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死心
莫心沒想到盛玖會被嗆到，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替她順著後背。
“咳咳……咳咳……”
盛玖這一口，嗆得不輕，咳的整張小臉都紅豔豔的，像熟透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采擷。
莫心立身於盛玖身側，凝著盛玖柔美而姣好的側臉，不由在心中歎道，她身為女子，看到盛玖這個樣子，都會忍不住想要去對她好，也難怪齊王那樣不易動情的男人，會對她動心了！
半晌兒，盛玖終於順過氣來。
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緊蹙著眉頭，抬手示意莫心不必再替她順背了。
莫心會意，伸手端了茶盞，送到盛玖麵前：“大小姐再喝口茶順順吧！”
“嗯！”
盛玖輕點了點頭，接過茶盞，淺啜了一口茶。
溫熱的茶水入喉，她氣息順了不少，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緩了勁兒來。
莫心見她如此，不禁輕笑著打趣道：“梁家大小姐雖然真的看上了齊王，但是齊王對她沒有半分的意思，齊王昏迷的時候，口中喊得一直都是大小姐的名字，大小姐不必這麽緊張！”
盛玖聽到莫心的話，端著茶盞的動作微微一滯！
她想說，她沒有緊張！
隻是被驚到了！
但是這話說出來，莫心應該不會信！
微微抬眸，看向身邊輕輕笑著的莫心，她輕蹙著眉頭，似是在思忖著什麽。
盛玖的目光，不冷不淡，就是有些讓人猜不透。
莫心被她盯著瞧了半晌兒，不由有些心裏發毛，不由幹笑著問道：“大小姐怎麽這麽看著奴婢？”
盛玖淡淡笑著，對莫心輕道：“我隻是想一個問題！”
莫心黛眉微揚著，疑惑問道：“大小姐在想什麽？”
“我在想……”
盛玖動作緩慢的，將手裏的茶盞，遞回到莫心手裏，唇畔勾起的弧度，似有似無，“你方才故意在我麵前，說齊王跟梁沁的事情，是在報答長冬姑姑的救命之恩嗎？”
盛玖說話的語氣，輕輕緩緩的，聲音也不大。
可是聽在莫心的耳朵裏，卻猶如一道驚雷，直擊她的心頭！
心神俱震之下，她端著茶盞的手，驀地一抖！
茶水灑落而出，濺在她的鞋麵上，可是她卻顧不得去管！
此時此刻，她隻能一臉震驚的，望著眼前好似已經被她的反應取悅的盛玖，紅唇噏合了多次之後，眸光炙熱的，問出了自己心中想問的：“大小姐怎麽知道，長冬姑姑對奴婢有救命之恩的？”
盛玖剛才咳嗽的心肝俱顫的，心裏有些不爽，這才想著要逗一逗莫心。
可是此刻，看到一向沉穩的莫心，一臉震驚的模樣，她卻忽然有些於心不忍！
她是怎麽知道，長冬姑姑對莫心有救命之恩的？
莫心曾經是她身邊的人，關於她的事，她哪一件不知道？！
隻是這些，她不能對莫心說！
微微而無聲的，輕歎了一聲，她伸手接了莫心手裏的盞茶，轉身擱在榻前的小幾上，然後回頭對莫心輕輕一笑，神情自若的解釋道：“前幾日裏，太皇太後跟我提起你時，說當初你執行任務，受了重傷，還被人圍攻，是長冬姑姑單槍匹馬，將你救了出來，又給了治傷的！”
“是這樣的！”
莫心原本炙熱的眸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
想到自己腦海中，剛才閃過的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她微微的，苦笑了下，然後蹙眉抬眸，看著盛玖，為長冬姑姑說著好話：“齊王殿下自小就跟長冬姑姑親近，遇到齊王的事情，總會上心一些，還請大小姐不要惱了她！”
“你不必替長冬姑姑解釋，我什麽都清楚！”
盛玖苦笑了下，輕輕的，伸出雙臂環住了自己支起的雙腿，然後無奈歎道：“我以為，太皇太後說了她，她就會適可而止，不過顯然，她還是沒有死心啊！”
莫心想起早前，她才一回來，長冬姑姑就來找她，讓她幫忙在盛玖麵前說起齊王和梁家大小姐之事時的神情，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也跟著苦笑著說道：“說起來，還是怪大小姐生的太美，迷了齊王殿下的心竅，要不然長冬姑姑也不會這麽不依不饒！”
“聽你這話，是怪我咯！”
盛玖唇畔那抹飽含無奈和苦澀的弧度，在聽到莫心的話時，忍不住緩緩揚起，眼底露出幾分自嘲。
莫心睇見她唇畔的嘲諷之意，輕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奴婢不覺得大小姐有錯！就是沒想到，齊王那樣的人，竟也會為情所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是啊，不可思議！”
盛玖微眯了眼眸，唇畔的笑意微斂！
前世的時候，她有太皇太後倚仗，心智也還不錯，得了個謀無遺策的虛名。雖然她有時候也會不守規矩，但是從來隻在太皇太後麵前，不守規矩，在外行事，從不曾讓人抓住過把柄，挑出過毛病！
可是周祈宸不同！
那時，她居於長壽宮，跟經常到長壽宮給太皇太後的周祈宸，時不時的會碰上。
不過每次，兩人也不過微微頷首，便各自走開。
她一直覺得，周祈宸其人，性格乖張，我行我素，連先帝都敢頂撞，整日跟塊千年寒冰一樣，是個冷心冷情的！
卻不曾想，那所謂的千年寒冰，冷心冷情之下，藏著的竟然是一顆火熱的，足以融化冰川的心！
想到她自重生之後，跟周祈宸相處時，他對她做過的，那些看似霸道，卻又炙熱的讓人無法招架的那些事情，盛玖心頭微熱，忍不住輕輕蹙起了黛眉。
接觸過，她才知道！
說他性情乖張！
有之！
說他我行我素！
也有！
可是若說他千年寒冰，冷心冷情，那就有些扯了！
那根本就是座隨時會爆發的活火山嘛！
“大小姐？”
莫心見盛玖忽然沉默了下來，時而思慮深深，時而緊蹙著眉頭，不由輕輕喊了她一聲！
“嗯？！”
盛玖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直覺自己耳根泛熱，不由自主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根，然後心不在焉的，抬眸看向莫心：“怎麽了？”
莫心將盛玖不自在的模樣，盡收眼底，微微思量了下，低聲問道：“您真的不去看看齊王殿下嗎？”
盛玖聞言，心下沉了沉！
她真的不去看他嗎？
不是不去！
而是不能去！
不管周祈宸到底是真病，假病，又是否昏迷，不管是他在昏迷中，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還是長冬姑姑讓莫心故意在她麵前提起他，提起梁沁，這都意味著，他並非是真的放下了！
而她，如今好不容易，才擺脫他的糾纏，擺脫他的步步緊逼，如果在這個時候，真的去看他！
便等於是自投羅網！
思及此，她微微沉吟了片刻，神色淡淡的，對莫心搖了搖頭：“我跟他之間，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沒必要再見！”
語落，她微微抬眸，眸光放遠，望著窗外早已看不真切的落雪，沉了沉眸色，語氣平靜，無波無瀾道：“你代我轉告長冬姑姑，我去看齊王，於理不合！今晚我會陪著太皇太後，給她出宮去齊王府的機會，如果她真的為齊王好的話，就讓她好好給齊王治病，讓齊王對我死心吧！”
“奴婢知道了！”
莫心深凝了她一眼，微微垂首，應聲。
——
雪，落了一地。
地上的積雪，已經厚到沒過鞋麵！
冬夜，呼嘯的寒風，將長冬姑姑手裏的油紙傘，吹得不停的偏向一邊，裹挾著鵝毛般的雪花，拍打在她的臉上，讓才剛剛步下馬車的她，唯有眯起眸子，才能看清前麵的路！
遠遠的，看著齊王府門前，被吹得來回晃動的燈籠下，站著兩名女子，似是正在跟王府門房的侍衛，爭執著什麽，她抬步上前，在行至王府門前時，出聲問道：“怎麽回事？”
聽到長冬姑姑的聲音，王府門前的侍衛和那兩名女子，全都循聲望來。
直到此時，長冬姑姑才看清，那兩名女子，是一對主仆，而那位衣著不凡的主人，竟然是大長公主府的大小姐——梁沁！
“長……長冬姑姑？”
在長冬姑姑認出梁沁的時候，梁沁也已認出了長冬姑姑！
她應該在王府外，已經凍了許久，連說話的聲音，都僵僵的！
“沁兒小姐？”
長冬姑姑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梁沁了。
如今再見，兩年前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姑娘，五官已經長開，且她的容貌承襲了大長公主，十分秀美！
以前的時候，長冬姑姑隻覺得大長公主府的這位大小姐小小年紀，時常橫眉豎目的，實在太過霸道，沒覺得她的容貌，有多出眾。
但是如今過了兩年再看，眼前正是大好年華的女子，五官雖然不及宮裏那位精致，但是十分端麗不說，還眉眼柔和，讓人一見，便不由想起柔情似水四字！
“是我！”
梁沁上前幾步，來到長冬姑姑身邊，有些急切的握著長冬姑姑的手，輕言細語的出了聲：“姑姑來的正好，我聽說齊王表哥的病又重了，想要進去瞧瞧他，您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