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第三百八十四章
時間倒退到三天前。
三天前,盛易德找到當值的斐騁鄰,說是皇上召見,斐騁鄰不疑有他,跟在盛易德身後,來到了禦書房,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禦書房等他的人,並不是代越,而是謝無琊。
謝無琊看見跟在盛易德身後走進來的斐騁鄰也不說什麽,似乎早已經知道了,斐騁鄰正要問他什麽,就見他朝自己走了過來。
謝無琊一言不發,隻是將手上的一道聖旨放在了他手上。斐騁鄰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聖旨,正疑惑不解,聽見謝無琊對他說:“打開看看。”
斐騁鄰似懂非懂的將聖旨打開,從頭到尾將上麵的字一行行看了下來,越看越震驚,待看完上麵寫了什麽後,他幾乎是當場就愣住了。
那是一道密旨,上麵寫了很多,但總結起來,其實就兩句話,其一,讓斐騁鄰帶上之前代越交給他保管的那把長情劍去城外三十裏的長安道觀,求見觀裏一位名為忘塵的道長;
其二,讓謝無琊帶上五十名禁軍隨時候命,隻要斐騁鄰把人接了回來,將玉璽交給忘塵道長後,就即刻出發前往虞風城。
斐騁鄰看完,震驚無比,抬眼看向麵前的謝無琊,謝無琊臉上無比凝重的表情告訴他,他沒有在夢遊,也沒有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更何況,聖旨左下角,還有代越的天子玉璽為證,除了代越,旁人根本做不得假。
斐騁鄰收了聖旨,看向一旁站立的盛易德,語氣極為嚴肅的問道:“皇上呢?”
盛易德低垂著頭,回答道:“皇上早在今天下午和斐大人從宮外回來後不久,就已經離開皇宮了,此刻,怕是已經出了城了。”
聞言,謝無琊直接罵了句髒話,然後再不猶豫,大步往殿門外踏出,走了幾步,見斐騁鄰還站在原地,他回頭喊道:“你還站著,趕緊請人去啊!!”
說完,出門去清點禁軍了。
斐騁鄰沒有馬上走,而是回過頭來,看著盛易德,道:“可否請公公告知,皇上要斐某請的這位忘塵道長,是何許人也?”
盛易德隻是笑笑,說:“這個,老奴不知。”
斐騁鄰早知道是這個答案,並不失落,他朝盛易德抱拳,轉身就要走。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盛易德的聲音,說:“不過,長情劍,乃是先帝賜給前丞相的。”
斐騁鄰聞言腳下步子一頓,沉默片刻,他轉過身來,又一次朝盛易德抱了拳,“多謝公公解惑。”說罷,轉身離開。
盛易德站在原地,看著殿門嗬嗬笑。
半個時辰之後,謝無琊帶著清點好的五十名禁軍,還有一輛馬車,立於宮牆底下,不消片刻,斐騁鄰背著用明黃色錦布包裹著的長情劍從宮門出來。
謝無琊看一眼斐騁鄰,又看一眼他背後的長劍,然後道:“走吧。”
二人一道策馬,朝著長安道觀而去。
兩人這一走,一直到七日後才回來。
而當天夜裏,被謝無琊帶出宮門的這輛馬車自西邊而來,在宮門口,被守城的將士攔下,質問馬車中是何人。
車廂裏沉默良久,直到守城將士持戟上前,欲動手,那車簾才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掀起,正要露出裏麵人麵容的時候,盛公公的聲音從將士身後響起。
“慢!”
隨著這一道聲音響起,掀起車簾的那隻手頓了頓,最後選擇放下,於是,車簾再一次將車廂裏的人的麵容遮蓋住,窺視不得。
守城將士聞聲,回頭,見盛易德邁著步子跑了過來,他忙拱手行禮:“盛公公。”
盛易德走到馬車前,喘了口氣,忙俯身行禮,道:“老奴來遲了。”不等裏麵的人回答,盛易德又道:“快,放行。”
守城將士雖然詫異,這馬車上的人竟然能讓盛易德如此恭敬以待,但也不敢多問,忙給他們放了行。
……
如果時間往前倒退半個時辰,來到餘懷因被亓晚書包圍之前的話,那麽故事應該是這樣的。
或許是有了之前兩次的經驗,這一次,亓晚書沒有再試圖說服餘懷因跟自己走,在赴十三帶人把餘懷因和蘇長鶴等人包圍起來後,他站在包圍圈之外,看著被圍在中間的餘懷因。
餘懷因也在看著他。
奔波了數日,他看起來並不好,臉色蒼白不說,臉上也是一片灰敗之氣,清瘦的身形因為淋濕的衣物而顯露無疑,那不堪一握的細腰好像來一陣稍微大一點的風就能將其吹斷。
餘懷因現在的狀態確實不太好,他淋了大半天的雨,手臂上不知道裂開了多久的刀傷被淋濕的衣裳包裹著,不僅透不了氣,還被濕氣侵染著,本來還能感覺到痛楚,到現在為止,已經沒了知覺。
他與亓晚書四目相對,卻是相對無言。
亓晚書眨了眨眼睛,目光還落在餘懷因身上,臉上的神情卻一瞬變得極為淡漠,他輕啟薄唇,出聲道:“除了於丞相,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