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胭紅箭尾的箭矢

  第四百八十三章 胭紅箭尾的箭矢


  李府府門前，此時已是一片混亂。


  屋簷下掛著的燈籠被夜風吹得往一個方向傾倒，燭光映照的防衛也隨之移動，和李義和一道去送謝無琊等人出城的護衛正持兵器圍著中間的兩人。


  而被他們圍著中間的人，一個是失蹤了大半夜的赴十三，他躺在府門前的石階上，臉色蒼白，額頭細汗密布，唇色卻鮮紅的不甚正常。


  很顯然，他這是中毒的征兆。


  而致使他中毒的，就在赴十三的胸口處，那裏此時正明晃晃的插著一截斷箭，被折斷的那一半，被坐在赴十三的身邊的另一個人握在手裏。


  而這人，正是被赴十三從賀明珠府上擄走的餘懷因。


  他身著一襲似用綢緞所製的白色單衣，不過衣服已經在路上被弄髒了，多處蹭上了泥土，青的灰的黃的，什麽色都有。


  不過更讓引人注目的，是他衣服上的血跡，東一塊、西一塊，並不是他本人的，像是從哪裏蹭到的，若是不細看，隻怕會以為是這衣服上紅梅印花。


  赴十三穿的是夜行衣，從頭到尾的黑，黑色的衣襟上看不出來胸口上的血跡，但能看得出插著箭矢的四周，顏色比別處略深一些。


  那支箭羽的箭尾也與平日裏所見的不太一樣，在燭光的照耀下，呈現出胭紅色，當時赴十三自己咬著牙把箭折斷後，隨手就丟了，是餘懷因撿起來的。


  至於赴十三本人，餘懷因想，大概是箭矢上的毒發作，他沒壓製住，陷入昏迷，不省人事了。


  餘懷因坐在石階上，小幅度的喘著氣，不用看他也能感覺的到，自己的後背被汗水濡濕了一大片，他偏頭，看了一眼倒在身側的赴十三。


  赴十三在帶著餘懷因進入虞風城後沒多久，就徹底暈過去了，可他即便已經昏迷，沒了意識，也依然把餘懷因的手握得緊緊的。


  餘懷因在決定來找亓晚書之前，就著被赴十三攥住的手，掰了很久，也試了很多種法子，最後確認，除非把其中一個人的手砍了，不然就隻能等赴十三自己鬆手。


  要不是他親眼看著赴十三把自己的手攥在手裏的，餘懷因都要懷疑赴十三是不是偷偷用了502膠水，這簡直就像是黏在一起了一樣。


  他一手扶著自己的腦袋，另隻一手被倒在身側的赴十三緊緊拉住，兩人就這麽被十幾個黑衣護衛像圍觀表演的猴子一樣圍著。


  這些黑衣護衛們都是見過餘懷因且認識他的，若是其他人，他們早已經上前，把兩人分開了，一個搬進府幫著療傷，一個就地砍了。


  但是餘懷因不一樣，跟著亓晚書的護衛們都知道，亓晚書對這個當朝丞相有多特殊。


  是以，亓晚書到來之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好把人這麽圍著，既不敢放人走，也不敢上前對人做些什麽。


  至於餘懷因，他是真的累到極致了，不然的話，但凡他現在還有一點力氣，也一定要讓自己離赴十三這個瘋子般的人遠一點兒。


  他不知道自己從被赴十三打暈、再到他醒過來，中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代越有沒有發現他失蹤，或是發現他不見了後，有沒有派人來找他……


  因為他醒過來後，人已經不在鄖縣城內了。


  赴十三不知道把他帶到哪兒去了，四周是樹木，還能聽見幾聲不知名的鳥叫，冷風呼呼的從耳邊吹過去，那番景象，怎麽看怎麽恐怖。


  餘懷因正疑惑自己怎麽會在這，下一瞬，就意識到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了身後，而且頭還疼的厲害，他先是一愣，然後本能開始掙紮。


  緊接著，就聽見一道略帶嘶啞的聲音響起，“醒了？”


  餘懷因聞言一滯，掙紮的動作也跟著一頓，他偏頭一看，看見赴十三坐在他身邊，靠著一棵樹，正用一根枯枝撥弄麵前的火堆。


  火堆應該是剛燒起來，火還不太烈，裏麵的樹枝枯木被燒的劈裏啪啦的響，火光映著赴十三的臉，與餘懷因印象中的一般無二，冷峻，麵無表情。


  他正想說點什麽，就看到了赴十三胸口插著的那支箭羽，他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連質問赴十三也忘了，下意識就道：“你受傷了？”


  赴十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箭羽，突然嗤笑一聲，說：“拜你所賜。”


  餘懷因聞言愣了一愣，反應過來後，以為是代越他們發現他不見了後，在追捕赴十三的過程中，朝赴十三射了一箭。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


  當時因為有火光，餘懷因沒看真切，直到赴十三把箭尾折斷，丟過他身側來後，他低頭，看見那支箭矢的箭尾部分，是胭紅色。


  那個時候，餘懷因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並不是代越的箭。


  代越的禁軍所攜帶的箭羽，多是白色，即便是為了區分有毒的箭矢，也是藍色，不會是胭紅色，哪怕是賀明珠的府衙，官兵們所攜帶的箭羽，也不可能是胭紅色的箭尾。


  然而，像這種顏色的箭尾，他又確實見過一次，隻不過，是在於淮音的記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