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提前離開
魯坤一行笑盈盈地走進來。
“小林，打攪你們的家庭聚會，哥兒幾個也有湊湊熱鬧，不會不歡迎吧？”魯坤端著一杯紅酒，後麵的王澤和陳偉手裏還各提一瓶。
林豆笑著站起來：“魯大哥客氣，我這不是不能喝酒心虛嗎，不然早過去敬酒了！”
魯坤哈哈大笑，對其他人解釋：“小林胃不好，所以平時都不沾酒。當然，笑笑更別提了，誰敢讓她喝酒，就等著被千萬上億的粉絲罵吧！至於文浩……”
“魯哥，我聽笑笑姐的，她說讀書期間不得飲酒，我可得做個乖寶寶，不然回家不讓吃飯！”董文浩打趣道。
“懶得理你。”魯坤舉起酒杯，“各位，相逢就是緣，我和小林、笑笑是好朋友，今天借小林的地兒敬大家一杯。”
其他人也一同舉起杯，表示：“幾位老人家喝湯吃菜就行，其他長輩能喝就喝一點，不能喝咱可不能勉強，咱們就圖個樂嗬！”
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不得了，穆馮兩家的人哪裏敢再安安穩穩地坐著，紛紛站起來，除了未成年人，其餘人都倒上或多或少的酒水。當然，魯坤等人的目標並非是他們，直接轉向林豆林歡，主要還是林歡。
郭子銘誠意滿滿，看到桌上的茅台，直接倒了滿杯，還是紅酒杯，雙手端著來到林歡麵前：“林小姐，再次說聲抱歉，給你添了麻煩。你隨意，我幹了！”
“不必如此，淺嚐輒止！”林歡淺笑著端著茶杯。
魯坤笑道：“這小子酒量好著呢，笑笑甭擔心他！郭子，趕緊的，哥幾個還在候著呢！”
既然如此，林歡也不再多勸。等郭子銘一口幹掉酒，還沒緩過氣來，陳偉就把他擠開：“該我了該我了！再次自我介紹，在下陳偉，也是在京城混的，和張家幾位也挺熟，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
“咦，陳少，剛才你還隻想要一個簽名，現在就貪心地拉關係攀交情，這可不是一個真愛粉的作為！林小姐，甭理他，他就是混在歡樂團裏的路人甲。”王澤顯然是“報複”陳偉先前對他的“詆毀”。
郭子銘實在受不了這群腦殘，扒拉開糾纏在一塊兒的倆人：“得了二位，旁邊一大群人等著看你們的表演呢，以後啊，甭說認識我！”
倆人也察覺到老老小小詫異的目光，立即正經起來。王澤整整衣袖，優雅地對陳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陳少先請。”
“承讓承讓！”陳偉也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郭子銘拍拍額頭：“倆二貨！算了算了，我還是讓開，免得病毒感染。”
李菲忍不住低聲問林豆：“他們都是這樣？咋和景先生、欣然學姐的大哥不一樣？”
林豆淡笑：“他們開玩笑。”
李菲“哦”了一聲。還好，不然還以為他們腦子有問題。
林歡抿唇一笑，猶如春暖花開，讓陳偉等人不禁呆愣，連郭子銘也一眼不眨。魯坤重重地咳嗽一聲，讓他們回過神來。“你們啊，再咋努力都遲了，笑笑身邊已經沒你們的位置！來，笑笑，咱們幹一杯！我替我家老爺子和老爹感謝你！”魯坤一語三關，打破了尷尬。
郭子銘等人也覺得挺丟臉，便轉向林豆和董文浩。看到穆馮兩家頗為不自在，他們也不多待，禮貌地告辭。
“這些人都是啥人呢？開始好像說有個是shiwei書記的兒子？小林，你都認識？”姥姥覺得自己的老心髒怦怦直跳。那是多大的官兒？平時也就是在電視裏麵看到。好像那個帶頭的家裏更了不得。都是些啥人啊？
林豆淡淡地回道：“隻是笑笑在魯坤那買過車，其他人不認識。”
馮秀英疑惑了：“那他們咋這樣客氣？還一個勁兒道歉道謝啥的。”
林豆蹙了蹙眉，直接硬邦邦地頂回去：“和你沒關係。”
馮秀英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咋又生氣了？不也是關心他？如果真是官二代啥的，不得好好打好關係，說不定今後就得求著他們。就算你用不著，那個王澤的父親是這裏的一把手，還有幾個也是本地的官二代，有他們關照，咱們兩家在淄博的日子不更順和？
嗬嗬，又多想了不是？看著不是人目光閃爍，董文浩不禁好笑。“汪助理，麻煩讓服務員趕緊看看，我們的菜都上齊沒？”他道。早點散場，少浪費時間，免得看著某些人耍小心思不得勁兒。
林豆突然站起來，對林歡道：“笑笑，回酒店！”
林歡雖然早就疲憊，但一直硬撐著。讓她應付這些無聊的人，著實讓她為難。對於她來說，還不如麵對一支筆、一張紙、一架琴、一本書。但是，既然來了，隻能堅持。畢竟，那是林豆的家人，他的親人。就算看在與林豆二十幾年的情分，盡管明知自己並不受歡迎，她也不得不坐在這裏。早就想走了，但是真走了，肯定會讓林豆的家人產生怨言。她淡笑著搖搖頭：“沒關係！”
自己一手帶大的丫頭，哪裏看不出她眼底的厭倦與無奈，林豆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冷硬：“你也吃不下了，還待著幹嘛？”
“小林，這是幹嘛？大家還沒吃完呢！”馮秀英不滿了，和藹地對林歡道，“林小姐有事就不用陪我們了，有小林在，我們也沒啥麻煩你的。”
這話讓林歡無言以對，輕輕一笑，站起身：“那行，各位慢用，我有事，先走一步。文浩，你們都吃好了吧？向陽，你去把飯錢結了，咱們回酒店。菲兒，你在這裏再坐坐還是一起走？豆子哥，你就再陪陪穆先生他們。”
李菲撇撇嘴，拿起自己的包：“當然是一起了！”
嘩啦啦一群人站起來往外走。林餘、陳海等人卻看向林豆。林豆心裏悶得像堵了一塊石頭，拳頭緊了緊，沉聲道：“走！”
“哎呀，俺的大孫子，你這是幹嘛？”馮家老太太一把抓住他，“還沒吃完呢，你妹子咋就走了？是姥姥哪句話說得不中聽還是咋的？那姥姥給她賠不是成不？”
“是啊是啊，小林，林小姐咋說走就走了？沒得罪她吧？”馮秀賢也挺不滿林歡的態度，不冷不熱的，像誰歡迎她來似的。剛才那話是啥意思？她請客？這不是膈應人嗎？
林歡等人走出包房，喝得暈乎乎的穆國強在馮秀英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連忙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穆國芳和閨女陳靜扶住他，對丈夫陳喬和兒子陳雲努努嘴：“還不趕緊去看看！”
陳喬父子會意，趕緊追了出去，唐爽也拉著餘艾珍緊跟其後。
“林小姐，林小姐，咋說走就走了？咋不多坐坐？”陳喬疾跑幾步，嘴裏說著。
林歡笑著答道：“非常抱歉，打攪了你們的興致，我是真有事。”
“林小姐，是剛才，嗯，有些不習慣吧？嗬嗬，咱們都是粗人，也不會說話，如果有啥說錯的，你千萬多多擔待。哦，這是我兒子陳雲，我是小林他小姑父，有空到咱家去坐坐，他小姑做的菜還不錯。咱們家開了一家小吃店，改天一定要去嚐嚐，特地去川渝地區學的，很受歡迎的。”陳喬熱情洋溢地邀請著。
陳雲也道：“我媽可稀罕小林哥了，這次聽說他回來，我媽高興得一宿沒睡，拉著我爸說小林哥小時候的事兒，把，媽說小林哥小時候和我媽最親對吧？”
“可不是？那會兒我和你媽瞞著家裏人偷偷戀愛呢，就借著帶小林出來遛彎的機會見見麵。有一次小林餓了，也不鬧，就一個勁兒地啃我的肩膀，正長牙，啃得我肉皮都青了一塊。”陳喬搜索著有限的回憶。
“爸，那會兒你和我媽應該還在讀高中吧？哇，你們居然早戀？我讀高中時和一個女生多說幾句話，老師讓你們去，你回家就狠命揍我。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陳雲盤算了一會兒，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陳喬輕咳一聲，瞪了他一眼：“胡說啥？咳咳，林小姐，讓你見笑了。真要走？你是大忙人，我也不好多留你們了。那行，陳雲，趕緊送送林小姐和董少。喲，珍珍你們也出來了啊？”
餘艾珍還沒明白出了啥事兒，隻看到林歡突然就走出去了，然後就被唐爽拉了出來。唐爽笑著道：“看到林小姐要走，所以出來送送。正好，我和珍珍也有事，對吧，珍珍？”捏了捏女友的手心。
餘艾珍納悶，但聽男朋友的肯定沒錯。她連忙點頭：“對對對，我們說好下午出去買東西。哦，我媽說，林小姐你們第一次來淄博，讓我準備了一些特產。林小姐，董少，你們住哪家酒店啊，等會兒我和唐爽把東西送過去。”她腦子也靈光，立即找到一個理由。因為她看出，男朋友似乎有意交好林歡。不過，她可不會認為男友會對林歡有啥想法，人家會看上他？肯定是有求於對方，要不是想進天意。這陣子，唐爽一直在找工作，但又一直沒找到滿意的，如果能進天意那就真是太好了！就算進不去，能得她的推薦，就憑她和先前那幾位的關係，在淄博謀求一個好職位還有啥困難的？正好，先前林歡讓林豆去買些特產回京，這個機會一定得把握住。耶，我好聰明！
這一耽擱，穆國強等人也出來了，還有穆老爺子。“這是咋啦，閨女？咋就要走了？”穆老爺子顫巍巍地問。一高興，多喝了兩杯，頭有點暈，說話也不利索了。
林歡笑道：“是得走了，有急事。豆子哥，你回去也幫不了我啥，就留下來多陪陪老爺子，老人家不容易。”
林豆緊皺著眉頭，兩邊胳膊被馮秀英和馮老太太使勁兒拽著，心裏再不高興也不好把她們推開。
“好了，哥，聽話！啊？”雖然林歡明白林豆的心情，但是她實在不想看著別人一家子熱熱鬧鬧歡聲笑語，而自己像窗外賣火柴的小女孩。還不如離得遠遠的，彼此也不會礙眼心塞。
林豆眼底是無盡的掙紮：“笑笑，我……”
“趕緊回去，甭送了。”林歡直接轉身離開。
陳喬對大家說：“我和陳雲去送送，你們接著喝！”餘艾珍打了一聲招呼也趕緊和唐爽跟著下樓。
“嗬嗬，既然林小姐有事兒，俺們也不好耽誤她。小林，回屋和爺爺嘮嘮。”穆老爺子帶著眾人回轉包房。
在馮秀英母女的拉扯下，林豆眼睜睜地看著林歡一行人離開，心裏突然就空缺了一塊，想喊，嗓子眼卻像被堵住。張大了嘴，喘著粗氣。木訥地被按回到座位上，馮秀英直接坐在他身旁，心滿意足地拉著他的胳膊，一臉的慈祥，一臉的關切。“辰……小林啊，這回在家多待幾天唄，你瞅瞅，你一回來你爺爺多精神？還有你姥爺姥姥，多惦記你啊？還有，媽，終於等到你回家了……”她忍不住抹起眼淚，“嗚嗚，媽心裏愧啊，沒把你看好，讓你受了這麽多年的苦，這些年都不知你咋過的……”
淚水滴淌在林豆的手背上，冰涼，卻又燙得企圖將人融化。林豆垂著眼簾一言不吭。
老太太也拽著林豆不停地嘮叨。你媽剛懷上你，全家是咋高興；為了你，你媽是咋受罪；生你時，你媽差點沒了命；小時候，全家人是多疼多喜歡你；有一次半夜生病，你爸媽抱著你往醫院跑，你爺奶你小姑在後麵追，守了三天三夜你才退燒，你病好了，你媽瘦了好幾斤；你弄丟了，你奶整夜整夜地哭，眼睛都哭瞎了；為了找你，親戚朋友四處打聽，你爸你媽恨不得給人跪下……
“辰辰啊，你不知道啊，這麽多年你爸媽都把你小時候的照片放在床頭，想你了就瞅一瞅。你不知道啊，第一次見到你，你媽是咋高興的，沒想到那啥鑒定又不是，你媽哭得像個淚人兒。她不信啊，就堅持你是辰辰。你不知道啊，你肯認了，你媽在電話裏麵是咋哭的，哭得俺的心都碎了。辰辰啊，姥姥知道你心裏還有怨氣，但是這麽多年你爸媽都不容易，也受了不少苦。打斷骨頭連著筋，無論咋說，他們都是你的親爹親媽。這世上能真正為你好的，還是他們啊！……”老太太拍打著他的背，眼淚鼻涕往下淌，時不時拿紙擤擤鼻子，又接著哭訴，拉扯得林豆左右搖晃。
這就是親情？林豆疑惑了。怎麽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樣？不是應該和宋奶奶、董媽媽一樣嗎？知性知禮文雅，再大的事兒也能冷靜地處理，而不像這樣，像小時候追著自己打罵的同學家長，像街頭插著腰跳著腳互罵的潑婦。正因如此，笑笑才不願意接納他們？但是，他們畢竟是自己的親人啊！再如何粗鄙，就不能為了我多忍耐一下，哪怕是敷衍也行啊！林豆的腦子亂了。到底是誰錯了？
李菲挽住林歡的手：“歡歡，剛才你生氣了？”
林歡笑著搖搖頭：“生啥氣啊？畢竟是豆子哥的家人。隻是我真急著回去作畫，先前突然有些想法，所以必須試一下。”
“哦，這樣哦！”李菲鬆了口氣。如果真是兄妹二人產生隔閡，她都不知道咋辦。她並未跟隨林歡回酒店，而是帶著阿姨去逛街了。挺遺憾的，本來今天有機會和林豆近距離接觸，可惜他的家人太熱情，恐怕不會輕易放他離開。多難得的機會啊，自己還是想辦法攛掇著老爸到淄博巡查分公司運營情況。老爸還嘀咕，大家都在過節，員工也要放假，能看出啥？再說了，淄博既不能出海也不能購物，有啥好玩的，偏要跟著來。
回到酒店，林歡就躲進了房間，進入花田空間。她直接給董文浩說，不要打攪她，晚飯也不必考慮她。林豆好不容易“回家”，他們肯定有許多話要說，晚上能否回酒店都成問題。
從飯店出來已是兩個多鍾頭了，桌上的紅酒白酒喝得幹幹淨淨，還另外要了幾瓶。穆國強眯著眼走路打著晃，讓穆麟趕緊去結賬。不一會兒，穆麟偷偷找到馮秀英：“媽，開始的飯菜酒錢林歡姐姐已經讓人結了，但是後麵又開了兩瓶茅台三瓶紅酒，這個，我沒那麽多錢。”
“多少？媽帶了的！”馮秀英拉開包，掏出一疊錢。
穆麟撇撇嘴：“您這點錢不夠，剛才他們點的紅酒挺貴的，一瓶就好幾萬。”
“啥？幾萬？”馮秀英大吃一驚，尖叫起來。
“咋了？”馮秀賢急忙問，聽說還要補上十幾萬酒錢，嚇了一跳，“咋那麽貴？哎喲，開始他們就喝了差不多五六瓶吧，那得多少錢？振東，你滾過來！你知道吧？剛才你們喝了多少錢？還一個勁兒地要酒喝，喝不死你是吧？幾萬塊錢一瓶酒啊，作孽喲！桌上那麽多你們喝完了不說，還另外要了幾瓶，是覺得你二姨他們賺錢容易是吧？啊？還不信？瞅瞅賬單，就差幾百塊錢就是十二萬了！算下來你們喝掉多少錢？啊？”
張振東傻乎乎地笑著：“媽，又不是我一個喝的，我也沒喝多少嘛。嗝，就幾杯，沒多喝，嗝！”
馮秀賢一臉嫌棄地揮揮手想趕走他衝鼻的酒味，看到穆國慶的兒子穆陽也湊過來，把賬單塞進他手裏。嗬嗬，先前那些紅酒就是他鬧騰著要的，自己結賬去！穆陽的女友一看，差點咬住舌頭。
“咋還不走？哦，賬單啊，我瞅瞅吃了多少錢。”穆陽的老媽走過來，臉色紅潤。今天的紅酒挺好喝，比平時喝的強多了，不愧是五星級飯店。
“阿姨，這是後麵差的酒錢。”穆陽的女友趕緊把賬單送到她手裏，扶著穆陽去乘電梯。喝得醉醺醺的，走樓梯誰扶得住？
說起喝酒，魯省人稱第二，其他省沒人敢稱第一，個個好喝、能喝、敢喝。今天還是想著這場宴席是林歡讓人準備的，所以大家很克製，沒有敞開了喝，喝得完全不盡興，還說晚上回家一定好好喝幾杯。
咋那麽多零呢？個十百千……啥？兩瓶白酒三瓶紅酒就十二萬？是不是弄錯了？麵對小嬸懷疑的目光，穆麟硬著頭皮回答：“主要是紅酒貴，一瓶三萬八，開始喝了七瓶，後麵又要了三瓶。”
“嚇！”小嬸一把將賬單塞進穆麟手中，拍了拍胸口，“咋選那麽貴的酒？俺覺得也差不多的味兒啊！俺一直說，就在家吃飯，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多好，偏要出來吃，還偏要講排場選了五星級飯店。咳咳，麟麟，你去問問你哥唄，不是他們請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