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魚
一晚上沒怎麽睡，老貓困的吃飯時直點頭。
聖聖同樣很少熬夜，眼皮耷拉著，有一口沒一口就著貓糧吃罐頭。
剩下個底子，拿出去擱外麵石桌上，聖聖就躺在廊下的貴妃塌上麵，視野範圍囊括放了誘餌的石桌四周，等著魚兒上鉤。
麻雀負責向八哥傳遞消息，八哥則轉述給兩隻貓。
聖聖在平板上寫道：“辛苦了。”
麻雀道：“不辛苦，同住一個屋簷下，理所應當互相幫忙。”
麻雀拍胸脯保證：“絕對不放過丁點蛛絲馬跡，抓住可恨的毛賊。”
鳥群分批出去覓食，回來依照昨晚安排，進行輪換堅守崗位。
許餘回去之後買了材料，做了一條一碰就如活魚般亂蹦的玩具。
外麵包的夾棉軟布上畫出魚的樣子，考慮到充電問題，電池安裝在肚子裏，外層帶拉鏈可以拆出來清洗。
馬不停蹄拿到通行證去人間，希望這次聖聖能滿意。
鳥看到巷子的鬼報給聖聖。
鳥群入住四合院，沾上夕顏的氣運，一來二去眼睛漸漸變得不在普通。
“這家夥又來！”聖聖去把人領進院。
夕顏在廚房研究聖聖吃的營養保健糖，原本計劃每種維生素各製一種糖，後來考慮到每天要吃糖的數量太多，綜合起來會比較好，效果不能發生衝突，容易吸收才算成功。
許餘剛進門，快遞到了。夕顏拿快遞時和對方打了個照麵。
許餘的禮物擱石桌上，輕輕一拍，草魚外形的玩具活蹦亂跳。
老貓抬起爪子要拍不落的樣，夕顏拿手機記錄下來。
拆開快遞，裏麵同樣是一條魚玩具，放在一起幾乎看不出差別，這就尷尬了！
許餘打量兩條翹尾巴的魚，覺得自己送來的魚有點多餘。
大概看出許餘不自在，夕顏誇讚道：“你這條是純手工做的，比批量生產的玩具更有意義。”
聖聖對玩具魚深惡痛絕，黑曆史想起來就心梗！
老貓拍得歡實，聖聖碰都不碰一下，斜了夕顏一眼，為什麽偏偏買隻假魚，不會是故意打趣自己？
夕顏不能白要許餘做出來的東西，成本再低也是要花錢的，正準備站起來去拿錢包。
聖聖先一步從玉牌裏拿出一塊，放了有一段時間的糖，丟給老實人。
“不，不，不，我不是來要糖的。”許餘羞窘的連連擺手表示，“上次糖的人情還沒還，我就是想表達一下謝意，不用給糖或是錢，我，我走了。”
聖聖是隻有脾氣知好賴的喵，指著桌上的糖推著許餘的魚，似在說要就要，不要就都不要，一碼歸一碼。
玩具是聖聖的，有權做主，夕顏沒管。
許餘抖著手：“真沒花多少錢。”不能再要了，再要自己還不上，太對不起貓和小姑娘。
聖聖堅持，拿了糖留下魚算貨銀兩乞，白拿老實人的東西，自己心裏也不舒服。
夕顏考慮到許餘如今的現狀：“你可以把糖賣了，有了錢做點小生意，或者其他。”
“對不起。”許餘拿了糖，利落的打了張欠條，“我會還的。”一鞠到底淚眼汪汪。
許餘跑得太快，夕顏沒來得急說可以網上開店，算了，下次來再看情況。
一路急趕回地府，許餘不是怕貓和小姑娘反悔，而是沒臉再呆下去，他得盡快賺錢還債。
小姑娘的提議為許餘指明了方向，糖不準備賣出去，而是選擇抵押。
糖的好處許餘深有體會，賣出去多少錢都比不上本身的價值。
糖是許餘借的，等有了錢贖回來，還回去。
許餘多番思量，找到上次樂於助人的白無常。
“抵押？”白無常吃驚的反複打量許餘這隻新鬼，“糖哪來的？”
“小姑娘的貓付的魚錢。”許餘不敢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說明事因，眼巴巴望著白無常，“能抵押在大人這裏嗎？”
白無常梗出一口老血，小看了許餘的運氣，才多長時間就找到大小姐家去了？三次申請通行證該不會……
特別想悄咪咪問一句，冥君的心裏陰影麵積？
白無常不確定冥君有沒有發現大小姐家裏多了隻鬼，還好人品方麵不差，這不連糖都給了，說明極受待見。
糖對於陰差以上級別的鬼吸引力超強，說不心動是假，白無常坦言：“我想要，但是，到時未必能原樣奉還，你懂的。”
“那？”許餘清楚糖的誘惑力，可自己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一時陷入兩難境地。
白無常歎氣：“你比較幸運，糖來得容易，一般鬼都不知道有糖這麽件事，更別提糖的妙用，糖是陰差及以上公職人員的福利待遇，虧得你先找到我，沒有廣撒網，這事一出，絕對活不到天亮。”
許餘聽後心弦一緊，打了個冷顫：“我，我就認識大人一個。”差一點釀成大禍，好在虛驚一場。
“行了，這事爛在肚子裏。”白無常有點點嫉妒許餘的好運氣，去趟人間就能得大小姐的貓相救，嘖嘖。
許餘道：“可我需要啟動資金。”
看在許餘心性不錯的份上，白無常給對方支了個高招，“與其跟我借三瓜兩棗，不妨試試去見冥君，糖抵押給冥君保證原封不動，你也放心不是。”
“我，我能見冥君？”地府之主高高在上，豈是一個小人物說見就能見的？許餘心領了白無常的好意。
白無常心累，其他人沒這個資格，許餘能拿到糖，看在大小姐的份上，見是能見到，後續同意與否，那就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了。
“我帶你去。”白無常先去找判官溝通，由對方上報冥君。
判官笑問白無常：“哪找的機靈鬼？”從大小姐手上討到糖，古往今來頭一個。
“屁的機靈，傻子一個，貴在心無旁騖。”白無常不吝誇讚。
“行，等著我去通報。”判官走了，眨眼回來。
“你帶他進去便是，有什麽說什麽。”判官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再跑一趟。
白無常帶著忐忑不安的許餘進入到大殿內。
許餘心驚膽戰學著白無常行禮問候，磕磕絆絆道明來意。
頭垂在胸前，殿內太安靜了，許餘整個人像被風雪包裹，忍不住顫抖。
“糖呢？”冥湛詫異於糖是貓給的，那隻守財奴對自己摳，對別人大方簡直不可思議。
許餘上呈糖後十指交握，緊張的渾身冒虛汗，向冥君抵押貸款，估計有史以來頭一個，越發的惴惴。
看到糖，冥湛微勾唇角，糖雖然易存放沒有保持期一說，更不會融化，桌上這一塊桔子糖自己也有，時隔半個月再見，大概猜到聖聖處理存貨的心思，挑出價值不那麽高的給了出去，真是……
就說葛朗台不是白叫的，冥湛心裏飛轉，回歸眼下，“你準備抵多少？”
許餘一個激靈趕忙道：“我不清楚糖具體價值，不敢亂開口。”
膽子是有，心性上也算難得，冥湛毫不拖泥帶水道：“給你五萬，期限半年，逾期糖是我的，錢加利息照還。”
冥湛看不上一塊陳糖，也不缺，看在夕顏的麵子上，給對方一次機會。
“可，可以。”許餘沒得選，冥君給出的條件還算優厚，五萬塊錢兌換成冥幣是非常大的一筆數目，足夠自己開店進貨。
冥湛扔給許餘一張五萬的卡，立下字據。
拿著卡離開大殿的許餘深感不真實，這就到手了？
白無常拍了拍傻楞楞的許餘：“小心些別露富，被厲鬼惦記上誰也幫不了你。”
錢都保不住，還想著開店賺錢，趁早洗洗睡吧。
“謝謝。”許餘感激白無常的提點。
冥湛拿起糖擱嘴裏，說實話並不看好一個新人艱難創業，什麽也沒搞清楚就敢借錢，心太大虧得吃不少。
地府的人自然沒義務發善心，什麽都告訴許餘，一切要看對方是否能夠發現，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無論在哪都適用。
許餘拿著錢盤算著租店麵還是租攤位，決定做自己喜歡的手工，貼合實用型，像貓貓會用的開罐器這種就不錯。
空等了一個白天的聖聖，焦躁的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老貓跟著抖胡須，抓不到賊心裏總裝著件事不踏實。
“會不會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以免打草驚蛇？”老貓提出自己的觀點。
“不是沒可能，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一說，這一害不除不快。”攪得聖聖睡個安穩覺都成問題，遲早逼得未老先衰。
“再等一天，沒結果告訴夕顏一聲。”老貓一爪子撈到半空中的落葉，“買點特效藥撒在角落裏。”這事隻能交給夕顏辦。
“行吧。”聖聖沒精打采守著廚房，用來釣魚的罐頭給螞蟻和鳥群分了分。
轉眼又到天明，哈欠連天的聖聖，走著走著差點撞牆上，困得實在睜不開眼。
小年輕熬不住，更別提上了年紀的老貓，吃兩三粒貓糧，突然往碗邊上一倒，半睜著眼睛睡著了，打起小呼嚕。
“晚上逮耗子去了？”夕顏一進廚房，被老貓下巴架碗上的睡姿逗笑，半張著嘴，半睜著眼睛，哈喇子滴到桌上。
“這麽睡能舒服？”夕顏看著難受，小心翼翼上前抱了老貓到客廳，放到沙發上，全程貓都沒醒。
聖聖晃了晃不大清醒的腦袋，去衛生間方便，跳上馬桶邊緣時，一隻腳滑了一下踩空，眼看要掉馬桶裏。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跑了圍繞聖聖的瞌睡蟲，好在三隻爪子在上麵，一條腿不在也沒事，手忙腳亂跳到邊緣。
無比慶幸自己長個了也胖了，更重要一點夕顏買的馬桶蓋是兒童款，剛好卡在半當中。
真掉下去，哪怕夕顏每天在做衛生，沾上一點這貓不能要了！
“虛驚一場，嚇死寶寶了！”緩了緩趕緊把大號上了，離開危險的地方。
“都怪那個賊！”要不是該死的小偷，聖聖也不至於兩晚上沒睡，大腦處在當機中。
聖聖問候小賊祖宗十八代，“別讓我逮著。”
吃飯、曬太陽補覺，聖聖半夢半醒睡不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