你變個戲法如何？”
牧敏音開心的拍拍手，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好呀好呀！”
薑書昕隨手拿起一副紙牌，攤開給牧敏音看：“看好了哦，選一張你最喜歡的，等下我就看到你的心裏，找到你最喜歡的那張牌。”
“真的嗎？！”牧敏音更加好奇，然後默默認定了一張牌，笑著道：“我選好了。”
“好，你可要記住了！現在我來打亂它。”
薑書昕說完，便目帶笑意，一頓操作猛如虎後，從牌中緩緩抽出一張，遞過去給她：“陛下瞧著可否是這一張牌？”
牧敏音拿過去一看，驚訝過後皆是滿臉崇拜：“小昕，你好厲害！這是怎麽做大的呀？”
薑書昕高深莫測一笑：“秘密！”
然後想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這些都是小把戲而已，其實我也並不是真正知曉陛下的內心，但是我真心想同陛下做朋友的。”
牧敏音開心點頭，甜甜笑道：“嗯！我也想和小昕做朋友！”
“那朋友之間是不是得相互坦誠呀？”薑書昕笑著忽悠道。
牧敏音迷茫點頭：“好像是如此。”
“那我很想知道，明明我跟阿敏隻不過隻有一麵之緣，為什麽阿敏喜歡我，願意跟我待在一塊呀，不怕我是壞人？”
牧敏音撥浪鼓似的搖頭：“不會的！阿敏相信小昕不是壞人！阿敏喜歡小昕，因為.……”目光躲閃的看向別處，隻用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回答：“因為，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平安長這麽大。”
“陛下？！”薑書昕又叫了叫她。
牧敏音搖頭，眼神恢複清明，呆萌說道：“就是喜歡呀，喜歡小昕長得好看！”
薑書昕：“.……”
呃，好吧，她表示套不出話來剛想再說什麽，突然門外進來一位婢女，手裏還端著什麽，毫無感情的出聲道：“陛下，您該喝藥了。”
牧敏音見到她，似乎很抗拒似的躲到薑書昕身後，討厭又可憐兮兮的喊道：“我不要你過來，你又要給我喂苦苦的藥了，阿敏不喜歡！小昕你快讓她走！”
呃，薑書昕尷尬不解，轉而又聽到侍女說道：“陛下你得聽話，喝了藥身體才能好，不然國師會不開心的！”
薑書昕盯著侍女手裏的藥膳許久，似有似無的好奇問道：“呦，這是什麽呀？我瞧著陛下的身體挺好，怎麽還得喝藥呢？”
侍女頓了頓，這薑書昕畢竟是黎朝的人，得以禮相待，於是笑著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家陛下從小身子就不好，所以必須用這些藥膳養著，隻是良藥苦口，陛下不是很喜歡。”
“哦。”薑書昕明了點頭，餘光瞥了眼牧敏音，發現她眼底竟是害怕的模樣，可以她的立場，她也不好意思說什麽，暗暗捏緊素手，不斷暗示自己不要多管閑事，笑著回答
“既然這藥是為女王好的東西，那就趕緊喂陛下喝下，不要等涼了藥效就退了。”
侍女笑著點頭：“大人說的極是。”又看向牧敏音，勸解道：“陛下聽到薑大人的話沒有，陛下藥乖乖喝藥，身子才能好，薑大人才願意同你玩。”
牧敏音撇嘴，又糾結的看向薑書昕，最終隻能點頭答應：“好吧，阿敏喝就是了。”
說完，苦吧著臉，端起碗一飲而下，侍女眼睜睜的瞧著她全部喝完，才放心的將碗收拾好退下：“陛下跟大人好好玩，奴婢就不打擾了。”
那位侍女走後，薑書昕莫名的壓迫感才放鬆下來，心虛有心疼的看了牧敏音一眼，發現她繼續雲淡風輕的玩著桌子上的玩具。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牧敏音喝的這藥，並不是什麽好藥，默默輕歎一口氣，雖身處皇室，可也還是身不由己，兩人又說了一會話，薑書昕便尋個由頭離開。
今天她見到了自家那個主子鎮南王，她選擇的身份還是在為她賣命，今日見她那眼神，是有意無意提醒她得過去請命了！
為了不讓宰人發現自己已有二心，殺了自己，哪怕再不願意，還是得過去吹水聊表一下自己的忠心。
於是薑書昕離開後，四周望了望，偷偷摸到了自家主子在的處所。
果不其然，主位上的人閉目養神，手中的核珠微微轉動，透著無聲的壓迫，似乎已經等候她多時了。
一旁的雷煞見她前來，眼神透著一股擔憂，主子最近對薑書昕並不是很滿意，他不擔心薑書昕現在的處境那是假的，怕主子一個不滿，就把薑書昕給趕盡殺絕了！
薑書昕看出他對自己的擔心，心中暗暗感歎，雷煞不愧是她宿主多年的好哥們，心裏一直掛念著自己，就是怎麽就跟錯人。
自己也回他一個安撫的微笑，示意他自己沒事，便上前恭敬行禮：“見過主子！”
另一旁的旭風嗤笑：“難得薑大人還記得我們王爺，還以為薑大人在典獄司呆久了，就是典獄司的人了。”
嘲諷之意何其明顯，無非就是覺得自己這幾個月沒做事唄，薑書昕心裏默默吐槽。
“主上明鑒，書昕她不是這樣的人！”雷煞急忙為薑書昕解釋道。
這才是實打實拜把子的兄弟啊！薑書昕感動的瞧了雷煞一眼，自己也笑著，不卑不亢道：“旭風大人還真是會說笑，書昕雖然是粗人一個，但是不忘本的道理還是懂得，還請王爺明鑒。”
“行了！”主位上的宰人開口說話了：“你們都先下去吧，書昕留下，我有話找她相商。”
“是。”旁邊的兩人恭敬領命，默默退下。
沒過一會，堂內便隻剩下宰仁跟薑書昕二人，空氣靜的可怕，無形的威嚴襲來，薑書昕暗暗的咽了咽口水，想著自己待會得怎麽應對才行。
宰仁眼神微眯，目光似箭，突然發出手中的核珠向薑書昕打去！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薑書昕猝不及防，連忙閃開，因為速度過快，動作明顯有些吃頓，單膝跪下嗑在了地上。
看到核珠打在了身後的柱子上，牆上裂開，薑書昕額頭一陣發麻，好險，幸虧自己躲的夠快，不然這跟槍打的子彈似的核珠打在自己身上，不得死翹翹？！
輕歎一口氣，緩緩看向了上位上的宰仁，眼神帶著不解。
宰仁看了過後，明了一笑，緩緩開口道：“聽說你武功散盡，看來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