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吃裏扒外

  聽說林歡要接受某資深主持人的采訪,大家都替她高興。雖然不是最高端的訪問,但這位大頭娃娃采訪的人基本上是各界名人名流。


  董欽看出張欣揚和林歡之間的不對勁兒的,但問林歡,她卻道:“沒事兒呢,媽媽不要擔心!”


  終於,董欽讓董文浩陪著,將張欣揚約出來。那日上了天平山後,張欣揚便再也沒去了,不是他不願意,而是沒得到何家的同意,他是進不去的。


  “董姨,是我的錯,都怪我!”半晌,張欣揚悶聲悶氣地回了句。


  “我看出來笑笑心情不太好,小林也不說到底出了啥事兒,這倆孩子啥都瞞著我,我隻能白白擔心卻使不上勁兒。”董欽蹙著眉道,“笑笑從小沒人疼沒人愛,誰真心對她好,她就恨不得把心窩子掏出來回報。欣揚啊,笑笑可真是把你們當成自己的親人一般看待啊!如果真有啥誤會,就當麵鑼對麵鼓地說清楚,不要藏著掖著傷了笑笑的心!”


  見張欣揚垂著腦袋沉默不語。董欽暗怒,沉聲道:“笑笑不是不講理兒的人,如果不是太過分,她不會這樣!”


  張欣揚一驚,忙問:“笑笑她現在咋樣了?”不過是不大理會他一人而已,眼底也再沒他的身影,不再像過去那樣問寒問暖,如同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當然,林歡對任何人都非常有禮貌,禮貌下豎起無形的遙遠的屏障。


  董文浩撇撇嘴:“就是不大愛說話,笑容也少了,肯定是傷心了唄!豆哥說是壓力大,但我瞅著不像,都比賽過了還有多大壓力?連帶豆哥這兩天也不愛說話了,哦,他本來就話少,隻是現在話更少而已,也不知他咋就受得了?揚哥,有句話我一直想問,是不是和你升職有關?”他小心翼翼地問。


  張欣揚不知該如何回答。否認?承認?說其實自己事先並不知情,上校這軍銜也是首長硬塞的?說連同父親和堂兄張欣政職位發生變化都是被動的?說出來,誰信?連自己都不信啊!

  見他欲言又止,最終也沒否認,董欽姑侄倆也明白了,不由大失所望。董欽淡淡地道:“也罷,如此,以後笑笑也少了許多麻煩,免得隔三岔五早早地起來煲湯做糕點,自家都舍不得喝的好茶好酒一個勁兒硬塞給別人還不落好!文浩,咱們走!”


  “董姨,不是那樣的……”張欣揚無奈地道。


  董文浩搖搖頭:“揚哥,你太讓我失望了!”說完,不再回頭,趕緊去追董欽去了。哎,咋就成這樣了呢?難道世上就沒有單純的親情友情?想到林歡那句“熙熙攘攘皆為利”,心裏就堵得慌。


  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張欣揚覺得自己太委屈了。回到軍營,接到張老的電話。張老讓他好好與林歡商議,不要將主動權拱手相讓叫別人得大利。“這次失策了,你和欣政那邊應該拒絕的,你們還年輕,今後有的是機會,再怎麽說,老頭子我還能堅持幾年呢!”張老歎口氣,有些話也不好在電話中說,“笑笑……是咱對不住她,欣然說,笑笑並沒為此而怪罪她。讓欣然好好和她相處,不要疏離了。欣妍和欣寧都不知情,除了你爸和你,其他人都不知道那事兒。你奶奶也生氣了,說少了一個可心的孫女,都兩天不理我了。對了,你那裏的酒全都放好了吧?不要糟蹋了,以後說不定再也……好了好了,不再說了,那天如果你機靈一些及時把吳宗霖給你的那份協議告訴我,後麵就不會發生那麽多事情了。以後啊,多長長心眼,知道嗎?”


  “他說,是機密,不能透露。我哪裏想到他那麽大膽子竟然私自篡改領導的意思?”張欣揚悶悶地道,也有些不滿,“臨走時,您不是再三強調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嗎,叮囑我要聽從指揮不要意氣用事。”


  “你這混小子!”聽到張欣揚居然敢頂撞自己,張老氣呼呼地嗬斥道,“自己傻還怨別人!我可告訴你,現在你未來的媳婦兒可是已經飛走了,再不想法子把她拉回來,你就等著家裏給你安排親事吧!哼!”


  張欣揚苦笑一聲。什麽媳婦兒啊?人家從始到終就沒往那想,不過是當兄長看待。摸了摸兜裏的那個盒子,裏麵是他母親送給林歡的手鐲,昨天,林歡便還給他了。並說,太貴重了,一直想找機會還給他的。貴重?和天意珠寶的那些首飾相比,與林豆送給自己的那個大方牌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麽?突然,他心裏萌生了一個念頭,或許,林歡一直都不願欠張家什麽,所以,對於張家所給與的幫助,她總是千方百計地加倍回報。


  張欣妍這邊,非常順利地與李家恒簽訂了協議,他所訂購的蘭草和盆栽也已送到港島並交接。“李先生非常滿意,已經把尾款打入公司賬戶。我準備宴請李先生,但是他說沒必要,以後到京城再去叨擾你。”張欣妍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沒有多問。


  “辛苦欣妍姐了,回去再請你們吃飯。”林歡笑道。


  “好啊,有美食吃還有獎金拿,別的主管可要嫉妒我了!”張欣妍笑嘻嘻地道,“那我就不打攪你了,你現在挺忙的。”


  “好,有啥事兒給嚴寬說,也麻煩欣妍姐順便指點指點他。”林歡道。雖然因為藥酒的事兒讓她心裏不舒服,但她還是分得清輕重。張欣然雖然事後也知道了,但想必也並不太讚同他們的做法,而張欣妍等人更是不知情,何必將人一竿子打死?再從現實出發,與張家完全鬧翻對自己並無半點好處,如此就好,既沒生疏也不很近。以後,自己還是不要太奢望什麽親情了?別以為人家對你好都是真心的,當與利益發生衝突時,連父母子女之間都會相互算計,何況是其他人?其實,真的不能怪他們,就算是利用自己,憑著人家的地位權勢,根本沒必要解釋這許多,更無需愧疚。何況,人家還替自己免費張羅發布會,還替自己找了這些“保鏢”。至於汪向陽三人……


  汪向陽、毛文武、熊毅,筆直地站在林歡麵前,像一顆顆挺拔頑強的樹。多麽可惜啊,如此才能!

  林歡輕輕歎口氣,聽在三人耳裏,卻如一道驚雷,讓他們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如果……”林歡淡淡地道,“如果你們想走,隨時可以走,留在我身邊,留在天意園林,真是委屈你們了!”


  “董事長?”三人抬起頭。


  林歡擺擺手:“是我的心裏話。其實,我也看出你們很糾結為難。我並不怪你們,畢竟你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嘛!”


  “董事長,是我們的不對!”毛文武忙道,“團長說了,他再也不會私自向我們打聽您的事情……”


  “如果不是私自,而是因為公事呢是上麵的命令呢?”林歡打斷他的話,淡笑道,“如果某人命令你們不惜以任何手段脅迫我說出某些秘密呢?那麽,你們又該如何做?”


  “啊?怎麽會?”毛文武一愣。


  林歡淡淡地道:“誰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不能對人言的苦衷,但是啊,某些人就是偏偏對別人的秘密感興趣,偏偏要將別人的內心一層層地剝開。天地之間,無處可避。好了,我也不想多說了,免得你們左右為難。我會給卓總他們解釋,公司也會賠償你們三個月的工資。”


  “董事長,對不起!”汪向陽深深地吸口氣,這陣子,他們仨也是非常愧疚,林歡對他們不薄,但他們卻一再辜負她的信任,甚至還企圖去探查所謂的秘密。“董事長,我們和部隊完全脫離關係了,也給團長說了,咱們是天意園林的員工,也簽署了保密協議,無論是從法律上還是道德上,都必須維護董事長和公司的合法權益,必須遵守職業道德!”他堅定地道。


  “是的,董事長,團長也說不會再向我們打聽您和公司的事情。”熊毅也道,又低聲為張欣揚辯護,“其實,團長也是很關心您的,平時沒機會見麵,所以想了解您更多。”


  “那你們的意思是啥?繼續留在天意公司?”林歡看著他們,一如既往地溫和。


  毛文武撓撓頭:“我,我覺得天意園林很好,很有活力,如果董事長不嫌棄,我想留下來。”汪向陽和熊毅也保證再也不會三心二意。


  依著林豆的意思,對這種吃裏扒外的人就不能手軟了,換作是他,打殘打廢是最仁慈的!但林歡卻又有另外的考慮。她道:“那好吧,再給你們一個機會,回去後直接去公司報到,讓人事部安排你們的工作。”


  “那您的安全咋辦?”汪向陽問。難道依靠另外二十個特種兵?他可是看出來林歡並不喜歡那些人接近她。在去年替花店安裝安保係統時便察覺,林歡看似待人溫和,實則拒人千裏,小心謹慎得很。與其他女生完全不同,從不喜歡多嘴多舌,更不輕易透露自己的心事。跟隨林歡這幾個月,也是在她出行時輪流跟著,但她都是一上車便閉眼休息,根本沒有啥交流。所以,在張欣揚問起林歡的事情時,他們經常隻能回複何時上課何時回家何時去農大何時去央音,至於周末,除了去聽聽音樂會啥的就是到陳老那兒。因為忙,平時也沒啥人到家裏拜訪,走得最勤快的還是張欣然。可以說,林歡的生活非常有規律,也非常單調。或許,這也是讓人費解的。比如,那些酒從何而來?林歡與MS農場是如何聯係的?


  安保問題?難道現在還能用他們嗎?自己就真的一點芥蒂都沒有?“我已經另外聘請了幾位保鏢,很快他們就將動身到京城。”林歡回道。經過此事,她再也不願用張家安排的人了,挺膈應的,那麽用心地對待他們,到頭來不過是被利用而已。所以,她分別向何中遠和陳曦求助,各自找了兩個保鏢,男女各一半。何中遠推薦的兩人,也是他平時用著的,保證非常可靠,並已經和林歡見過麵,並一再交代必須聽從新雇主的命令,若敢背叛,就算躲到天邊都會被捉回來重罰!

  而陳曦的人,則是派去某死亡訓練營並成功走出來的人,身手自然毋容置疑的,且擁有多國合法持槍證。


  對於林歡來說,已足夠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們了解京城的情況,主要是自己平時的行車路線。至於普通話,不用擔心,都非常標準,一口地道的京腔,加上華夏人的外表,如果不查他們的護照,完全沒人會懷疑。此外,幾人還會多國語言,多才多藝。當然,薪酬不菲。


  想想就讓人心疼,但請退伍軍人,林歡是不敢再相信了。如果是公司招聘甚至林豆那邊都沒啥,但自己身上的秘密無法、不敢對人言,長期相處著,肯定會懷疑。如果再遇到這種受命“保護”自己,不是得時刻防備著?太累了!


  正當no.2領導正讓人認真篩選女特種兵時,林歡讓張欣揚轉告,不必麻煩了,就這樣將就,反正都是負責外圍安保工作的,如此更好,免得住宿不好安排。就這理由?no.2領導有心勸解,那個四合院麵積不小,房間挺多,後麵的後罩房空著也不個事兒,讓女安全顧問住著不是更安全?

  話說回來,四合院的事情也有了明確答複,估價嚴重偏低,領導們的意思是以本年度的酒價相抵,無需十年分期付款,如此直接就能拿到房產證。


  此外,另外派人直接聯係林歡,不再經過張欣揚傳話,並命令他立即回國。


  過河拆橋啊!張老在自個兒的書房關了門兒狠狠地拍著桌子,但又能咋樣?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就算是他,也必須服從國家、上級的命令。


  “爸,您消消氣,這事兒本來就不是咱能掌控的。”張立國非常冷靜地勸道,“雖然給林歡造成了一些麻煩,但也算給她爭取到了很大的利益,比如每年給她帶來二十億的收入,還有一套四合院。這些,如果不是您竭力爭取,哪裏會輪到她?如果不是您強硬反對,恐怕此刻林歡那些秘密都已經不是秘密了。她年輕不懂事兒,今後總能體諒您的一片苦心!”就他看來,林歡就是鬧小孩子脾氣了,不就是事先沒有告訴她嗎?這事兒沒說好之前能透露?萬一她沉不住氣咋辦?或者她不管不顧就不答應咋辦?至於張家得的利,難道為家族打算不應該嗎?如果她真把張家人當成親人,就該理解支持這一決定。聽說她將鐲子還給欣揚了,也罷,反正陳老那裏一直不同意。


  總之,張立國想得透徹,看到老爺子很是舍不得,心裏並不以為然。有張家做後盾,林歡的天意園林、天意珠寶才能做得長遠。那個小丫頭恐怕也是明白人,否則,不會給欣然說,與你們無關,大家以後還是好朋友,等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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