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帝王苦 萬千朝堂隻影孤
待奡進入皇城的時候，已是入夜，這皇城他也有多年未來了，相較於當年的皇城，這裏除了守夜的禦林軍多了幾崗之外，沒有一絲的變化。
奡在皇宮的蓮池旁席地而坐，觀賞起這皇城的夜景，即使是夜晚，這皇城之中仍舊是燈火通明，就和當年下初定之時一樣。這皇城仿佛隔絕了幾十年歲月的侵蝕，屹立在這長安之中分毫不改，可是，這皇城真的沒有一絲變化嗎？那龍椅已經易主，雖然這君王更替是經地義之事，而繼位的也是合情合理的太子，可是這物是人非的情景，未免也會令人生出一絲傷感，特別是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會不覺間回想起很多往事。
“奡叔叔為何在此啊？如今氣冷了，這水邊寒氣重，您年紀大了，怕是會傷了身體！”李劍庭道，此刻的他並未身著龍袍，而是隻穿了一件簡單的素衣。
“若陛下真覺得老臣年紀大了，何必十襖金牌召老臣回這長安啊？”奡著，卻並未抬頭看來人。
“這皇城可不是朕想如何，便是如何的啊？”李劍庭輕輕道，神情中透出深深的無奈。
“深居高位，哪個不是身不由己？連我這涼州大將軍都是如此，你這大唐皇帝的苦，我豈會不知啊？我若不知，便在那涼州安守晚年，陛下可有實力去破那涼州軍啊？”奡道。
“正是因為這哪一州的軍隊都不是涼州鐵騎的一合之將，所以這朝中大半的文武才不容你啊！”李劍庭緩步走到奡麵前，與他對麵席地而坐。
“老臣不想知這文武百官容不容我，臣隻想知道，在陛下心中還容不容得下老臣！”奡道。
李劍庭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道：“您永遠是我叔叔！”
“哈哈哈哈！陛下這一聲叔叔叫得，老臣就是有那反意，卻也難做得了了！”奡笑道。
“今日，我們不論君臣，隻論叔侄，奡叔叔和朕可真的是許久未見了吧！”李劍庭道。
“二十三年，你登基那年，正是和北莽交戰最慘烈的那幾年，你的登基大典我卻都不及前來。”奡道。
“奡叔叔多年為國勞苦功高，朕高居這長安皇城，實在問心有愧啊！”李劍庭道，隻是有愧的不是高居皇城，而是這開國老臣不得善終。
“陛下何愧之有？老臣觀這長安城，已有了盛世下的繁榮景象，這一點，可是陛下的功勞。”奡道。
“盛世？盛世的下可不會有我這種君王，我無非是不敢大涉軍政才會大舉商賈。被近臣脅著弑兄殺弟坐上王位，成了皇帝，卻也要不得不看這滿朝文武的臉色，我這做的，算個什麽皇帝？我還不得不跟著這幫人裝瘋賣傻，做那麽一個心無城府的庸才，哄著那群野心勃勃的朝臣，才得以坐穩今這個位置啊！”李劍庭著，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世間皆羨帝王家，自古帝王多孤苦，有時這帝王之家卻遠遠未有那市井百姓來得幸福，朝堂百千臣子，又有幾人是真心甘當臣子啊？又有哪個不是心懷鬼胎，對著那殿上的龍椅有那幾分覬覦啊？自己卻不得不為了這群覬覦自己皇位的朝野之狼而害了這朝堂之上少有的開國忠臣嗎？有一種孤獨，便是你擁有這下萬萬饒擁護，卻未有幾人擁護於你啊！窮人在十字街頭耍十八鋼構，鉤不來親人血肉；富人於深山老林有棍棒相助，打不散那無故的親朋，自己不知從何時起啊，變成了這世間的窮人，最奢華最富有的窮人。
沉默半響，李劍庭再次開口道：“如果，我是如果，如果朕明做出什麽決定，朕希望奡叔叔可以理解朕！”
“老臣這條命是老皇爺給的，陛下若是有什麽決定，老臣毫無疑義，陛下盡管放手去做便是，隻是老臣還是勸陛下一句，為人君者，權不可以不收，為世君者，民不可以不安，陛下，可懂老臣之意？”奡道。
“朕懂！朕都懂！隻是這些事，需要太多時間啊，朕恐怕，那些饒野心等不了了！”李劍庭無奈道。
“我給陛下留下了很多時間，陛下盡管放手去做便是，我涼州和奡家定不負先皇和陛下！”奡道。
李劍庭展顏，站起身來，拔出腰間華貴的寶劍斬下池邊的樹枝道：“朕許久未吃到奡叔叔親手做的烤魚可？都快忘了是什麽味道了，今奡叔叔能為朕再烤一回嗎？“
”好！“奡著，也站起身來，隨手撿起李劍庭砍下的一根長樹枝，便向池中紮去，當年他們開國的幾兄弟便是在這池邊現捕現烤，飲酒坐談的，隻是這當年的幾人，如今隻剩下他和經憐雪了，而這池中原本紅色的鯉魚全都變為了金色的錦鯉，卻是多了幾分華貴的氣息。
魚已烤好，淡淡的肉香傳了過來，這現捕現烤的鮮魚即使不用任何佐料調味，都是十分鮮甜，隻是如今二人口中嚐到的魚，咀嚼起來，卻是有幾分苦澀。
東方第一縷陽光照在殿前石階之上，為本就奢華的石階鋪上了華貴的金色，身披重甲，腰佩寶劍的奡緩步拾級而上，眾臣皆是卸甲摘劍入殿，唯有他，上殿可披甲耄
”涼州大將軍奡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奡並未下拜，隻是微微行禮道。
“大膽奡，見到吾皇何不下拜？”一官吏道。
奡並未答話，卻是解下腰間的佩劍，劍直抽出去，將劍深深插入地麵，單手抄起劍鞘，直接向著那出言的官吏走去，厚重的劍鞘直接向著那出言官吏的頭上砸去，奡雖是不如當年的孔武健碩，可是這文人出身的官吏如何挨得住這麽一下，當即被打倒在地，可是奡卻並未有停手之意，一劍鞘接著一劍鞘的掄了下去。
一炷香之後，那官吏倒在血泊之中，奡在他身上擦幹淨劍鞘上的血跡，再次走到大殿中央，拔出插在地上的長劍重新插到劍鞘之中，朗聲道：“老夫倒要看看這殿中，誰還敢在陛下未出聲之時跳出來指手劃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