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金銀城
皇甫金流雖是不甘心，但礙於顏麵沒有再在眾人麵前鬧騰，好奇地將手中的防毒麵具看了又看，感覺實在是醜的有點帶不上去。想起淩玖先前的交代，生怕這真是什麽保命的寶貝，還是老老實實地學著眾人將麵具戴好跟在她身後一步也不敢離開。不過片刻，他驚訝地發現他們真的穿過了那片濃鬱的白霧，不僅身上沒有被侵蝕的跡象，便是連呼吸間也感受不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死氣，很快便來到了一座仿若高聳入雲的城門前，身後的景象全被白霧所覆蓋，再也看不到外麵是什麽情況。
淩玖抬頭看了眼殘破斑駁的城門，忍不住皺了皺眉“這些毒瘴倒是有意思，居然形成了一個護罩一般將整個桃源城包裹了起來。外麵劇毒無比，倒是這城中看似一點毒霧都沒有殘留，倒是像個陣法，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死氣。”
“你怎知裏麵沒毒？沒見這些毒霧都不曾散去嗎？話說你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隔絕了這些毒霧的，怎麽我們進來什麽事兒都沒有？”想起剛才被腐蝕成血水的隨從，皇甫金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還沒有聽說過有什麽樣的毒霧能瞬間將人化為血水的，淩玖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竟是連這些毒霧也不懼。這三人越是接近越叫他看不懂，心裏越發想要去探究。
“你用用腦子好不好？”小五白了他一眼，一指城牆上麵的殘破旗杆“沒見上麵還有鳥呢嘛，要是有毒那這鳥怎麽活的？你是吃豬食長大的嗎？玖爺不是說了這毒霧隻是環繞在桃源城周圍和上空，但是被包裹在其中的地方還是好的，像是有人在這裏設下的陣法，既然是陣法，那懂的陣法的人自然知道要怎麽進入了。”
‘吱呀……’小五話音剛落，那扇殘破的城門便被司南推開了，一股腐朽的氣息迎麵撲來，頓時嗆得幾人忍不住幹嘔了幾聲。
“天哪，玖爺這是什麽味道，怎麽這般惡臭？”漠北強忍腹中翻滾，就差沒把隔夜飯給嘔出來了。
“是屍臭！”淩玖屏息，待那股屍臭散去才道：“這裏倒像是傳說中的那般，死氣四溢，皇甫少主你可要小心了，像你這般細皮嫩肉的，那些遊魂野鬼可是最喜歡你這樣的人做食物了。”
“嘔……”皇甫金流聞言腦海中腦補了一出自己被惡鬼分食的場麵，好不容易強壓下去的惡心感猛然爆發，扶著城牆便吐了起來。
漠北見他吐，也忍不住跟著吐了起來，兩人嘔吐的聲音此起彼伏，竟傳出了陣陣回音，在空蕩蕩的桃源城顯得詭異至極。
“吐完沒有！要是吐完了趕緊走了，再待下去真的要天黑了！”淩玖三人用神識四處觀察，見皇甫金流和漠北吐的差不多了，便向著城中的方向行了過去。
“怎麽了？”見司南停住腳步，用手指捏起一小撮地上的泥土又是聞又是看，淩玖也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手中的泥土“這泥土有何稀奇？”
“嗨！我說司南兄弟，眼瞅著天要黑了，你也別瞎折騰了，看那泥算是怎麽回事，它有本少主好看嗎？還能給你生出花來不成？趕緊走趕緊走！”皇甫金流表情浮誇地避過地上的一節枯枝，瑟縮著身子竄到司南身邊“快走吧，要看咱找個地方先落腳，到時候你愛怎麽看都行！這又不是黃金美女，黑乎乎的一層泥，還有怪味！看著怪滲人的。”
“司南這泥有問題？”小五也學著他的樣子在地上抓了一把，聞了聞皺起了眉頭道：“除了土腥味沒什麽特別啊！”
“奇怪的不是這泥！”司南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指了指整條落滿漆黑塵土的街道“你們看！按說城池的建造主幹道絕對是城池的顏麵所在，這周邊殘存的店鋪不難看出當初桃源城的繁華，為何城中的地磚不是上等的青石磚，反而卻漆黑一片呢？甚至連落在上麵的泥土也被染得漆黑，絕對不是偶然。”
“你們看，泥土的顏色應該不是毒霧造成的，台階之上的泥土顏色卻是正常的，唯獨街麵是黑色的，難道是……”淩玖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不可置信地看向司南。
司南見她也發現了異樣，勾唇點了點頭“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到底是哪樣啊？”漠北見兩人討論的熱切，自己卻半天沒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取下臉上的防毒麵具，學著幾人的樣子掛在腰間“怎麽你們說的我都聽不懂了，難不成桃源城的人有病，用燃料將地麵染黑？”
“不！”見三人好奇地看向自己，司南擺擺手“不是燃料，而是氧化！”
“我去！氧化？別逗行嗎，泥土還能氧化成黑色，我怎麽不知道？”小五嘴角抽了抽，即便她讀書不多也不能這麽忽悠她啊，誰聽過泥土還會氧化的。
“司南說的不是這些泥土，而是泥土下麵的地磚。”淩玖翻手拿出匕首，快速撥開一層泥土，赫然露出一層比泥土還要漆黑的地磚來“這些地磚經過無數歲月的侵蝕氧化已經很嚴重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顏色，而且隻有貴金屬氧化才會有這樣的一層黑色！”
“嗯！玖爺說的不錯！”司南也掏出了匕首，輕輕刮去地磚上那層黑色的外皮，一小片銀亮的地方便被刮了出來“果然是這樣！”
幾人湊過去一看，皇甫金流率先反應過來“天哪！居然是銀子！這些人居然用銀子鋪地，要不要這麽奢侈？這要鑄成銀幣得多少錢？”
“居然是真的……”漠北驚得合不攏嘴，指著地麵哆哆嗦嗦道：“我……我聽我爺爺說過，這……這裏享有金銀城的美稱，遍地金銀奢華至極，居然是真的……”
饒是淩玖見多識廣，此時也駭然了。沒想到靈武大陸上的一個城池居然能富有到這種程度，便是街麵鋪地的地磚便是銀水澆築，要是真正的世家以及城主府呢？那豈不是用的都是金磚了？
“我們走！先找個落腳處再說！”司南耳朵一動，感知了一下周圍“這裏的靈力有些異動，不知道天黑了會不會發生點什麽，咱們還是先安頓好再說！”
“嗯！去前麵小樓，我看那裏還算完好！”小五一指前麵木質的一座二層小樓，還想再要說些什麽，一陣陰風吹過，卷起地上的塵土向著幾人撲麵而來。
“天哪，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如此邪性！”皇甫金流進門便不停拍打衣擺，那陣該死的怪風把塵土全刮在他描金繡花的長袍上，讓素有潔癖的他簡直有些抓狂。
關上門，世界總算清淨了些，小五趁眾人還在整理，揮手打出幾道清潔術，將一樓大廳打掃了一下。
“這裏還算幹淨，咱們便在這裏休息一晚吧，待明日再繼續往城中去看看！”說著話，小五拿出了幾個墊子和被褥，按照扇形在大廳中清理出來的空地上鋪開。
漠北和皇甫金流頓時驚呆了，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感覺像是一眨眼就憑空出現的，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墊子“天哪，小五你是怎麽把它們變出來的，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皇甫金流摸了摸，順道坐上去試了試“這墊子好生舒適，你是在哪買的？”
“嘿嘿！”小五嘴角微彎，摸了摸下巴“誰叫我是可愛無敵人送外號哆啦A夢的小五呢！有的睡就不錯了，別總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你要是再多問我就毒死你信不信！”
皇甫金流還想問，漠北趕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衝他微微搖了搖頭。皇甫金流明白，這是漠北在提醒他有些東西不該問的最好不要問，不然知道的太多說不定自己什麽時候就被滅口了，況且自己身上還有淩玖下的毒。
淩玖打量了一下四周，踢開那些散落的殘破桌椅，不難看出這裏原本應該是個酒樓，四麵勉強可以避風的牆壁著實叫她看得有些難受。走到後院，發現是一個不大的天井，和廚房連在一塊，雖然地方有些殘破，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到底是什麽呢……？
“玖爺！”漠北揚了揚手中的酒壺，上前兩步遞到淩玖麵前“這地方太陽一落山就陰冷的很，喝口酒暖暖身子。”
淩玖擺擺手，雖然自己能自行散去酒氣，但還是對酒這種東西不是很感冒，卻問出了一個一直困惑自己的問題“你有沒有覺得這城中好像缺了點什麽？”
“缺什麽？這能缺什麽？缺幾個鬼魂？”漠北有些摸不著頭腦，本來就是荒廢的城池，總不能還有什麽東西能為他們所用吧。
“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就覺得哪裏不對！”淩玖點了點下巴，來回走著。
皇甫金流剛進後院就聽到淩玖的疑惑，想也沒想便接口道：“缺什麽，缺人唄！偌大的死城裏自然缺生氣不是！不過這要真出現了幾個人，還不得嚇死本少主啊！”
“缺人？”聞言淩玖眼睛一亮“對！就是缺人！”
“什麽缺人？”小五也走了進來，見三人在說話也湊了上來。
淩玖唇角微彎道：“咱們進城以來看到的都是這座城池的破敗，你們可有看到城中有什麽屍骨？按說如果真是疫病毀滅了一座城，那這城中數十萬的人肯定是屍橫遍野，又會有誰給他們收斂屍骸？”
“咦！你這麽說好像還真是！”漠北想了一想道：“別說是屍骸不見了，剛才來的路上我注意了一下外麵的商鋪。雖說已經破敗不堪，但是裏麵的貨物卻是沒有殘留，若是吃食沒了還說得過去，但若是器皿一類的呢？”
“天哪！你們是說這裏已經被人搜刮過了？”皇甫金流誇張地張大嘴，本以為自己一行人是千百年來第一個來到桃源城的人，沒想到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誰這麽大膽子，敢再本少主前麵前來尋寶，搜刮就搜刮了吧，居然不給本少主留點油水。”
“搜刮你個頭！”小五毫不客氣地一巴掌呼在他後腦勺上，一點他腦袋道：“你說你這腦子怎麽長的，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二呢？玖爺的意思是這裏有可能還有幸存者，不管現在還在不在，但至少在桃源城被封城後還收斂了這裏的屍骨。”
“這些幸存者有可能是一個人，也有可能是一群人，畢竟桃源城這般繁華，想要收斂屍骨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這也就能解釋通為什麽街道兩邊的商鋪中物品都沒有了。”漠北點了點頭，同意小五的說法。
淩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若是城中有活人我們不可能不知道，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我們周圍五十米的範圍內沒有其他活物！有可能曾經城中活下來的人收拾了這裏，也有可能是桃源城根本不是遭到疫病，而是經曆了一場屠殺！”
“屠殺？不可能！”皇甫金流搖搖頭，回憶了一下道：“史書中記載桃源城疫病之時國主是派了不少藥師前來救治的，怎麽可能會屠殺城中百姓？”
“那要不是國主的人屠殺呢？”小五忍不住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撇了他一眼，沒想到一個看上去精明的世家子弟考慮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有這麽天真的一麵。桃源城的富庶不是其他城鎮可比的，便是國主在麵對這樣的財富時起了殺心也不是不可能的。
“都別猜了，天馬上要黑了，城中甚是詭異，大家還是到大廳裏呆著比較好！”司南不知從哪回來，一身塵土跳進院中，忙招呼眾人先進屋內再說。
眾人剛坐下，他撥弄了一下火堆道：“剛才我大概查看了一下城中情況，我想可能不是掠殺，因為城中不止是街麵地上鋪滿了銀磚，許多富戶的大門上都鑲嵌了金銀，特別是城主府，簡直就是一個金銀堆積的宮殿，要是掠殺這些東西怎麽都沒被帶走？”
“你一路上有沒有發現什麽不一樣的地方？”淩玖皺了皺眉，腦海中那個召喚她的聲音一直在回蕩‘走進來，走進來！’可她壓根都不知要往哪走，單憑一個感覺便貿然進入這裏，真的沒問題？
“有一點很奇怪！”司南略微回想了一下，用樹枝借著地麵的塵土大概畫了一個地圖“這裏是城主府，可以說是城中保存最完好的地方，但是裏麵也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反倒有很多蛇鼠在裏麵。還有就是這裏，應該是大牢一類的存在，這裏地麵上有不少擦痕。我進去看過，看不出什麽問題，所以先行回來了。”
“城主府中有蛇鼠，牢房有擦痕？”淩玖想了一想，腦海中閃過一些東西，但是太快沒有抓住。
“事不宜遲，不如我們便去將那些金銀敲下來帶走吧！”皇甫金流舔了舔嘴角，眼中的貪婪再也不加以掩飾“小爺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金子，反正這裏人都死光了，那些金子便是無主之物，留在這裏隻能落土，還不如跟著我出去發揮一下餘熱呢！”
“你搬得動嗎？”小五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這城中的金銀雖然很吸引人，但是能在此保存完好了千百年至少說明還是有不尋常之處的。
“嗨！我當什麽問題呢！”皇甫金流掏出腰間錦囊，得意地在眾人麵前晃了一圈“知道這是什麽嗎？這可是明宇王朝僅有的八個儲物錦囊之一！這可是我皇甫家祖上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弄到手的寶貝，不說多，就是裝下這條街的銀磚還是沒問題的，你們羨慕不來！”
眾人白了他一眼，也不想和他爭辯。漠北雖然知道這東西的珍貴，但他也早就猜到淩玖三人身上可能有可以納物的東西，而且肯定要比皇甫金流手上的要好，不然怎麽三人在聽到皇甫金流顯擺時怎麽會是這樣的態度，便是小五一路上不斷變出東西已是說明了一切。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吼吼……’時間很快到了後半夜，酒樓大廳中休息的眾人均被一陣鬼哭狼嚎給徹底驚醒。聲音撕心裂肺仿若千萬厲鬼在耳邊哭嚎，聽得直叫人心驚膽戰。
“姓皇的，你幹什麽呢！”見皇甫金流像是見了鬼一樣，匆匆從後院跑了進來，小五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到底幹了什麽？外麵那些鬼叫是你引來的？”
“不……不……我也不知道……”皇甫金流掙脫開小五揪著他衣領的手，喘了幾口氣道“我也沒做什麽，就是發現後院井邊鑲了一圈金箔，想要把金箔摳下來而已，怎料那井忽然吹出一陣怪風，接著整個城都發出了這種鬼叫的聲音，你們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你真的隻是摳了金箔？”司南活了上千年，什麽奇怪的事情沒見過，機關術他也算熟識，但像這樣引動怪聲的也沒聽聞過。
漠北瑟縮了下身子，順了順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咱們現在怎麽辦，這聲音實在太嚇人了，難不成這城中的冤魂都還在，這是想要尋找替身嗎？”
“你們聽！”淩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招呼眾人仔細聽怪聲，見眾人照做卻還是一頭霧水，淩玖解釋道：“這個聲音裏隱約帶了些說話聲，難道你們沒聽見？”
“我去！”皇甫金流揉了揉已經有些發麻的耳朵，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淩玖道：“姓夜的你還能不能行了，這麽大的鬼叫聲你還你聽到說話聲？快跟本少主說說那些鬼都和你說了什麽？是還我命來還是別動我的金子？告訴你，本少主可不吃這一套，別想嚇唬本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