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隻身前往
那信上的落款的確是凡哥。
信中說,趙雲微在城隍廟中倒賣煙殼被他抓獲。
他秉著此事事關衙門眾人,不易被外人得知的理念,暫時將趙雲微扣押在城隍廟中。
若是陳文清想要見到趙雲微,須得要自己前去才成。
這封信是今日一早送到衙門的。
說來也怪,那送信之人並未將信交給周縣令,反而是交給了薛縣丞。
這薛縣丞一向瞧不上趙雲微夫婦二人,一拿到書信,便認定定然是這夫婦二人倒賣煙殼,現在被老百姓抓到了。
如此有辱門風之事若是傳出去,衙門上下的清譽都要被敗壞個一幹二淨。
他本想索性一了百了,隻回信凡哥,趙雲微和衙門沒有任何關係,再趁機擼了陳文清的仵作。
奈何,周縣令卻將此信收了回去,看到信上的內容,也是大驚失色。
可是,和薛縣丞不同,周縣令卻選擇了相信趙雲微與陳文清。
“我要去城隍廟。”
陳文清看著手中的信件,擰著一雙劍眉,沉聲道。
“仵作,這凡哥雖然也是城中的富戶。可是和崔淼不同。他起家可就都是些不清不白的生意。這手下更是養了一批打手。你隻身前往,隻怕會對你的安全不利啊。”
周縣令聞言,立即阻攔。
可陳文清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
“若是我不去,那我娘子豈不是更危險?”
說著,陳文清便將信折疊好,放進衣袖之中,對周縣令頷首行禮,“縣令,麻煩給我備一匹馬,我這就去城隍廟。”
“仵作……”
周縣令還要阻攔,常大哥卻已經站了出來,“仵作,我陪你一同去。”
陳文清謝了產常大哥的美意,卻堅持自己獨身一人前去便可。
他一邊請周縣令為自己備馬,一邊趁著四周無人注意,輕輕地掐了掐周縣令的胳膊。
周縣令便是個再愚鈍之人,瞧到陳文清這樣的舉動,心中也明了一二。
他吩咐人備了馬,自己親自送陳文清往縣衙之外而去。
薛縣丞本想跟上來,卻被周縣令攔住。
兩人到了縣衙之外,確保薛縣丞未曾跟上,陳文清一邊上馬,一邊對周縣令低聲道,“煙殼之事究竟如何,縣令和我心中皆明了。如若這凡哥不是倒賣煙殼之人,那這批煙殼想必便是崔家的東西。我離開之後,還請縣令立即將此事通秉崔家。不管這批煙殼是不是崔家的貨物。得知城隍廟有一批煙殼,崔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陳文清言畢,人已經翻身上馬。
就在此時,那薛縣丞也快步追了出來。
陳文清收住話頭,對周縣令點了點頭,便策馬而去。
眼看著陳文清的馬跑出去老遠,薛縣丞快步追了上來,高聲喊道,“仵作……仵作……”
周縣令攔住他,“那是他娘子,必得要他自己前去才是。”
“不是啊。”
薛縣丞哪裏是關心陳文清的死活。
他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張紙,上麵已經擬好了一封辭呈。
薛縣丞將那辭呈遞給周縣令,那落款正是陳文清。
“你這是做什麽?”
周縣令不滿地上下打量了薛縣丞一圈,沉聲問道。
“不管那東西到底是不是陳家新婦的,這衙門和陳仵作撇清了關係,不是好保住衙門的威望嗎?我這麽做,也是為了衙門好。”
薛縣丞望著周縣令,那雙猥瑣的眼中,倒是有幾分狡黠的笑意。
“陳仵作往日裏為了衙門做了多少事情,如今陳文清一家被人栽贓陷害,縣丞就想著要與陳仵作撇清關係,未免也有太令人不齒了!”
不等周縣令答話,身後的常大哥已經冷眼掃視了薛縣丞兩圈,沉聲道。
薛縣丞的麵色一紅,忙望向周縣令,“我……我這也是為了衙門好,為了衙門好……”
“你若是真的為了衙門好,就好好想想,為何咱們管轄的地帶之中,總是三番四次地出現煙殼。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
周縣令沒好氣地白了薛縣丞一眼,冷聲道。
說完,周縣令便扭頭快步往縣衙之中而去。
常大哥也哼了一聲,瞪了薛縣丞兩眼,隨著周縣令一同往衙門之中走去。
看著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薛縣丞呸了兩口,將手中的辭呈也撕了個一幹二淨,扔在地上,還不忘踩了兩腳,冷聲道,“什麽東西!以後,自有你們求我的時候!”
陳文清一路不敢做任何停留,心中的急切讓他幾次狠狠地抽打了馬臀。
好容易到了凡哥信上所說的那個城隍廟,陳文清尚未下馬,便看到遠處站著幾個小廝。
他們圍繞在一起,似乎正在說話。
瞧到陳文清過來,幾人對視一眼,紛紛走了過來。
“陳仵作。”
其中一人立在馬下,攔住陳文清的去路,一臉不懷好意地盯著陳文清。
陳文清可是仵作,別說是這些不懷好意的人了,便是那些醃臢不堪的死屍都嚇不住他。
更何況現在,他一心一意都是趙雲微。
陳文清沒有回答那小廝的話,而是翻身下馬,自顧自地將馬兒拴在一邊的樹上,斜眼瞥了那小廝一眼。
“我認識你。”
誰也沒有想到,陳文清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個。
“前年,你自家兄長死在了城外的水壩上。屍首被泡了有些時日,就連衙役都不敢上前。後來,是周縣令命我做了屍檢,才查明了你兄長的死因。對了,那個凶手現在還在衙門大牢裏關著呢。”
小廝聞言,麵色一紅,低著頭,隻用自己眼角的餘光瞧了瞧身後幾個兄弟。
可不是嗎?
當年,如若不是因為陳文清,他兄長的仇可就報不了了。
他自小就是他兄長一手拉扯大的,正所謂長兄如父,自是十分親近。
說起來,陳文清幫著他找到了凶手,也算是他一半的恩人,可是今日,自己卻……
想到這裏,小廝的頭埋得更低了幾分。
陳文清也無意與他計較,隻瞥了一眼他身後跟著的那些人,沉聲問道,“我家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