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回 情歸天翔（二）
袁效道的聲音還在響著，邊指揮人們添柴加火，別喊話。而柳君眉和傅天翔等人早已貓著身體漸漸向洞口進發。越到前麵，煙霧越旺，連腳下的路都已經看不清了。君眉跟在傅三爺身後，天翔則走在最後麵。
眼看就要接近洞口，三爺停下腳步，忽然短刀飛出，門口守著的兩個人應聲倒地，三爺抓著君眉就往外跑，天翔緊隨其後，外麵的口氣真新鮮，柳君眉貪婪地呼吸著。袁效道沒想到他們竟然跑了出來，眼睛一瞪，忙下令“放箭！”
可羽箭一個都沒下來。回頭望去，原來因為前院大軍來到，他們早已撤到前麵。柳君眉聽到前麵陣陣呐喊，知道他們已經上山，高興地說，“天翔，他們來了！”
傅天翔點點頭，冷不防袁效道舉刀撲過來，他隻一揮手，就把他打到一邊。
“給我殺！”袁效道下命令。
“可是……薛爺不是說留活口……”
“留什麽活口！全給我殺了！”袁效道氣紅了眼睛殺了過去。卻沒注意，一柄飛刀早已插入胸膛。
薛道亭在人的攙扶下，站在山頭，袁效墨和袁效儒站在那裏。此時東方見白，冬日的清晨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火把在此時都顯得沒那麽光亮了。薛道亭一揮手，從身後綁出兩個人，“袁效墨，想不到，你這文弱書生還玩出些名堂來。這兩個人你還認得？”
那兩個人被蒙著臉，看不出是誰，但是從身量上看來卻是一男一女，那女的還在不停掙紮。
“嫂子！”袁效墨脫口而出。
“哼，你最好乖乖退下去，否則我這可是手起刀落，手頭落地，到時候你這嫂子，可就……”
“你！”
袁效儒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幾年前，自己闖向陽山救君眉不也是這樣？那時綁著的人根本不是君眉。“他綁得不是君眉！”袁效儒說。
“你怎麽知道？”
“我見過這樣的把戲，想當初，喬影綁著君眉就是這樣的，隨便抓個人，蒙上麵，根本不知道是男是女。我險些被他蒙騙了。”
柳絮突然愣住了，這件事情，柳君眉曾經和自己說起來過，難道他，他是？柳絮偷眼去看這個自稱於先生的人。
袁效墨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隻是想著萬一這要是柳君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薛道亭，你說她是君眉，可有依據！”
“對，有本事把她的麵罩摘下來，看個究竟！”袁效儒也說。
“哼！你們要看！好給你們看個清楚！”薛道亭抽出一把長劍，瞬間就把身邊的那個蒙臉的人腦袋砍下。
隻聽一個女聲尖叫，一顆頭顱滾落下來，首飾散落一地頭發將臉遮得看不清。眾人都吃了一驚，柳絮更是嚇得躲到袁效儒身後。大家都不敢仔細看，隻是能看清楚倒下的身子是個女人的身體。
“姐姐……”柳絮撕心裂肺地叫道。
袁效儒也傻了眼，“君眉……不會的，不是她，不是她……”
“現在相信了！”薛道亭咳嗽著說，“難道你想看著傅天翔也人頭落地？”
袁效墨閉著眼睛，輕聲說道，“後退吧，退到山腳下。”
“不行！”袁效儒說，“這個女人不是君眉，君眉不會戴這樣鮮豔的首飾。”
“難道你非要提起它，你才相信？”袁效墨說。“嫂子……撤吧！”
“不行！”袁效儒盯著袁效墨，堅決地說。袁效墨一瞬間覺得這個眼神這樣親切，像極了自己的大哥。“哥……”
就在膠著間，山頂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別上當！我還活著！我們還活著！”
眾人看向山頂，柳君眉紅色的衣衫如冬日一般，一下燃燒起了所有人的激情！
袁效儒大著膽子去看那頭顱，原來是葉蘭兒！袁效儒心中不忍，縱然她有千百般過錯，她終究曾經是自己的娘子，卻落得個這般下場。
薛道亭一看自己的計謀失敗，忙下令回頭放箭，箭雨向柳君眉下去，傅天翔眼明手快將她抱下山頭。
“君眉，你這也太冒失了。多危險！”傅天翔說：“爺爺，你快帶君眉下山，我在這裏策應！”
“不行！”柳君眉眉頭皺起，“說好的，再不分開！”
傅天翔深情看著君眉，“現在最需要你的是承思和念兒，他們兩個還在玉木林呢，你不得回去看看。趕快做一鍋好飯，等著你相公我凱旋吧！”
“我！”
傅天翔走上前，緊緊抱著君眉，向她俏麗的紅唇上吻去。“聽話！等我！”
三爺拉著君眉從後山處一路下去，君眉不時回頭，流連著看天翔，天翔朝自己笑笑，擺擺手，提著長槍走回薛家寨。
兵敗如山倒，薛道亭的人很快被大批的官兵衝散，或投降或戰死，薛道亭卻拖著身體跑回大廳。傅天翔見到袁效儒，相視一笑。
“君眉呢？”
“送下山了，和我爺爺在一起！”傅天翔說，看到柳絮也跟在後麵，又問，“絮兒，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也要手刃仇人吧！”
袁效儒先走進大廳，袁效墨也跟上，傅天翔剛要進，卻被柳絮抓住，“公子，這人是誰？”
“於先生啊，怎麽了？”傅天翔問。
柳絮盯著傅天翔看了片刻，嘴角一挑，“沒事！進吧！”
大廳中空蕩蕩的，一個人沒有。袁效儒好奇，“不對啊，薛子橋應該在這裏的，我看著薛道亭走進來的。怎麽會？”
傅天翔四處敲打著，“想來這裏會有暗道，看看，哪裏是空的。”
忽然大廳門響，眾人回頭提防，卻看見一個人撫著脖子踉踉蹌蹌地走進來，袁效儒眼尖，一下認出，“效道！”
傅天翔致歉，“剛才逃離的時候，把他給傷了！真對不起！”
“看你說的！你不提我清理門戶，我還要呢！”袁效儒說。
袁效墨看到自己的同胞兄弟如此下場，心中難過，走過去，緊緊扶住，“效道！”
“啊，我對不起袁家，對不起大哥！”袁效道隻見出的氣，不見進的，“爹媽找我訓話呢！”袁效道臉頰動了動，抬手指了指椅子，“椅子……椅子……”
他高舉的手突然垂落。袁效道眼淚流下，袁效儒看著自己的親身弟弟，歎氣也走了過去，他雙目圓睜，自己替他合上，“效道！大哥原諒你了！”
袁效墨聽到這話，驚奇地抬頭，卻見袁效儒已經背身走向大廳中間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