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轉6
第二天一早，芙月和日香便來到了“恒遠”鏢局，而牙風依楠和離偌遙則去了小巷中風痕和鳳靈兒的居所。
“恒遠”鏢局，芙月和日香本想著不要驚動沫洛，可誰曾想前來開門的便是他。沫洛見到芙月有些的詫異，但這種差異也瞬間就消失了，因為淩波和風痕去到將軍府那晚，淩波的解釋是他和芙月在一起。
“芙月姑娘，少見你能親自來找淩波啊。”
芙月和日香有些緊張，生怕自己說漏了什麽，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說：“沫洛公子見笑了，芙月今日來卻是找淩波有事的，不知他可在鏢局？”
芙月和日香的樣子怎麽瞞得過久經江湖的沫洛呢？但他並不說破，表麵上平靜如水地說：“淩波外出找人談事去了，說是晚點回來，要不你們進來等等他？”
外出找人談事？芙月想：這個淩波真是不靠譜，關鍵時刻找不到人！
日香見芙月似乎有些不太高興，怕她一著急會向沫洛求助，於是搶話說：“不用了沫洛公子，既然淩波公子不在，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說完便拉著芙月走。
但芙月還是停下來對沫洛說：“沫洛公子，麻煩您轉告淩波，他回來後務必馬上來一趟‘霧醉樓’，芙月有要緊事找他。”
“嗯，好，我會轉達的。”沫洛說完便關了門。
這時日香小聲說：“芙月，這下可怎麽辦吖？”
芙月想了想說：“這個淩波，關鍵時刻他卻不見人影！沒事，不是還有咱們兩位小姐那邊麽，希望風痕公子那邊不要出什麽差錯才好……”
確定芙月和日香走後，沫洛又打開了門，原來他關上門後並未馬上回到院子裏，而是靜靜地聽著芙月和日香的對話。
關鍵時刻，要緊事，牙風依楠和離偌遙似乎是去找了風痕，淩波突然說出去找人談事……
這一係列的巧合讓沫洛開始確定自己的懷疑。那晚淩波說一直和芙月在一起，他就懷疑過，但還是為兄弟開心，今日一大早，淩波買回早飯便有些魂不守舍的，後來就說出去找人談事，他也懷疑過，但想著萬一是談走鏢的生意呢，而且他也不該總是懷疑自己的兄弟，這回看來，淩波的確有事瞞著他這個大哥。
沫洛回到院子裏和幾名丫鬟做了些吩咐便出門了，他利用輕功追上了芙月和日香，想要看看她們要去哪裏，尾隨了一段路程才發現，她們真的是去找風痕了。
“咱們不先回‘霧醉樓’給媽媽報個信麽？”日香問。
芙月著急忙慌地邊走邊說：“咱們沒找到淩波，回去也沒什麽可報的，還不如先去找小姐們，看看風痕公子那裏能不能有眉目。”
沫洛尾隨她們來到了風痕的住處，來開門的除了鳳靈兒以外還有牙風依楠。
沫洛見到牙風依楠時心情十分複雜，她的清冷還在，但多了些柔情和嫵媚，似乎人也開朗了許多，見到芙月她們的時候嘴角會微微向上翹起一些，但很快便謹慎地將門關上了。
這樣的牙風依楠，比從前更多了些韻味，更加吸引人，難道真的是因為離開了自己，少了那份整日憂愁的情感才會如此麽？
沫洛悄無聲息地進入風痕的住所，一陣煙似的就來到了房屋的側麵等待時機，鳳靈兒雖然年紀小，但也是身懷功夫的，她感到一陣風吹過，回頭瞧了瞧，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和事，便也沒當一回事。
待她們都進了屋，沫洛才遊走到窗下，偷聽屋內的對話。
幾人坐定後離偌遙問：“日香、芙月，你們怎麽跑這邊來了？”
芙月看著坐在對麵的淩波便明白了一切，一言不語，但心裏的氣已經消了一半，日香見她這個樣子偷笑著說：“原來淩波公子來了這裏，怪不得我們撲了個空。”
淩波在這裏？屋外的沫洛愣了一下，看來他猜對了，他們這些人在這裏的確是有事在商量，但是什麽事會讓淩波也參與進來呢？
淩波走到芙月麵前，拉起芙月的手說：“原來你去找我了，雖然是為了冬晴雲子的事，可我還是很感動。”
淩波的舉動讓在座的人都覺得肉麻，卻又替他們感到高興，弄得芙月一下子就臉紅了起來，撥開淩波的手害羞地說：“哎呀，你這是做什麽，還有這麽多人在呢，當著我家小姐的麵你就敢這麽放肆，看來我以後要提防著你才行。”
“哈哈哈……”大家夥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風痕還是打斷了這種歡樂，說道：“芙月姑娘、日香姑娘，今日淩波來找我也是聽說了冬晴雲子的事，而你們的小姐來也是為了此事，想必你們去找淩波兄也是為了此事吧？”
“嗯，是啊。”日香說：“媽媽和小姐們想出了一個萬全之策，但需要您們二位再去探一次將軍府，然後給佟將軍傳個信兒。”
再去探“將軍府”？想必之前淩波和風痕就去過一次，難道？難道是那晚……
風痕和淩波已經提前聽了牙風依楠和離偌遙的講解，並認同了她們的計劃，“嗯，她們和我們說了，我們正商量著何時去，以什麽方式告知佟仁成，你們就來了。”
這時牙風依楠說：“若是以上次的方式告知佟將軍，他不知是誰的舉動，恐怕這次不會去實施，畢竟這次是要他公然對抗他爹佟守望將軍，上次他救下雲子已經和他爹有些反目了，這次若是沒有十足的理由，想必他是不會照辦的。”
“嗯，牙風小姐說得對，所以咱們得有一個人親自去告知他。”淩波說道。
“可是咱們這裏又沒有一個既會武功又能讓佟將軍信服的人啊！”芙月提出了質疑，但她說得很對，這裏麵的確沒有這樣的人。
而正在大家都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沫洛開門而入，眾人全都大吃一驚，尤其是淩波和牙風依楠。
“大、大哥？”淩波不僅又吃驚，還有愧疚，畢竟他瞞了沫洛那麽久。
而牙風依楠除了吃驚，還有難過，更重要的是，當她多日後再次見到沫洛是，心中的想念之情依舊未消失，反而逐漸地湧上心頭。
她不知該對沫洛說些什麽，但如此尷尬的場麵，當然還要這裏的主人風痕出麵，而他也不會讓牙風依楠感到為難，“沫洛兄，坐，看來淩波時瞞不過你的，其實我早已想到了今日之窘，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沫洛刻意坐在了牙風依楠對麵的位置，隻見牙風依楠默默地低下了頭不去看他，而他卻一直盯著牙風依楠，但他並未顯現出尷尬，反而很坦然地說：“剛剛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牙風小姐考慮的恨周詳，我知道你們目前還沒有一個好的辦法，那我就來說說我的想法吧。”
“嗯？大哥，你有辦法？”
“嗯，不知你們是否要聽。”
“當然聽啦，你快說吧。”淩波也看出了牙風依楠的刻意回避，他知道芙月定會讓他幫著牙風依楠回避沫洛，於是自己便做了這件事。
可他沒料到，沫洛竟會如此故意地讓牙風依楠麵對他，沫洛說：“不知牙風小姐可否願意聽在下一言。”
沫洛如此咄咄逼人，坐在牙風依楠身邊的離偌遙當然會不高興，她一點也不客氣地說：“沫洛公子這是做什麽？若您真想幫忙就說出您的想法，何必這樣拖著？如果您不想說，隻是想讓依楠難堪，那您就免了。”
離偌遙的話說得沫洛啞口無言，他不知該如何去解釋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反而這時，牙風依楠抬起頭，眼光注視著對麵的沫洛，即便內心有著痛、流著淚，卻也表現得很是淡然。
“沫洛公子但說無妨，依楠願聞其詳。”
牙風依楠短短的幾個字便既給了自己台階，也給了沫洛台階，沫洛便順著牙風依楠的話說： “上次你們是夜探‘將軍府’，本就十分危險，若不是佟仁成為著冬晴雲子並未驚動府內之人，風痕兄和淩波定是已被生擒，所以這次，你們便要在白日大大方方地去見佟仁成。”
“大大方方？沫洛公子說的容易，這‘無悔城’中人誰人不認識我們‘霧醉樓’的人，如何能做到大大方方與他一個將軍見麵詳談？”離偌遙雖然說的在理，但從她的語氣和態度上看，她顯然是有些針對沫洛。
但沫洛並不計較，他知道離偌遙之所以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她心疼牙風依楠，所以他隻好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這兩日找人探查佟仁成下朝後都會去哪裏，由於他是和其父一同上下朝的，因此要找到他通常單獨出門的時機，然後我們再找人引他到一個地方詳談。”
沫洛雖然處在這樣一個尷尬的環境，但他說的方案還是比較被認可的，淩波問道：“大哥，你說的那些我都覺得可行，但有幾個問題：一是由誰去引佟仁成與我們會麵，而且還能確保他會來；二是由誰去找他詳談，三是去哪裏詳談更保險？”
“嗯，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我還是想聽聽風痕兄的意見。”沫洛突然把話題轉到了風痕那裏，不知其中的目的是什麽，但風痕並未在意這些，而是更在意牙風依楠的感受。
風痕說：“沫洛兄的方案很實用，至於淩波兄的問題……與佟仁成詳談的地點最好選在這裏或是‘恒遠’鏢局，而引他來此的人必須是眾人不相熟且能讓佟仁成沒有戒備的人，咱們這些人裏麵自然隻有靈兒最為合適。”
“我？爹爹，您是想讓我去引那個將軍來麽？”
“嗯，靈兒，你願意嗎？”
“我當然願意啦！”鳳靈兒跑到牙風依楠和離偌遙那裏看著她們說：“能幫依楠姐姐和偌遙姐姐，靈兒一百個願意！而且還是為了雲子姐姐好，靈兒必當義不容辭。”鳳靈兒年紀不大，說話的語氣和眼神卻十分堅定。
“好，靈兒將佟仁成引來後，自然是牙風小姐和離小姐來與其詳談，不過若是能由西媽媽和‘霧醉樓’的幕後老板星無喜來談就更好了。”
“還是由我和偌遙去吧，媽媽因為雲子的事已經心力交瘁了，而星爺本不該被卷到這件事裏來，況且他是幕後老板，怎能什麽事都由他來出麵呢？”牙風依楠說道。
離偌遙也接過話說：“嗯，還是依楠想的周到，她說的是，就我倆去和佟仁成詳談就好了。”
既然牙風依楠和離偌遙都同意了，風痕便說：“好，那就這麽辦吧，至於這兩天探查佟仁成習慣的就由我來吧。”
“好，那就麻煩風痕公子了。”牙風依楠點頭感謝道。
沫洛在對麵看著牙風依楠和風痕的一舉一動，心裏有些複雜，他當然知道牙風依楠還是愛著自己的，但在自己家的風痕並未戴著帷帽，雖然他不善於把喜怒哀樂都浮於表麵，但還是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對牙風依楠的感情並非愛慕那麽簡單，而牙風依楠對他，似乎也隨著時間和多次發生的事件而改變了許多。
“既然已經商定好，那在下就告辭了。”沫洛拱手一拜便徑直走了，“淩波，還不跟我回去？”
沫洛的眼睛裏有著不甘和懊惱，淩波畢竟是一直在隱瞞沫洛在幫“霧醉樓”辦事，而且他也從來沒對沫洛隱瞞過什麽，因此這一次他也一直都是挺內疚的。
淩波依依不舍地對芙月說：“放心，過幾天我會去‘霧醉樓’找你的，等我。”淩波說完就走了，即便芙月一直對淩波的態度很任性，但在她心裏早已承認了淩波是她這輩子會愛著的人，因此她也十分不舍。
她有不舍，牙風依楠怎會沒有呢？沫洛隻說了那麽一句便走了，走時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牙風依楠的眼裏滲出了一些淚，但她逼著自己把這淚吞到了肚子裏，不讓自己哭出來，反而去安慰芙月說：“他既然說會去找你就一定會去，相信他吧。”
牙風依楠的感傷芙月沒有感受到，因為她自己也很感傷，可她旁邊的離偌遙懂，一直都能把她看穿的風痕也懂，就連一直隻是在旁邊觀察每一個人的鳳靈兒也懂。她懂的，不僅僅是牙風依楠的心事，也懂風痕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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