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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硬漢 第九十八章 時間與陷阱

  王壯翻身上馬,看著那一臉凶惡,完全沒有半分和藹的老者“老丈,您這又不去漁陽郡了?長劍鋒利,您可莫要傷了您自己才是,還是交個子給您代為保管的好!”


  那發須皆白的老者正是之前隨同軻比能突襲幽州的嚴老將軍,可是現在的這位嚴老將軍不但沒有了之前的氣度,狼狽了一些不,兩隻眼睛都血紅的,本來很有美感的白發白須,現在也是隨風而動,王壯隔著這麽遠都能感受到嚴老將軍的怒火。


  “子,莫要和老夫在這裏嬉皮笑臉的,你這狗賊速速還我兒的命來!”嚴老將軍也不再掩飾,長劍斜指著對麵的王壯,出來的話那也是冷冰冰的。


  王壯看著那老人,然後從戰馬上解下來那兩顆首級,“老丈,不知道你的兒子是這兩個笨蛋中的一個麽?”


  “賊子敢爾!”嚴老將軍看到王壯戲謔的拿著兩個首級,更是怒火衝,“老夫這就交代了你!”


  王壯看嚴老將軍都快八十的樣子了,再加上剛剛自己又輕易的躲開了他的偷襲,便對他更是看不起。


  將那兩個首級往地上隨手一扔,摘下後背的闊劍,也對著嚴老將軍衝了過去,闊劍對上了嚴老將軍手中的長劍,然後王壯就感覺手上湧過來一股巨力,如何形容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的那把闊劍是拿不住了。


  闊劍帶著血絲飛上了空,王壯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那是被那嚴老將軍一擊硬拚造成的,“嘶~”王壯長吸一口涼氣,然後還沒等他表達出什麽震驚的話語或者表情,他就看見剛剛那個老將再次殺了過來。


  王壯怪叫一聲,也顧不得自己的闊劍和地上的首級了,打馬就跑,嚴老將軍看自己連續兩次都沒能真正的傷到這個殺了自己兒子的賊,也是怒火更甚,緊追不止。


  “賊,快快滾過來!”嚴老將軍在後麵不停的怒罵,他的戰馬雖然也是幽州軍馬裏比較好的一匹,但是相比於王壯胯下那匹駿馬還是有著一些差距的,若非是嚴老將軍弓術同樣驚人,不停的騎射幹擾著王壯,恐怕還真就讓王壯給逃了。


  尤其是當嚴老將軍發現射王壯的戰馬比射他更加的有效的時候,王壯的日子便不好過了,那一隻隻射來的箭矢讓王壯頭疼不已,尤其是他手中還沒有趁手的兵器的時候,更可怕的是,王壯回頭看到那老家夥還能馬不停蹄的情況下彎腰撿起插在地上的箭矢,然後抬手就再給自己來了一箭的時候,王壯更是絕望。


  之後整整的一,王壯從白逃到晚上,從晚上又逃到白,最可怕的是在嚴老將軍的利箭之下,他距離幽州越來越遠了。這就非常讓他苦惱了,但是為了保命他也隻能先跑為妙了。


  一身狼狽的王壯正在繼續逃奔,現在他跨下的戰馬已經開始口吐白沫了,在這麽繼續跑下去,他受得了,他的馬也受不了,扭頭看去那老家夥還沒有追上來,剛剛要喘口氣的王壯,就再次聽到了一聲怒吼,“賊子,受死!”


  那聲音,嘶啞中帶著豪邁,王壯扭過頭去眯著眼睛看了半晌才看到一個模糊的黑點,那老漢的戰馬已經不行了,若非是自己的戰馬也已經快不行了,早就把他甩開了。


  “隔著這麽老遠都能聽到你叫喚!”王壯撇撇嘴,再次拍打了一下戰馬讓它再努努力,同時嘴裏也在不停的抱怨“你們那邊的人嗓門子都這麽大麽!”


  “嘶~”戰馬一聲長鳴,然後前腿一軟將王壯給扔了出去。


  “啊呸!”被摔的四仰八叉的王壯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爬了起來,就因為耽誤的這麽會兒功夫,好不容易甩開的距離又縮短了不少,王壯回頭看著那還在狂奔的嚴老將軍,真的很佩服他的韌性,算做自己,哪怕真的是殺子之仇自己心誌能撐住,自己的身體也扛不住了。


  張了張幹裂的嘴唇,抬頭看了看那高高在上的大太陽,現在的氣慢慢的已經有些熱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幽州塞外太大了些,部落也好,村莊鄉鎮也好,隔得也太遠了一些,王壯心中估計了一下,就這麽和後麵那人拚命的話,自己還是等於送貨上門,便歎了一口氣,繼續跑了起來。


  “前麵那可是王壯師兄?”就在王壯感覺自己快受不了了的時候,一個聲音再次打斷了他,讓他抬頭凝神看去。


  兩個年輕人,看他們那一身短打的打扮也是火力壯的年輕人,一人身上扛著一擔子柴,看那樣子也應該是剛砍下來的,最重要的是正在給自己招手的那年輕人,怎麽看怎麽像是自己的師弟。


  “咦,若是王師也在.……”王壯心頭一轉,便轉了個方向朝著李鍪那邊跑去,同時嘴裏還在不停的大喊,“師弟,王師可在!王師可在!”


  李鍪趕緊迎了上去,接住了王壯之後還給他遞了水水囊,給他順了氣兒,才一臉微笑著到,“王師不在,王壯師兄大可放心!”


  正在喝水的王壯聽他完,差點沒全噴李鍪臉上,“王師不在這,你給我扯什麽犢子呢!”


  還沒等李鍪詢問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被旁邊的劉複一腳給踹到了一邊,同時他之前的位置山,釘了一根箭矢,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哪個狗賊暗箭傷人!”劉複拔出別在後腰上那滿是缺口的砍刀,一聲大吼。


  嚴老將軍已經出現了,但是快到他們麵前的時候,卻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同時在不停的平複自己的氣息。


  “你們是那賊的同黨麽?”嚴老將軍長劍斜指著王壯,問著劉複,

  劉複剛剛看李鍪和王壯十分熟悉的樣子,自然也是先把王壯當成自己人,“汝這老朽,看你年歲已經如此大了,某家便不計較你剛剛暗箭傷人之事了,快快離去,莫要傷了身子!”


  同時向旁邊移了兩步湊到王壯李鍪身邊低聲問道,“這位大哥,這個追殺你的是什麽來頭,咱三能不能打得過?”


  王壯臉皮一抖,撇了劉複一眼,“某家一招差點沒命!”


  “漢隆兄弟,你和這位大哥相比如何?”


  “某家曾和王壯師兄交手,也隻用了一招!”


  “哦!”劉複一聽大喜,“看來漢隆兄弟和那老漢相差無幾啊”


  “不是,某差點沒命!”李鍪臉上不變的到。


  嚴老將軍看他們絮絮叨叨了半,自己的氣力也恢複了打扮,便冷哼一聲,“你們可完了麽?若是完了,便受死吧!”


  王壯寒毛蹭的一下便聳立起來,“跑啊!”


  “爾等敢跑,某便搜山!”就在李鍪劉複等人要跟著王壯逃跑的時候,嚴老將軍一句話便讓他們停住了腳步,“兩位既然剛剛砍了柴,應該就在這不遠處住著,看你們的打扮,應該就是山上的義士,就是不知道是哪座山,不過想要搜出來也是不難!”


  “王師在你那麽?”王壯一看李鍪和劉複臉色難堪的停住了,就知道那人對了。


  “去幽州了,老頭讓他去辦點事兒!”李鍪臉上變得鐵青,也跟著拔出短刀麵對那嚴老將軍,“老頭子和我等的兄弟還在山上!”


  劉複已經忍耐不住,舉著自己手中的砍刀,一聲大吼便衝了過去,“老賊受死!”


  嚴老將軍一看他們停下了,便知道他猜對了,臉上獰笑一聲,也挺劍而上,劉複已經對這老漢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朋友不是一個嘴上沒譜的人,而且武藝並不在自己之下。


  可是哪怕如此,剛一交手,劉複就被驚住了,他的兵刃倒是沒有被擊飛,而是直接碎了。


  若非是劉複一交手就感覺到不對,立刻用了一招李鍪親傳的襤褸打滾大法,他的腦袋估計現在都已經飛上去了。


  “無知的子”嚴老將軍看著滿地打滾的劉複,冷笑一聲,然後追上去就要結果了他,隻是這次剛剛要舉劍就感覺心頭一跳,匆忙就要往後躲閃開來,隻是自己剛剛動作就感覺側腰一痛,若不是他常年廝殺經驗豐富,剛剛他就懸了。


  伸手一摸,已是一手血汙,再抬頭看著剛剛把劉複扶起來的李鍪,這個其貌不揚的矮子,跳起來都沒有自己高,換做平時嚴老將軍恐怕都不會多餘看他一眼,但是就是這麽個家夥,剛剛讓自己受傷了。


  “子,再來!”李鍪把劉複往後麵一拽,然後便迎了上去,他看到了剛剛劉複的拚殺,知道自己若是硬來肯定是打不過的,便用老方法即將交手的那一刻一個矮身就要躲過去從背後或者側麵進攻。


  這不過之前無往不利的一招,這次剛剛動手就失敗了,在李鍪矮身的那一刻,便聽到了嚴老將軍發出一聲冷笑,然後便是一陣心驚,剛要躲閃開來,就感覺到胸腹一陣巨力襲來,然後李鍪便飛了出去,嘴角還吐了一口血沫子。


  “咳咳.……咳咳”李鍪眼睛一陣發暈,根本看不清東西,更是堵得難受,但是他居然沒有感到勁風撲麵,“莫不是那老漢要戲耍我等不成?”


  抱著這個想法的李鍪,舒緩了好一陣子,當他舒緩過來再次能站起來看到的確實兩個血人站在自己麵前。


  “師弟,趕緊帶著你這個朋友走!”王壯的聲音傳過來,“去找到管師還有你的朋友們,跑,能跑多遠跑多遠,這個老家夥不會追著你們不放的!”


  “賊,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嚴老將軍再次衝了過來,劉複剛要衝上去就感覺後脖子一痛,然後雙眼一黑就軟倒在地上。


  “李鍪!”王壯再吼了一聲把李鍪叫的回了神兒,“趕緊滾蛋!有機會就把老子的劍找回來,別讓什麽亂七八糟的人侮辱了它!”


  王壯衝了過去,莫什麽趁手的兵刃,現在王壯手裏就沒有兵刃,隻憑著比嚴老將軍更加利落的身手勉強躲避著,但是時不時的還是會在身上添幾道口子。


  李鍪不再看他,跑過去扛起劉複就飛奔了起來,他要趕緊跑回山寨,他們隻有跑了,才有機會,至於是有機會活命還是有機會報仇,李鍪也不得而知。


  王壯聽到李鍪離開的動靜,再看看自己身前的老將,嘿嘿的笑了出來,笑的時候,還帶出了不少血沫子。


  “你以為你能拖住老夫麽?”嚴老將軍突然並不著急將王壯擊殺了,“老夫出身益州,從就是在深山老林裏各種攀爬狩獵,若論這追蹤的本事,整個益州都沒有幾個老夫能看得上眼的,否則你以為這麽久老夫是怎麽一直跟在你身後的,現在的確是老了,體力大不如前了,但是就憑那幾個崽子,老夫就算給他們一時間,他們也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老鬼”王壯慢慢的聽他完,啐了一口血痰“知道你那兒子是怎麽死的麽?”


  嚴老將軍一聽到王壯起自己那獨子,眼睛登時就紅了,“賊,你這是在找死!”


  “嘿嘿,老將軍,真的其實你那兒子真的是個漢子,某對他也甚是佩服!”


  “莫不是你以為誇獎他幾句,便更讓老夫饒了你的性命不成?”


  “怎麽會,怎麽會,”王壯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某是真心的敬佩那位兄弟,響當當的一個漢子!”


  “現在這個,有意義麽?”嚴老將軍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王壯,眼睛越來越紅,握著長劍的手也咯吱作響。


  “當然有,畢竟,某得讓老將軍知道,您兒子並沒有辱沒了您的家門啊。”


  “哈哈,辱沒不辱沒的老夫都這把年紀了,還會在意麽。”嚴老將軍走到王壯麵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給拎了起來。


  “咳咳”被掐住脖子的王壯氣息不暢,開始了咳嗽,“老將軍,貴公子死之前有多慘,您可知道麽?”


  “你什麽!”嚴老將軍剛要手腕用力就聽見王壯的話,然後一個重摔將他貫在地上。


  “咳咳.……那將軍的屍體,您就不想找到麽?”


  “你在威脅老夫?”嚴老將軍一腳踩到王壯的臉上,使勁兒的碾了幾下,“大丈夫馬革裹屍,那也是壯烈!”


  “若是他死前被某給分屍了呢!”王壯嘿嘿一笑,但是嚴老將軍聽完這句話,腳上猛地用力,王壯頓時就感覺自己的鼻子碎掉了一樣。


  “你……剛剛的什麽意思?”嚴老將軍將腳拿了下來,聲音變得冷漠了起來。


  “將軍武藝非凡,就某這點微末本事怎麽能將他輕易的擊殺呢,您對吧。”王壯的鼻子血流不止,血汙糊了滿臉,話也變得悶悶的。


  “你這點本事可並不差”嚴老將軍手臂一動,王壯的左手大拇指便被剁了下來,“但是鬆兒也不差,你是怎麽殺了他的”


  “咳咳”王壯突遭斷指之痛,頓時滿頭大汗,配上那滿臉的血汙,十分的恐怖,“某挖了陷坑,將軍一時不查,便被某家鑽了空子,直接踏在了陷阱上,被子得了去。”


  看著依舊嬉皮笑臉的王壯,嚴老將軍心中更是怒火衝,“你是在嘲諷老夫麽”完長劍再一晃動,地上便又多了一根手指,而嚴老將軍的大腳死死的踩在王壯的身上不讓他動彈。


  “當然不是!”王壯雙目瞪大,血汗幾乎要灌進眼睛裏,“某隻是要告訴你這個老東西,你兒子被某折磨的有多慘!哈哈哈”


  “是麽?”嚴老將軍再次削下來王壯的一根手指,“那你知道你會比鬆兒更加的慘!”


  “你不是,哪怕一之後你都能追上他們麽,那老子就陪你這個老家夥玩上個一”王壯這句話的這會兒功夫,他左手已經變得光禿禿隻剩下一個手掌了。


  “拖時間麽?”嚴老將軍抬起腳轉身去不遠處撿起剛剛劉複扔下的半把砍刀,以及李鍪扔下的一把短刀。


  王壯剛剛要站起來,就被返回來的嚴老將軍再次一腳踹翻在地,同時手中長劍下揮,一劍刺入了王壯的左肩膀,將他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狗賊!”王壯最終還是忍不住的慘叫,“你那兒子被老子削了手指腳趾,並將四肢上的肉一片片的刮了下來,就當著他的麵為了那野獸!”


  王壯右肩刺入了一把斷刀。


  “某將他閹割了!那物件兒讓某喂了野狗!”


  王壯雙腿被各自插入了一隻箭矢,那也是嚴老將軍僅剩的兩支箭矢了。


  四仰八叉被釘在地上的王壯由不住嘴,“老賊,你那兒子是個漢子,死不張嘴,惹得老子火起,便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頭,削了他的鼻子和耳朵,讓他的腦袋都變得光禿禿的!”


  王壯的另外五根手指已經掉在了地上。


  “你可知人彘麽,那將被老子生生的做成了人彘,四肢的骨頭都被卸了下來,就是那樣這廝都不咽氣,那空洞洞的雙眼就這麽望著空,也不知道他那個時候在想什麽”


  完這句話的王壯,雙腳被砍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王壯已經有些眩暈了,或者他已經神誌不清了。


  “老夫知道你是在拖時間。”嚴老將軍將王壯的雙腳砍了下來,放在他身邊,“但是你提醒了老夫,你也應該不單單是一個斥候遊俠吧,老夫想知道幽州的消息,希望你能幫幫某。”


  王壯已經快張不開嘴了,他的血流了一地。


  “老夫剛剛聽了你的話,很是憤怒,那是老夫的獨子!”嚴老將軍著話便將王壯那光禿禿的雙手手掌給砍了下來,“你若隻是殺了他,老夫雖然痛恨,要殺了你報仇,但是卻不會如此折辱你!”


  王壯被疼痛再次弄醒了,他現在渾身都在抽搐,“你個老狗,若有本事,就一刀剁了老子,折磨一個手無寸鐵之人,你算什麽好漢!”


  “某之前背主投降本不是好漢,更何況就連新主子都不願意再用我這個老朽,”嚴老將軍學著剛剛王壯的話裏,將他四肢的肉開始一片片的削下來,“抱歉,打了大半輩子的仗,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手法不太好,讓你受苦了。”


  “老.……狗”王壯再次神誌不清了起來,隻是那嘴依舊是謾罵不停。


  “老夫知道你想的什麽,這個世間並不是隻有你會觀氣,某也學了一陣,”嚴老將軍可能是累了,將短刀扔在一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王壯身邊,“快下雨了,你知道,某也知道!”


  迷迷糊糊的王壯挺了他的話,努力的讓自己清醒過來,“你這老匹夫,這是要幹嘛,想什麽,老子聽不懂!”


  “一會兒有人過來和你解釋!”嚴老將軍揉了揉自己的後腰,王壯想要繼續辱罵,卻還沒等他開口就被身旁的嚴老將軍打斷了,“喏,人來了,可能你不認識他,但是他的話你肯定感興趣!”


  無法起身的王壯隱隱的聽到了一陣馬蹄聲,很輕,就一匹馬。


  不多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腦袋上,血汙已經糊住了王壯的眼睛,他幾乎算是看不見東西了,隻能聽到來人和身邊老將的對話。


  “果然不出老將軍的預料,那群兔崽子還在那個寨子裏!”一個沙啞的聲音出現在王壯的耳朵裏,聽著他應該是在和那老將稟告。


  “介紹一下,你身邊的這個家夥呢……抱歉,看樣子你應該是看不見他的樣子了,”嚴老將軍語氣變得輕鬆了許多,“他是個土匪,原來也在這附近落草,叫什麽山寨來著?”


  “黃龍寨,三當家陳旦”那沙啞著的嗓子再次長了嘴。


  “對,黃龍寨三當家,”嚴老將軍接過話頭繼續到,“之前老夫一直逼著你兜圈子,本來都快把你追丟了,得虧碰到了這個家夥幫了老夫一把才繼續跟了上去,作為回報,老夫答應幫他報仇,誰知道就是這麽巧,我們爺倆的仇人居然是在一起的。”


  “咳咳.……咳咳……”王壯想要些什麽,但是張嘴之後隻能猛烈的咳嗽。


  “老將軍您休息休息吧,一會兒咱們還要去那邊呢!”那沙啞著的嗓子再次話,但是那話語卻是讓王壯寒毛聳立。


  “老夫還得給他一個體麵的死法,否則怎麽能對得起我那可憐的鬆兒。”


  “老將軍!”陳旦阻止了嚴老將軍繼續動手,“某家落草之前也是十裏八次有名兒的屠夫,不如讓人代勞吧,保證您滿意!”


  王壯還想要掙紮,剛剛張開嘴還沒等話就被人給掐住了嘴巴,然後舌頭感覺到了一陣冰涼,緊接著那冰涼在自己嘴裏一攪,王壯的眼睛就瞪大了,他除了疼痛以外,竟是感覺不到自己舌頭的存在了。


  “老將軍,子呢,之前學過一門扒皮的技術,嘿嘿,不太熟練,嘿嘿,就怕汙了您的眼睛。”這是王壯暈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無名山上,李鍪扛著一身血汙的劉複回來了,兩人這血糊糊的打扮也著實是嚇了眾人一跳,就連毀容回來沒多久,一直在房間裏躺著的孫英都被他倆給驚了出來。


  “你們不就是去砍個柴麽,怎麽弄成這樣了?”黃敢被他們的樣子嚇了一跳,幸好之前孫英回來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專門備了許多的傷藥,否則就是光那血流不止都夠劉複喝上一壺的。


  “湘姑娘,你先照顧阿複給他上藥,剩下的,趕緊收拾東西,仇家來了!”李鍪也不羅嗦,將事情簡單的了一下便安排了過去,同時讓他們加緊的收拾,自己則是要去找管寧商量。


  “漢隆等等!”就在這時蒯蒙叫住了著急忙慌的李鍪,“你先不要著急,咱們拖家帶口的,還有兩個重傷,跑不了多麽快的。”


  “阿蒙你的意思是什麽?”這段時間,蒯蒙在管寧的半教導之下,慢慢的展現出新一代智者的風範,除了做事還是很蠢,話岑森他們依舊聽不懂,預料事情十次九不中,上不知文下不知地理以外,李鍪覺得他和那些著名的謀士們相差的也不是特別大了。


  “剛剛聽你的意思,你那師兄恐怕是……“蒯蒙先是安慰了李鍪一番,”現在的狀況,其實我等走不走並不重要了,若是你的那老將目的隻是你那師兄的話,現在目的達到應該已經離開了,若是他要斬盡殺絕的話,我們跑與不跑都不甚重要,他終歸是能追上來的,到了那時候,我們更加的被動。”


  李鍪眼神低沉,雙拳緊握,這是他第二次感覺那麽無力,“那阿蒙你的意思是什麽?”


  “與其到了絕境不得不拚,殊死一戰,為何不趁著還有時間早做準備,畢竟這裏我等還占著地利”


  “你是就地迎敵?”李鍪看著一臉微笑的蒯蒙,突然有些想笑出來,看那額頭上細密的冷汗,明明就是那麽的害怕,可是還是要保持著一臉的微笑淡定的樣子,和那個總是坑自己的師兄越來越像了。


  “咱們這可不能算是迎敵,最多嘛,算是求一個活路罷了。”


  “無論如何,這次你做主,我聽你的,”李鍪點了點頭,選擇了繼續相信蒯蒙,“我要先去找一下老頭子了。”


  蒯蒙點點頭,也沒有多什麽,隻是心裏一直在叨念,“就真的這麽湊巧來到了這裏,還這麽湊巧的讓雙方碰上了.……”


  等到日頭西沉之時,山下終於有了動靜。


  “老將軍,他們就在這上麵,而且看著架勢,好像還沒有走!”


  山下兩匹馬,一根旗杆,三個人,就這麽出現了。


  一人發須皆白,手持長劍,雙眼微微眯著,端坐馬上,正是那嚴老將軍。


  一人全身裹在一身黑鬥篷中,話沙啞著嗓子,一直佝僂著腰背,看不出年紀,樣貌,卻是之前黃龍寨的三當家陳旦。


  至於第三個人,就掛在那破舊的旗杆上,鮮血還在不停的低落下來,身體微微的抽搐著,想來應該也就剩下一口氣了的,應該是飽受折磨的王壯了。


  “上去一趟,把這旗杆子給他們送過去!”嚴老將軍眼睛都不睜開就指揮著到。


  “老將軍,”那陳旦佝僂的身子更低了,“的倒不是膽怕事,主要是,人怕上麵那些人耍什麽鬼域手段,到那時再耽誤了您的大事。”


  “老夫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嘿嘿,老將軍這話的,讓您毀了那信諾的名聲才是最大的事兒。”陳旦用那破鑼一樣沙啞的嗓音出那麽諂媚的話來,嚴老將軍聽完都暗地了打了一個冷顫。


  “哼,速去!”嚴老將軍冷哼了一聲,“送到半山腰就可以了,他們再折騰總不至於在半山腰就設伏的。”


  “哎,聽您的”


  那陳旦應了一聲,便扛著那掛著王壯的旗杆往上走去。


  夕陽的餘暉灑下來,得到消息的李鍪等人站在營門口一個個嚴陣以待,就連重傷的劉複和孫英也跑了出來。


  “吱呀吱呀”旗杆被扛在陳旦的肩膀上不停的發出聲響,到了半山腰,和營門口遙遙相望,陳旦看著營門口的那一票人馬,還有很多非常熟悉的麵孔,陳旦深吸了一口氣,把心裏的所有想法都壓了下去,將旗杆插在一個石頭縫裏,然後對著營門口的一票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之後,非常猖狂的大笑下山而去。


  劉複被他那猖狂的樣子已經氣得雙拳緊握了,不過依舊沒有吭聲,也沒有像之前一樣怒氣衝衝的就衝下山要和他們決一死戰,從這方麵來,這一陣子他們的成長的確是不。


  “那個人,剛剛沒聽你過啊,”蒯蒙扭頭看著李鍪,不過現在李鍪的眼睛裏全是殺意,蒯蒙稍微一琢磨也知道了為什麽,遙遙的看了一眼那旗杆上的血人,歎了一口氣。


  “想去,便去吧,莫要衝動!”蒯蒙囑咐了一句,不再多,一旁劉複還想什麽,最後也閉上了嘴。


  李鍪飛快的跑到了半山腰的旗杆處,抬頭看著那血人,離得近的才發現,那血肉模糊的人竟是被人將皮給扒了,而且手腳也被人給砍了去,那空洞洞的眼眶和被削去的耳鼻,看的李鍪全身不停的顫抖。


  心翼翼的將王壯放下來,看著已經幾乎沒有人樣子的王壯,本就赤紅的雙眼,變得更加的凶狠。


  王壯被放在地上,身子在不停的抽搐,李鍪手忙腳亂的卻是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而且生怕碰到他再加深他的痛苦。


  “給她個痛快吧!”就在李鍪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管寧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


  李鍪回頭看去,管寧就站在他的身後,再後麵便是劉複等人,每個人都是臉色沉重,低頭不語。


  “老頭子..”李鍪一下子跪在管寧麵前想要些什麽,可是隻喊出來一個老頭子,下麵的話卻是怎麽也不出口了。


  管寧撫著李鍪的頭頂,歎息了一聲,遞給李鍪一把戰刀,“親自送他一程吧,也省的讓他繼續痛苦。”


  李鍪收拾心情,回到王壯身邊,眼淚再次落了下來,對準王壯的胸口一刀捅去,戰刀捅入心頭的那一刻,王壯仿佛恢複了知覺,又好像知道是誰讓他解脫,竟是點了點頭。


  李鍪將頭高高的仰起來,瞪大了雙眼不讓眼淚再落下來,黃昏最後的餘暉照耀著李鍪那赤紅無比的雙眼。


  半山腰的這一幕同樣也被山下的兩人看到,陳旦看向一旁的老將,問道,“老將軍何不趁此機會將他們一舉斬殺!”


  “這麽久了,他們為什麽不跑掉呢?”


  “嘿嘿,或許是他們認為您將那子殺了之後,便不會再在意他們的死活了吧,這些的山賊,一般都短視的很!”


  “這麽蠢笨的人,就將你們那所謂的黃龍寨給覆滅了,你們豈不是更蠢!”嚴老將軍很有興致的看向了陳旦,看得陳旦渾身發毛。


  “老將軍,您這種大人物,當然不會理解我們這些螻蟻們了,愚民愚民嘛,的不就是我們麽?”


  “老夫若是真的這麽認為了,怕早就死在了益州了。”嚴老將軍冷哼了一聲,“放心,他們今晚上一定會從讓一部分老弱後山逃跑,你帶上你的人,去後山吧,能抓到多少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老將軍這是什麽話,哪裏有什麽我的..”陳旦還想辯解,但是嚴老將軍那麽平靜的盯著他,慢慢的他也閉上了嘴,最後沉默的離開了。


  “老夫已經出手了,就看你們怎麽接招了,”嚴老將軍再次閉上了眼睛,享受著落日的餘暉,“希望從你們的嘴裏,能夠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吧。”


  山上的寨子中,一群人也再次聚到了一起,其中管寧和李鍪先是親自在山寨裏找了一塊好地方給王壯做墳,蒯蒙低聲在李鍪耳邊了一句話之後便離開了,他們剛剛已經安排好,要讓一些老弱先行從後山離開,剩下的在山寨裏等著他們上來。


  “你真的想好了麽?”管寧看著李鍪親手將王壯給埋好,忍不住出口問詢。


  “放心吧,老頭兒,我已經因為自己的無能失去母親了,看著仇人從自己眼前溜走,這種感覺我真的受不了第二回,若是這次還是不能成功,老頭你也放心,我也不會送死的”


  管寧看著自己麵前一臉平靜的家夥,不由的歎息了一聲,“我不該把你們帶出來的,真的。”


  “這是我們的選擇,和你無關,”李鍪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塵土,非常的認真,將自己身上的浮土,灰塵一一撣淨,就像最開始在那個山村的破房子前,進門之前,一定要把自己身上的塵土弄幹淨才行。


  李鍪和管寧回去之後,大家都已經做好了決定,岑森五人陪同李鍪和劉韜留守山寨,裏麵已經布置了很多陷阱,他們目的不是傷人,而是給剩下的人留出逃跑的時間。


  蒯蒙在一旁布置任務,同樣都是裹成個球一樣的孫英和劉複都是低頭不語,黃敢拉著湘姑娘的手滿臉的驚慌,管寧在閉目養神,李鍪在一旁磨刀,五沉默著吃著餅子,瘸子和傻子一個沉默不語一個滿臉懵懂,誰都沒注意,岑森眼睛在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劉複帶著湘姑娘牽著黃敢,孫英帶著傻子,五再後麵跟著管寧,一行人就從後麵山林子裏下了山。


  夜色降臨,岑森看著在後麵呼呼大睡的李鍪和閉目養神的劉韜,偷偷的對著自己的那四個同伴做了一個手勢。


  五個人慢慢溜到營門處,看著依舊在盡忠職守的瘸子,岑森撇撇嘴,揉了揉臉,變出一臉的笑容,走向了瘸子,身後的同伴則是從另一邊繞了過去。


  “嘿,瘸子.……”岑森叫了瘸子一聲剛要上幾句話,還沒等開口完就被打斷了。


  “要走就趕緊的,別想著對某做些什麽,萬一鬧出動靜你也跑不了了就。”


  “瘸子就是瘸子,黃龍寨的軍師,厲害!”岑森幹巴巴的讚了一聲,伸手叫回來自己的伴當,然後五個人翻出了營門,飛快的跑向了山下。


  等他們跑出去了一會兒,李鍪突然出現在瘸子麵前,“他們走了?”


  “恩,走了,也不知道有幾個能活著回來的。”


  “咱們也該走了。”李鍪拍了拍瘸子的肩膀,招呼他離去,劉韜早就將行囊收拾好了,在後麵等候多時了。


  “罷了,祝你們好運吧!”瘸子再歎息一聲,跟上了李鍪,三人也跑了出去,追趕湘姑娘他們。


  後山山林中,湘姑娘一行人磕磕絆絆的往前走著,夜色又黑,林子裏更是難以辨路,不過也幸虧湘姑娘是個盲的,在這種環境下,反倒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一行人剛剛行進了沒有太遠,就聽見林子兩旁一聲哨子響,將他們驚的停了下來。


  “幾位大晚上的出門太不安全了,還是某家來送送你們把。”陳旦沙啞著嗓子出現在他們麵前,兩旁也突然冒出了十多名漢子,先不他們是不是精壯,憑著依稀的月光,他們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著都有著傷疤,那猙獰的疤痕,和孫英身上的幾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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