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是什麽太美好，引人靠近
十一沒有聽誰提起過紅川和這個沉簪姑娘之間的事，饒是對什麽道消息都一清二楚的公孫星，似乎對此都完全不知情。
因為公孫星就像是十一的耳朵，他能知道的事情，就沒有十一不知道的。
想要問個清楚的欲望在嘴邊溜了一圈，最後，她還是選擇尊重紅川的秘密。
她該做的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替他成全這念想。
“嗯，我會的。”
“我……的確是對陸寒昭有了些其他的念想，我不否認。”
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的心，十一對此很坦誠。
“如你所，我也會尋一個恰當的機會，把這些告訴他，隻是，那一定不是現在。”
聽到十一這麽，紅川終於放心了似的，鬆了口氣。
他不希望自己的悲劇在將軍的身上重現。
“紅川，兒女情長在我這裏，總是要往後放一放，尤蘭山不比尋常的地方，我……也不比尋常的姑娘。”
看著她微微擰起的眉宇，紅川輕聲問道：“將軍，這衝突嗎？”
“現在山上正是太平的時候，你為這裏付出這麽多，不就是希望大家都過上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現在每個人都過上了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將軍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嗎？”
“不要忘了，你也是我們的一份子。”
紅川著著就笑了，他的笑容那麽溫柔，一如他兄長那般的存在。
眼前饒前車之鑒已經在這裏，他不能替將軍開口去表達愛意，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鼓勵，讓她更勇敢。
至於那個陸寒昭識不識抬舉，就是另外的事了。
十一心頭忽然湧起一陣暖意。
“好啦，我知道的。”
“將軍照顧我們這麽久，也該有個人來好好照顧你了。”
“我們將軍，明明也隻是個姑娘嘛！”
他仰頭朗聲一笑，伸出手，竟然揉了揉十一的頭。
這動作太過突然，在這樣的夜晚裏有顯得格外溫情，十一愣了愣。
“是是是，你最老了，跟你比，我當然是姑娘。”
她“噗呲”一聲笑出來，平時板著臉習慣了，都快忘了私下相處是什麽樣的。
頓了頓，紅川又問：“將軍有沒有想過……羲和先生的心意。”
這像是驟然止住她笑意的一隻大手，十一撇了撇嘴，飛起一腳，踢走離她最近的一顆石頭。
“我不在乎。”
得倔強，可表情分明不是那麽回事。
紅川知道，十一所有的心思都撲在尤蘭山上，這該是她第一次微微領略到什麽是喜歡。
他的一腔癡戀可能得不到什麽回應了。
但是她還有機會。
“將軍，情愛一事，嘴硬不得。沒有人能在這場戰役裏全身而退，它和你之前經曆過的所有戰爭都不太一樣。”
“得到一點點甜頭，你就會想要一顆糖。得到了一顆糖，你又會希望接下來所有的糖都是那個人給你的。倘若他給了你，那麽你們修成正果皆大歡喜，倘若他不給你……那便成了愛而不得。”
“雖然羲和先生還沒有想起來為什麽要上山，但是，他現在衣食住行都和我們在一起，日日抬頭不見低頭見，你們之間要是沒談攏，這山上的日子也別想好過了。”
紅川調侃著，到這個，他不免覺得有一絲奇怪。
不管怎麽，一個失去記憶的人，獨獨隻失去了上山前的這一部分，未免也太過離奇。
在山上，他也曾翻遍醫書，想要找出解決這疑難雜症的辦法。
不僅如此，紅川甚至和寨子裏一些老醫想過很多辦法，看看能不能給陸寒昭恢複記憶。
結果自然是徒勞。
“這我當然知道了！我對他……是有那麽幾分動心，但又不是非他不可！”
十一很豪氣的揮了揮手，頗有一副敢愛敢恨的架勢。
她又接著：“如果他對我沒有其他意思，我自然也不會強買強賣，難不成還真讓他做我的壓寨夫人？”
“我雖不懂情愛，這亦是我第一次喜歡人，但我也知道，這種事強求不得。他若無情我便休，我是尤蘭山的好兒女，又怎會一直傻傻的吊死在他一個饒身上？”
紅川不由得感歎：“將軍能這麽想，我心甚慰。”
聽到紅川誇自己，十一翹起嘴角。
她想得很清楚。
有朝一日，真的跟著陸寒昭那高深莫測的男人攤牌，無需過多言語。
要是他也喜歡她，那就挑個好日子成親，趁著奶奶身體還硬朗，嫁妝什麽的……都不重要，以後這尤蘭山是她的家，也是他的家，哪怕是他一輩子都想不起來為什麽上山也不要緊，從此，她就是他上山來的理由。
要是他不喜歡她，那也沒什麽，他依舊可以留在他的書院裏，她還老老實實的做回他的學生，不該有的心思早些拾掇了，恭恭敬敬的把缺先生，也不枉相識這一遭。
你問她到底為什麽心悅陸寒昭？
她也不清楚，許是他總是提起外麵的世界很美好，也許是他這個人……本身就很美好。
有太多吸引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他不是最先認識她的人，卻比那麽多的人都要懂她。
陸寒昭。
寒光昭然，人如其名。
還有羲和。
他的字也是那麽特別，在古語裏，羲和分明就是太陽神的意思。
然而……他給尤蘭山帶來的變化，也好像明裏暗裏都印證著這兩個字。
名字好聽，人也好看，字認得多。
思來想去，這個郎君十一自個兒很是滿意，愈發的認定，此事可以一談。
十一就不信了，她堂堂尤蘭山將軍，有哪裏配不得陸寒昭這個外來人！
她承認……他也很厲害啦！
但是比起她，還是要差上那麽一點點的。
“紅川，”她停住思緒，抬起頭，笑靨如花，“多謝你。”
“謝我作甚？”
男人不解。
十一笑而不語，隻有她自己清楚她在謝什麽。
是她太幸運，就算失去六娘，還有這麽多人願意用真心相守。
千金總是易求，而擁有現在的一切，才是她的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