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關心
張欣揚等著四個兵到達花店時,看到了從店裏透出的光亮,掏出鑰匙打開門。立即,從院子裏傳來德牧“嗚嗚”的警告聲。張欣揚高聲喚了它們的名字,兩隻狗才安靜下來。
“揚哥來了嗎?”林歡的聲音響起。
“是!”張欣揚回道。
“早飯已經好了,你上來吃吧!”林歡道。
“你們先看看大廳的情況,九點之前把線路鋪設好!”張欣揚下達命令,“材料在後院兒。哦,已經搬到廳內了。”昨天走時忘了把箱子搬進屋,本想打電話給林歡的,但想到她一個人肯定搬不動,便作罷,想來倆狗不會把箱子當玩具亂咬。
“是!”四名士兵行禮。
看著桌上的大盤小碟,張欣揚的眼睛微微縮了縮。雞蛋灌餅、迷你牛肉卷、可可雙色吐司、魚片粥、南瓜腸仔意麵,加上蘋果、葡萄、火龍果、聖女果等水果拚盤。他長長地吐了口氣,問道:“平時你早上都這樣折騰?”
林歡驚訝地抬起頭,隨即撇了撇嘴,略帶委屈地道:“你說‘隨便’,但我不知‘隨便’這道菜咋弄,隻好翻了早餐食譜。”
隻有一人的分量,張欣揚抬抬下巴:“你呢?吃的啥?”
雙手糾結著,林歡道:“粥,我飯量不大。”
“哦,幸虧我吃得挺多,不會浪費!”張欣揚似笑非笑地瞅她一眼,也不客氣,洗了手坐下就開吃。就一個人的早餐,有必要弄如此複雜?雖然分量少,但程序可不能少,得費多少時間啊,還不如多睡一會兒。
見他吃得還算歡暢,林歡捧著一杯花茶笑著道:“我多做一些,能不能給他們嚐嚐?”她指指樓下。
手中的筷子頓了頓,張欣揚道:“隨便!”
“咋又是‘隨便’?”林歡嘀咕著,站起來,進廚房端了個大餐盤,高高地壘放著雞蛋灌餅、牛肉卷和吐司。
早有準備啊!張欣揚淡淡地掃了一眼。早知道應該讓他們晚一點來的。心道。
“不用了,我們已經吃過了!”士兵們紅著臉道,聞著那香味,偷偷咽了咽口水。
林歡笑著把餐盤放在茶幾上:“已經做好了,待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哦,還有粥,你們稍等。”“騰騰騰”跑上樓,提了一個瓦罐,略顯吃力。
“放著,我來!”張欣揚皺了皺眉。真是個傻丫頭。
林歡縮了縮手:“不用了,你吃飯去吧!”
張欣揚瞪了她一樣,奪過來,大步下樓。林歡抿唇一笑,趕緊跟上。這人是麵冷心熱呢!
“營長!”幾名士兵“唰”地站起來,立正。
林歡從小廚房中取來碗筷,笑道:“謝謝你們來幫忙,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士兵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張欣揚重重地把瓦罐一放,沉聲道:“坐下!十分鍾!”
“是!”士兵們大聲應道,“唰”地一聲坐下,快速地舀了碗粥,然後就往嘴裏塞吃的。十分鍾足夠了,可惜這吃食太好吃了,都沒能仔細品嚐味道。
“甭管他們!”張欣揚自顧自地上樓繼續自己的早餐。
“你們慢慢吃!”林歡吐了吐舌頭,趕緊跟上。哎,誰叫這位大哥的氣場太大,讓人不敢不從呢?
“真漂亮!”
“挺賢惠!”
“好吃!”
“是營長的小媳婦兒?”
林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一隻強健有力的手拉住她,抬頭,陷入一雙深沉的黑眸中。“謝,謝謝,揚,揚哥!”她吞吞吐吐地道,縮回胳膊,臉羞得通紅。
“咋了?舌頭打結了?”張欣揚戲謔地輕笑,“該不是早飯吃少了,連說話都沒力氣了吧?沒關係,我分你一些。”粗糲的手指輕輕拂過細嫩的臉龐。
“我,我去收拾廚房!”林歡驚得一跳,從他身邊擠過去。還好,這樓梯並不十分狹窄。跑進廚房,“碰”地關上門。
“哇,好有愛!”
“男才女貌,絕配!”
“快吃,還有六分鍾!”
“別搶,我的!”
張欣揚悠閑地喝一口粥,吃一口餅。好吃!怪不得欣然都被這丫頭吸引了。女孩子嘛,就要這樣,長相雖重要,但關鍵的是能當好賢內助,男人在外奔波,打開家門不就等著一雙欣喜的眼睛、一張溫暖的笑臉、一聲真心的問候、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飯後,或是在院子裏看夕陽西落,或是在小徑上數那紛紛落葉,耳朵裏是她的低喃碎語。夜幕下,書房裏,一個看書,一個寫字繪畫,或者聽她吹笛撫琴。或者,啥都不做,就靜靜地守著那盞燈,捧著一杯噴香的花茶。“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第一次,張欣揚萌生了想和一個女孩共度一生的想法,這個想法,如同一粒種子,在心底悄悄地發芽。
九點之前,在張欣揚的指揮下,大廳的安保係統已經布線完畢。花店已經營業,為了不影響生意,張欣揚便領著士兵去布置後院兒。那裏,也是監控的重中之重,花房內的那些花卉老值錢了。見到穿著軍裝的士兵們,兩隻德牧興奮地搖著尾巴。
“這,不是Leon和Tim?”一個士兵低呼道,跑過去抱住狗腦袋,“哎喲,你們跑到這裏來了啊,我還納悶,不過是受了輕傷,咋就退伍了呢?”
“你們倆家夥可有福氣了,天天吃神仙姐姐做的飯菜!”另一名士兵羨慕地道。
“那行,你就代替它們栓在這裏,也能天天吃美食!”有人打趣道。
“去!營長還不得把我燉來吃了!”那名士兵回道。
大家夥兒笑起來。
“喲,敢開我的玩笑了?膽子夠肥啊!”張欣揚從花房中走出來,“倆人布置花房,倆人負責院子,注意別碰到那些花花草草!”
“是!”
到了學校,林歡剛坐下,李菲就湊過來八卦。“歡歡,欣然學姐的大哥今天又去你哪裏嗎?其實吧,我覺得他長得挺帥,不,是很酷!就長相而言,就遠超李學長了。”她趴在林歡耳邊低聲道,眼睛咕嚕嚕地瞟著四周,深怕被人聽到。
林歡偏了偏頭,耳朵被她嘴裏吐出的氣息弄得癢癢的。“別胡說,揚哥曾在我董叔手下當兵,據說董叔救過他的命,平時關係也挺近。這次揚哥是幫我重新安裝花店的安保係統,你也知道,現在店裏有不少花卉,晚上就我一個人,董叔一直挺擔心的。”林歡解釋道,“我也沒想到揚哥居然是欣然姐的大哥。”
“哦哦,挺有緣分的啊!”李菲點點頭,“聽說啊,欣然學姐家世不凡喲,好像是軍人世家吧?你知道到底咋回事?我看她大哥年紀輕輕的就是少校了,部隊沒啥背景,光憑本事升職挺難的。”
“揚哥自身很有本事,當年就是董叔手下的兵王了。現在是營長吧?職位也不算高嘛!聽文浩說,原本早就能提為中校的,因為啥事兒被緩了緩。”林歡暗暗為張欣揚爭辯。
“才營長啊?我算算,級別應該是相當於行政的科級吧?”李菲掰著手指算了算,撇撇嘴,“是不咋的,這麽大把年紀才混成營長!他不是挺有背景的嘛?”
林歡搖搖頭,剛才是誰說他年輕來著,現在又嫌棄人家年紀大了。女人啊,永遠你別弄懂她心裏咋想的。“好了好了,人家的事兒,咱們就甭瞎操心了。”林歡輕輕推了推她,她的腦袋擱在自己肩上忒沉重。
“哦,老師來了!”李菲趕緊坐正。平時,在旁人眼裏,這是個乖巧、單純、甜美的女孩兒,所以也有不少男生喜歡她,但都被她嬌滴滴地婉拒了。我爸媽不許,我年紀太小,現在應該好好讀書天天向上。男生的約會不去,情書收到不回,鮮花禮物不收。當然,也有人想用錢來砸,但是,一瞧她身上的衣、脖子上的首飾、手上的包、腳上的鞋,哎,算啦算啦,人家從上到下也得十幾萬吧,不是缺錢的主兒,不是能用錢能迷惑的。
林歡眼睛一閃,一個紙團落在書上。疑惑地抬頭,前麵一位男生轉過頭向她眨眨眼。
“歡歡,小紙條喲!”李菲低聲笑道,“居然還用這麽老套的傳遞方式,還以為是中學生啊?趕緊瞧瞧,上麵說的啥?”
林歡無奈地打開紙團。
“林歡,昨天下午你沒出啥事兒吧?看到你沒上課,挺擔心你的。現在看你臉色還不錯,這就放心了。”落款“張帆”。
李菲“撲哧”一笑:“歡歡,又多一個愛慕者了喲!咱甭理他,一個膽大的diao絲而已。”語氣甚是不屑。那人她認識,因為平時很用功,課堂上喜歡舉手發言,下課喜歡找老師討論問題,長得瘦高,有幾分小鮮肉的模樣,脾氣很好,對人挺有禮貌。但是,這有啥用?聽說家世很一般,父親是一個普通公務員,母親是高中老師。或許,他認為林歡無父無母沒錢沒權,就算開家小花店也隻為了溫飽,認為就自己的條件已足以配上她了。真是無知者無畏!旁人不知花店生意如此,但李菲她們這些室友卻清楚單單是林歡給她們的那些精油純露就值不少錢,再說,有李佳霖等人的幫助,花店生意是好得不得了。還有,網店上的那幾株蘭草,如果真賣出去,在京城也能買一套房子了。嗬嗬,誰高攀誰呢?
林歡將紙條隨手放在一邊,待會兒下課扔進垃圾箱。這時,張帆回過頭,眼裏是慢慢的期盼和忐忑。林歡淡淡點了點頭。他立即笑得燦爛起來。
“那人有病啊?”李菲輕哼一聲,“有病就得治,小心傳入別人!”
林歡抿唇一笑。
一個小插曲而已。課間休息,張帆走了過來,鼓起勇氣正要問林歡,李菲“騰”地拍案而起,抬著下巴,嬌聲道:“這位同學,麻煩你讓開一下,我剛才好像看到徐學長進來了呢!”
果然,徐景灝的聲音傳來:“笑笑,剛剛聽說你昨天下午請假,沒出啥事兒吧?”
張帆眼睛微微一黯,向徐景灝欠欠身:“徐學長好!”
“哇,是大三的徐學長呢!”
“好帥啊!”
“是來找林歡的嗎?”
“是呢,他們挺熟的,還曾在林歡的花店幫忙呢!”
嘰嘰喳喳的聲音傳進耳朵。
林歡的臉紅了紅,低聲道:“沒事兒,謝謝徐學長!”
“哦,我也是順路,就在旁邊上課。”徐景灝笑道。是在旁邊的教學樓上課,正好和張欣然是同樣的科目,聽到她無意說了一句,又不好多問。想到林歡的性格,想到她沒有親人可依靠,而李佳霖這幾天又不在學校,心裏便不由擔心起來。
“那行,我去上課了。”徐景灝溫和地道,“如果有啥事兒不好處理,可以打電話給我。誰叫咱們是同鄉呢?出門在外,就得互相幫助。”他笑著解釋。
“好的,謝謝徐學長!”林歡感激地道。
徐景灝笑了笑,向四周或好奇或欽慕的學弟學妹們點點頭,再次引起一陣喧嘩。突然,想起一事:“對了,你不是說想學琵琶嗎?找到合適的老師沒?我倒是認識一個人,在音樂學院讀研究生,平時也給人上課啥的。”
“但是,周末我要去老師家學書法,平時要上課,董媽媽這周到京城,我可能沒法去學琵琶了。”林歡眼睛一亮,隨即搖搖頭。
徐景灝笑道:“她自己有車,可以到花店去給你上課。哦,平時晚上都可以的,具體如何安排你可以和她聯係,這是她的電話。”隨手掏出筆,刷刷寫下一串數字。看得出來,與那人挺熟的。
“徐芊卉。都姓‘徐’啊,該不是他家啥親戚吧?”李菲在林歡耳邊嘀咕。
徐景灝坦誠:“那是我堂姐,在音樂上很有天賦。我想,你倆一定談得來。”
“那……好吧,多謝徐學長了!”林歡略一遲疑,趕緊道謝。自己一向是自學,雖然外人看著還像那麽回事兒,但自己也心知肚明,沒有受過專業指導,無論是手法還是技巧、理解等方麵都有很大的缺陷,就像練功夫,盲目地跟著啥武功秘籍練習,就算你再有天賦,練著練著就會遇到瓶頸,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就如書法上吧,陳老的一席話便勝過十年書,這幾日再把習作發給大師兄,經他的指點,讓自己頓時豁然開朗,許多問題迎刃而解。這也是野路子和名門正派的天壤之別了。將便簽仔細地放在包裏,再次慎重地道謝。
見她欣然接受,徐景灝目光更是溫和,笑著揮揮手:“好啦,既然是朋友,這麽客氣幹嘛?我走了,等佳霖回來咱們再聚聚。我也該謝謝你,上次文浩的提醒,佳霖告訴我了。”所以,他父親能及時得到消息,趁著長假期間處理好某些事情。昨天傳來消息,不僅此次安然無恙,排名前進到第三位。還有傳言,第一位將有所調整,那麽,父親將極有可能再進一步。從根源來說,都是因林歡的緣故。誰知道一個小小的商人,居然會引起地震?還好,父親一向嚴謹,對自己如此,對家人如此。
林歡一愣。謝我?為啥?暗道是文浩上次對李佳霖說的那些話?這小子,就是太多嘴了,萬一牽涉到案情咋辦?好在聽說動作很快,該抓的抓了,該問的問了,該下的下了。再抬眼,徐景灝已經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