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特意幫你熬得藥
白景燁輕輕推開門,愁眉苦臉的來到榻前,秦貝貝盯著他,蹙眉說道“怎麽了?我肚子好多了,你真不必擔心了。”
“我知道,隻是….單靈兒來了。”
“單靈兒來了?她不會也來千福寺了吧?”秦貝貝立即坐了起來,訝異的盯著他看“隻不過她來幹嘛?”
“沒來上山,隻是在咱們住的那處宅院呢,因此,我得馬上下山看看,不然….怕她找到這裏來鬧。”
白景燁說完,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眸,遂又充滿柔情的握住她的手,又捏捏她的臉蛋,說“好生在這裏休息,等我回來,處理完她的事我就回來找你,另外….”他深邃閃亮的眼眸充滿警告的盯著她,異常嚴肅認真的說“離那男子遠一些,他來路不明,說不上是敵是友,盡量避免見麵,不不不……”說完他又搖搖頭,手指著她,警告道“不許同他見麵。”
“行,我答應你,趕緊下山吧!”
“這還差不多。”
白景燁說完,愉快的點點頭,繼而轉身,大步流星的走至門口。
剛關上門,便又匆匆推門而入,關切的問了一句“娘子,你肚子真的不痛了?”
“好多了,真的好多了。”
她點點頭,傾城的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你確定沒騙我?萬一你是怕我擔心,裝出來的呢?”
“沒有,我確定肚子不痛了。”她忍著脾氣,琢磨著這男子不把她問急了肯定不走的。
果不其然,他剛剛闔上門,便又吱呀一聲推開,探出一顆俊美絕倫的英俊臉蛋,大眼骨碌碌一轉,訝異的盯著她問“沒騙我?”
秦貝貝隨意抄起枕頭,衝他揚了揚,磨牙道“你看,抓枕頭都沒有半點疼痛,你用不用試試被枕頭襲擊的滋味?”
“不用,不用…..”白景燁快速的搖搖頭,繼而吱呀一聲將雕花木門慢慢闔上。
在秦貝貝麵前,他秒慫也是心甘情願的,甚至家常便飯。
白景燁由兩名侍衛護送下山了,本琢磨著自己一個人下山,他想把那些侍衛留給秦貝貝,保護著她,豈料朔馭死活不答應,硬是眼睜睜看著那兩名侍衛親自護送白景燁下山他也並不是完全放心。
“這位兄弟,能讓我見一下室內的女子嗎?”
李峪手中端著湯碗,嫋嫋上升的熱氣清晰可見,他手腕還在滴滴答答的滴血。
朔馭搖搖頭,滿臉的冷漠,剛才皇上的囑咐依然縈繞在耳邊,他可不想娘娘有什麽安危。
最終又冷漠的突出兩個字“不行。”
“這碗湯藥能治裏麵女子的腹痛,我好不容易采來,又熬製成的,麻煩兄弟行個方便,如此….也能救你家主子不是?”他仍然站在原地,冷風中穩打不動,隻待那扇門能夠打開。
“這位公子,對不住了,我家公子方才吩咐過了,任何人不能接近夫人,你還是回吧!”聲音已然冰冰涼涼,不帶任何感情。
秦貝貝聽外麵有聲音,掀開錦被從容下榻。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秦貝貝那張絕世無雙的臉龐,大大的眼睛如瓷娃娃一般周正好看,長長的睫毛微卷,挺翹的鼻梁,嬌小玲瓏的朱唇。
一聲粉紅色的狐裘更加凸顯少女般嬌柔,楚楚動人的讓人憐惜。
她一眼便看到他的手腕還在滴血,地上已經滴落了一攤血漬,手中的湯藥碗那種苦澀的味道隔著數米都能聞得清楚,而且嫋嫋上升的煙霧說明湯藥還是熱的。
“這位公子,你這是……?”
她的聲音如珠翠一般動聽,又如出穀黃鶯。
不過麵上透著一種從容淡定是極少從其他女子身上看到的。
朔馭湊上來,聲音極小的提醒秦貝貝道“皇後,他來路不明,還是少打交道,那碗湯藥也莫要喝,出了任何差池屬下也擔待不起。”
秦貝貝點點頭,從容的伸手,小聲說道“無妨,我知道該如何做?你就放心吧!”
朔馭退的不遠,他得時刻盯著皇後,也瞬間覺得那碗湯藥如同毒藥一般,此刻…..他恨不得瞬間衝過去,二話不說的將湯碗奪過來,將碗扔在地上,也省的在皇後身後提心吊膽,極怕她被誆騙了,到時縱有一萬個腦袋也賠不起啊!
可他不能,礙於禮數以及皇後娘娘沒吩咐,所以,他隻能在身後站著,有些著急。
還有無數個不可知的可能。
“你受傷了。”秦貝貝剛要往前走,朔馭立即伸手,將她攔住,低低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得保持安全距離,屬下必須保證主子安危。”
“姑娘,這是李某從山上采的藥,對腹痛有療效。”他唇畔凍得有些發紫,一張臉也有些蒼白,手腕的血還在斷斷續續的往下滴落。
“你手受傷了,應該包紮一下。”
見他一臉的誠懇,似是端著湯藥碗倔強的在她門前站了好一會兒,她好心提醒著,畢竟是為了自己,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坐視不理。
“手無妨,剛才上山不小心滾落,手腕擦在樹幹上,破了點皮,無妨,這是治腹痛的最佳草藥,你試試看,若是不信,李某可以親自嚐嚐,肯定沒放毒藥。”
秦貝貝搖搖頭,自懷中掏出一方絹帕,瞥了一眼朔馭,威嚴的說“沒事,我自有定奪,你先讓開。”
“可…..”朔馭瞥了一眼李峪,一臉的猶豫。
“沒事。”她拍拍朔馭的肩膀,湊近他小聲說“有任何事我兜著,皇上那邊….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有功夫這點你應該知道,還能讓別人欺負了不成?”
朔馭想想也在理。
他家娘娘那是世界獨一無二的,不僅有勇有謀,智勇雙全,那功夫也不是蓋的。
他家皇上的眼光挺毒。
思及此,擋著的手臂有些遊移的收回,一雙銳利的眼眸緊緊的盯著李峪,極怕他一不小心,會對娘娘不利。
秦貝貝走上前去,血腥味混著苦澀的藥味瞬間撲鼻而來,如此近距離的看他,確實是有點姿色的,隻不過有種野性的英俊。
隻不過形形色色帥氣的男子見多了,所以隻覺得稀鬆平常。
“你先把湯藥喝了,李某可舉了半天了,手都有些酸了。”
“還是先給你包紮吧!還在流血,你自己還真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秦貝貝拽過他的手腕,頓覺自己的手指黏糊糊的,他手中湯碗中的藥灑出幾滴,濺在她臉上一滴,苦澀的味道好像就在唇畔一般。
李峪靜靜的盯著近在咫尺的女子,眼前仿佛出現那張青春洋溢的臉龐。
“峪哥哥,怎麽了?手指割破了嗎?”她眼睛睜的大大的,滿臉的心疼焦灼。“看,還在流血。”
“沒事。”他當時搖搖頭,為了避免她的擔憂難過,淺笑著說“隻是擦破點皮,一點兒都不疼,真的。”
“你騙人,明明刀口那麽深…..”她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他用袖袍幫她拭去淚水,一邊安慰說“真沒事。”
“可…還在流血,怎麽辦啊?這麽多血…..”她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最終,尋了一塊錦帕幫他包紮起來,沒幫人包紮過,包的很醜,他確微微一笑“馨兒,包的很好看。”
“真的嗎?”馨兒破涕而笑,“你就會安慰我。”
“沒有,我真覺得很好看。”
“真的?”
“嗯嗯,是真的。”
是許多年前的事情,如今回憶起來,不過徒增痛楚罷了。
他一邊記憶飛遠了,一邊聽耳邊的女子絮叨著“明明傷口很深,你卻隻說擦破點皮?”
明明刀口很深?
他渾身一震,四肢僵硬的站在那裏,不能動,不能說話,隻呆呆的望著她。
麵前的女子有幾分像馨兒,卻比馨兒美得多。
關鍵的關鍵是,那句話,馨兒說過的。
一雙眼眸隻盯著她,手中的湯藥碗似乎忘記了,一不小心,灑了一地,秦貝貝條件反射的退至一旁。
他也瞬間被驚醒一般,再看手腕,已經包紮好了,她包紮仔細,手法熟練,包紮的要比馨兒好看的多。
而且看到他的傷口時淡定從容,未有一絲的焦灼,不像馨兒那般大呼小叫,還哭天抹淚的,像是嚇壞了。
青瓷碗中的湯汁所剩無幾,他抱歉一笑,道“不好意思,想事情想的出神藥汁都灑了,沒關係,草藥還剩了一些,我再去熬便是,你去屋裏等著,一會兒就給你端來。”
他說著話,便匆忙轉身,自告奮勇去熬藥。
秦貝貝抖了抖身上被灑了幾滴的湯汁,聽他又要去熬藥,瞬間喚住了他,道“李公子,不用去了,我肚子不痛了,用不著喝藥,你回去吧!房裏暖和一些,傷口也愈合的快,若是沒別的事,我就回屋了。”
外麵的確很冷,一說話,全是白白的氣體。
她感覺自己才出來一會兒便凍得鼻頭通紅。
“好了嗎?”他不確定的問了一遍。
“好了。”她肯定的點點頭,“公子回吧!”
說完話,秦貝貝便從容優雅的轉身。
她方才走了兩步,後麵的人便急匆匆的說了一句“我叫李峪,姑娘也喚我戒深,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朔馭實在看不下去了,向前一閉不悅的瞪著他說“我家主子的名諱也是你隨便問的?趕緊走,在這墨跡半天了。”
秦貝貝剛想隨意說個名字,忽然想起在書中秦貝貝與李峪有那麽一段緣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說為妙。
她欠白景燁的已經夠多了,這份情債都不知何時還清,幹嘛又去欠另一份?
“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知道不知道又有何意義?”
秦貝貝聲音冷漠了幾分,然後大步流星的往室內走去。
後麵的男子急切的大吼一聲“我早晚會知道你的名字的。”秦貝貝推開門的手僵楞了幾秒,也就是三秒的空當,她便又將門重新闔上。
嘴角邊泛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都沒有意義,也是真的沒有意義,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不現實的,她要做的不過是過日子,一直走到大結局。
見他冷在那裏還沒離開,朔馭不耐煩的趕人“我說你怎麽還不走,我家主子都進去了,你還在這裏等誰?”
“等誰?”
李峪苦澀一笑,他曾經等過的,馨兒也說會一輩子同他在一起。
他要等的一直是馨兒,可馨兒…..
那女子的性情真的同馨兒不一樣,他等在這裏,不過是自取其辱吧!
可他仍想去熬藥。
捧著已經見底了的黑乎乎湯汁瓷碗,他轉過身去,挺了挺脊梁,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往前走去。
小沙彌正在洗菜,見他失魂落魄的走進來,手中的碗空空如也,便也沒說什麽?以為是來還碗的。
豈料,他將采回來的草藥放進熬藥的砂鍋內,又添了一把火。
小沙彌訝異的盯著他,好奇的走過來問“戒深,不是方才將湯藥熬好了嗎?”
“自己笨手笨腳的,不小心灑了。”他自嘲的斜睨著正悄然燃起的幹柴,火苗來勢洶洶,在砂鍋下愉快舞蹈。
瞬間變得亮堂堂的,還有冒煙的熱氣撲麵而來,將他冰涼的臉蛋烤的暖暖的。
“沒事,灑了再熬便是,這次可要謹慎一些,不然再灑了你可咋辦?”小沙彌歎息的搖搖頭,又伸手從這烤了烤火,緊接著繼續擇菜去了。
他盯著越燒越旺的火苗。
那火苗忽然變成了他過去的記憶。
“峪哥哥,馨兒今日肚子好痛,不能陪你玩了。”
“你等我會兒,一會兒就讓馨兒的肚子不痛了。”
他上山采藥,刮得手背上全是一條一條的,紅紅的,還帶血絲。
好不容易采到一點草藥,還在半路弄丟了,他當時自責的走到馨兒麵前說“草藥不見了,對不起,馨兒,沒能幫到你。”
“我娘親已經幫我請過郎中,現在….好多了,肚子一點兒都不痛了,明天便能陪峪哥哥玩了。”
“真的嗎?”
“真的。”
說完,兩人相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