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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節真是好膽

  在官兵緊張起來的注視下,鐵七來到了近前,特意當著官兵的麵把那頭皮快揭掉了痛得拚命慘叫的仆從小人利索抹了脖子,垃圾一樣丟下,又瀟灑垂刀,血順著刀鋒滴得幹淨快速


  都頭王五頭皮一麻:好刀,好個不沾血的寶刀殺人當殺雞呐,根本不當個事,連官兵也照樣當雞殺,這特麽到底是夥什麽人,如此膽大


  這時,副都頭猛然想起了點什麽,在那眯眼出神嘀咕著:柴進?柴進?

  霍然眼睛就瞪大了,猛一拉王五,“我草,頭,這人是柴進啊!”


  “嗯啊。”


  王五隨口應著,翻翻眼睛:我知道他叫柴進。你當我白癡連個名都記住咋的


  副都頭連忙道:“哥哥,我說的是他是滄州那個綽號小孟嚐小旋風的家夥。頭,你別光顧著盯他肯定極有錢哪,得注意他是極危險的家夥。抗遼啊。區區一個邊區莊子就能十幾年自衛反擊打得遼軍入寇次次慘敗碰壁趙莊多可怕!這個柴進的莊子比趙莊不差多少,手下能打的狂徒可著實不少,不夠多他也不能打得過野蠻凶悍的遼賊大軍不是哥哥想想,殺人,他有什麽不敢的?手底下那麽厲害,對不對?得罪狠了,別說你我,就是太守大人也架不住暗算刺殺吧”


  王五總算也想起柴進到底是誰了,之前沒注意,一心隻惦記著討好殷衙內和威逼勒索了也猛倒抽口涼氣,發麻的頭皮更麻了,欺負本國弱者小民的那股子凶狂驍勇自信勁泄了。


  他算計著手下二百弟兄怕是不夠這二十幾個殺遼軍殺出來的漢子收拾的柴進有宋太祖親賜丹書鐵券護身,他沒當回事,敢直接無視掉,現在意識到自己才是弱者,極可能喪命此地,頓時就怕了腐朽的王朝,官場人物就這德性。隻性命與利益要緊,法律規矩人性什麽的全是屁


  王五極怕自己死在這,但就這麽認慫退走又不甘心,也不能。


  若救不出殷天錫,讓柴進弄死了殷天錫還輕鬆跑回高廉行威不到的滄州,那他的狗命怕是也得保不住,高廉,凶殘得很好後悔來這了。


  若是不知道殷衙內落難在此,不巴巴來救,這事就和他沒關係了王五瞅著死掉的那報信仆從也大恨:該死的,死得好。你特麽多得什麽事給老子報這個號喪信,害老子掉坑裏了

  這家夥大見識沒有卻小心眼賊多,待看到柴進的人似乎並不是想裏外夾擊一口氣殺光官兵後逃走,他膽子又大起來了,鼓氣抖膽裝官氏無畏,使勁清亮起嗓子洪聲問柴進:“柴大官人,你想殺官兵逃走?想造反?若不是這樣,本官勸你把殷公子交出來,先免了罪責仇怨,大事化小,再去官府把事說清楚了,免得朝廷知道了會誤定你為肆意殺民殺官軍的反賊,就算你能逃回滄州也照樣難逃剿滅的命運。”


  柴進瞅著這慫了的家夥,輕風細雨笑道:“你說的是指那夥闖入我叔叔家的強盜吧?


  賊來需打,我大宋的慣例,且有明確律法規定。涉案大眾若敢不積極參與打賊,可是有罪,輕者罰為苦力勞役,重者下獄吃苦。


  這夥強盜太張狂,光天化日敢闖我叔叔家行凶,豈可放過?自然是全殺了,為朝廷為社會鏟除了這股大惡。你可不要狡辯殷什麽一夥那不是強盜,要不要看看這夥強盜所持的尖刀等眾多殺人凶器?我這可是有鐵打的證據的。怎麽著?聽你的意思,這夥強盜的頭子還是有官方身份的?

  他是在某高官庇護和支持下專門幹這種強盜的?”


  “你”


  王五極度震驚殷天錫竟然死了,驚怒交加,卻被懟得一時沒詞


  殷天錫一夥確實是欺上門行凶的,不是強盜卻也是實實在在幹著強盜活,這是鐵打的事實,是殷天錫仗勢欺人肆意犯案在先,讓柴進逮到機會反手給弄死了這不重要。事實是什麽,官府說了算,太守高大人怎麽說的它就是怎麽回事,問題是,柴進不好惹,怕是拿不住。不能給殷衙內報仇給太守大人解恨,也就不能給他自己擺脫要命的罪責

  副都頭急了,凶狠道:“柴大官人不要裝糊塗。殷公子是我們高太守的小舅子,紈絝點罷了,不是強盜。你是故意弄死他的。再狡詐巧辯也改變不了你肆意行凶殺人的事實。須放不得你。你若不想成朝廷的重犯反賊,最好老實跟我們走一趟。有什麽理,去和我們太守說去。”


  柴進終於變了臉色,怒火上竄厲喝道:“沒錯。我就是成心殺掉殷天錫這個人渣。敢凶殘害死我叔叔?還欺上門來做強盜想霸占我叔叔家的一切,我豈能容他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喝聲中,他火氣沒發泄變小,反而更恨了。


  “高廉的小舅子?久聞高奴兒的這個知州兄弟為官霸道凶殘囂張之極,你們這些小鬼不用耍那可笑的小心眼哄、激、逼我去州衙走一趟,本大官人正要去會會高廉是怎樣凶殘霸道。”


  那副都頭的武力沒王五高,心卻比王五更壞,瞪眼張嘴又想吼什麽難聽的激柴進大怒更想去衙門鬥鬥高廉,不料一隻小弩箭突然飛來正中他咽喉,這個敢比王五更凶強的家夥頓時呃呃著癱倒下去,略蹬了蹬腿就不動了,嚇得王五一縮脖子躲到手下身後,引得柴進的人一陣哄笑。


  王五和手下的兵至此都怕了這種強悍敢肆無忌憚殺官方人的凶野霸氣。


  王五眼珠一轉硬頭皮道:“柴大官人。小的就是個屁呀,和這幫手下弟兄當兵隻是在太守手底下混口飯吃,攤上今日這事,我若是敢不來救殷公子,敢放走大官人,必被太守收拾得比死都慘。俺老王不是想耍橫和大官人過不去。這不是沒辦法了麽?您若是不去衙門走一趟說清楚了。俺老王和這二百弟兄指定是一個也活不了。上官們可不管俺們這些丘八苦人死得冤不冤枉。”


  這家夥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裝可憐。


  他是瞧出來了,這個柴大官人高傲得很,有些輕狂。裝可憐,順著毛捋,反而能輕鬆把柴進“拿了”押送衙門

  柴進心中憋著口火,就想去衙門會會高廉,明知道這個狗軍官又在耍小聰明,無非是怕自己去衙門隻是隨口說說,卻是離開這個院子就會憑著快馬輕鬆逃走,所以就來這一手以確認和激自己真決心去衙門,這是個小計小花招,他卻沒在意,更不屑揭穿帶著手下真往州城去。


  王五一行見柴進真敢去衙門,不禁暗暗大為高興,自以為得計卻也尷尬得很。


  他們全是守寨的步兵。柴進這幫“罪犯”卻全騎著馬,


  雖然全是不起眼的蒙古馬,不是騎的高頭大馬那麽威風夠派,但這一行浩浩蕩蕩的,在路人看來,怎麽看怎麽象是他王五帶著部下又在拍馬屁吃馬屁給貴人當下賤的爪牙跟班

  被溜狗一樣一路尷尬丟人丟到城門。王五生怕守城門的弟兄習慣地耍橫盤查搞勒索壞了他的事,趕緊氣喘籲籲搶到柴進一行前麵對當值的軍官嘀咕了幾句。


  守門軍官臉色大變,駭異地瞧了柴進一行一眼,一揮手,帶著正瞪著饞眼想呼啦上去攔截盤底玩敲詐的部下退到了一邊。那軍官甚至還對柴進文明地笑了笑。


  三鐵衛皺眉,再次小聲勸柴進,不能意氣用事啊。


  這城一進去,怕是就沒命出來。高唐州是河北要地,屬於大名府防遼防禦帶的重要組成部分,這的官兵怎麽也得有幾千吧?事急,殺不出來呀

  可是,柴進吃定了高廉奈何不了他,尤其是心中有股火在,不當麵教訓教訓高廉,這仇恨怒火他咽不下去,固執得仍然沒聽進去,但還是做了點防備,吩咐最機敏的鐵七帶十個兄弟留在城外為後手留心情況。若高廉真敢無視丹書鐵券到時候也能有人逃走通知家裏和梁山做出應對。


  這麽一搞,入城保護柴進的人手更少了三鐵衛大皺眉頭,卻對大官人脾氣上來了的柴進無可奈何,隻能遵從。三將交換了個眼色。鐵七留下了。鐵二鐵三左右護著柴進徑直縱馬入城


  就在他們商議時,城中早有人飛馬去急報高廉了。


  柴進一行入城,一路卻沒有任何阻礙,沒半個官兵趁機圍堵過來捉拿他們。這或許是官兵一時來不及布置趕到,亦或許是高廉另有什麽安排。反正城門仍然那麽開著,沒關上堵住柴進退路


  城外的鐵七卻心越發提得緊了。


  官兵如此,這才是不正常。


  死了太守的小舅子,官兵不應該是這樣似乎無動於衷。這隻能說明有更凶險


  太守府。


  高廉正在殷氏伺候下喝著小酒吃著軍隊專門去給他打的野味快活享受著,驟然得報大怒:柴進?狗屁的皇族子孫,竟敢害死我小舅子欺到我頭上來了


  殷氏驚怒交加,哭天抹淚要死要活的


  她倒是很愛護弟弟,弟弟卻死了,她大痛大恨,咬牙切齒的卻從不在意弟弟在這僅僅一年多時間裏就殘害死了不知多少別人的弟弟、兒子、孫子不但不阻止弟弟為惡,還有意縱容,支持,認為弟弟就是這麽有膽量有能耐,也能讓她這個太守夫人格外威風有麵子

  高廉災中死幹淨了家眷,對災後能娶到殷氏這麽漂亮xxx的娘們當續弦,仍能享受酒色如意生活很得意,對殷氏寵愛得緊,百般慣著,一看殷氏如此傷心哭得這麽慘這麽讓人心疼,連忙安慰哄個不停,連連保證絕不會讓柴進逃脫賠命,保證給殷天錫把仇報徹底了,不但要弄死柴進一行所有凶手,還得把柴進家的豪富家財全部搞到手,正好填充叛逃潮掃空了的他的錢袋

  殷氏一聽有大財可發,弟弟的大仇也能報了,這才好點了,卻恨恨道:“郎君,那天殺的凶殘柴狗兒,你可不能就那麽讓他輕鬆地一死了結。得把他打狠了打慘了,讓他受盡痛苦”


  高廉自然是滿口答應。


  大堂上。


  高廉威嚴而坐,眼瞅著柴進一行傲慢囂張得意洋洋騎著馬輕鬆悠哉來到了衙門前,他越發恨得怒得牙癢癢,目光猙獰要吃人。


  身為高俅的兄弟,這麽多年來他早狂慣了。一個前朝皇族之後竟也敢挑釁到我的頭上來

  柴進遠遠看到了衙堂高坐的高廉同樣是恨得兩眼泛紅咬牙切齒。


  叔叔是殷天錫害死的,罪魁禍首卻是高廉。


  是高廉橫行不法縱容殷天錫作惡才導致的

  他下了馬,啪,狠狠一甩袍下擺,在鐵二的陪伴下昂首挺胸擺足了氣人派頭進了衙門。


  鐵三帶著護衛們沒下馬,就在衙門前馬上候著。


  他們一邊留心戒備著周圍的情況,防止被官兵突襲,一邊留意衙門裏,一有不對,他們就會當即開殺,全力護著柴進爭取逃出城去。憑著他們的馬匹和裝備未必不能硬殺出去


  高廉看著柴進故意挑釁地作派走進來,越發惱怒地雙眼冒火,啪地狠狠一拍驚堂木,戾喝:“你這殺人凶徒,在這還敢猖狂,當真是膽大到目無王法,必是蓄謀造反。”


  他已經知道了柴進可能有丹書鐵券,卻不相信有,或者也是不願意相信,但覺得光靠殺人的罪名怕是未必能沒麻煩地弄死宋國最特殊的“民”柴家人,還是定性為造反才把握。


  關於柴家的丹書鐵券這事,事實上是如今世上的人知道的極少。


  別說高廉這種完全是靠關係當上官的原本的破落戶草民了,就是當了這麽多年太尉的高俅也不知道。高俅壓根兒就不知道前周柴皇還有後活著。


  對完全與前途利益不相幹的,高俅自然不會留意去了解。


  就是在滄州當官的人也未必真知道柴家有那東西,一任一任的州官縣官都不去招惹柴家,有的是聽說了這事,無視了柴家,免得多了不必要的麻煩,更多的是不想沾上害柴家的惡名招致同情柴家被宋太祖欺負孤兒寡母篡了位的天下人鄙夷為幫凶無恥之徒而憑白臭了名聲。


  趙佶是知道的。


  皇家有檔案與一些要緊事項的代代傳承。


  當然,柴家有鐵券的事得有人提醒,趙佶才會想起來。趙佶也不知道柴家還有人活著。


  蔡京這樣的首相大佬也知道。一些勳貴將門也知道。也是因為有傳承。


  柴進不是嚇大的,冷笑昂然道:“某家是柴世宗嫡派子孫,家門有太祖誓書鐵券,刑不可加身。高廉,你身為知府卻執法犯法,肆意縱容舅子禍國殃民並害死了我叔叔,我柴家豈是你想害就敢的?還敢隨口誣我造反?這是對太祖的大不敬,是**裸地挑釁大宋皇權。你真是好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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