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命該此劫
強出頭打報不平的人出現了。
殷天錫的幫凶們拋下毆打柴皇城急去幫殷天錫。
有書生卻搶得快,急表大愛體貼,撲去問候扶起殷天錫,不料被來的兩人中的一個大手一把掐著脖子,另一手單手嫻熟輕鬆哢一聲,捌斷了這書生的一條胳膊並狠狠一擰
這位反應最快的書生痛得並未慘叫,而是眼睛一翻白暈過去了,被爛麵條一樣甩下。
另一個好漢則劈手搶過了一地痞囂張狠砸來的棍子,如下山惡虎迎向眾幫凶,棍聲呼嘯,幾轉眼就把這些其實比殷天錫更可恨更該殺的幫凶打得腿折手斷或腦袋開花抱頭鼠竄
柴進的兩個人帶有鮮明的趙莊係特色,對為虎作倀者下手尤其狠當年,趙嶽在鏟除家中死敵崔家時曾經說過:崔家罪惡累累該死,那些極力討好和攀附崔家為虎作倀的各色小人更不可心慈手軟原諒而放過在此後的歲月裏又曾經很多次重申強調過幫凶更該死這一點。
任何時代都有這種人,以各種社會角色緊貼上權錢勢,扮演著朋友、狗頭軍師或公然打手,幫著“貴人”欺負人。生活中常常能看到,當“貴人”與弱者發生衝突時,總有人一臉旁觀者的公正形象出現,卻是拉偏架,嘴上說得正義漂亮,實際極力幫著他貼的或想趁機討好的“貴人”進一步冤枉甚至就勢圍毆欺負弱者,讓弱者被欺負得更淒慘更冤枉有理也說不清,肆意鑽法律與社情空子,囂張玩法玩社會公德,滿心算計,扮演正義證人良民,卻是滿眼勢力利益,竭力攀附“貴人”獲取他想得到的各種好處或渴望的機遇,良知泯滅卻總能得逞而得意洋洋讓社會環境越發複雜不公,越發難治理,影響惡劣,強效破壞著國家治理想達到的良好環境
沒有這種人的支持幫助,無良“貴人”也不會那麽越發囂張得意,作惡能力也沒那麽大
趙嶽兩世為人,深知良知泯滅的為虎作倀者之害,堅持主張對這類人懲罰得更冷酷無情更嚴厲。既為各色小人物小民,那就當個本分人過自己的日子,卻急功近利,自覺心眼多或強壯有力或有某種權力之便幫著得勢者作惡,奮勇參與踐踏法律、踐踏公德、踐踏人性良知,尋求貴人一樣的囂張凶狂得意,坑害無辜者和社會從中獲利,挑戰社會,那就得付出與首惡貴人一樣的代價
柴進的這兩個人無疑正是這麽做的。
殷天錫的這幫地痞混混和無良書生爪牙,人多勢眾卻不是區區兩人的對手,被打得很慘。殷天錫被那背後偷襲的一腳踢得差點兒當場斷氣,被“奮不顧身”的爪牙救了起來架避到遠處。
這家夥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後背還巨痛,在一眾狼狽的狗腿子簇擁著也不禁怕了,大概是終於知道了“特民”柴皇之後家的厲害,驚懼又仇恨的兩眼看到那兩漢子雖沒持刀行凶卻渾身散發著噬人餓狼一樣可怕氣勢,他也是混社會的,多少知道點這種“亡命之徒”的可怕,也怕遭到暗算刺殺報複,卻很快找到了自信,既是為當眾找回麵子,也是仗著高家的勢,在滿眼放射報複凶光的幾個淒慘書生軍師極力安慰打氣和及時建議下,又變得有恃無恐,張狂霸氣地放言:柴老頭,你敢頂撞本官,這次沒打死你算你幸運。這次就放過你,不過,本大爺交待你辦個事,你不是前周皇族之後嗎?那指定極有錢了。本官限定你七,不,四日之內,湊足一百萬貫,連這可人小娘子一並乖乖奉上。聽說你的莊子也不錯,花園水亭的,也歸本大爺了。識相的,你孝敬完本官贖了罪,有多遠滾多遠,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不會再仁慈,你可不會有今日的幸運
在這幫爪牙眥牙咧嘴忍傷痛和仇恨的叫囂助威聲中,殷天錫牛哄哄走了
殷天錫一走,之前拋棄主人神閃一邊,甚至幫著殷天錫反咬主人的柴家這幫仆從又趕緊上來了,一個個滿懷體貼關切地叫著老爺老爺柴進的兩人冷眼旁觀,任這幫家夥再哄柴皇城
在那姐兒驚恐無措可憐的哭哭啼啼中,在無良仆從的哄弄下,渾身是傷的柴皇城被送回了家治傷休養,卻是當即病倒了,傷勢加上在姐兒麵前丟盡了麵皮虛榮,加上吃虧而慪氣氣得
這場災禍雖是惡霸衙內貪婪凶狂所致,卻也是柴皇城太荒唐任性自找的。
但,柴皇城傷成這樣,病得不輕,這場禍事也難善了,柴進的兩人一個忙著請大夫醫治控製柴家並驅使著這幫無良仆從幹應擔的活,另一個急忙快馬回滄州通知柴進。
柴進得報,頓時急了,騰地跳起來,捏拳頭怒喝:“高奴兒焉敢欺我柴家”
此時,莊上隻有兩百多點戰馬,主要是遊騎放哨和遠探防敵護衛莊子用的,柴進狂怒和焦急之下立即點了全部騎兵,想帶著這二百抗遼殺出來的精銳去高唐州救護叔叔並對高廉示威
我柴家不是普通人。
我柴家莊可不是尋常好惹好欺負的小民小戶我能輕鬆滅了你高唐州高廉,你和你兄弟高俅囂張作惡禍國殃民也就罷了,與我無幹,要不多久,你們倒黴的最慘日子就到了,一切在計劃中,且讓你得瑟著,你卻縱容你小舅子當惡狗禍害,敢害我叔叔,是活膩味了急著找死
柴進就是這種心態。
他急怒下失去了往日的精明理智沉穩,但卻還沒發昏到怪罪留守叔叔那邊的兩個手下保護照顧他叔叔不利。
他知道,這事發生了怪不得那兩手下辦事不盡心。實在是叔叔這人太荒唐
仍守在他身邊的十八鐵衛中的一到九九鐵衛與柴進是親兄弟一樣的感情,自然也同仇敵愾義憤填膺,隻恨不能立馬飛過去摘了高廉和殷天錫等的腦袋為柴皇城報仇,為柴進出氣。
但最勇猛善戰也最冷靜有頭腦的鐵一卻理智地堅決阻止柴進衝動帶二百騎兵去高唐州。
宋王朝此時是嚴厲不允許民間擁有戰馬的。對戰馬的控製之嚴,連與戰事不相幹或職責不需要的絕大多數官員家也不允許擁有戰馬。
柴進這已經是特例了,不是因為是有一定特權待遇的柴皇之後,這根本不是理由,相反更被朝廷與當地官府警惕著嚴厲管製。
之所以邊關不管,兼管滄州並且惱恨甚至仇視柴家莊的河間府也沒來幹涉沒強行收走這的戰馬,這是介於空蕩蕩的滄州和孤孤零零在無人區生活的柴莊的太特殊邊區情況和柴莊對邊軍的特殊作用,宗澤等邊帥才默然允許柴進擁有這些戰馬用於日常巡邏預警自保和往來及時通信,同時三邊帥也合力限製了河間府對柴家尋事作孽。
柴進老實縮在滄州[這有騎兵戰馬炫耀也就罷了,若是敢到內地去,那就不行了。
二百多戰馬南下入內地,且不說河間府不會答應,指定會趁機發難,隻南下的沿途官府也萬萬不會放過。
戰馬不是最緊缺的卻是如今最值錢的財富,二百多匹,那是值天價的橫財,若能倒賣給缺戰馬缺得紅眼發瘋的遼國,那可發了隻沒收了獻給朝廷,那也是升官發財的大功一件
柴進若是任性強帶著馬隊浩浩蕩蕩威風南下,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趕到高唐州,途中就遭難了。沿途官府會警惕疑問:在宋遼交戰非常時期,你帶著這麽多騎兵氣勢洶洶南下想幹什麽?
官府、軍隊定要強收戰馬,柴進能怎麽辦?
是老實交馬,還是反抗不從,和官軍打起來?
老實交馬,那,柴進何必帶馬隊南下白讓官府收馬得便宜。
反抗,那就是造反
柴進在鐵一的勸說下多少冷靜下來,但叔父危在旦昔,耽誤不得,還是得騎馬才能最快趕去。稍一商量,就由護送柴皇城回家去過高唐州的鐵二鐵三和鐵七帶二十騎,陪柴進去。
柴進心中火燒火燎急得不行,一時也不耽誤,立即飛馬走了。
鐵一皺眉瞅著飛快而去的隊伍,滿臉憂慮,總感覺要出大事了,急轉身飛奔電報室向梁山急電告之趙嶽,請趙嶽及時做出應對決策。
柴進的事也隻能由趙嶽做判斷和決定。別人沒那權力
也是活到現在一直順風順水慣了的柴進命中該有此劫。
趙嶽恰巧不在梁山,無法及時對此事做出反應。
地震造成梁山泊與大海的聯通徹底斷絕。梁山極需要找到一條新的出海渠道。趙嶽為此事此時正在外邊奔波
原來,地震後,負責情報與偵察等工作的特務頭子朱貴急梁山之所急,念趙嶽所念,安排了大量人手出去重點勘察災後的地形,試圖找出一條可能的通海通道。
手下人員勤奮用心而精幹,在奔波了梁山泊東邊廣泛的地區,費盡無數辛苦後,還真找到了一條應該可行的渠道。
梁山泊在趙嶽刻意而為下,周圍在數年間不知不覺已變成牧草繁盛的無人區森林,周圍原本就多是缺乏人煙的荒僻山野,下大功夫特意改造推動後,山林環繞的環境自然不難形成。
如今,梁山泊麵積擴張,西邊成了五丈河濟水段水域,其它三麵徹底被森林高地堵著。
偵察人員卻發現,在泊東,就在離東岸酒店不太遠的山林高地中就有條山穀大溝。沿著這條山溝往東數裏後隔著道小橫丘阻礙就有條比較大的往東南去的河,這條河極長卻不可用,因為是南下往徐州(京城那邊)去的,但若是弄開一條往東的河道就能連通兗州境內的一個湖,弄開通道卻不難,炸開山中一處並不太厚的高大石壁,辛苦費力清理掉就行了。湖有河東流,連通地震改道後的一條較大河,流向沂州境內中北部山區,再炸掉一處阻礙引流並堵死原主流向,就能有足夠的水量和沂州境內的也是地震改道形成的一條新的較大的河聯通,蜿蜒向東直到密州境內,然後在密州東部河分兩叉,一條往東北流去,不通海,一條往偏正東的東南,通著海
這是條可行的通海渠道,缺點是,肯定行不得較大的尖底海船,有地段河道狹窄,通過時容易受岸上攻擊阻截,而且蜿蜒東去,流程長,遠不如原本梁山泊通海的那條大河方便快捷。但也有原本那條通海大河無法比擬的優點:主要通行在山中或無人少人區,很隱秘,船行此渠道的小小危險困難對強大的梁山來說不是問題,梁山有能力威懾朝廷不敢截斷或阻礙,更有能力清除敢利用此渠道刁難算計梁山的各種民間勢力,而且梁山泊的水灌入後,至少能行千石大河船。
朱貴報到趙嶽這時,趙嶽大喜,立即親自去實地沿途考察確認可行性
趙嶽穿山越野辛苦一路步行探索,確定可行,當興奮地沿這條路又返回,再詳細考察設計一遍時,半路遇到了費力急匆匆沿這條通道趕來報告鐵一急電的報信兵。
此時,柴進已經到了高唐州並且被抓入大牢了。
趙嶽得知柴進急眼去了高俅的兄弟高廉的地盤和高廉的狂妄地痞惡霸小舅子爭鬥,不禁大感意外而擰眉一歎:莫非真有命運,這就是命中注定?
隨即,又一封急電由另一個通信兵穿山越野拚命趕來報知了他:柴進蒙難入獄
趙嶽是知道柴進的叔叔柴皇城是個荒唐可笑的老不羞的。
隻從當年的商務上就能了解到。
對柴進如此輕率大意地不顧一切去救叔叔,趙嶽不好說什麽。
親情啊
柴皇城再荒唐,他也是柴進在世的唯一親人,而且是血緣最近的長輩,隻要柴皇城還和柴進保持著親情,兩家沒鬧成仇人般互不理睬,柴進奮不顧身去救,也是情理之中。
這也是柴大官人最可愛最寶貴的一麵品質,重情重義,為此奮不顧身,更不用說區區錢財。
但,趙嶽也從中看到了柴進不成熟的一麵,
嗯,應該說是前周皇族嫡係之後這種大官人特殊身世加天性共同形成的一種骨子裏的高傲自大輕狂,或者還有些輕浮虛榮。
在這個世界,因為自己的存在,以柴進和自己家的緊密關係,柴進過得太豪富強大牛逼,強悍遼軍尚且奈何不得他,過得太強勢順利了,這,無疑越發助長了柴進骨子裏的高傲輕狂,人性如此,很自然的事,隻是,這種弱點在以前沒遇大事暴露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