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不見
“不去盛相府，大小姐要去哪裏？”
慕凝緊蹙著眉頭，看了莫心一眼，眸華一轉，一臉疑惑的看向盛玖！
盛玖從開始，想起周祈宸的時候，情緒就有些不對，方才聽到慕凝口中，快意二字，不由眸色微斂，輕輕扯動了下唇角！
曾經，在她才剛重生之時，曾經立誓！
她，會替盛玖，好好活下去！
而活著的盛玖，也會代替殷凰，重入大魏宮闈，成為周祈佑的皇後！與周祈佑，不會再相愛，隻會相殺！
她當時想的是，有些東西，她可以給他，自然也可以收回！
她要將周祈佑從她這裏拿走的東西，統統收回來！
她要看著周祈佑，失去他最在乎的東西！
然後……生不如死！
可是後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呢？！
是從周祈宸，對她表白心急開始！
因為以前的那些恩怨，她從來都知道，她跟周祈宸之間，是絕無可能的！
是以，在他的步步緊逼，百般糾纏之下，她一心糾結過去，不再想著，跟周祈佑耗上自己的一輩子，而是想著怎樣讓周祈宸死心，然後一心卻報仇，在讓大魏江山易主之後，從此歸隱，再不問世事！
在這信念的驅動下，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著周祈宸，然後按照自己的想法，按部就班的活著。
隻是，這樣的日子，平淡如水，總是少了那麽幾分失而複得的快意！
這就是，她想要的，好好活著這句話裏的，那個好嗎？！
“大小姐？”
慕凝見盛玖輕扯著唇角，似是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不由又喊了她一聲。
“嗯？”
盛玖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慕凝見她如此反應，神色微怔了下，問道：“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要去哪裏？”
盛玖眸色怔仲的，看了慕凝片刻，心中思緒，飛速轉動起來。
心中，好似有什麽東西，不受控製的，破土而出！
腦海中，也似是於頃刻間，茅塞頓開一般！
她微微抿起的唇角，倏地上揚了幾分，在衝著慕凝恬然一笑之後，端起她剛剛斟好的熱茶，送到了嘴邊，然後動作微微停頓了下，說道：“去齊王府！”
聞言，一直都在等著盛玖回答的慕凝，當即怔在了當場！
——
皇宮距離齊王府並不算近，但是當盛玖所乘坐的馬車，行至齊王府門外之時，慕凝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以前的時候，盛玖對周祈宸，總是唯恐避之不及！
即便，周祈宸以病重昏迷為由，想要見她一麵，也被她拒絕了。
可是現在，她卻不請自來，竟然到了齊王府……
“慕凝！”
馬車裏，盛玖有些好笑的，看著身邊愣了半晌兒的慕凝，不禁無奈出聲：“在這裏，你比莫心熟，就由你下去叫門吧！”
“啊？哦！”
慕凝輕啊了一聲，一臉怔仲的回過神來，而後又連忙哦了一聲，掀起車簾下了馬車。
馬車裏，莫心看著慕凝快步到了齊王府的門房，不由輕擰著黛眉，看向盛玖。
但見盛玖，眸色淺淡的，望著齊王府門口方向，比花兒還要嬌俏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她紅唇微微噏合了下，卻是欲言又止！
盛玖感覺到莫心的視線，微微側目，斜睨了她一眼，輕勾著唇角，淺笑著說道：“你現在怎麽變得婆婆媽媽的？這可不像你！想說什麽，你直說便是！”
聽到盛玖的話，莫心嘴角輕抽了下！
廣袖裏的手，輕輕摩挲著早前盛玖交給她的那封信，想到那信封上，盛玖拿手秀氣的簪花小楷，書下的那個名字，她緊抿了下紅唇，聲若蚊吟一般的對盛玖輕道：“大小姐這次出宮，要的不是盛相府，應該也不是齊王府吧？”
盛玖將信遞給莫心的時候，本就沒打算，瞞著莫心！
“沒錯！”
輕輕的，喝了一口茶，她嘴角微翹著，慢慢說道：“來齊王府，確實是我臨時起意！”
“您……”
深知盛玖前世，跟周祈宸之間，那些恩恩怨怨的莫心，在聽到盛玖的話時，臉色微變了變：“為什麽……”
“我隻是……”
盛玖垂眸，似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方才抬起眸華，對上莫心滿是疑惑的雙眼，伸手輕撫著自己的胸口，眼底的神情，有些複雜的，對莫心淺淺一笑，說道：“想要先驗證一些事情！”
“您……”
莫心忽然想到了什麽，瞳眸微微睜大了幾分……
——
齊王府，聽風閣中。
周祈宸仍舊身著一襲月牙白常服，神色沉靜的，靠坐在窗前，鋪了一張虎皮的藤椅上，一晃一晃的，閱覽著言寧剛剛送來的各方密報！
須臾，莊嚴上樓。
緊皺著眉宇，抬眸朝著窗前的周祈宸望了一眼，他揖了揖手，輕道：“啟稟王爺，盛大小姐在王府外求見！”
聞言，周祈宸心下一窒！
原本正在翻閱密報的動作，也停滯了下來！
他身邊的言寧，開始聽莊嚴說，盛玖在王府外求見的時候，以為自己聽錯了。
要知道！
當初他家主子，為了見人家一麵，大冬天的吹冷風，連命都不要了，人家都沒來看他一眼！
這會兒，怎麽不聲不響的，就不請自來了呢？！
是以，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抬眸朝著莊嚴望去，與莊嚴的目光相接：“你說誰在王府外求見？”
“盛大小姐！”
莊嚴對盛玖不請自來，也覺得有些意外。
迎著言寧有些不確定的目光，蹙了蹙眉頭，說道：“剛才，門房來報，是慕凝叫的門！盛大小姐眼下就等在齊王府外……”
“無事不登三寶殿！”
周祈宸鬆了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因為用力過猛，而青筋迸起的手，不動聲色的，將手裏的密報撫平，眼尾眼尾而微微上揚的鳳眸，染上了幾抹不明顯的暗色：“慕凝叫門的時候，可曾說過，她此行所為何事？”
莊嚴看著周祈宸，搖了搖頭，如實回道：“未曾！”
“既是未曾！”
周祈宸喉結微微動了動，一張俊美無雙的容顏上，不見一絲多餘的表情，一副淡漠疏離的樣子，“那就不見！”
言寧眉梢揚起，大感意外的看著他：“那個……王爺啊！您也說了，盛大小姐無事不登三寶殿，如今既是來了，便一定是有事的！”
周祈宸稍稍站直身子，抬眸看了言寧一眼，一雙墨色的瞳眸之中，無波無瀾，不見一絲情緒波動！
在他如此目光注視下，言寧癟了癟嘴，十分識相的，不再吱聲。
見狀，莊嚴微斂了眸華，轉身下了樓！
冬雪過後，豔陽升。
這陽光，雖然大好。
但是氣溫卻極低，加之北風瑟瑟，饒是盛玖坐身馬車之中，懷抱手爐，還是覺得有些冷！
少頃，前去叫門的慕凝回到車上。
眸華抬起，對上盛玖盈盈望來的目光，她麵色微微僵滯了下，有些悻悻的，對盛玖笑了笑！
盛玖見慕凝如此，眉心輕抿了下，問道：“怎麽了？”
“那個……”
慕凝想起莊嚴方才說起周祈宸在聽聞盛玖在外求見時的反應，微微輕牽了牽唇角，挑眉問道：“大小姐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見王爺嗎？”
聽到慕凝的問話，盛玖微抿的眉心，緩緩舒展，神色微淡道：“有重要的事情如何？沒有重要的事情，又如何？”
“有重要的事情，奴婢就再去叫一次門！”
在盛玖的目光注視下，慕凝硬著頭皮，幹巴巴的笑了下：“沒有重要的事情，咱們就先回去吧！”
“怎麽？”
盛玖細細的眼尾，微微挑起，衝著慕凝，揚起一抹清淺的弧度，不緊不慢道：“你們家王爺不想見我？”
慕凝心道，跟聰明人說話，就這點不好，什麽都糊弄不了！
凝視著盛玖那雙清澈的瞳眸，她隻能又幹笑了下，低垂了頭，沒有應聲！
“我知道了！”
盛玖將慕凝的反應，盡收眼底，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心，直墜而下。
暗暗的，嘲諷自己，當初人家幾乎把一顆心都掏給了她，她卻拒人於千裏之外，如今人家不見她，也是她活該！
她的心裏，雖然空空裸裸的，一直輕輕勾著的唇角，卻再次微微上揚了幾分，一臉淺笑的，對慕凝輕輕的，揚了揚眉梢，然後轉頭，對莫心輕道：“走吧！去我們該去的地方！”
“是！”
莫心有些擔心的，看著盛玖，見她低斂了眸華，唇畔始終噙著淺笑，她微擰了下眉心，對外麵的車夫吩咐了一聲：“轉道，去程家！”
很快，車夫應聲。
慕凝聽莫心說，轉道去程家，頓時一臉的莫名！
盛玖的嘴角，雖然輕勾著，不過心裏有些難以言喻的煩躁，並沒有跟慕凝解釋什麽，靠在車廂上，輕輕的瞌上了雙眸……
——
在盛玖所乘坐的馬車，駛離齊王府後不久，消息便傳到了聽風閣。
彼時，周祈宸已然看完了密報。
正眸色深沉的，望著窗外，臉上神情莫測。
聽聞莊嚴的稟報，盛玖的馬車，並沒有在王府外多做停留，便轉道離開了，他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在靜默了許久之後，他深邃的眸海之中，終是終是有了波瀾，輕輕勾起薄唇，慢悠悠的出了聲：“這府裏待久了，有些悶了，準備馬車，本王要出去轉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