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環揭開（1）
“裳清楚。”雲裳輕聲地答了一句。
卓正對著她和顏悅色地笑了起來，遂轉眸向趙淑媛，笑著道：“娘娘，微臣想給您看樣東西。”
趙淑媛冷眉一剃，問道：“何物？”
卓正一笑，已用眼神示意衙役，很快，衙役便將一物呈到了趙淑媛的眼前，趙淑媛先是不解地望望卓正，再不解地望著托盤上的東西，也不接，而是看了幾眼後，直接望著卓正問他：“本宮不明白，大人給本宮看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她說的很理直氣壯，簡直就有點興師問罪的味道。
卓正見她這樣依舊笑顏以對，也不惱，將手指一揮，那名衙役又將盤子轉向了春菱，卓正笑著看著一臉不安地春菱問：“春菱姑娘可認識這物事？”
春菱到底沒趙淑媛老練，夠沉得住氣，隻見她臉色一變，愣了片刻，遂語不連貫地回了一句：“不——不認識。“
“兩位都不認識啊。”卓正說著，開始摩挲起了下巴，一臉為難的樣子。
可是他卻也沒在這事上浪費時間，沒過一會，卓正和聲悅色地對站著的雲裳道：“雲姑娘，本官有一事不解，甚想請姑娘指點。”
“大人客氣了。”見卓正忽然一本正經，雲裳淡淡一笑，答。
“姑娘兩次施救昭儀娘娘均用自己身上之血，本官想問，姑娘身上的血有何奇特之處麽？”卓一臉的求教，謙然和悅。
這卓正方才在雲裳麵前還因其美貌小有失態，可是一旦到了這公堂之上，就變得渾然嚴肅，恭謹剛直。
雲裳依舊笑得溫婉，緩緩答：“裳身上的血能解世上任何一種毒。”
卓正哦了一聲，興趣了起來，又追問了一句：“可有何毒是姑娘身上的血無法解的呢？”
雲裳聞言，想了想，繼而搖頭，可是才一會，又搖起了頭來，“倒是有一事，裳實為不解。在第二次為昭儀娘娘以血祛毒的時候，發生了意外。”
對於這件事，雲裳自個也是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的。
所以有一度，雲裳自己也懷疑過，是否她的血真有如古書上所記載的那樣，無毒不除，澤潤千世。
卓正對這個答案卻不見任何的奇怪，連表情都沒怎麽變化，而是朝左右的衙役吩咐了幾句，那群衙役領命退下，不久後就帶來了他所要的東西。
看著次第排開，擺在堂下的東西，周圍的人微有不解，雲裳卻是一臉了然，卓正見她神態自若，心知這名女子肯定也精通醫術，遂望著她笑著道：“雲姑娘該知曉本官接下來想做什麽了吧。”
雖然她知道，可是出於禮貌，他還是要先征得她的同意才可。
雲裳柔和地點著頭，笑著。
卓正命人從雲裳的指尖取了半盞的血，隨後他走下堂來，官服威嚴，麵容可掬地對這雲裳一笑，客氣道：“雲姑娘，失敬了。”話畢，卓正將一瓷瓶打開，從裏麵倒了一些粉末出來，粉末盡數落在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另一隻瓷皿中，卓正取數滴清水調合，然後就將混合後混沌的濁乳喂於衙役遞過的一隻乳犬嘴裏。
才過了片刻，那被喂了東西的乳犬便全身抽搐，氣息微弱，一副奄奄待斃的模樣，雲裳明知這是試毒，卻仍不忍地微蹙眉，目光輕避。
就在那狗快要氣絕之時，卓正才不慌不忙地拿起盛這雲裳血的瓷皿，用木勺取了一些喂入狗崽的口中。
這一切的手續和過程都是當著眾人麵而作，並無隱瞞，掩藏，包括事先取來置於公堂之上的事物，都是先經由醫官們集體檢驗過，並確定無異常之後方拿上來的。
眾人屏聲斂氣地靜觀著，期間未有一人有絲毫的聲音。
而甚為神奇的是，那原本即將魂歸西天的幼犬，在被喂下雲裳的一點血後，果真奇跡般地再次複活了，鮮蹦活跳地，未足月的它，嗷嗷啼喚了幾聲，渾身又有了生氣。
卓正微笑，命人先將幼犬置於一旁好生看護，命眾人靜等片刻，差不多半柱香後，卓正又命幾名太醫為那幼犬診斷，看其是否還有任何中毒症狀，或毒素殘餘。
醫官們受命認真地檢查了一番後，遂對卓正道並無異樣，這隻幼犬十分的健康，氣息也穩定。
卓正此時才笑著對眾人道：“看來雲姑娘的血是並無異樣了的。”
卓正此話剛落，王太醫卻站了出來，滿不讚同地回卓正：“卓大人，此言有誤。”
“哦？”卓正挑眉，“還望王院正詳說。”
王書桐恭聲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那日的雲姑娘其實與第一次施救時，略有小小的不同。而不同點就在於她手上的紗布。因為第一次雲姑娘以血施救，所以腕間留下了一道傷口，皇上命臣等為雲姑娘包紮了，才命人送她回的宮，但是直到娘娘出事的那晚，不可避免的，雲姑娘都是需及時更換紗布，清理傷口的，而那晚雲姑娘來時，剛巧是手纏紗布的。那麽——”王書桐好像是擔憂而狐疑地望了身旁的雲裳一眼。
卓正輕笑著看著這一幕，悠悠催了一句，“大人不妨直言。”
王院正像是得到什麽金口諭令，膽兒也壯了不少，快速地接話道：“也就是說，也許雲姑娘的血是沒什麽問題，可是，下官等就不能保證那日，在雲姑娘包紮的紗布上是否就沒什麽問題了。一個人，恐怕也不會愚蠢到在自己的血裏融毒，況且雲姑娘的血本就是解萬毒之丹，又怎麽可能融的了毒，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下到昭儀娘娘身上呢。所以，下官大膽猜測，雲姑娘很有可能是將毒融於纏腕的紗布之上，然後以自身的血混入，隻是時間上肯定有先後，她是先以血救人，後再將紗布上沾在腕上的毒隨血滴入昭儀娘娘的口中，方致使娘娘中毒而亡的。並且，恰巧的就是，那晚，雲姑娘剛好就是用的那隻最初出過血，救過娘娘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