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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雛虎與幽影之回憶與搏殺

  趙奇是個孤兒,或者是一個棄嬰,他本來也不叫趙奇,他被扔到一個普普通通的村莊的村口,然後在寒風中凍了足足的一整夜,第二村民發現渾身都青了的他,本來以為已經死了的嬰兒再被抱起來的那一刻,哭了出來,所以信命的村民便將他養了起來,取名叫狗子,告訴他,他就像是一隻野狗一樣,艱難的活下來。


  在幽州這個地麵兒上活著很難,一個孤兒活著更加的艱難,並非是苛捐雜稅,那些東西和一個孤兒連一根毛的關係都不會有,沒有人照顧,沒有辦法生存,甚至沒有人願意雇傭他,吃著百家飯勉強活了下去,但是碰到了災人禍,各家自己都自顧不暇,自然顧不得他這個乞兒的死活了。


  所以狗子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選擇了外出,希望能給自己找到一條活路。


  狗子運氣是十分好的,作為孤兒,他趕上了最好的年華能夠吃著百家飯活下來,然後在活不下去的時候選擇了外出,又在他餓暈之前碰到了他人生中的又一個貴人,一個外出就學的富貴公子。


  那是一個很單純的人,趙奇到現在都這麽認為,哪怕他已經忘記了那個貴公子的姓名。


  一個快要餓暈了的乞兒,碰到了一個剛剛走出家門什麽都不懂的富貴公子,富家子帶著乞兒吃了一頓他這麽多年來都認為的那是最好吃的一碗飯,給他買了新衣裳,帶他走出了那個讓他懷念又傷心的家鄉,並且正式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做趙奇,趙是貴公子母親的姓氏,奇是因為貴公子,畫本裏都講過,主人翁外出遊曆一定會遇到奇人相助,他就是自己的奇人。


  若隻是照著這個架勢發展下去,那就是又有一個公子和忠仆的故事,那也是一段佳話,但是趙奇的運氣也是實在的有那麽一些差勁。


  一個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貴公子帶著一個半大的孩子就這麽結伴出遠門會發生什麽?無論哪個隨便看過個一兩本畫本的人都能出來,那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出結果,這對組合出遠門,一定會出各種笑話啊。


  可惜這世道中的現實並沒有畫本裏那麽的和諧美滿,他們的確是鬧出來了不少的笑話,但是伴隨著這些笑話到來的,還有那一雙雙不懷好意的貪婪眼神,所有的人,都把他們當成肥羊來看待。


  終於,在一次休息的時候,他們看到了那些不懷好意的家夥,拿著明晃晃的砍刀,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他們兩主仆拚盡了全力才帶著一身的傷痕逃了出來,然後就開始了亡命逃竄。


  平日裏的翩翩貴公子變成了蓬頭垢麵的乞丐,身上沒有錢糧沒有名貴的衣裝和行囊,曾經那些阿諛奉承的廝夥計卻是一個個的都一臉嫌棄的將他們轟出門外,恨不得將他們轟的遠遠的才好。


  饑腸轆轆的兩人這一路上,也算得上是受盡了磨難,見到了真正的人情冷暖,幾乎是一路乞討著回到了那貴公子的家鄉。


  可是當那貴公子返鄉之後,預料之中的迎接沒有,那一直在腦海裏支撐著他們的大魚大肉也沒有出現,甚至連那貴公子的雙親都沒有出現。


  貴公子返鄉之後,回到了自家,見到的隻有一臉蠻橫的家仆,滿臉冷笑的娘,以及鳩占鵲巢的管家。


  這次那貴公子沒有暴怒著去理論,去報官,去追查,而是很冷靜的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一樣,住進了給他安排好的破舊院子,吃著最粗糙的飯食喝著最苦澀的井水,甚至親自去幹著那最髒最累的活兒。


  一直等待著時機,直到某一他找到了足夠的證據,找到了那些家夥謀害自己父親的證據,然後滿懷信心的,帶著那些所謂的證據,來到了縣衙的大門前,敲響了鳴冤鼓,遞上了自己的證據。


  自從那一之後,趙奇再也沒有見過那個救了自己的貴公子,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在自己又餓又累渾身髒兮兮的時候,毫不猶豫也沒有絲毫嫌棄的將自己抱起來,給自己披上他自己的衣服,給自己他自己的飯菜的家夥,也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和自己一起乞討,有飯一起吃,飯不夠先讓自己吃的那個傻子。


  趙奇隻知道,貴公子離開的當晚上,闔府狂歡,就連他這個絲毫不起眼的雜役都被賜下了一碗肉羹吃著。


  趙奇不知道他那是怎麽度過的,也不知道自己那到底經曆了多少,甚至不知道那碗被他吃的幹幹淨淨的肉羹是什麽滋味的,隻知道那一晚他渾身忽冷忽熱的,好多次都以為自己抗不過去了。


  第二,活著從木板上爬起來的趙奇,他忘了那個在他生命中一度被他認為是最重要的那個人的模樣和名字,甚至忘記了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深宅大院裏。


  從那開始,他變得渾身活力四射,不停的幹活,一個人幹兩份工,都是最髒最累的,都是別人不願意幹的,從不抱怨,不去在意自己吃的有多差勁兒,不去在意自己幹得有多麽辛苦,無論是春夏秋冬哪個季節,無論是酷熱還是寒冬,都是穿著一身幹幹淨淨的短打,衣服哪怕有了很多很多的補丁,哪怕已經洗的發白了,但是依舊是弄的那般幹爽利索。


  這樣一直掛著和善笑容,充滿著青春洋溢和汗珠的臉,終於再兩年之後,入了那女主人的眼中。


  管家已經有了一絲老態,體力自然也是大不容從前,而女主人雖然已經年近三十,依舊包養的如那剛剛二十歲一般,而那充滿著活力的年輕夥子趙奇,自然便成了女主人的新歡。


  趙奇也算得上是不負那女主人的期望,麵對步步緊逼的管家,靠著女主人的庇護和自己的那些聰明,終於是成功的代替老管家,成為了女主人的入幕之賓,哪怕老管家仍然是這個寨子裏權勢最大的那人,但是至少在明麵上,憑著女主人庇護的趙奇,也算的上是宅子裏的一個人物,最起碼那老管家輕易動不得他。


  就在一群人坐等看他們爭鬥之時,趙奇卻是主動攬下了外出采買的活計,在明知道認識不少山賊土匪的老管家恨不得將他殺死的情況下,去那百裏之外采買一些不甚重要的東西。


  一路之上果然如同大家所料,剛剛出了縣城沒多久便糟了山賊襲擊,隨行的夥計都被殺死了,就連趙奇自己都下落不明,得到這個消息的人們立刻便去管家那裏阿諛奉承,就連那女主人都再次主動去了管家的房間,據那燭光亮了一整夜。


  可是就當所有人都快將那趙奇給忘記的時候,他渾身的破衣爛衫,一臉髒兮兮的帶著一身的血汙傷口,掛著這招牌似的青春洋溢的笑容,出現在了大門口。


  同樣帶回來的,還有一條嶄新的商路,這就讓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老管家也不得不跟在女主人的後麵,將他恭恭敬敬的迎接了進來。


  所有人,不管心裏想法是什麽,不管對他的感覺是什麽,但是對待回歸的趙奇,每一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樣子,他們知道,自己府裏麵的平靜就要被他打破了。


  果不其然,不出三,一隻商隊走進了府邸的大門,一個獐頭鼠目的管事帶著一群精壯的護衛保護著一批優質的遼東藥材出現在府邸裏,並且將這些緊俏的藥材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他們,這一刻所有對趙奇的質問和壓力都消失了,那一,闔府上下再次喜氣洋洋的,所有的下人再次被賞賜了酒肉,這是趙奇第二次看到這種場景,不同的是,這次是他來賞賜給其他人。


  藥材是真正的好藥材,美酒也是真正的美酒,肉食也是實打實的大塊肉糜,但是不一樣的是,這一晚,趙奇才是府邸的主角。


  他用無數的美酒和肉食灌醉了幾乎全府上下的人,然後精壯的護衛拿出了明晃晃的砍刀,獐頭鼠目的管事對著一臉醉態的女主人露出了猥瑣而又惡心的笑容。


  那一夜,府邸裏亮如白晝,無數的血光四濺,無數的慘叫和淫笑在這個院子裏交織在一起,而這一整夜的時間,那些平日裏沒事便來討碗酒水喝的捕快和士卒卻是連麵兒都沒有露一下,府邸的大門一直緊閉著,裏麵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隻是知道亮之前,之前用於拉貨物的大車拉著一箱箱的金銀財寶,糧食銅錢離開了府邸,離開了縣城,直到消失不見。


  而第二清晨,消失了整整一夜的捕快包圍了哪座寂靜無聲的府邸,大門打開的那一刻,血腥充斥了人們的眼睛,無數的殘肢讓人分不清到底死了多少人,一具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子的屍體被高高的掛在正廳門口的房簷上,整個府邸都被糟蹋的不成樣子,除了到處都是的殘肢斷壁,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房間,還有衣衫不整慘淡麵容的女人的屍體,整個宅子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不堪入目。


  在這一片雜亂之中,隻有一處地方,十分的幹淨整潔,就是這個府邸的祠堂,平素裏無人去的地方,灰塵最是多的地方,今在這種情形下,卻是那麽的幹淨整潔,不是襯托出來的那種,而是真真正正被打理的十分幹淨,裏裏外外一絲灰塵都沒有,被擦得幹幹淨淨的,就連每一塊靈牌都被仔細的擦拭過,如果非要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就是在所有的靈牌前,跪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跪在地上弓著身子,這是死之前被人擺弄成這個樣子的,看那一片狼藉的身子,都不需要繞過去看她的臉都能想象的到她死前受到多麽悲慘的事情。


  “可惜了……”不知道人群中的哪一位這麽歎息了一聲,可笑的竟然沒有人去反駁他,更有甚者還微微的點了點頭。


  緊接著一群人將死者各自歸攏,然後開始清算資產,這些年,老管家也算得上是持家有方,那產業也是不少,現在這滿門被滅,那些在外麵的產業自然是不能就這般不清不楚了,老管家畢竟不是府邸的主人,至少明麵上不是,而那夫人又沒有什麽親戚,所以縣令思索了良久,最後還是決定,在一片歌功頌德中,勉為其難的自己操持,以免造成動蕩。


  事情過去了好幾,還是在一個師爺的提醒下,縣令才想起來發出文書,去追捕那群逃竄的盜匪,隻不過因為毫無線索最後不了了之。


  跟隨盜匪一同失蹤的,還有趙奇,隻不過趙奇在外人眼中根本就是一個仆役,算不得什麽人物,甚至都很難入得了他們的眼睛,所以他的失蹤在別人看來無足輕重,直到被人們所忘記。


  趙奇再次出現的時候,身份已經從一名仆役,變成了一個土匪,臉上還是那副和善的樣子,身邊跟著的是之前那些護送藥材的“護衛”,他作為一個山寨裏舉足輕重的人物出現在他們身邊。


  “今又是你來給咱們洗衣服啊?”一個土匪毫不留情的笑話著他,還用自己的大手使勁兒的抽了趙奇一巴掌,為的是給I自己找找樂子。


  當初趙奇主動走進他們的陷阱,硬著頭皮憑著自己的一張嘴動首領,用一個府邸的金銀細軟換來了自己的性命,但是那些首領並沒有像之前答應的那般給趙奇應得的獎勵,甚至依舊是讓他來做整個山寨裏最髒最惡心的那些沒有人願意幹的活計

  而好分給他的那份,則是以“保命錢”的 接口從他麵前消失,被如此對待的趙奇,也不反駁,也不掙紮,甚至連悲傷都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就這麽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的結果。


  從那以後,府邸裏打雜的趙奇不見了,女主人的入幕之賓也消失了,一個山寨中多了一個平日裏挑糞洗衣的廝,馬廄裏,戰馬多了一個和自己一起住的鄰居。


  這樣的日子,趙奇足足生活了兩年,平素裏最是幹淨的趙奇也變得渾身臭烘烘的,而曾經的那個成樂嗬嗬的乞兒早已經不知道去往了哪裏,現在的趙奇眼睛中早就沒有了火苗,一雙粗糙幹裂的大手,渾身髒兮兮的樣子,臭烘烘的味道,莫是外人,就算是那些親眼看著他長大的村民或者是某個死去多時的傻子現在見到這個人,恐怕也認不出這是自己曾經熟悉的那人。


  麵對土匪的嘲笑和打罵,趙奇隻回應了一聲傻笑,現在他在山寨裏有了新的名字,他叫傻子,是他的大寨主親自給他起的,是他平日裏傻乎乎的,讓他幹啥就幹啥,除了傻笑什麽都不會。


  隻會傻笑的傻子趙奇在山寨立了足,也從馬廄搬了出來住進了山寨的門房裏,變成了一名光榮的門崗,當然這並不僅僅是因為對他的信任,更重要的原因是之前的門房在打劫的時候碰到了硬茬子,死在外麵了,所以隻能讓他來幹這個事情了,當然了他的活兒也不僅僅是門房,順帶還加上了買菜,探路,打掃,善後,埋屍體以及清理茅房。


  每傻子趙奇的活是幹不完的,但是幹不完的話便不會有飯吃,動輒還會挨揍,但是他依舊沒有任何的怨言。


  直到一次掩埋屍體的時候,他發現一個本應該是屍體的家夥,還活著,一直在山寨裏當傻子的趙奇,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而是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張血布偷偷的塞進了那人的懷裏,那是山寨裏所有暗哨的位置,掩埋的時候,也給他留了足夠的活路,做這些的時候,他又想起來了某個家夥,當初他給自己吃的,喝的,穿的,還非要教自己識字,也真的是一個大傻子。


  “現在,我也被叫做傻子了,你知道麽”趙奇心裏默默的對自己完這句話,便起身離開,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要看意了。


  昨晚這一切的趙奇,就開始了靜靜的等待,那個還剩一口氣的家夥沒有辜負他的希望,不但從屍坑裏爬了出來,而且真的帶來了軍隊前來剿滅山匪,趙奇按照他在血書中約定的那樣,打開了寨門,將大軍放了進來,又是一夜的殺戮,一夜過後,遠近聞名的土匪窩子就這麽消失了,但是趙奇依舊沒有迎來好日子。


  “便是你留下這封血書的?”騎著高頭大馬的將軍來到趙奇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是”


  “恩……”將軍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轉身離開,趙奇還沒有想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就感覺腦後一股風聲襲來,生性機敏的他猛地前衝躲過了當頭一刀,但是後背被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這是趙奇想要問出來的話,但是被追殺的他一直沒有機會問出來,最後靠著對山寨的了解,他僥幸帶著一身的傷口跳下了後山,一路翻滾著逃離了那裏。


  直到被山下的村民救下來以後很久的某一,趙奇那一他聽到了一句話才能夠想明白為什麽。


  “裨將軍岑戶,智謀百出一日攻克飛虎寨救民眾與水火之中,將賊寇首級獻於刺史焦觸……”


  趙奇的回憶被一陣腳步聲打斷了,趙奇抬眼看去,進來的是他最近收的跟班,和他當初一樣,是一個被這個世間無情拋棄的家夥,叫什麽來著,自己又忘記了。


  “首領,黃三他們下去已經有一陣子了,到現在還沒動靜,會不會出什麽意外啊?”跟班走到趙奇麵前不遠處,和他話。


  “他們下去,多久了?”


  “半個時辰了,平時這個時候已經快回來了,現在卻是一丁點消息都沒有,”跟班臉上有些難堪,“我怕他們出意外,咱們是不是再安排些人手過去看看?”


  “那邊寨子裏有動靜傳出來麽?總不至於幾十個大活人進去了,連個屁都沒有就不見了吧。”趙奇皺著眉頭,語氣有些不耐煩,或許是剛剛不知道為什麽想起自己的過去了,心情變得有些不好。


  “這個倒是有動靜,下麵人來報,看見山腰寨子裏有火光出現,黃三下去的時候帶了不少火油,應該就是他弄出來的。”


  “那你在擔心什麽?不是這次來的人身手不錯麽,或許是點子太紮手了吧。”趙奇不在乎的揮了揮手,跟班還想再什麽卻被趙奇阻止了,“行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跟班或許還有一些不死心,出門的時候一步三回頭,但是趙奇依舊是沒有叫住自己,最後隻能沉默的離開。


  等到自己的跟班離開之後,趙奇那平靜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陰翳,“黃三和你這段日子勾勾搭搭的真當某不知道麽,雖然你們兩個勾搭在一起是為了壓榨那些村民,一群蠢貨,讓你們碰碰硬茬子也好,若是死了也是你命不好,若是扛過去了,你收下人的性命便當作是給村民贖罪吧。”


  被趙奇和他的跟班念念不忘的黃三現在正一頭的冷汗,他下來的時候將自己的嫡係帶下來了大半,足足數十人,本以為對付兩個雛兒,這些人手絕對夠了,沒想到那個大少爺還在裏麵生死不知,單單一個護衛便讓自己的麾下損失大半,而且現在他的殺戮還沒結束。


  劉複現在還沒有停下殺戮的步伐,他從一邊回憶著自己所學一邊手腳並用的斬殺擊倒眼前的敵人,開始的時候他仰仗著自己從練武,身體的敏捷力氣遠高於他們,還能保證不斷殺敵的同時保證自身的安危,但是隨著自己第三次衝進人群的時候,他的氣力損耗已經很大了,反應和腦子都變得跟不上了,連續受了好幾處傷。


  隻不過畢竟是將門之後,憑著多年練武的經驗將一些要害避過,受傷頗多卻暫時是沒有大礙。那個時候黃三以為劉複再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他的麾下看見氣喘籲籲的劉複也是如此想的,甚至就連劉複自己都是這麽認為的。


  就在他感覺自己已經要撐不住的時候,他看到一旁那個畏畏縮縮的老土匪,這個時候的老土匪前所未有的難堪,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眼睛看著正在燃燒的房子,那眼神應該是擔心吧,沒想到他還會擔心,那渾身忍不住的顫栗,和滿臉的糾結,這個樣子讓劉複感覺十分的熟悉,對了,這就是那時候的自己,親眼看著自己厭倦的家被人一把火燒的精光,自己那個討厭的父親為了救自己被人活活亂刀砍死在自己當麵,那個時候的自己就像現在的老土匪一樣,渾身顫栗,躲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人被屠戮。


  “那個時候的我,也是如此的丟人麽?哈哈”劉複突然狂笑了起來,“某已經慫了一次,這一次,某不想繼續下去!”


  人的力量很是玄妙,就在剛剛,劉複還是氣喘籲籲氣力不足,可是當他想通了一些事之後,從心頭再次湧出來一些力氣,沒有太多,也不會讓他變得力大無窮,金剛不壞,甚至一不心的他的身上又多添了一道傷口。


  但是湧出來的氣力卻是足夠他繼續的廝殺下去,“傳聞人的氣力全部用盡之後,便有可嫩衝破桎梏達到一個全新的境界,看來某這就是衝破了桎梏達到了全新的境界了。”


  想到此處,劉複的氣力更足,之前自己練習過的那些招式也仿佛瞬間爛熟於心,每一招每一式使出都是那般的順手拈來,毫不費力,甚至之前的一些不連貫之處,都被自己一一補足。


  “看來,某果然是一個生的將領,早就該如此搏命的廝殺了。”


  (PS:這裏解釋一下所謂的一股氣力從心痛湧出,這不是什麽玄幻文,練體育的都知道,當正在運動的人累到極致的時候,如果沒有停下依舊堅持了下去,那麽就會有可能一時間忘記所有的勞累,但是等到休息下去的那一刻,很容易失去知覺一段時間。)

  黃三等人那時候便驚訝的發現,剛剛明明已經快要不行的劉複,現在卻再次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而且那本事更加的厲害了。


  “莫不成,此人真有鬼神相助!”黃三看到劉複再一刀將麵前的手下斬殺,同時一個躲閃避開攻來的砍刀,反手再殺一人,劉複這幹淨利索的殺人技法看的黃三渾身一個激靈。


  劉複看著越來越少的土匪,他殺得是越來越順手,腦袋一偏躲過麵前土匪通過來的一刀,然後揮手間將他人首分離,看著四周不敢上前的山賊土匪,劉複的目光越過他們,看向了他們身後藏著的黃三,咧嘴一笑,手持戰刀,大跨步的衝了過去,“狗賊,拿命來!”


  劉複衝向了黃三,那十餘個土匪山賊看到這一幕,居然主動躲了開,竟是無人敢正麵略其鋒芒,看到劉複直奔那黃三而去,所有人的心中不知不覺的同時湧現出一個相同的詞語,“千軍辟易”,那些畫本裏的大將軍在萬軍之中取敵首級之時,便是如今這種情形吧。


  黃三看到劉複直奔著自己衝來,握著砍刀的手瞬間就被冷汗所布滿。


  “混賬!”黃三對著劉複大罵一聲,然後就舉刀迎了過去。


  一陣微風吹過,月光下的兩人眼中仿佛迸發出無盡的光芒,灰塵在他們中間打著滾兒,仿佛是被他們那慘烈的氣場所影響,在即將交鋒的這一刻,這地仿佛都為之變色。


  交手隻在一瞬間,劉複戰刀橫掃,誓要一擊將他腰斬,完全不顧自己是否受傷,但是他劈空了,並非是那黃三是個什麽深藏不露的高人隱士,一瞬間躲過了他的攻擊什麽的,而是……

  “撲通!”一聲,黃三就跪在了劉複麵前,太可怕了,這種連自己命都不要的就為了殺自己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英雄!英雄我知道錯了,求您饒命啊!”


  黃三跪在那裏涕淚橫流,哭嚎不止的,低著頭的樣子十分的難堪。


  “膽如鼠!”劉複冷笑一聲,罵了一句。


  黃三發現自己沒有感到疼痛,貼在地麵上的臉露出了冷笑,但是那哭嚎聲卻是變得的更加悲慘,“人膽,人該死,求求您饒了人吧!”


  “滾,你現在這般樣子,殺了你會汙了某家的刀!”劉複冰冷的聲音從黃三的頭頂傳來,聽聞這話的黃三更是心頭大石放下,不禁抬起頭來。


  寒光閃過,那掉落的人頭臉上還保留著猙獰的樣子,無頭屍體倒在地上,手中握著的短刀也掉落下來。


  劉複一臉冷笑的看著無頭屍體和那噴湧而出的鮮血,“真的以為你那點動作,某看不到麽?”


  剩下的山賊土匪看到這一幕,突然有人嚎叫了一聲,那十餘人頓時慌張的跑了出去,一個個恨不得自己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劉複眼看著他們逃離這裏卻也沒有任何表示啊,等他們都走了,劉複終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次恢複了氣喘籲籲的樣子。


  而這一堆的血色之中隻剩下跌坐在地上,臉上蒼白氣喘籲籲的劉複以及依舊渾身顫栗的老土匪。


  “喂,現在我都這麽樣子了,你還不殺了某去向你的主子們邀功麽?”劉複看著依舊跪在不遠處的老土匪,忍不住的打趣道。


  那老土匪聽見他話也打了一個激靈,看著渾身浴血跌坐在地上好像在沒有一絲力氣的劉複,土匪沒有生出任何不好的心思,努力掙紮的站了起來然後也飛快的跑了出去。


  劉複看老土匪也跑了,無奈的笑了一聲,努力的試了幾次,都沒辦法讓自己站起來,也隻能無奈放棄了這個想法。


  本來劉複以為他這個晚上就得在這裏看火了,但是還沒等他在這熊熊燃燒的大火之中看出點什麽來,那個跑遠了的老土匪帶著一大包東西又跑了回來。


  “怎麽,想通了,要來殺我?”劉複看到那老土匪回來,雖然有些吃驚,但是依舊沒有害怕,話間右手緩緩下滑,握住了剛剛放到地上的戰刀之上,隨時準備暴起殺人。


  “沒……沒有。”老土匪結結巴巴的著話,離他還有不近的距離就一個不心,被一具屍體絆倒在地,手中拎著的大包也散落開來,好幾個罐子和幾塊幹淨的布條掉落了出來,摔倒在血泊中的老土匪也被自己這一身血汙給嚇得哇哇大叫。


  劉複看到這一幕不禁是感到好笑,“你你一個土匪,怕血怕成這樣,不怪人家看不上你,讓你幹些送命的活計。”


  “俺……俺不是土匪”老土匪慌慌張張的將藥罐子和布條心的撿起來,卻是不承認自己是土匪這件事,“某就是不遠處村子裏的村民,某從來都不是土匪。”


  “不是土匪?”劉複看著那老土……老人家手腳麻利的將自己的傷口清理幹淨,撒上罐子裏的藥粉,一股清涼從傷口那裏出現,“你這處理傷口的手法倒是很嫻熟。”


  “在村子裏我原來給一個大夫打下手,後來來了這裏開始也是給他們上藥包紮,隻是現在老了,這手本事也被年輕人學會了,所以沒用了,他們才讓我去給他們.……”


  “嗬嗬,還真是土匪窩子,這翻臉不認人的樣子還真是……嗬嗬。”劉複冷笑一聲


  “.……”老土匪張張嘴想要些什麽,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出來,沉默的給劉複包紮上藥,也幸虧他現在是光著膀子少受不少罪,“你的同伴沒有出來,實在是抱歉了 。”


  上完藥的老人,看著有些愧疚,那大火已經燒到尾聲,而裏麵卻是再也沒有走出人來。


  “抱歉?你再那個家夥麽?”劉複嗤笑了一聲,“你這聲抱歉還是給那些土匪吧,將我們兩人哐到山上,還真是對他們很是抱歉啊。”


  老人一臉不解的看著麵前這個好像一直都在冷笑的年輕人,不明白他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劉複也沒有再和他過多的解釋。


  逃走的十餘人在亡命狂奔,雖然他們知道那個恐怖的家夥沒有追上來,但是心中的恐懼還是讓他們不敢停下腳步,他們不停的往上頂跑去,這座上的確有一個土匪寨子,而且是一個連環寨,他們真正老巢在山頂的山林之中藏著,外人很難找到,林子裏更是藏著他們無數的暗哨。


  那些飛奔的土匪衝進了山林終於可以喘上一口氣了,一個土匪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嘴唇哆哆嗦嗦的著,“黃爺.……就那麽死了?”


  這句話讓這一行人更加的沉悶了下去,最後還是那個人繼續話,“咱們得想想回去了怎麽和大當家的這個事兒。”


  另一個人聽見他的話,狠狠的喘了兩口粗氣,啐了一口,“怎麽和大當家的不重要,現在要想的是怎麽和楊爺交代,若是他知道黃爺死在了下麵,咱們哥幾個還不得被他拔了皮麽?”


  他的話引起了剩下人的共鳴,氣氛再度沉悶了下來。


  “要不,咱們跑吧。”一個年紀尚的土匪提議到。


  “跑?”他身邊的土匪不屑的哼了一聲,“先不能不能跑的了,就憑下麵那個殺神,我是不想再麵對那人了。”


  年輕土匪被他的臉麵有些過不去,梗著脖子問道,“那你怎麽辦,就在這凍著麽?”


  “若是你們實在不知道怎麽交代,某倒是有一個辦法。”就在一群人相互沉默著的時候,李鍪那招牌似的充滿寒意的聲音冒了出來。


  十多個人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誰!誰在話!”


  “借你的刀用用。”最右邊靠著大樹休息的一個土匪耳邊突然聽到這一個聲音,然後就感覺自己手腕一痛,握著砍刀的右手猛地一痛,握著砍刀的手便送了開來,然後劇痛傳來他還沒來的及慘叫,脖子就被劃開了,眼角的餘光看到,割開自己脖子的那把刀,正是剛剛自己手裏的那一把。


  “我手裏的刀是怎麽出現的?後麵的那人是誰?”這些他想不通想要問出來的問題,最終隻能化成了,“赫赫赫赫”的聲音。


  “撲通”屍體栽倒在地上,鮮血在地上蔓延,其實不用等到屍體栽倒在地,剛剛那人脖子被劃開鮮血噴出來的時候,剩下的那些人便將目光轉了過來,但是他們隻看到了一抹黑影劃過,剩下的就是那在地上抽搐的屍體了。


  “剛剛那是什麽東西?是人是鬼?”年輕的土匪嘴一歪,差點被剛剛的那一幕給嚇哭了,“是不是被燒死的那人的鬼魂來索命了?”


  一旁年紀更大一些的土匪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要是沒長腦子就少話,成肩膀扛著這麽大一玩意兒是用來幹嘛的,你見過哪個鬼魂殺人用刀的?”


  “我又沒見過鬼,我哪知道他們殺人用什麽?”土匪還是一副被嚇壞的樣子。


  “聚在一起,心有人偷襲!”這一行人中,威望最大的那人趕緊招呼一聲,讓人們聚在一起,有沒有用先不,至少聚在一起就不是那麽的害怕了。


  “鬼啊!”剛剛要有動作的人們聽見另一個方向一聲慘叫,扭過頭去,當先看見的就是黑夜中一雙血紅無比的眼睛,然後是旁邊一個同樣被割喉之後在地上抽搐的屍體。


  慘白的月光,陰暗的山林,微風一吹,樹枝颯颯作響,再加上一雙血紅無比的眼睛,還有兩縷白發再配上兩句抽搐的屍體,這場景對他們的衝擊何其之大,那年輕的土匪更是“嗷”的一聲,雙眼翻白,直接暈倒了過去。


  “你是何人?你在這裏幹什麽?”一個膽子較大的土匪也是那些人中威望最高的那人,硬著頭皮咬著牙關走到最前麵,用砍刀指著李鍪問道。


  “你們剛剛不是要把某給活活燒死麽,怎麽,現在的土匪殺人都不事先問明白麽?”李鍪慢慢悠悠的往前走著,那土匪一點點的往後挪。


  “該死的老家夥,居然敢騙我們!”那土匪暗罵了一聲下麵那老土匪,然後抬起頭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下來, “英雄啊,您……”


  隻是話還沒完,就沒李鍪給打斷了,“若是想拖時間等那些暗哨,大可不必。”


  “你什麽意思?”土匪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李鍪微微一笑,然後那土匪就看到眼前的家夥化作黑影在自己身邊一閃而過,同時一抹寒光乍現,脖子便被割開,耳邊響起了他的聲音,“因為啊,都被某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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