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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7遍地狼煙,中

  那些叫囂催促著殺掉大理使臣的大臣,卻未必是出於憤恨和維護本國尊嚴,肚裏隻怕打著另外的算盤,就盼著大理國憤恨和有興兵理由下對宋悍然開戰並就勢吞並掉宋王朝。


  這期間,他們可以運用手中的權力和官場關係網積極搞大操作、微操作,出賣宋國,加速宋王朝滅亡,助大理國更輕鬆的達到戰略目的,以此大功向大理國邀功示好還是那句話,無非是換個主子效忠而已,當大理的臣子可比當北方蠻子的奴才官強多了。大理國信佛,仁慈,而且漢文明程度更高,更崇拜和認可漢家文化搖身一變又能威風體麵榮華富貴下去。


  輕鬆投降,宋王朝被大理王朝取代了,這裏麵含的好處可是太多太多了。


  首先,再不用擔憂北方野人殺來統治了中國。


  吞並了宋國的大理國決不是虛弱的遼國或人口太少國太窮的金國能征服的。


  其次,宋官僚們最愛的酒色肉食美味蜀錦華服風流放蕩,一切就自動都有了,又可以詩詞酒色盡情放浪快活了,我輩能臣名流以詩詞華章才華輕輕鬆鬆就能折服得西南蠻夷們傻眼心服膜拜那多榮耀體麵,會多麽和優雅尊貴快活什麽?你說大理國不稀的要我輩,不收我輩為官可怎麽辦?那不可能。宋國這麽大,任何異族侵吞了中原,想統治穩這裏就必須用我輩當官

  就在宋群臣的各懷心思中,何栗想趁機問罪搞掉高俅的心思就白費了。


  在這個時候,沒人真在乎把高俅怎樣。趙佶不肯承認是自己錯了,也就等於並不肯真問罪高俅。否則一問,就等於是追究到他這個皇帝瞎決策上。等宋國被大理侵占了,高俅這樣的最卑劣典型無才無德奸佞小人廢物自然而然就完蛋了,會死得很慘,何須現在頂著皇帝的逆鱗參他

  而蔡京、童貫,這種隻能綁著宋政權才有權勢富貴好日子過的大人物,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趁機把高俅的軍權奪了把高俅打下去。


  叛國的軍隊是因為害怕小人高俅管到害到自己頭上才憤然恨然叛國走的。但京城的兩衙步軍中卻也有太多人是跟著高俅混富貴飯吃的,尤其是殿前司和步軍司的得勢將領是如此。


  此時把高俅弄下去,就等於是斷了這些將領和官兵的靠山。這些人怕也是會鬧起來。


  朝廷把馬軍司的兵得罪狠了,又把追隨高俅的惹怒了,那可真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兩種心思的兩邊軍隊都會痛恨朝廷瞎搞,其禍更大更險,鬧成全軍皆反,那就真得立馬完蛋了。


  現在,大宋朝廷內部再經不得一點動亂。高俅還有用,還不能現在就弄倒他

  赫赫有名的曆史老賊就是老賊,迅速想得周全就不是何栗能比的。何栗在此刻此事件上顯得幼稚衝動了,其實也是政治和官術心機能力上皆不行,差了老賊蔡京童貫張邦昌不少。而且連正陷入倒黴慌張中的高俅也沒鬥得過。高俅比他反應快,隻搶先說話就輕易瓦解了他的攻勢。


  高俅一直在防著何栗趁機幹掉他呢,癱跪在那時,人如死了一樣,腦子卻沒閑著

  就在宋朝廷群情激憤中,大理使臣很快來了。


  趙佶瞅著這個黑乎乎的醜家夥那大模大樣拽拽而來,心中越發憤恨:可惡的狗東西,你肆意殺我禁軍幫助曹家餘孽出城的事,朕還沒和你算賬呢,你竟然還敢不知死的對朕擺譜耍橫

  還沒等大理使臣對趙佶完成外交禮節性程序呢,大臣們就迫不及待幾乎一齊撲壓上來開始群體圍攻斥責喝問發難了,一個個的狀如逼入窮巷的紅眼瘋狗,都在為了自己的心思竭盡嘴威能。


  大理使臣顯然不知道宋鎮國大軍又大規模叛國投了西南的事。


  他被這群瘋狗七嘴八舌亂糟糟的斥責,一時間給搞蒙了:你們這一個個的義憤填膺、正氣浩然、理直氣壯。理所當然,文采斐然嗯嗯,全都輸紅了眼會被宰了下鍋的鬥雞一樣罵我罵我國卑劣無恥聲討我國不義,你們特麽的到底說的是什麽事?你們在發的什麽瘋癲?得雞瘟了?


  他轉眼瞅見高高的寶座上的趙佶是一臉的憤恨又解恨的複雜神色,屬於也在大恨他,恨不能立馬殺了他剁成肉泥,同時又為群臣如此憤怒齊心(忠君愛國)辱罵聲討他而欣慰痛快著。


  他其實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是麵上在做著偽裝欺騙。


  宋軍又一大批主力叛國歸了大理,這本就是西府趙王早計劃好的事,隻是此期發動了而已。


  眼見宋國滿朝統治者全都是如此自己錯了卻隻怪別人的那種老習慣老傳統的不知死樣,他索性趁勢連對宋皇的覲見禮節都省了不做了,施施然轉身麵對著左右兩班的文武大臣掃視來掃視去,欣賞著這些當代最有文化最有才華的儒教政治小醜們的處心積慮爭相縱情精彩賣嘴表演

  他聽著一篇篇聲討華章一樣的斥責,看著一個個的激動唾沫四濺心中鄙夷不已。


  你們是大權在握最體麵的一國要員呐,在朝堂上潑婦罵街一樣罵人算特麽什麽本事?

  你們不用你們最擅長的耍權揮爪牙收拾我,憤恨衝動一齊衝上來打我群毆我,敢把我打傷甚至當場打死,也算你們特麽的有膽有血性有種是個男人一群廢物!自詡才智儒雅禮儀上邦風度,實際連特麽市井潑婦無賴都不如。你們不國滅身死,那麽請問誰才該那樣慘死

  一群隻配活埋了肥地的玩藝


  不過,這可比聽群口相聲、看小品表演有意思多了。至少至少這幫戲子的身份夠高


  這幫狗東西的嘴上功夫也確實了得!

  同時,大理使臣也有些疑惑:這些狗東西怎麽突然這麽不顧私利退路的敢罵敢得罪我了?

  難道這些狗東西是看懂了想明白了西南是不會要他們的,所以死心了就轉為憤恨針對?

  使臣欣賞著表演,默默觀察著群醜,然後發現了些什麽,很快就懂了。


  這幫狗東西仍然是隻顧私利出路不顧宋國存亡,隻是聰明靈活的換了個方式而已。


  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隻怕陰謀是想送給大理國開戰的借口,讓,不,是助大理國能輕易吞並宋國,然後,大理國出於各種原因不得不用這些人為官繼續統治中國。宋皇倒黴了,但他們這些宋大臣卻獲得了新生又能榮華富貴風流了。


  他們不怕得罪他這個使節。


  大理屬於文明落後的西南蠻夷,想統治地盤太大、人口太多而且文明博大精深的中國就必須先得依賴他們這些投降派宋大臣才能迅速穩定占領,這種政治需求和形成的大勢不是區區一個使臣能擋得住的,得罪也就得罪了,不會影響他們這些宋大臣當大理國的官繼續威風體麵享受。


  再說了,這不還有各為其主的最好理由在嘛。


  我罵你大理使臣,我就得罪你這個使節了,那是我為了宋國應該做的事,正體現著我的忠臣義士氣節,反而能贏得你大理國的尊重甚至信任,甚至能成為曆史佳話我又沒真弄死你,沒傷你一根毫毛,各為其主隻聲討辱罵了你,這算什麽仇恨?大理想統治中國就得有那個氣量


  這幫狗東西真是算計得絕了!真不愧是最無恥聰明最會賣國求榮的儒官大才

  大理使臣看懂了,想透了,肚裏嘖嘖稀奇,嘴角不禁露出更不屑的表情。


  既然滿朝宋大臣算計得這麽精妙得意表演得這麽精彩到位這麽有幹勁,喋喋不休簡直不知疲倦,使臣幹脆施施然背起了手悠然好好欣賞這場曆史性群醜大戲鬧劇。


  說下去,盡情表演下去。


  誰說的妙,演的最好,說不定我會為你鼓掌喝彩讚美認可你幾句。


  有種有幹勁,你們就一直罵下去演下去,某很想看看你們到底能堅持多久到底多有潛力。


  宋大臣們看到大理使節竟然悠哉背起了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下子是真憤怒了,儒教官那顆最虛榮的心最傲嬌敏感的自尊受傷了,喝罵譴責得更激動更狠了。連沉穩的萬年老二右相張邦昌都忍不住發了聲,怒聲責問:“大理使節,你難道一點不為大理的無恥行徑感到羞愧嗎?”


  高俅是自知大理國是決不會收留他享受權勢富貴的,所以是真不怕得罪大理國,更不怕得罪狠了這個大理使節,這時候又要抓緊機會表現出對大宋的忠貞對宋皇的忠誠,緊跟著表明堅定立場,也發聲了,“大理使臣,你難道連何謂羞恥都不知?你,竟然連羞恥心都沒有?”


  群臣一聽張高二權臣也如此表態,寶座上的皇帝對張高的表現滿臉滿意,而大理使節卻麵不改色,或許是臉太黑了看不出變色,但那姿態仍然是悠哉悠哉那麽可恨該死,他們頓時如打了激素的鬥雞一樣瘋狂跟著直接大罵使臣無恥到竟然不知羞恥為何物。


  國家間的外交大事,罵戰進行到**裸的人身攻擊程度了,宋君臣以為這下子這個黑醜的使臣會心生憤然會激動的開始反駁了,再也悠哉裝逼不下去了吧?


  不料,使臣竟然如沒有感情一樣,仍然無悲無喜更沒有憤然衝動,仍是靜靜的背著手施施然看好戲的樣子,若說有什麽變化,那就是使臣的眼睛更亮了,嘴角的嘲弄意味更明顯了,整個人的神色氣質似乎更輕鬆更快活自在了。


  厚顏無恥!


  有恃無恐!


  荒野蠻夷!


  滿朝宋君臣心裏翻湧著諸如此類的無數鄙薄輕蔑評價咒罵,大大感到了自己的文明優越感,眾臣情緒不禁越發亢奮,嘴更有勁了,辱罵聲討得更激烈也更粗俗汙穢沒了下限,但大理使臣仍然是那副狂風卷山崗,我自巋然不動,你能奈我何的架式,越發是津津有味看戲的悠然輕鬆。


  在這種情況下,儒教大才宋大臣即便是嘴炮無敵嘴功無限,這麽長時間持續罵下去,他們也嘴累了,嗓子冒煙開始受不了了,神也疲了,肺狂喊得也缺氧了,腦子陣陣發空發蒙,身子也抽得虛弱發軟頭暈目眩,能混到朝臣本就年紀都不年輕了,不少老朽,罵戰堅持不下去了,再罵下去,被罵的啥事也沒有,甚至一副神清氣爽格外有精神,罵人的反而會把自己罵倒了一片


  還有,這種戲碼是應該有罵有駁,有唱有合,有攻有守,相互較量,這才正常。老是宋大臣自己在罵,隻是單方麵的表演,被罵的人就象石頭雕像一樣無動於衷,沒有互動這就沒意思了。


  再這麽單方麵謾罵撒潑進行下去,那就是自己出醜了,畢竟是政治人物,不是市井潑皮潑婦小人物那樣可以當眾**裸的真不要臉了。一個個的,或快或慢的,都訕訕住了嘴


  雞窩豬窩朝堂終於恢複了安靜。


  高俅卻不放過眼前這個積極表現以便討得皇帝歡心與寬恕的機會。


  他橫眉立目憤怒之極大喝:“使臣,你國為何一再蠱惑走我國大軍?莫非你西南撮爾小邦想蛇吞象侵吞我大宋?你大理小國真敢和我大宋開戰不成?”


  眾醜閉嘴,沒戲看了,使臣無聊地慢慢轉身看向單獨跳出來表演的高俅,卻仍然不吱聲。


  高俅更怒,一副對大宋對宋皇赤膽忠心鐵骨錚錚勇擔大事的架式,須發戟張再次大喝:“我大宋尚有三千萬之眾,兩千多萬的成年漢子,我朝揮手間就能匯聚起幾百萬凶強大軍,凶野傲慢的遼國尚且不是我朝的對手,被我朝一再打得慘敗求饒,你大理一隅蠻夷之國也配挑戰我朝?”


  使臣眼見高俅越演越入戲的來勁了,他不禁一樂笑出聲來,終於說話了。


  “某來了就被你們瘋狗一樣瘋狂圍攻謾罵。某聽了半天才從亂哄哄中多少聽明白了點到底為了啥事你們這麽瘋癲出醜不顧你們一向自詡的文明禮儀天朝上國形象。”


  “你們演得真精彩,說得真特麽有道理。某卻隻想問一句,這特麽關我和我國屁事呀?”


  “還是那句話,我和我大理國真沒有誘惑扇動宋軍投我國,更沒有逼迫。是你們自己把軍隊逼得叛國投奔我國求活,你們卻還在理直氣壯怪別人不對。你,你們想要某說什麽?”


  使臣不顧禮儀體統的說粗野髒話,但,從皇帝趙佶到下麵的眾大臣被使臣如此隨意笑問得都無不尷尬無比。


  是啊,無論怎麽自我麻醉怎麽自欺欺人,都難掩是宋國自己肆意瞎搞逼走了軍隊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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