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傾城
早前，盛玖一聲，去齊王府，讓慕凝從宮門外，一直發呆到了齊王府！
自齊王府出來之後，她們所乘坐的馬車，轉道前往程家，又讓她微怔了怔，臉色有些難看的，發了一路呆！
程家，同殷家一樣，同為勳貴出身。
不過，經過數代更迭，程家的爵位，每世襲一代，便向下將一級，到程子山太爺爺那一輩，早已被收回！
程子山的祖父輩，父輩全都出身戶部，在朝中也有一定威望！
以前的時候，程子山入齊王府，做了周祈宸的幕僚。
慕凝跟他的關係，比之言寧，還要更加親近幾分！
但是，自從周祈佑上位，重用程子山，慕凝又得知，當初周祈宸中毒，跟程子山脫不了幹係，她便再也不曾見過程子山！
如今，聽說盛玖要去的地方是程府，她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想到程子山過去，對周祈宸的背叛，她陰鬱著俏臉，對盛玖沉聲說道：“大小姐此去程府，如果是想要籠絡程子山的話，那大可不必，程子山那個人，背信棄義，狡猾多端，即便是答應了大小姐什麽，隻怕未來，也不一定踐諾！”
慕凝的話，絲毫不掩對程子山的怨氣。
盛玖側目，斜睇了她一眼，輕笑著說道：“放心！我沒想過，要籠絡他！”
慕凝一怔，迎上盛玖的視線問道：“那您此去，是要做什麽？”
盛玖挑眉，偏頭看著慕凝，對她笑著勾了勾手指。
慕凝會意，連忙湊上前來。
卻聽盛玖在她耳邊，吐氣如蘭道：“秘密！”
“呃……”
慕凝嘴角狠狠抽搐了下，一臉哀怨的，看著盛玖：“奴婢覺得，自從莫心到了大小姐身邊，大小姐跟奴婢不親近了！”
盛玖看著慕凝一臉哀怨的樣子，絲毫不為所動道：“莫心視我為主，你的主子，是齊王！”
一聽盛玖這麽說，慕凝的臉色，當即更加哀怨起來：“大小姐莫不是忘了，王爺將奴婢送給您了！”
盛玖無奈，輕歎了一聲，目視著慕凝，神色認真道：“可即便如此，你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心裏想著的，向著的，還是你家王爺……不是嗎？”
聞言，慕凝輕咂了咂嘴，無從反駁，隻得安安靜靜的，坐在邊上，不再出聲。
——
今日，早朝之上，作為程家嫡嗣之中的佼佼者，位居副相的程子山，被委以厚任，暫代丞相一職，一時間之間，上門道賀之人，自是絡繹不絕！
不過程子山其人，一向行事謹慎。
今日，自散朝回府之後，便已然對門房下令，從今日起，閉門謝客！
是以，盛玖所乘坐的馬車，停在城府門前之時，一眼所見，便是那些乘興而來，卻紛紛敗興而歸的道賀之人。
慕凝撩起車簾，朝著車外望去！
見程府門前，雖然仍有不死心之人，不肯離去，但是程府大門，卻始終緊閉，她心裏想著，盛玖好不容易出一趟門，卻連吃兩次閉門羹，也是夠糟心的了，她輕挑著黛眉，回頭對仍舊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的盛玖提議道：“大小姐，不若咱們先回去，改日再過來？”
盛玖緩緩的，睜開雙眼。
在淡淡的，看了慕凝一眼後，她偏頭對莫心笑了笑：“你去！不必表明身份！直接把信遞給門房，讓他們給程子山看！”
聞言，慕凝神色一變！
卻見莫心輕笑著點了點頭，起身下了馬車。
慕凝看著莫心行至程府偏門，叩響了偏門，將信遞了進去，不由一臉懷疑的問著盛玖：“莫心此去，連身份都不表明，單憑這一封信，程子山會見您嗎？”
盛玖抬眸，看了慕凝一眼，胸有成竹道：“他會的！”
見盛玖如此成竹在胸，慕凝按耐不住自己八卦的心思，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大小姐在那封信裏，都寫了些什麽？”
盛玖看著她，再次輕挑了黛眉，朝著慕凝勾了勾手指。
慕凝見狀，神色一窘：“秘密是吧！奴婢不問就是了！”
盛玖聞言，抬手輕撫了下自己高高挑起的黛眉，對慕凝笑著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不過是臨摹了一封，別人的書信！”
慕凝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大小姐還會臨摹？臨摹了誰的書信？”
盛玖看了慕凝一眼，老神在在的說道：“等見過了程子山，我再告訴你！”
慕凝聽她這麽說，不禁輕輕的撇了撇嘴，不再出聲，陪著盛玖一起靜靜等著。
大約半柱香的工夫過後，程府偏門大開。
莫心回返，躍上車轅，吩咐車夫，趕著馬車，在眾目驚異的目光之下，駛入了程府！
見狀，慕凝心中，不由更加好奇，盛玖在給程子山的那封信裏，到底寫了什麽，緊蹙著眉頭，整個人都如百爪撓心一般！
馬車駛入程府，由程府的管家領著，穿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一路停在主院門前，方才停駐。
莫心跳下馬車，掀起車簾，朝著車內的盛玖伸出手來：“大小姐，到了！”
隨著莫心掀起車簾，頓時有寒風襲來。
盛玖微眯了眯眼睛，緩緩揚唇，將手遞到了莫心手裏，而後起身步下馬車。
冬日，雪色縈繞。
一襲雪色輕裘，內著杏黃色山河裙的盛玖，容貌絕倫，為程府的住院，添上了一道美麗的風光！
負責引路的管家，奉程子山之命，將馬車領進來，卻不知馬車內竟藏著如此一位佳人！
凝望著由莫心攙扶的盛玖，他的眼睛，都已經看直了，一時間早望了該如何反應！
慕凝從馬車裏出來，冷眼掃過，已然看盛玖看直了眼的程府管家，惡聲惡氣道：“看什麽看？再看姑奶奶戳瞎你的眼睛，你信不信？”
以前的時候，慕凝是程府的常客。
程府的管家，自然是認識慕凝的。
此刻，驚見慕凝從馬車裏出來，那管家的臉色，當即變了青白起來：“慕……慕姑娘！”
慕凝冷眼，瞥了管家一眼，輕鬆一躍，站在盛玖身邊，跟莫心一左一右，陪著盛玖抬步進了程家主院！
程家主院裏，有灑掃的下人，正在打掃積雪。
管家慕凝和莫心，簇擁著盛玖進了主院，連忙躬著身子，從她們身前越過，快步行至堂廳前，掀了簾子，進了堂廳。
堂廳裏，素來溫文爾雅的程子山，手裏拿著早前門房送來的那封密信，臉色沉鬱而凝素，再不見一絲溫雅。
他已經問過門房，知送信的，是個女人。
卻不知對方到底是何身份！
眼下，不停的在心中暗暗揣測著，這送信之人，到底是誰！
正在此時，管家進了門。
聽聞管家稟報，被請進程府的，是位容貌傾城的小姐，而且還有慕凝跟隨，他心中猛地掀起驚天巨浪，臉色驟變之餘，猛地便從主位上坐起身來。
雖然過去這半年多以來，他在不曾見過慕凝。
但是關於慕凝的動向，他還是知之甚詳的。
他知道，慕凝如今在宮中隨侍盛家大小姐左右！
這也就意味著，眼下送來他手中這封信，容貌傾城的那位小姐，當是盛家大小姐無疑！
盛家大小姐，如今手握墨石令，代表著太皇太後的勢力。
他如今，才剛剛被皇上委以重任，她便找上門來，勢必是想法子要拉攏他的，這事兒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大事不妙倒還是其次！
現在最棘手的是，這盛大小姐手裏，怎麽會有他手裏這封信！
隻轉瞬之間，已是思緒百轉。
他的臉色，變了幾變，終是動作飛快的，將手裏的書信撕碎，丟到了一邊的火盆裏，緊繃著俊臉，邊抬步向外，親自動手，掀起了簾子，邊在視線掃過慕凝之後，垂首朝著盛玖揖手說道：“程某不知盛大小姐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盛大小姐見諒！”
程子山的容貌，雖然不及周祈宸和周祈佑那邊俊美，但是少年得誌，談吐得宜，氣度儒雅，儼然一位翩翩佳公子！
以前的時候，盛玖在策反程子山時，便曾經跟周祈佑說過，若是此人能夠為他所用，來日可堪當大任！
如今，經曆生死，再見程子山，看著雖官居副相，卻已暫代丞相之職的他，她仍舊深覺如此！
眸色深邃的，凝視著眼下，低垂著眉眼，朝著自己揖手行禮的程子山，她淡淡的，勾起唇角，對程子山清淺一笑，淡淡一笑，隻是笑容之中卻有幾分自嘲：“程大人如今位居副相，又暫代丞相之職，在朝中風頭無兩！我區區白身，連個誥封都沒有，如何受得你如此大禮？”
程子山淡淡一笑，再次揖了揖手，恭維說道：“盛大小姐如今深得太皇太後寵愛，又是是我大魏未來的一國之母，程某再大的禮，您也受得！”
“不管怎麽說，都是於理不合的！”
盛玖嘴上，雖然說著於理不合，卻也隻是盈盈一笑，微偏了偏身子，對程子山說道：“今日我路過貴府，見貴府門前熱鬧非凡，便想著進來討盞熱茶，讓程大人見笑了！”
“哪裏哪裏！”
如果可以，程子山現在想哭，一點都不想笑。
從始至終，都不曾抬頭的他，向後退了一步，將盛玖讓進了堂廳，又堅持讓盛玖上座！
按理說，以盛玖如今身份尷尬，程子山即便不讓她，也是說的過去的。
不過，如今程子山既是讓了，她也就沒有客氣，娉娉婷婷的，在程家堂廳的主位上落了座！
須有，熱茶奉上。
程子山見盛玖動作優雅的，接過茶盞，垂眸喝起了茶，這才不動聲色的，抬起眸華，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盛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