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真的
大長公主說周祈宸臥病不起的時候，太皇太後隻當她是在誇大其詞，此刻聽到長冬姑姑的話，她的臉色，變得十分明顯！
她原本想問，齊王嘴裏在不停的念叨著什麽。
不過，想到長冬姑姑方才看向盛玖的視線，她心裏忽然便有了答案！
心思微轉之間，那句到了嘴邊的話，倏地一轉，變成了另外一句：“齊王的情況，現在很嚴重嗎？”
“是！”
長冬姑姑微微頷首，又看了眼仍舊垂首，在跟著獅子頭較勁的盛玖，十分肯定道：“十分嚴重！”
語落，她眼看著太皇太後的臉色，變的凝重起來，轉頭再次看向盛玖，囁嚅聲道：“而且，齊王的口中，還不停念叨著大小姐的名字！”
聞言，太皇太後不禁微微蹙眉。
卻見從來都緊守本分的長冬姑姑，此刻竟然仍舊直直的望著盛玖，似是在等著盛玖的反應！
見長冬姑姑如此，太皇太後皺了皺眉，剛要出聲。
卻不期，端起湯碗，喝了幾口湯的盛玖，將手裏的湯碗放下，然後施施然，從座位上起了身，朝著她微微福了福身，輕笑著說道：“太皇太後！我用好了，先行告退了！”
語落，不等太皇太後出聲，她已然含笑轉身，抬步離開了偏廳！
因為莫心才剛回京城，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和調查，是以今日不能跟在盛玖身邊伺候！
這會兒，太皇太後見盛玖起身離開了偏廳，忙對守在邊上的宮人，使了個眼色，示意那宮人跟在盛玖身邊伺候！
那宮人會意，連忙也朝著太皇太後福了福身，隨後快步跟了上去！
如此，偏廳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太皇太後緊皺了下眉頭，抬眸看向仍舊手持公筷，臉色卻有些不好看的長冬姑姑！
太皇太後訓斥的話，已然到了嘴邊，卻在見到長冬姑姑有些那可能的臉色額後，暗暗歎了一口氣，出聲問道：“你平日，不是這麽沒分寸的人，今日這是怎麽了？”
長冬姑姑微微垂下眼睛，將手裏的公筷放下，咬了咬牙，沉聲說道：“太皇太後您是沒有見到齊王殿下！他現在的樣子，真的很讓人心疼！”
“所以呢？”
太皇太後明白長冬姑姑的意思，眉頭皺的更緊了，想著長冬姑姑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竟然會關心則亂，在這種事情上犯糊塗，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臉上有些不悅道：“你想讓阿玖怎麽做？”
長冬姑姑跟在太皇太後身邊那麽多年，對於太皇太後的情緒變化，還是看的十分清楚的！
此刻，見太皇太後明顯露出了不悅之色，她連忙搖了搖頭：“奴婢沒想要大小姐怎麽做，奴婢就想讓大小姐去看一眼齊王殿下！”
“然後呢？”
太皇太後臉色陰沉，怒視著長冬姑姑，低沉的語氣中，似是在一直壓著的怒火：“別人不知內情，你難道還不知嗎？哀家不是沒有想過撮合她和齊王，可是他們注定沒有緣分！他們若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如今齊王好不容易不再糾纏她，你現在讓她去看齊王一眼，反倒會更加讓齊王放不下！”
長冬姑姑是太皇太後最為器重的人！
如今太皇太後對她如此疾言厲色，已然實屬罕見！
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後，長冬姑姑的臉色，倏地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躊躇了半晌兒，她方才咬牙說了一句：“還請太皇太後息怒！奴婢隻是覺得，齊王那樣的好男兒，竟然為情所困到如此地步，實在心中唏噓！”
“哀家知道，你跟齊王關係親近，今日的事情，哀家可以不追究！”
眼看著長冬姑姑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的失了血色，太皇太後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但是你整日跟阿玖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丫頭聰明，心思也敏感，日後你方才說過的那些，不準再在她麵前提起！”
長冬姑姑心道她答應齊王的事情，已經做過了。
如今結果如何，真的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了。
她低垂著眸子，輕輕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
見狀，太皇太後暗暗歎了口氣，再次提起了周祈宸的事情：“齊王的病，可會有性命之憂？”
長冬姑姑搖了搖頭，如實以告，“齊王殿下的病情，雖然凶險，但是奴婢已經給齊王殿下施過針，齊王殿下的性命應該無憂！”
“那就好！”
太皇太後微微頷首，心事重重的，緊抿了唇瓣：“他這陣子，總是災禍不斷，熬過去就會苦盡甘來了！”
聞言，長冬姑姑也跟太皇太後一般，暗暗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她這口氣，是為周祈宸歎的！
因為從盛玖方才的反應，不難猜到她的決定，一直心心念念，在等著盛玖的周祈宸，為了見她一麵，那麽糟蹋自己的身體，換來的，注定隻是一場空！
“對了！”
就在長冬姑姑正在心裏，為周祈宸無奈歎息的時候，太皇太後忽然說道：“阿玖的身子，這些日子，恢複的還不錯，明日開始，開始教她些防身的功夫！”
“是！”
長冬姑姑淡淡凝眉，頷首領命！
“還有……”
太皇太後在長冬姑姑頷首領命之後，輕蹙了下眉頭，神色淡了淡：“阿玖的奶娘，如今還在齊王府裏，回頭差人從齊王府裏接出來，送進宮來！”
偏廳外，自離開偏廳，便不曾走遠的盛玖，從頭將太皇太後和長冬姑姑的對話聽到了尾，在聽到太皇太後提起林嬤嬤一事時，她微揚起了下唇角，轉身抬步，朝著寢殿門口行去……
——
外麵的雪，一直在沒完沒了的下著。
盛玖帶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宮人，離了長壽宮的寢殿，又出了長壽宮的大殿，最後在長壽宮大殿前的廊簷下，溜達了一圈，這才回了寢殿！
彼時，太皇太後跟長冬姑姑，已然回到寢殿。
正在寢殿外室說著話！
見盛玖進門，太皇太後不禁輕笑著問道：“外麵那麽冷，你去哪裏了？”
“到前麵轉了轉！”
盛玖上前，在太皇太後身邊坐了下來，輕揉了揉自己的鬢角說道：“我看著，外麵這場雪，應該會下到後半夜！”
邊上的長冬姑姑淡淡笑著說道：“人都說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
“也許吧！”
盛玖抬眸，看了長冬姑姑一眼，似是偏廳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對長冬姑姑微微輕笑了下，然後揉著自己的鬢角，從座位上起身，對太皇太後蹙眉說道：“太皇太後，我先去睡會兒，興許是吹涼風的緣故，頭有些疼！”
見她如此，長冬姑姑的臉色，隱隱有幾分尷尬！
太皇太後的神情，則十分緊張的問著她：“可要讓長冬給你先瞧瞧？”
“不用，沒什麽大礙，睡一覺應該就會好了！”
盛玖十分隨意的，對正要上前的長冬姑姑擺了擺手，起身朝著寢榻方向走去！
目送盛玖進了寢殿，長冬姑姑一臉愁眉不展的，問著太皇太後：“大小姐這是生奴婢的氣了吧？”
“她沒有你想的那麽小氣！”
以太皇太後對盛玖的了解，她深知盛玖並沒有生長冬姑姑氣！
隻不過，是關於周祈宸的事情，她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也早已下定了決心，如今已然不想再過多提起！
大雪天兒，是個睡覺的好時候。
盛玖這一覺，便睡了個天昏地暗！
等她再醒的時候，寢殿內室裏，已然擺上了夜明珠！
出去了整整多半日的莫心，也早已回返！
透過帳子，望著那明晃晃的珠子，她輕鎖了下眉頭，從榻上坐起，出聲問著候在榻前的莫心：“莫心，眼下什麽時辰了？”
莫心見盛玖醒了，連忙上前，便撩起垂帳，便低眉斂目的，回著盛玖的話：“回大小姐的話，已然酉時過半了！”
盛玖微怔了怔：“我睡了這麽久嗎？”
莫心微微一笑：“大小姐睡了兩個半時辰，是睡的挺久的！”
盛玖抬眸，長長歎了一口氣！
“得！今夜又得睡不著了！”
以前的時候，殷凰白天睡的多了，也會發愁晚上會睡不著！
此刻，莫心看著盛玖那似曾相識的言行和舉動，似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一般，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和奇怪，隻輕輕又笑了一笑，然後出聲詢問著盛玖：“太皇太後已經用過晚膳了，您的晚膳，眼下在暖廂裏溫著，要用膳嗎？”
“不急！你給我盞茶，讓我先緩緩！”
盛玖中午是吃飽睡的，這會兒一點都不覺得餓！
輕輕的，對莫心擺了擺手，她輕挑了眉梢，看著給自己倒了茶，又端過來的莫心，問道：“太皇太後讓你調查的事情，可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
莫心輕輕點頭，將手裏的茶盞，遞到了盛玖手邊。
“結果如何？”
盛玖輕輕挑起的眉梢，微微一揚，在喝了一茶水，潤了潤喉之後，輕輕出聲問道：“大長公主忽然來請太皇太後給梁沁和齊王賜婚，是不是有人在打梁沁的主意？”
“大小姐料事如神，確實有人在打梁家大小姐的主意！”
莫心看著盛玖低垂臻首之間，先輕輕吹了吹茶麵，又細細品茶的樣子，目光閃爍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眸華，淡淡說道：“皇上有意拉攏大長公主府，讓大長公主府和徐家冰釋前嫌，想要將梁家大小姐，賜婚給徐家嫡長子徐俊！不過大長公主忽然來請太皇太後給梁家大小姐和齊王賜婚，並非完全因為這個！”
“既是並非完全因為這個，那還因為什麽？”盛玖微微蹙眉，抬眸看了莫心一眼，然後又喝了一口茶！
“因為……”
莫心淡淡笑了笑，輕道：“梁家大小姐，前陣子是真的，一直都在齊王府給齊王侍疾，也是真的看上了齊王殿下！今兒一早她還在大長公主府尋死覓活，嚷著非齊王不嫁呢！”
聞言，盛玖呼吸一滯，被剛剛入喉的茶水，狠狠嗆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