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星羅棋布黑白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 星羅棋布黑白子
得到了餘懷因的回應,亓晚書眼裏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像是做的事情得到了誇獎,他笑著對餘懷因說:“那就好,我還怕太甜了,相爺不喜歡呢。”
餘懷因聞言搖了搖頭,他抬頭朝亓晚書笑了一下,聲調平緩,聽不出什麽情感起伏,但語氣卻是溫和的,他道:“不會,挺好吃的。晚書也試試?”
亓晚書回答:“買的時候嚐過了,我口味淡些,感覺有點甜了,”說著他伸出手來,將那手帕包著的糖酥遞到了餘懷因麵前,說:“相爺吃吧,喝完藥吃了就不苦了。”
其聲如潺潺流水,清越悅耳,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在餘懷因耳邊響起,語氣溫柔的像是能滴出水來,夾雜著亓晚書清清淺淺的笑聲,比這世上最醉人的女兒紅還要醉人一些。
隨著亓晚書最後一句話的話音落下,餘懷因的視線也落在了自己手上的藥碗上,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抬眸看向麵前的亓晚書,亓晚書也在看著他,臉上帶了笑。
很明顯,拒絕是不可能拒絕得了,餘懷因絲毫不懷疑要是自己不喝,亓晚書能直接給他灌,他長長的歎了一聲:“唉——”然後仰頭一口悶了。
出乎意料,也不知道羅大夫往裏麵加了什麽,安神藥的味道並沒有餘懷因想象中的難喝,雖然,也算不上好喝就是了,他皺著眉,臉上的表情,滿是嫌棄。
亓晚書見狀笑笑,然後又給他塞了一塊糖酥,說:“采蓮方才同我說,羅大夫給你準備了三天的份,之後每天都會給相爺熬上一碗,一早一晚定時給相爺送過來。”
餘懷因聞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就要開口說不,這東西一天喝上兩次,可是能要人命的啊!
亓晚書知道他要說什麽,還沒等餘懷因開口,他立刻搶先一步,先開了口,沒給餘懷因開口說話的機會,他說道:“羅大夫讓相爺靜養,不過就依當前情況來看,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略一低頭,看向了被餘懷因放在刻花紅木桌上的那道聖旨,放在桌上的那隻手,屈指敲了敲桌麵,以引起餘懷因的注意。
隨著敲擊桌麵發出的清脆聲響,餘懷因低頭,看到了亓晚書手指指向的方向,正對著那那封聖旨,他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亓晚書的意思,他動了動嘴唇,但卻欲言又止。
餘懷因低垂著眼眸,沉默了下來,長長的眼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顫啊顫。這個角度下,亓晚書看不到他臉上什麽神情,自然也就猜不到他在想什麽了。
“相爺?”亓晚書見他好一會兒也不說話,試探性的呼喚了一聲。
聽到聲音,餘懷因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亓晚書,亓晚書極見他這副模樣,不覺擔憂起來,出聲問:“您怎麽了?”
“嗯……有個問題。”說到這,他停了停,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一樣,一手抓起桌上的聖旨,一手拉起亓晚書的手,牽著人走進了山水屏風之後。
餘懷因那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在自己拉起亓晚書手的時候,後者的身體明顯的僵直了一瞬間。
屏風後是臥榻,平日裏於淮音辦公累了的時候,休息用的,不過有的時候,於淮音也會直接在這裏過夜。
餘懷因急匆匆把亓晚書拉到臥榻前,又將手上的聖旨塞到了亓晚書手上,然後又從屏風後饒了出去,直奔書房大門,跟做賊一樣,探出頭去左右看一眼。
確定沒人後,“哐——”一聲,把門關上了,還上了鎖。
亓晚書從屏風後走出來,見餘懷因這副生怕有人偷聽的模樣,很是不明所以,於是出聲問道:“相爺,您這是做什麽?”
餘懷因回過頭來,看著站在屏風旁邊的亓晚書,君子端方長身玉立,山水屏風輔作陪襯,此間日光尚好,庭院外秋風清爽,不驕不躁,好一幅君子圖。
短暫的呆愣後,餘懷因回過神來,他轉身往回走,邊走邊對亓晚書說:“進去裏麵說,外麵不安全。”
裏麵外麵都是一牆之隔,亓晚書不知道所謂的安全不安全一說,餘懷因是怎麽定義的,他此刻呆愣的像個木人,半強迫式被餘懷因推著往裏走。
兩人在臥榻上落座,餘懷因先給自己倒了杯茶喝,茶水清中略帶點苦澀,很好的中和了口腔裏殘存的安神藥藥味,然後他指了指亓晚書懷裏的聖旨,說:
“盛易德剛剛送來的,晚書你先看看。”
亓晚書還沒搞明白餘懷因剛才那一番操作和要自己看聖旨有什麽關聯,但餘懷因說的話,他向來是聽得,索性停下對餘懷因行為的猜想,專心去看聖旨了。
半晌後,亓晚書合上手上的聖旨。
餘懷因適時追問:“怎麽樣?”
亓晚書盯著手上的聖旨看了看,眼裏閃過一絲疑問,然後他轉過頭來,看著身邊的餘懷因,停了停,然後開口,問:“皇上讓您和宋佑淳同一天出發?”
餘懷因點頭,又點頭。
亓晚書又問:“相爺是想問,皇上此舉意欲何為?”
“對。”餘懷因點了點頭,然後接著問:“為什麽?”
同樣的問題,皇宮之中,代謹也問了。
“為什麽?”
代越兩指夾起一顆黑子,眼一掃,將眼前的整距棋盤收入眼底,然後毫不猶豫的落子,這才抬頭看向對麵和自己對弈的代謹,淩厲的鳳眸一閃而過一抹冷意。
然而等人要再細看的時候,那雙鳳眸裏就什麽都沒有了,淡漠得不像一雙常人的眼裏,不見任何欲望,他眨了眨眼睛,然後輕聲說:“沒什麽,避免一些麻煩罷了。”
代謹聞言,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麽,他開口,喊一聲:“皇兄,您……”
後麵的話他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打斷了。
代越的聲音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沒什麽起伏,說:“小七,該你了。”
代謹低頭往棋盤上一看,隻見黑白縱橫間,星羅棋布,黑子占據了絕對的上風,隻差一子,自己所持的白子就會全麵落敗。
餘懷因: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代越: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