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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節天堂在北,地獄在南

  不肯奉獻犧牲的官僚貴族就該窮奢極欲任意禍國殃民腐8敗揮霍享樂.……卑賤草民或滄趙家族這樣的高尚權勢家族就該低頭一直任勞任怨致死無悔的奉獻犧牲,有難有險,義不容辭首先頂上,被敗掉的國家虛弱虧空,須嘔心瀝血彌補……

  對範瓊這類人的這種思維邏輯,這些年,趙廉見得太多太多了,越來越認清其理所當然的這種無恥不自覺。


  如今,他已經不憤怒了,不是見怪不怪麻木了,而是主宰天下的勝利者不需要為此憤怒,都不屑理睬。


  趙廉的反問讓範瓊一時無言以對。


  範瓊從沒想過以賢德仁義.……出名並且極重視名聲的趙廉會這麽反問他。


  鼎鼎大名文成侯居然這麽問我?!

  他難道不在乎好不容易豎立起來的美好名聲高大形象了?


  他那惡名遠揚草莽惡徒一樣的弟弟可以不在乎名聲而肆意信口開河,他怎麽也可以這麽說.……他是文成侯啊……

  凶橫膽大也不乏狡詐的範瓊腦子裏轟轟一片。


  他也知道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朝廷安排他帶五千重兵駐紮滄州的險惡用意,又豈能容易哄騙得了滄趙家族。他隻是不明白他擺出了足夠的偽裝,可為什麽滄趙人卻會如此果斷幹脆地收拾他,一點也不象對鄭居中那樣長期退讓寬容.……

  問題出在哪裏?
……

  趙廉卻沒耐心在這方麵多糾纏,也不在意範瓊胡思亂想到什麽。但到底也沒直接殺掉範瓊。


  王八蛋也能有正麵用途,可有效利用.……

  這是趙廉如今和弟弟趙嶽一樣有的觀念。


  就留著範瓊帶隊修複決堤,趁機利用其整理好災後滄州的不堪環境,也省得將來回歸時,還得帝國花費力氣.……

  來的眾多後續人馬並不是來收拾滄州軍或南撤的,實際是一千騎兵押著近四萬僧人來此交給範瓊修複河堤的。這些僧人正是滄北所劃分的第五等僧人——那些總想著舊日逍遙佛徒神聖美妙日子的,以那些耍賴玩潑皮的所謂高僧為核心。


  今年夏收,第三第四等惡僧是勞動主力幹活遭了大罪,後又參戰冒險……這些第五等惡僧夏收幹活磨蹭偷懶,相比其他僧人吃苦少多了,後來也沒參加凶險勞苦的戰爭,都留在滄北負責操持莊稼,實際是趁機悠閑安逸著不幹,反正滄北軍當時忙著打仗,顧不過來嚴格管理他們.……顯得表現最差卻得了便宜,就自然而然得意了,嚐到甜頭,更覺得就該如此玩消極來對抗,趙廉聰明有手段,但就是沒招對付他們這一手。我佛慈悲,貧僧是高僧有佛門大智慧.……我特麽就端著高僧名人的架子虔誠念著佛耍賴,慢慢對抗磨著你,就特麽盡量偷懶不幹活,趙廉,你能怎麽著我們,啊?我就問問你能怎麽的?

  不能不顧一切的開刀肆意屠殺光我們這數萬僧人,趙廉,你對我們就無法可治,你再能耐也隻能強忍著我們.……

  彌陀佛。貧僧有大智慧大耐心大毅力,能鬥倒一切世俗對手。貧僧很自豪,很得意。我就是得意,怎麽的?

  結果,得意到頭了,佛門所說的報應來了。


  統統南下修堤去。


  這是趙廉早想好了的,若是沒範瓊,滄北軍會出兵押著幹,所以打仗時並沒用這些可惡的僧人參戰。


  先讓這些無恥僧人自負得樂著些……

  第三四等僧人沒事了,如今隻等著秋收時忙一忙就行了,這幫僧人卻要吃比夏收和參戰加一起都更慘和險無數的苦。


  此時代的修決堤等大工程,因為沒有機械,全憑人力硬來,那就等於是能要命的項目。從古到今不知多少人死在這方麵。那些大河的堤中哪個沒埋著修堤者的累累屍骨……

  最主要是滄北軍不管這些僧人了,交給滄州軍管。


  滄州軍卻是些比歹徒更窮極無聊而格外凶殘好虐的土匪軍,可不會管他們這些僧人死活,不會顧忌什麽.……

  讓範瓊派兵乖乖接管了僧人團,趙廉冷冷道:“你不是說想好好整治發展這裏卻苦於沒人手嗎?這四萬僧人都給你用。隨便用。用死不要緊,但你記住了不得讓一個僧人逃走了。否則少一個,你們就頂上一對幹活。”


  “還有,修堤幹得好與壞能清晰證明朝廷、你來此到底是什麽目的。我能從中看到你是不是在暗中敵視我家。”


  “入冬下雪前必須修好。若是完不成任務,你們就頂上去冒寒冬冰雪負責修好它,若是有什麽讓我不滿意的,從你範瓊到最下麵的每一個兵就都留在這片土地裏吧。”


  滄州軍上下一聽這話滲得無不一哆嗦:大冬天的修河堤,哪不是要人命嗎?不死也得殘廢.……

  對趙廉的要求和威脅,這部爛軍無人敢不當回事,更無人敢示意反對,再沒腦子不懂事的也知道,若是敢不聽當當,完成不好活,趙廉都不需要調用滄北軍來行凶,隻需要求(要挾)朝廷最嚴厲凶殘處罰(處死)滄州軍上下全體就行了。如今的朝廷弱得……從至尊君王到眾臣都得強忍著,讓著,看趙廉的臉色,為攏著趙廉,豈敢不積極配合趙廉的這點要求。


  趙廉吩咐完了,在上千凶悍騎兵的簇擁護衛下轟隆隆走了,去了趙莊和弟弟一起陪祖母開心去了。


  範瓊一身血,在兩部下將領的攙扶下哆哆嗦嗦勉強站在衙門口看著趙廉很快消失在遠方,雙眼呆直,神色麻木,好久好久才有了點活氣,眼神中又放射出怨毒凶狠光芒,倒黴的是押來這裏的潑皮無賴僧犯.……

  當天,範瓊就強忍著傷痛安排部下積極行動起來,押著僧人開始修堤,並申請朝廷趕緊調撥所需的糧食.……

  地震洪災造成的決堤口很多,有的決堤口更是極長,動不動就是數裏……這麽大的決堤口,加上洪水尚未退盡的湍急流水,哪是那麽好堵的。扔個幾百斤的石頭下去也往往能輕易衝走,不弄超大超重的家夥根本不起作用。


  沒奈何,隻能先專門尋那種大家夥,卻是不缺.……天災中倒塌的一片片滄州特色的石頭房子和城堡就有了用處。


  從凝固的淤泥中艱難挖出來,從無數水泥石頭碎裂中選那些大塊頭.……這些此前得意洋洋的惡僧們開始叫苦不迭了。大塊兒動不動就是上千斤甚至數千斤重,輕了不頂用,就得先搬這樣的,這可沒有趙莊建城用的那些滑輪吊具什麽的省力工具可用,既沒那條件,這些隻會裝神仙念經的僧犯們也不會那技術,就全憑人力硬抬硬弄,搬到平板車上或滾木上再艱難吃力運去河邊缺口處……往往幾十個僧人(不能稱和尚,和尚是尊稱,就象職稱,不是一般僧人配稱呼的,大和尚就更高級了,就象教師之教授)一齊奮力搬抬,那也困難得很,遭老罪了,隻那磨破手還得不停地幹就夠這些僧人受的……

  這些僧人無論高僧低僧全是念歪經的歪歪蛋,過去是各寺廟的大大小小領導,混最差的也是隻耍嘴吩咐欺負別的僧人幹,自己不肯幹體力活的,都享受慣了,所以在滄北就不肯幹,到了這如今這境地,那自然仍然是不肯的,可是在比毒狼還凶狠的官兵監管驅使下又不能不幹,稍一磨蹭或稍一露出點不對的神色都會立馬遭到凶殘毆打和花樣百出的各種懲罰,於是就在幹中“巧妙”偷懶,一齊搬時,各耍各的心眼,都指望別人多出力,自己裝作很使勁卻輕鬆.……一個個顯出比尋常人更無恥不要臉,哪有半點出家人的慈悲與自我犧牲精神。


  但終究要搬走,還是得使勁,就聰明地在搬運過程中尋機偷懶,可是,搬那麽重的東西豈容人不出力,任何一點上突然失去搬抬的力量都會導致可怕的事發生,耍心機聰明的結果就是千斤甚至數千斤的水泥凝固一起的巨大石塊在搬運中會突然失控砸下,最先偷懶的那方必然是遭到最先砸下.……腿斷腳毀,慘不忍睹,卻得不到同情,因為傻子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你先不耍詐偷懶就不會石塊先落下砸得你.……當然也有被連累倒黴的,但,誰在意呢?誰管你冤枉不冤枉呢……

  有聰明機靈的受傷者還慘叫中模糊的慶幸:哈,受傷就能躺著歇著不用幹活了,等傷好了,河堤也修完了……這樣似乎也好……

  結果卻是……全被官兵立即弄走……直接一槍捅死,隨便埋在洪水造成的坑坑窪窪中。


  朝廷費力運來的糧食豈是給這些犯人養病養傷來消耗的?


  腿腳傷了,甚至永遠殘廢了,沒用了,還留著幹什麽?當朝廷是負責老弱病殘生活的慈善機構啊?


  朝廷、官府,從來不是慈善機構。君王、官員、貴族.……官兵,從來不是慈善家慈善人氏……有大功又有大用的人都可能被無情拋棄甚至殺掉清除了,何況是沒用了的蛀蟲壞蛋僧人.……

  如此開始時在各個工地上發生數百起慘案後,這些僧人才意識到厲害,最起碼在搬運過程中再不敢耍滑頭了。


  如此僅僅一天的艱苦勞作後,那些高僧最先受不了了,一方麵能成高僧多是上了些年紀才能熬成的,從體力精力上確實撐這種沉重的活最容易吃不住勁,抗不住,另一方麵就是又開始耍對付趙廉的那一套:我是天下廣知的高僧名人,我有很多虔誠的信眾,我就擺無欲無求不怕死的虔誠佛門名士的架子不幹了,你能怎麽的?

  有人心一橫挑頭一屁股坐一處早偷偷瞄好的相對舒服能久坐著耗著的草地上,盤膝豎掌,嘴唇翻動著念經,也許是在惡毒罵人詛咒什麽,詛咒趙廉罵這些惡狼般對待他們的官兵……反正誰也聽不清他嘴裏到底在念叨的什麽,虔誠相十足,自覺莊嚴神聖,可惜沒念珠道具扮相,差了點意思,尤其是在這別的僧人都忙忙碌碌的工地上顯得太格格不入.……

  敢這樣挑釁官兵,自然是有一股子信念在支撐著……貧僧就不幹,難道你們這些爛兵還敢隨便殺我這樣的高僧?

  要殺就殺吧。反正貧僧也不想活了,如今隻想維護佛門的尊嚴,隻盼著早日圓寂投西方拜佛祖告你們的狀,讓佛祖震怒罰你們這些敢禍害僧人的凶徒全下地獄……我佛慈悲,但對敢侵犯佛門利益和子弟的人也有降妖除魔的金剛霹靂手段……佛門也是能殺人的……

  可惜,這些監工官兵根本不聽他高傲說出自己往日的高僧名號,不聽他的光輝事跡和吹噓多麽受人尊敬擁護,也不懼他的詛咒威脅……這些官兵隻知道若是不能有效控製這些僧犯盡快完成修堤工程,那麽最終最倒黴的隻會是他們自己,與這個後果相比,其它什麽都不重要,他們也隻知道現時的文成侯才是捏著他們命運的閻王爺拿著他們的生死榮辱,他們隻怕這位君侯閻王,不怕什麽沒人真見到過的神仙佛祖,也不怕下什麽地獄,若是怕下地獄,他們也不會幹壞事當壞蛋了.……他們都是軍中最壞的兵,正經打仗保國殺敵不勇敢不肯出力,但個個刁頑凶狠歹毒,最喜好殘忍欺負弱小虐待人,有了施虐對象,哪管他是尋常百姓還是出家人,得了勢,有著權,什麽都敢幹,就得幹,豈會顧慮什麽而放棄囂張殘忍這種享受……

  粗粗的柳條鞭子沒頭沒腦抽過來,抽得這位膽大敢率先賭一把的高僧嗷嘮一聲差點兒跳起來,念經的虔誠莊嚴寧死不屈架子差點兒一鞭子下就端不住了,麵孔扭曲,齜牙咧嘴的好不容易忍住了,卻沒等恢複好姿勢,又是更凶狠的一鞭子抽來,然後,根本不容他求饒,一鞭子緊跟一鞭子地猛抽,而且兩三個兵圍著一邊嘻笑喝罵著一邊一起抽,享受施虐的快感是一方麵,為的也是殺雞儆猴.……別人不敢耍賴,你敢,你敢率先跳出來,你很好,你真勇敢……不抽你抽誰.……

  柳條鞭子很快抽斷了,槍杆子接著上……打累了,這位所謂的高僧也難看得……什麽虔誠或神聖莊嚴也沒有了,隻顧著慘叫,這還沒完,還喝令之前躍躍欲試想跟著耍賴的幾個僧人拖去一個挖走石牆留下的大坑中,當著眾僧的麵活埋了.……

  “這就是娃樣子。誰還敢耍小聰明就趕緊的。這坑這麽大,還能埋不少。這樣的大坑很多.……”帶隊的軍官叉著腰對所部僧犯獰笑大喝:“偷懶,放刁,冬季之前若是完不成修複任務,我們滄州軍從上官到小卒都得完蛋,你們,都得為河堤陪葬,一個也別想再活著。這不是嚇唬你們。所以,敢放刁的,你就是佛陀也照樣格殺勿論。都真聰明著點.……”


  僅僅幾日的殘酷勞動,這些僧人就開始後悔了,後悔當初在滄北時沒長腦子積極點勞動,結果發配到這.……

  有了對比才知道,滄北那的所謂太苦的萬萬受不了的日子其實已是天堂般的……滄北要求積極勞動,但並不死使喚人,也不會隨便毆打汙辱虐待,而且體弱或年老的能從事勞動量或勞動強度輕的活,隻是必須積極幹而已,這才是活生生的地獄式懲罰地.……

  同時,能盡情施虐的官軍其實日子也難過,吃不好,睡不好,得看好這麽多僧犯,整天在荒野風吹日曬,不得空閑……

  對這些官軍和僧人來說都一樣是,天堂在北,地獄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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