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災
柴皇城享受到侄子柴進的親情盛情招待,被尊敬著,吃好喝好過好著,在如夫人麵前很有麵子卻仍不滿意,因為這不是他的家,他在這不是大老爺,有拘束,不能自由荒唐
他琢磨著如何讓侄子給他一大錢應對他家底空了的財政危機,並且要柴進以後年年供應他大筆錢以維持他的富豪生活他可以理直氣壯要求柴進給他養老,這時代的宗族習俗傳統規矩就是這樣,盡管他和柴進家早就分家了,是各自獨立生活的兩家人,但,他是柴進唯一的親人長輩,柴進得叫他叔父,柴氏家族如今就他和柴進兩人,柴進有義務供養他,而且那麽富有有能力
但,就在他急於回自己家繼續自由當荒唐大老爺,要開口向柴進要錢提要求時,宋國大動亂來了,柴進莊在遼寇及海盜的前後攻擊中,也得很自然合理“莊破人失”,柴進在兵災中“倉皇”帶著“殘存”的護衛力量,保著柴皇城等趁夜輕裝棄莊“突圍逃走”,逃到了偏僻並且已被遼軍和海盜“破莊洗劫一空了”的趙莊附近徹底空了的趙嶽母親的娘家張莊落腳“躲避”災難。
在這個過程中,柴進很合理地莊上人手勢力和財產損失得所剩無幾,再也不是手下人馬有萬眾護莊力量的滄州霸氣超級大富豪了。
對驟然遭遇此災嚇得要死的柴皇城來說,他最明顯的感受就是侄子的打手不多了並且財務緊張起來,他的生活水平嚴重下降,沒有了往日天天吃不盡的山珍海味盛宴條件。
老家夥對享受大降大為不滿,感覺在如夫人麵前丟了麵子並且讓心愛的女人受驚了,尤其是感覺這滄州屬於邊關確實太危險了,他可不想縮在偏僻荒涼下來的趙莊這擔驚受怕甚至等死,急於返回安全的高唐州自己家自在著,可是此時卻不知如何開口向窮了的侄子要錢
風流荒唐者往往通病的是極自私無恥,隻愛自己的任性而且極怕死,比如趙佶就是這樣
柴皇城一輩子荒唐可笑但算計侄子倒是挺有腦子的,向柴進說:滄州太不安全了,邊關今打明還打,兵禍不斷,哪是活人的地方?這,可占的地再多也不值得留。侄兒你幹脆搬家到我那住著重新開始生活吧。高唐州是內地,離海遠,離北寇也遠,可沒有海盜遼賊打來再說了,我年紀大了,還能活多久?又無兒女,我的家業以後自然都是你的,在我身邊也方便打理和繼承
他家中隻剩下百十畝不值錢的破地和那座空了的莊院,而且他還活著得繼續龐著“姐兒”荒唐揮霍,那點家產還遠不夠他老到死用的,哪還有值得柴進過去繼承的財產。
他算計得挺好。
柴進若是搬他那住了,就是柴進寄人籬下了,他是主人,老大,他說了算,自由自在想怎麽荒唐就怎麽荒唐,同時,柴進自然得聽他的,柴進的錢就是他的錢,還得幫他支撐門麵富強家業給他養老供他無憂無慮縱情荒唐好處多多,而且這麽建議還顯得他這個作叔叔的極關愛侄子的安危冷暖,叔父做得很有人情味很合格,不是撇下侄子不顧而自私隻顧自己逃跑
但,人算不如天算。人再精明也得屈從社會現實。
柴進倒是沒往叔叔是在算計自己這麵想,對叔叔的親情挺感動,但自然不可能去高唐州。他在滄州還有重要的任務呢,後麵還要借著趙嶽家欠他重債的借口合理占搬進趙莊執行任務
自然,這個他不能和隻知花天酒地的老糊塗柴皇城透露,隻能告訴柴皇城:這次的災難大了去了,整個大宋都在風波中。遼國在犯邊。大宋內部正軍民向海盜瘋狂大叛逃,風潮之可怕比承受遼寇入侵的邊關更凶險複雜無數倍,不知多少雄橫大地主士紳貪官汙吏家破人亡喪命在清算和洗劫的風暴中。高唐州哪是什麽安全地?!那隻會比滄州更凶險叔父,你哪還有家業
柴進建議柴皇城最好從此就住在他這。
他這個侄子自然會供給柴皇城安享晚年,完成養老送終。
這沒說的。
畢竟,在這世上,他隻有叔叔這麽一個親人了,叔叔再不著調,也得照顧好了。
這不止是柴進實際沒窮了,富得是真不差錢,這一生根本不用愁錢方麵的問題,輕鬆有能力養活好柴皇城,也是柴進心性素質的體現。
柴大官人本就天性不壞,本就天性豪爽仗義大方,又一直受趙嶽家的極深刻影響,極重親情孝道。他年少失孤,得了趙嶽父母長輩淳樸善良與邊關俠氣的很多關愛照顧,這卻隻會讓他更羨慕趙嶽家暖融融和諧無比的家庭生活氛圍。
趙嶽家富貴發達之極後,卻親情關係不但不變質,反而更重視了,更濃厚更團結緊密了。
當年,他每當看到趙嶽的奶奶們或父母喝罵教訓趙嶽哥倆,看到趙嶽大嫂揪著趙嶽的耳朵笑嗔教訓:你小子想上天呐而趙嶽哎喲哎喲地狼狽叫著耳朵要掉了討饒,那一景景一幕幕,都會讓柴進羨慕地眼發紅畢竟,趙嶽家再關愛他,把他當自家兒孫對待,他也是個外人。
所以,他極想照顧好唯一的親人兼長輩柴皇城。
柴皇城一聽全國大災大風暴,卻嚇得傻眼了呆了,也不敢再提回家了
大宋被洗地,陷入大混亂一片。遼國隨後也遭到洗地,金國也被洗劫。西夏王朝幹脆洗沒了。大理國也消失了東方世界在發生著亙古未有的翻天巨變,但風暴中,已經經曆過風暴的滄州卻安靜下來,張莊安全平靜地存在著,再沒發生什麽凶險。
受驚嚇過度的柴皇城,聽著柴進手下不斷報來的別處各地的混亂可怕慘狀,感覺到偏僻此地的安全可貴,飲食待遇上相對缺乏山珍海味卻也是有魚有肉吃的日子,他也就(沒心思)挑剔了,一想到別處的地主正家破人亡,就算沒遭到清算殺死也必然淪落為乞丐之慘,他不寒而栗,驚恐的心反而在慶幸中漸漸安穩下來他的本性使他必然能很快忘記外麵的可怕風暴,又傾心投入風流荒唐中,有柴進在打理一切,沒什麽他操心的,就日夜守著那“姐兒”玩柔情蜜意
如此,日子一天天過去了,轉眼到了第二年。
天下恢複正常,柴皇城又坐不住了,又強烈感覺到在侄子這不能當家說了算縱情荒唐的極不自在,惦計著家中莊院怎樣了,堅決要回去,並且有理由理直氣壯地要柴進支持他回家後的足夠錢財花銷。他家中遭到叛逃風潮的洗劫,除了搬不走的房子地就啥也沒有了嘛
老家夥並不知道是侄子特意事先把他接過來避免這場風暴的。
若是柴進不把他事先接來照顧著,他在老家盡管不是那種欺壓良善為非作歹的地主惡霸,有荒唐可笑的名聲卻沒有惡名,大致不會遭到當地人在叛逃時的仇恨大清算,但他喜歡和信任的那些馬屁家仆卻會在風暴中趁機露出貪婪凶惡無恥小人真麵目,必會把他弄死,刮光他僅有的那點家產,並占了他的莊院和他疼愛的這個“姐兒”,讓他背負所有的恥辱與笑料在地獄還糊塗著。
柴進苦勸無果,怎麽也勸不住柴皇城急於回家自由荒唐的那顆火熱的心,無奈隻得放行。
災後的大宋社會表麵恢複平靜正常,暗裏極不安全,人心諸惡暴發,到處都是凶險。柴進有要事在身,沒空離開滄州親送叔叔返鄉,派了心腹幹將——九鐵衛中驍勇的鐵二、鐵三和精細有急智的鐵七帶了二十多個莊丁護衛好手保護著柴皇城一行回家。
當然,同時陪柴皇城離去的還有錢。
柴荒唐最想要的是錢,卻不好開口,也不用開口,侄子自覺給準備好了。兩千貫。
兩千聽著似乎不多,但,在災後的購買力,按糧食價算,可等於兩三千萬,這已足夠柴皇城悠然養老了,等銅錢迅猛流失,錢緊缺而猛升值,不用多久,兩千貫就能相當於上億元
這筆錢,柴進單獨告訴了柴皇城數額並介紹了災後購買力,特意叮囑叔叔自己親自掌管好,萬不要把錢交給那“姐兒”管理,更還要輕信那些家仆的柴皇城嘴上應著,說自己還沒老糊塗,曉得輕重心中卻極不滿意,哼,才兩千,兩萬也不多啊,你當我真不知道你小子還有多少家底?你家產在風暴中喪失了大半,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十萬二十萬總還是有的,卻隻給我這麽點完全不考慮柴進還有六百莊丁、幾百戰馬和幾十個仆從要養著的沉重負擔。
老家夥還有個在得意中的不滿意的是:我可是玩女人的高手,可不是你這個三十歲了卻連暖床丫環都沒有的不解風情,不了解女人,更玩不住女人的家夥。我的這個姐兒,我早把她的心玩住了。你沒看到她對我是多麽癡迷愛戀?對我死心塌地的。你竟然懷疑她對我並不忠心不是真愛,會算計我拐走錢害我?哼!你當我是你對女人那麽蠢呐?她是你嬸,你竟敢不尊重她!
柴進哪知道叔叔心裏會這麽想,依依不舍送別
柴皇城被周到保護著回家,一路南下看到的和經曆的災後人口銳減而荒涼與社會凶險讓他觸目驚心,直到此時,他才相信侄子對他說的災情之慘是真的,並非為留住他而特意嚇唬他。
回到家鄉,老家夥更是駭然看到老家大變樣了。
倒不是房子燒了、村子毀了、城鎮殘破、到處是殘垣斷壁那樣的戰亂災後巨變情景,而是,原本貧瘠卻對百姓來說也照樣金貴的田地很多的被拋棄,這一片那一處的荒蕪成野草繁盛處,不少的不好的小村莊隻剩下戶,甚至幹脆空了,一個人沒有。牛馬羊雞鴨豬,最常見的鄉下景象統統不見了,偶爾能看到的隻是風吹空中飄飛的雞毛家中所在的鎮上,人口也少了很多,熟悉的麵孔多不見了,而且多了不少生麵孔,聽口音雜七雜八的,行為習慣與當地人不同,顯然是災中災後從外地遷來的,一個個的看當地人或過路人的目光警惕而讓人害怕。
老家夥嚇得倒抽口冷氣,趕緊放下車簾,不敢再看外麵的情景。
想不到短短時間內社會變化這麽大,竟變成這個樣子,太可怕了這要是侄子沒派人護送但,老家夥一顆回自己家當主子大爺自由荒唐的堅定心是不會改變的,隻是慶幸
他的莊院自然也沒有了,
當時離家時他留下看家的兩仆從不知所蹤,他的莊院自然是被一群地痞流氓惡棍混混給占了。為首的地痞,他認識,甚至能叫出名字來,那地痞卻硬是裝作不認識他,拽拽地凶橫強硬無賴說:哪來你個老混蛋,好大的狗膽,竟敢冒認本大爺的莊子是你的。你敢賴本大爺的家產沾本大爺的便宜?你活得太老活膩味了,想找死不成?
諸如此類的
其它地痞流氓哈哈狂笑。
有的喝罵:“你說這莊子是你的。你有什麽證據?你叫它,它答應嗎?”
有的大叫威脅到:“老東西,小心俺們拿你見官,判你個逞凶訛詐俺們房產,讓你落罪慘死在大牢裏”
更有的無恥而更凶殘貪婪,瞅見柴皇城回來的幾輛車子沉重似乎拉著不少錢財,貪心暴起,眼射凶光,威脅道:“識相的,把車子東西全留下當賠償,爺爺就放你一馬,不拿你送官問罪,也不賊來需打當場打死你。”
總之,凶狂之極,肆無忌憚,
因為大災後,官府管理失控,衙門當差的,尤其是捕快和軍隊基本全是以前和他們同為一類卻比他們這些還在鄉下混的地痞能打高級些的有官方同夥撐腰。
地痞惡棍們感覺如今的天下是他們的,盤踞當地想幹什麽就可以幹,即便看到跟柴皇城回來的有二十多個看著就不好惹的大漢隨從,他們也絲毫不懼,不當個事,根本沒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