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回 情歸天翔(三)
這隻是一張普通的椅子,大家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有什麽異樣,袁效儒將椅子周邊所有的部件都摸了一遍卻始終找不到機關。
“袁效道不會騙咱們吧?”柳君眉問。
袁效儒搖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不會的。”
正說話間,突然地下傳來一陣巨響,眾人忙跳開。椅子忽然高高升起,在椅背處露出一個可容一人進出的洞口。洞口處正趴著一個人。
“喬影!”傅天翔跑過去,“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那侄子不願把我丟在這裏,非要一起走。我知道你們會找來的。”喬影斷斷續續地說,“這個地道隻能從裏麵看,常年有人在下麵,所以你們要小心啊。”
傅天翔忙召喚三爺過來去給喬影醫治,自己則跟著大家走下地道。
地道裏很是陰暗,連火光都沒有,大家舉著一個小小的火把,踟躕前行,君眉忽然覺得牆上黏糊糊的,仔細一看,卻是血跡。薛道亭肯定是走了這邊,所以大家加快腳步。
前麵的微微泛出一絲光亮,隱約聽到說話的聲音。“爹……慢點。出來就好了!”
地道之中腳步匆匆,眼前的光越來越亮,洞口處兩個黑影,一個攙扶著另外一個,另一個人舉著火把。
“薛道亭!你別跑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傅天翔大喝一聲,前麵的人加快了腳步走出地道。
這裏是鬼嶺的後山,小小的平台,一側是懸崖陡壁,緊貼著石壁上的有一處木製階梯,狹小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落入萬丈深淵。
“薛道亭,你跑是跑不掉了!”袁效儒說。
“哼!隻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們想抓我,就是不可能。”
忽然懸崖階梯上出現了五個人的身影,兩個孩子,一個女子拴在一條線上。柳君眉險些驚叫出來,為什麽伊眉和孩子們又被抓來了?他們正在專心走這條有去無回的道路,任何狀況的出現都會讓他們失足。
等到最後一個人走上平台時,薛道亭大笑,“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老天助我!”
“娘!”“姐姐!”柳伊眉和孩子們剛上來就看到了眾多驚慌失措的親人。
兩個小廝看到薛道亭,倒頭便拜,“爺,我們跟著這小妮子走下去,果然找到了這兩個孩子。所以一並帶了上來!”
“好!你們做得好!爺要重重賞你們!”薛道亭忽然拔出手中的匕首往他們兩個人心口一插,兩人瞪大雙眼不知何故,但已經葬身群山之中。
薛道亭慘白的臉色大口喘著氣,“三個人換我和我兒兩命。如何?”
“好!”傅天翔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先把孩子給我!”
“哼!給了你們我們還有活路?”薛道亭說。
“公子,你快勸勸你爹。放了我們,他們肯定會寬大處理你們的。”柳伊眉對薛子橋說。
薛子橋看著眼前形式,看了看薛道亭,剛想張口,就被薛道亭罵了回來:“你個蠢貨!因為美色誤了大事!”
“爹,您縱橫江湖這些年,每日都是在算計和擔心中度過的,如今是個了斷的好機會,何不放下屠刀呢?”
“小子!你可知道你爹身上背著幾條性命?這些人怎麽可能繞過我?”薛道亭忽然哈哈大笑,“我已中毒,必死無疑,不如拉個墊背的!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薛道亭忽然砍斷幫著柳絮等人的繩索,抱起承思拿著火把就往木階梯上走。“二爹,娘!”承思哭得撕心裂肺,但眾人投鼠忌器,生怕傷了薛道亭反而把承思傷了。
“承思……”柳君眉就往階梯上衝,被袁效儒一把拉住。“你呆在這裏,照顧念兒。我去追!”
階梯上忽然竄出火光來,火苗順著木頭向兩側蔓延,原來薛道亭為了阻止他們前來,已經將階梯點燃。
柳君眉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死拽著,自己的兒子就這樣沒了,柳君眉奮不顧身地向階梯跑去,袁效儒一步攔住她。
看著哭作一團的柳君眉,他一雙大手去擦她臉上的淚痕,他不想讓這樣一個憔悴難過的君眉留在自己腦海中,可是時間緊迫,已經容不得自己再說什麽了,承思是自己的兒子。我的兒子現在需要我。
袁效儒抿了抿嘴唇,縱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君眉!孩子交給我!我保證他平安無事。”袁效儒對傅天翔拱手,“傅兄,於安就此告辭了。祝你和夫人幸福了!”說完轉身就想火海裏衝。
“我也去!”傅天翔身後竄出一個女子,柳絮跟著下了樓梯。
“絮兒!”傅天翔叫。
“沒事的,公子。手刃薛霸王,乃我畢生所願,豈可旁落他人。”說著也跑了下去。
火勢越來越猛,趁著山風一刮,紛紛向平台湧來。柳君眉不肯離開,可此時念兒正拉著她的裙角。她還有女兒要看,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柳君眉隻得抱起女兒走回地道。
袁效儒與火苗搶著時間,他無暇顧及一側的萬丈深淵,隻想著能將兒子平安帶回來,木階梯像一條火龍在鬼嶺上蜿蜒,袁效儒隻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從剛開始的灼熱變得沒有了知覺。薛道亭抱著承思就在眼前,這最後幾階階梯走的異常艱難。
這木階梯盡頭是一個搭在半空中的高台,再走幾步便是下山的道路。薛道亭站在木台之上,看著窮追不舍的袁效儒和柳絮。兩人已經大火延伸至此。
“放下孩子!”袁效儒說。
“哼……”薛道亭往木台邊緣走,身後就是峭壁,“你敢動手!我就和他一起下去!”
突然薛道亭肩膀巨痛,原來承思手中拿著一柄三爺送給他的銀針,狠狠的插進薛道亭肩膀,薛道亭不得不鬆手,將孩子往身後一拋。
“承思!”袁效儒驚呼。
柳絮忙衝上去,在孩子摔下的一瞬間,緊緊抓住承思。還好孩子輕盈,並無大礙。袁效儒看到兒子平安無事,長出一口氣,“公子小心!”柳絮忙喊道。
無奈薛道亭已在袁效儒背後一擊,將他推身火海。袁效儒隻覺得全身灼熱,身體的每一處肌膚都被點燃,疼痛瞬間迸發,袁效儒通身變成了火人。“柳絮,快帶孩子走!”柳絮抱起承思,承思瞪大眼睛喊道,“師父……”
柳絮輕聲說,“喊爹……”
承思愣了一下,大聲喊道,“爹……”
袁效儒看著跑走的承思,聽著他一聲聲“爹”的召喚,心中迅速被一種信念占領,“我要為我的孩子戰鬥!”
看著袁效儒再強忍著巨痛站起來並向自己走來,薛道亭問:“算命的,我跟你非親非故,何故苦苦追我?”
“哼!既然你問了,我也就讓你死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