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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暴家一家人在西市算是混不下去了, 不過唐見微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打算,她甚至在之前就為暴家尋到了另外一家打算出租的鋪子。


  雖然鋪子在東市,地段上並沒有唐家鋪子這麽好, 但是也算是人來人往的好地方。


  “我們不需要你們裝好人!”對此暴三郎還特別嘴硬, 一開始並不想接受唐見微的好意。


  唐見微自然是無所謂:“你不想要的話正好, 這鋪子我還可以再介紹給別人, 反正新年伊始想要租店的人多得很, 這麽好的地段一放出消息就會被搶走, 你不要有得是人想要。”


  暴三郎嘴上還是不想要,但是過了幾天,唐見微聽聞他還是將那家鋪子給租了下來。


  童少懸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還有些感歎:“沒想到唐見微你還挺好心, 看上去挺凶悍的其實有一顆熱心腸嘛。”


  唐見微道:“我是不想讓他們再繼續纏上咱們,萬一姓暴的真在咱們家門口潑狗血的話,惡心的不是還是咱們嗎?趕盡殺絕這種事情隻會給自己添麻煩。留他一條後路便是留咱們自己一條後路,這是我做生意多年來積攢的經驗。”


  聽完唐見微的話之後, 童少懸對她油然而生一絲敬佩。


  沒想到她年紀不大, 懂的道理還挺多, 挺可靠的。


  鋪子收了回來,宋橋和童長廷都很開心, 問了唐見微收鋪子的過程, 唐見微並沒有邀功,說是大夥齊心協力的結果。


  不過童少懸還原了事實的經過,還說得有模有樣精彩絕倫, 處處都是包袱, 跟那些說書的有一拚, 聽得童家人飯都顧不上吃, 連連稱好。


  唐見微覺得這都是一些小計謀小手段, 上不了台麵,被童少懸繪聲繪色這麽一說,童家人一個勁誇她,好像真特別厲害似的,讓她難得有些羞赧,阻止童少懸繼續說下去:


  “哪有你說的那麽好,都是一些常規手段罷了。”


  看唐見微不讓自己說,臉頰上還有些緋紅,童少懸反而興致勃勃說得更歡。


  唐見微白了她一眼,過了年都十六了,還跟小毛孩子似的。


  宋橋偷偷對童長廷說:“你看阿念和阿慎她倆,是不是已經有了些恩愛的模樣?”


  和暴家一家人定好了,一個月之內清房走人。


  想到自己在夙縣的第一家店就要開張,唐見微可太開心了,這會兒就開始帶著紫檀籌劃和購買店鋪所需的各種物件,成天喜氣洋洋的。


  除此之外,田莊的事情唐見微也沒落下。


  每晚入睡之前,唐見微都要將田莊的賬本拿出來看一看,發現田裏的出息一年比一年少,心裏有了一些計較,跟童少懸說:

  “明日你讓仰光來家裏吃飯,有些事情我想跟她聊一聊。”


  唐見微居然惦記起仰光來了,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麽。不過她一向有主意,夫人說了童少懸便照辦。


  第二日童少懸將葛尋晴叫到家裏來,唐見微做了香煎豆腐、油炸小酥肉,還有一大盆的手撕雞招待她。


  葛尋晴被一大堆的美食包圍,幸福得直流口水,也不客氣了,拿起箸扒著飯碗一頓猛吃。


  唐見微是在東院招待的葛尋晴,沒有長輩在此她們一邊暢聊一邊吃飯,聊著聊著,唐見微便向葛尋晴要一份東西。


  “不知仰光能否將這東西帶出來借我一用,隻需一日便好。”


  葛尋晴夾了一片沾滿了辣椒油的雞肉說:

  “這倒不難,我讓我阿耶幫個忙帶出來便是,又不是什麽違反法令之事,應該沒問題。嫂子什麽時候要?”


  “越快越好。”


  “這麽著急啊,行,那我晚上回去就跟我阿耶說,明日我直接去衙門裏找他拿,拿到手就給你們送過來。”。


  唐見微燦爛地笑著說:“麻煩仰光了。”


  葛尋晴擺擺手爽朗道:“這有什麽麻煩的?小事一樁罷了。誰讓我和長思是摯友呢?長思的事就是我的事,隻要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別跟我客氣。”


  葛尋晴說這話的確是真情實感,不過心裏也有另外一個念頭,她看著這一桌好吃好喝,心中感歎道:

  長思的事就是我的事,要是每日長思的飯菜也是我的飯菜,那該美成什麽樣啊?

  轉日唐見微在縣衙後門與葛尋晴碰頭,葛尋晴順利將她想要的東西拿了出來。


  唐見微跟童少懸以及幫派的兄弟們往田莊去,坐在馬車之中,唐見微翻看半晌,心中了然。


  一切果然如她所料!

  確定此事之後,唐見微心裏壓著一口火氣,等到了田莊上她沒有直接去找管事,而是去了田裏找到了佃戶,讓佃戶們先放開手頭的事,一起坐到田邊吃點東西,邊說邊聊。


  唐見微帶來了好酒好肉,讓他們盡管吃,不用客氣。


  佃戶們都沒有見過童家新來的少夫人,在夙縣郊外莊子裏也很少見到這樣的美人,不知不覺就聽了她的話。


  唐見微帶來的肉脯和葡萄酒都不是什麽便宜的東西,佃戶們雖然窮,但也算識貨,知道這都是好東西,沒想到這少夫人居然肯在他們身上花這種錢,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都不敢真的吃。


  童少懸讓他們別客氣,盡管吃就是了:“先嚐嚐味道,以後我和夫人會經常來往田莊,你們要是喜歡的話以後還會再帶來,我夫人做的食物可是遠近聞名的好吃。”


  這些佃戶過得貧苦,一年到頭下來也就過年過節的時候能吃上點葷腥,更不要說是酒樓裏才能喝到的葡萄酒。


  看到這些美味,心裏的饞蟲早就被勾了出來。童少懸他們是見過的,既然東家人都這麽說了,他們也沒有什麽好客氣,立即抓了肉脯用力撕咬。


  在他們的印象中,這類肉脯是用肉醃製烘製而成的肉幹,口味重,而且口感比較硬,不太好咀嚼,不過配酒還是很好吃的。


  沒想到少夫人帶來的肉脯居然和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一咬下去便將肉脯撕開了,有肉脯的香卻沒有那麽的硬和柴的口感,軟卻有咬勁兒,鹹中帶著甜味,肉香十足,甚至還有些粘牙。


  佃戶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肉脯,紛紛讚歎,少夫人手藝果然非凡。


  唐見微笑著將幾個小酒杯擺在桌上,親自為他們倒酒:


  “光是吃肉沒有酒怎麽行?來嚐嚐這葡萄酒。這可是徐大郎賣的葡萄酒,隻有九門東才能喝得著的佳釀。”


  聽到“九門東”這三個字,佃戶們難以置信:

  “少夫人說的可是縣裏那貴得讓人脫層皮的酒樓,九門東?”


  唐見微點頭稱是。


  “據說那葡萄酒可貴了,喝一杯夠咱們幹一個月!這酒我們真能喝?”


  唐見微心道,這徐大郎的酒可真是個活招牌,以後還得上他那兒進:“我今日帶酒來就是來款待諸位的,諸位這些年來想必十分勞苦。”


  唐見微這話便是一個話頭,拋出去之後且看這些佃戶作何反應。


  果然說到“十分勞苦”,佃戶們方才還有些許激動的表情,如今都變得沉悶不已,似乎想到了一些痛苦的過往。


  唐見微見自己的話起效了,立即順著問下去:

  “諸位是否有難言之隱?”


  一開始還沒有人敢開口,唐見微又勸他們喝了幾杯酒之後,童少懸對他們說:


  “今日我們來田莊,就是想要將田莊好好整飭一番,以後接到自己手中打理。大家若是有什麽難處盡管跟我們說,我們定會為你們做主!”


  烈酒下肚,佃戶們都有一些昏昏沉沉,膽子也壯了起來,平日裏那些受的委屈不斷往上翻湧,終於將心中苦楚全部倒了出來。


  這沈管事不是人!就連他們那點點工錢都要剝削!


  佃戶們越說越氣憤,說到最後手中的酒杯都差點給砸地上!

  唐見微等的就是他們這番話!

  有他們這話便好辦了,唐見微讓佃戶們先回屋子裏歇著,待他們走了之後,便差人將管事的叫來問話。


  田莊上的管事叫沈五郎,今年正好五旬,在這兒為童家看田莊已經有八年。


  沈五郎剛剛來田莊的時候,每年還能交上個幾十兩,可最近幾年一年交的比一年少,宋橋也不是沒有問過他,可他每回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說服宋橋,不是鬧蝗災,就是風不調雨不順。


  若是這一年氣候特別好的話,他也能說得上理由,那便是地不好,不能與別家田莊比較。


  雖說每一年減一點,但童家都不懂地裏的事兒,到手的銀子也還算過得去。


  最重要的便是,田莊的管家最好是要相熟之人,沈五郎是童長廷的遠房表親,若要換人的話必定要去外麵找人,說不定會有更多隱患,久而久之,田莊的事兒也就被擱置了下來。


  如今沈五郎坐到了唐見微麵前,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並沒有會做假賬的那種賊眉鼠眼的之態,問他任何和賬目相關的問題,他也說得十分坦誠。


  光看他誠懇的表情和語調,恐怕不會有人懷疑他會弄虛作假。


  唐見微觀察了他片刻之後,並沒有鋒芒畢露地直接與他正麵交鋒,反而露出了甜甜的笑意。談話之中也盡是小娘子的純真,仿佛她並不是過來查賬,而是來向沈五郎學習請教的。


  沈五郎被叫來的時候還以為有什麽大事,派了什麽厲害的角色過來要為難他,沒想到居然是這兩個腦子不太好使的小娘子。


  說著說著沈五郎也就放鬆了警惕。


  唐見微問他收成之時,他早就將曾經跟童家家主說過的那些話翻來覆去背了個滾瓜爛熟,即便不看小抄也能將這八年來每一年的狀況說個一清二楚。


  “原來如此。”唐見微笑著跟身邊的童少懸說,“咱們夙縣也夠倒黴的,居然每年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災害。可是沈管事,我在來的路上問了臨近的田莊,人家的收成一直都很穩定,為何到了咱們家波動便如此厲害?而且是逐年遞減?難道真的是我們家倒黴不成?”


  沈五郎並不把她的話當回事,撚著胡須道:


  “地裏麵的事情你可就不懂了,這學問大得很。每家的地不一樣,種的東西也不盡相同,出息自然有所區別。”


  “那敢問沈管事,到底是氣候影響比較大呢,還是土地狀況和種植品種的不同影響比較大呢?”


  沈五郎嗬嗬地笑:“都大,都大。”


  唐見微也跟著以相同節奏嗬嗬笑了兩聲:“以小女所見,應當是管事貪沒多寡影響最大吧?”


  沈五郎聽到她這話,心裏咯噔一聲,臉上卻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微微一愣之後便重新將笑容提到了臉上:


  “不知道少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可是在懷疑老夫貪了出息?哎,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們會懷疑到我的頭上。雖說老夫不過一介布衣,不是什麽高潔之士,但偷雞摸狗貪人錢財的事情還是不屑做的。你們童家年年銀錢吃緊,今年莫不是娶了京畿世家女,更加吃不消,便想要從老夫身上找補一些吧?”


  沈五郎的話中帶刺,說話的語調也相當的從容,似乎心中已經確定自己能夠穩穩地拿捏眼前的小娘子。


  童少懸聽他這話可是惡心壞了,但現在正是雙方對峙的關鍵時刻,她怕唐見微聽了心裏也不舒服,便在桌下暗暗拍了拍唐見微的手背。


  唐見微能理解這是童少懸在幫她安撫情緒呢,笨拙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兩下之後迅速離開,唐見微心裏有點兒甜,臉上也就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沈五郎看到她的笑容,心中有些納悶。


  莫非這小娘子還有什麽後手沒有出嗎?

  “沈管事,你說天顯二年鬧蝗災導致收成減少,你還記得蝗災是幾月份發生的事情嗎?”


  沈五郎張口就來:“蝗災自然多發在夏秋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六月開始,一直持續到了八月底。”


  沈五郎對她會問這麽細節的問題也有一些不理解。


  天顯二年的時候這小娘子才多大啊?怕還不會記事,現在問來又有什麽意義?

  唐見微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方才沈管事說了,接下來的一年便是雪災,再過一年又是旱災,是也不是?”


  沈五郎有些不耐煩地說:“小娘子重複這些話有何意義?再問一百遍我也都隻能如實說來。”


  “沈管事如此篤定的話再好不過。”唐見微從幫派兄弟那邊拿來了一卷書,當著沈五郎的麵將其展開,扉頁上寫著幾個大字——夙縣縣誌。


  看到這四個字,沈五郎一直悠然自得的神情終於有了明顯的變化。


  “這是……”


  這便是唐見微托了葛尋晴從縣衙裏借出來的物件。


  關於夙縣曆年氣候和大事件,全都一字一句記錄在縣誌之中。


  唐見微並不理會沈五郎,將縣誌鋪展開來,粉嫩的指尖在書卷上掠過,不一會兒就找到了天顯二年的記載。


  “真是奇怪。”唐見微道,“按照沈管事所說,天顯二年那一年夏季六到八月有蝗災過境,可是為何縣誌上卻沒有任何體現?”


  “……不可能吧。”沈五郎抬手就想要把縣誌拿過來,唐見微伸手將他擋開:

  “沈管事不用著急,咱們再看著天顯三年。天顯三年雪災沒有,不過倒是有暴雨泥石流的記載,不知道天顯三年的出息縮減是否跟暴雨泥石流有關?”


  唐見微問得相當真誠,沈五郎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恍然道:


  “小娘子這麽一說我好像有印象了。的確,天顯三年的減產應該是泥石流和大雨的關係,你看看年紀大了,記性不如從前了……”


  沈五郎還未說完,唐見微便冷笑一聲,一改方才的糊塗,眼波中帶著淩厲的清冷:

  “沈管事,我這是誆你呢。天顯三年無災無害,沒有你說的雪災也沒有暴雨泥石流,這一年整個夙縣是個大大的豐收年,隻有咱們家地裏的出息依舊往下走!莫非咱們家的地和別人家的地有所不同?別人家能夠出糧,隻有咱們家出不了?”


  沈五郎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著了這個小娘子的道!


  也是因為童家這些年基本上沒懷疑他,他在心中已經確定了童家是一家的傻子,這個從博陵來的新媳婦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看上去好像裝得挺厲害,但是地裏的事情她又如何能懂?

  未承想,這小娘子雖然年紀不大,卻狡猾得很!


  但她剛才最後的問話到底是露了底——對於種地之事,她在裝腔作勢,根本不懂!

  沈五郎恢複了鎮定,淡笑道:“小娘子這話實在外行。別人家能出糧,那是因為人家田莊的地好,地與地的狀況不同,糧食的產出自然不同。童家的田莊以前沒這麽點兒,因為現在的東家不擅耕種,早些年經商還虧了不少本錢,便賣了幾大塊肥田出去,隻留了這一塊鹽地自己耕種。”


  “鹽地?”


  “可不。”


  “鹽地多現於北方幹旱地區,何故溫暖潮濕的東南邊也有鹽地?”


  沈五郎哈哈地笑:“自然有。咱們夙縣雖溫暖潮濕,卻也沿海,常年受海水浸漬,有些地便成了濱海鹽土,種莊稼也是難活的。東家自己留的這塊地就是鹽地。一般而言,能種在鹽地之中的莊稼少之又少。”


  “所以出息每年減少?”


  沈五郎點了點頭。


  “看來沈管事早就知道此事,多年來卻從不改善土質。”


  “鹽地豈是隨意就能改善……”


  唐見微搶話道:“無論是深耕法還是泡田法都能有效改良鹽地,並不是什麽難事。”


  沈五郎心裏“咦”了一聲,驚訝於唐見微居然能說出這兩種改良鹽地的有效措施。


  “沈管事是不是挺驚訝的,沒想到我居然懂這些?我雖然生於博陵府,但因為家中的生意,沒少跟農人打交道,這些事兒常聽他們念叨,多少還是懂一點的。而且沈管事,還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若你早就知道這地是鹽地,為何不提議東家種一些耐鹽之物,反而堅持種水稻?豈不是自相矛盾?”


  沈五郎被她堵得心內越來越慌,捋胡子的動作也更加頻繁,一不小心被自己薅下來好幾根胡子。


  沈五郎:“……”


  唐見微問沈五郎:“沈管事,這些年你從東家身上吞了多少銀子,你自己心裏應該很明白。”


  沈五郎“唰”地一下站了起來,朗聲道:“我從未吞過東家錢銀!此事蒼天可鑒!”


  唐見微卻說:“別提蒼天了,有人可以作證。”


  沈五郎扭頭一看,佃戶們齊齊走來,全都用怨懟的眼神看著沈五郎。


  “你們……”


  唐見微說:“各位不用害怕,今日東家為你們做主。沈管事這些年是如何坑害你們,又是如何撒謊成性的,若是不想再被他坑害,今日便通通說來!”


  唐見微字字擲地有聲,加上先前那幾碗酒,平日裏老實巴交的佃戶們頓時敞開心扉,將這些年被沈管事剝削之事當麵吐了個幹淨,包括沈管事私吞錢銀的事情,他們也都全部告知了唐見微。


  沈五郎氣得滿臉通紅,指著他們大罵道:“你們這是狗血噴人!我什麽時候有苛扣你們工錢,什麽時候又吞了東家的銀子?”扭頭衝著唐見微就來,“你們可有證據?!”


  童少懸立即擋在唐見微身前,厲聲道:


  “沈管事,你若是要證據的話咱們不妨去縣衙走一遭!找官爺過來審一審,自有評斷!”


  作為在縣衙裏挨過二十大板的人,童少懸並不覺得夙縣縣衙靠譜,但用來嚇唬沈五郎已經足夠了。


  見沈五郎臉上發白,唐見微補上一句:

  “沈管事你可要想明白了,今日我們來必定已經掌握了切實的證據,不然與你浪費這麽長的時間有何意義?若你能知錯就改的話,我們或許會念在多年的雇傭關係以及表親的麵上既往不咎。不然的話,這件事情若是鬧到官府的話,可不是隨意就能了結的。大蒼律法寫得明明白白,坑騙五十兩銀子便要蹲牢五年,沈管事裏外裏恐怕不是五年牢獄之災那麽簡單的吧?嚴查下來的話,恐怕腦袋不保!”


  沈五郎渾身發涼,沒想到自己居然栽在這小娘子手裏。


  可是她說得在理,要是這件事情真的鬧到官府,他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此時幫派的兄弟們已經將他圍在中間,沈五郎想走也走不了。


  隻要唐見微一聲令下,這幾個壯漢便會將他扭送縣衙!

  沈五郎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最後實在沒辦法,隻好道:“若是此事我認了下來,你們是不是真的既往不咎?”


  唐見微肅然道:“我唐見微一言九鼎。”


  “好……”沈五郎口幹舌燥,深喘了一口氣說,“我的確私吞了東家的銀子。”


  “私吞了多少?”


  “大概……這些年加起來的話,應該有一百多兩吧。”


  “嗯?”唐見微挑了挑眉。


  “三百八十二兩!”


  唐見微終於滿意地笑了:“好,隻要你將這三百八十二兩銀子通通吐出來,這件事情咱們就算是兩清了。”


  沈五郎驚道:“你不是說隻要我認下了此事就既往不咎了?!”


  “對啊,我的確這樣說過,既往不咎的意思是不把你扭送官府,可是你吞的錢自然要吐出來,就有什麽好講的?莫非你還想卷款逃走不成?”


  “可我一時間哪裏能弄得來這麽多錢?!”


  “沒關係,一時還不上寫個欠條便好,分個幾月慢慢還也不是不行。”


  沈五郎這才明白自己被坑了個結實!

  就不該承認!

  沈五郎對著唐見微大罵,唐見微想到了什麽,回頭“哦”了一聲笑道:

  “看我這腦子,忘了,還有利息。本金加上利息全都記在欠條上,一個銅板都不能少。”


  沈五郎:“……”


  不敢再說話,生怕這妖女又想到什麽,沈五郎隻能認倒黴,徹底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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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少懸:跟著夫人有肉吃!

  唐見微:讀者們也是嗷!


  童少懸:……你說的肉和我說的好像不是一個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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