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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釜底抽薪

  「別……別殺我……」


  李老虎驚慌失措,趕忙威脅道:「事已至此,即便殺了我對你們也沒什麼好處,反而會招來其他東湖幫弟子的仇殺。在來之前,我已囑咐過他們,沿途每隔三百米便設下一處暗哨,只要我稍有異樣,他們即刻便能趕來相救。」


  廖川冷聲道:「你布下的眼線,剛才已被我們一一解決了。現在沒人知道你在高升客棧,更沒人知道你的處境。至於東湖幫弟子,只怕現在還在老巢中,一邊吃喝一邊等著你的喜訊。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眼見大勢已去,李老虎的心瞬間墜入谷底。他又看向眼中布滿殺機的柳尋衣,急中生智,苦苦哀求道:「是河西秦氏!是他們在幕後指使我對付潘家。我是迫於無奈,我是被逼的……求求你們別殺我,我可以給你錢,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們……把奪來的一切都如數交還,潘家的東西我也不要了……」


  「說下去!」柳尋衣冷聲道,「河西秦氏是如何指使你的?」


  李老虎見柳尋衣鬆口,頓時面露激動之色,急聲道:「還記的李豹嗎?就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兄弟,他就是秦家人殺的。後來我多方打聽,得知河西秦氏中只有一個瘸子,那人叫……叫秦天九。對,就是秦天九殺了李豹,此事他已親口承認。他殺李豹后,故意留下你們的貨票,意圖將李豹之死嫁禍給你們,然後挑撥我與你們的關係,想借我之手殺了你們。」


  「但是你沒有上當。」柳尋衣接話道,「你反而利用那張貨票,向潘家發難,並趁機謀奪了潘家一半家產。對嗎?」


  「是。」李老虎悔恨不已,連連認錯道,「那時是我財迷心竅,是我一時糊塗!」說罷,他又慌忙抬起頭來,替自己辯解道,「可我只想圖財,並不想害命。之後是秦天九主動找到我,並威脅我助他除掉潘武,萬不得已我才……」李老虎並未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柳尋衣早已一清二楚。


  「你害怕河西秦氏,難道就不怕賢王府嗎?」許衡怒聲道。


  「怕!」李老虎不可置否地嘆息道,「你們兩家我都怕,潁川不過是彈丸之地,我東湖幫在你們面前如同螻蟻,所以我誰也不敢得罪,誰也得罪不起。但當時的我別無他法,我若不答應秦天九的要求,他便要在十日之內,讓我東湖幫蕩然無存。」


  「除掉東湖幫,何需十日?」湯聰冷笑道,「幾個時辰就夠了。」


  「是是是!」李老虎連連點頭道,「當時我也害怕得罪賢王府,但是秦天九說河西秦氏會力保我的周全,所以我才……我也是出於萬般無奈,一切都是秦天九的錯……」


  「哦?」柳尋衣眼前一亮,反問道,「那你再見到秦天九時,可能認出他來?」


  「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李老虎憤憤不平地說道,「他把我害的這麼慘,到頭來自己卻拍拍屁股走了,這口氣我說什麼也咽不下。」


  「那好!」柳尋衣點頭道,「三月初一,你可願隨我一同上少林寺,當面指證秦天九。若能因此立功,我便饒不死!」


  「願意!願意!」此刻,李老虎為求活命,自然什麼條件都答應。隨即他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趁機說道,「既然我已答應做你們的證人,那能不能……先放我回去……」


  柳尋衣嗤笑一聲,道:「東湖幫大限已到,府主有令,要將其從潁川除名。你說我會不會放你回去?」


  柳尋衣此言,宛若晴天霹靂,當頭一棒,令本來心存一絲希望的李老虎頓時萎靡,他臉色煞白,喃喃自語道:「完了……全完了……」


  「東湖幫內如今有多少人馬?」許衡喝問道,「又如何布防?」


  對於許衡的叱問,李老虎卻垂頭喪氣,一言不發。


  「說!」


  廖川暴喝一聲,猛出一腳狠狠踹在李老虎的小腹上,直將其踹翻在地,疼的額頭冒汗。


  柳尋衣冷聲道:「李老虎,如今你大勢已去,死守著這些又有何用?我可以答應你,對東湖幫內願意棄械投降,並就此離開,永不再踏入潁川一步的人,免去一死。」


  「但若是負隅頑抗,寧死不從,則格殺勿論,一個不留!」許衡惡狠狠地接話道,「快說!門主雖說會留你一命,指正秦天九,但我仍能將你打個半死,甚至砍去你的雙手雙腳,將你做成人彘。」


  在柳尋衣和許衡恩威並施下,李老虎心灰意冷地抬起頭來,猶豫再三,方才緩緩說道:「東湖幫設有東西二寨,皆有弓弩箭陣埋伏,只要……只要你們假裝是我從官府請來的兵馬,就能騙開東西寨門,之後則可一馬平川,直搗黃龍……」


  「若敢騙我,定叫你生不如死!」許衡與李老虎四目相對,眼中湧現著一抹狐疑之色。


  「事已至此,我能保命已是不易,又豈敢再騙你們?」李老虎垂頭喪氣地說道,「我已栽在你們手裡,騙你們豈不是自找苦吃?」


  柳尋衣目光謹慎地審視著李老虎,一字一句地問道:「真的?」


  「字字無虛……」李老虎嘴唇顫抖地回道,「我那幫兄弟……隨我多年,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只希望你們能網開一面,他們這些年欺行霸市、恃強凌弱,雖做過不少惡事,但卻罪不至死……」


  「這就不用你費心了!」


  許衡冷哼一聲,轉而朝柳尋衣拱手一拜,沉聲道:「這場對賭我輸了,門主這招引蛇出洞許某佩服。現在,你只管回去喝茶歇息,我這就帶人去掃了東湖幫!」


  說罷,也不等柳尋衣應答,許衡已轉身離開客房,快步消失在星夜之下。


  「柳尋衣,我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今夜過後,世上再無東湖幫,我李老虎也變成了孤家寡人……」李老虎心有不甘地問道,「現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多行不義,作惡多端。以為只憑三言兩語,就能將功折罪?」柳尋衣神色鄙夷地俯視著李老虎,冷冷地說道,「你今天雖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你……」


  「噌!」


  不等李老虎開口,柳尋衣突然眼神一冷,接著劍鋒一晃,伴隨著一道道輕響,他已用劍挑斷了李老虎的手筋腳筋。直疼的李老虎哀嚎著滿地打滾,苦不堪言。


  「今日我先廢了你的手腳,以免日後你再為非作歹。」


  說罷,柳尋衣吩咐廖川、廖海將痛苦萬分的李老虎架出去,暫且關押,待日後綁送少林。


  「門主的手段果然非比尋常,如此輕而易舉就把李老虎給釣了出來,在下佩服!」房間內,湯聰先朝柳尋衣恭敬一拜,繼而嗤笑道,「本以為李老虎是個多了不起的人物,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李老虎的靠山是何善,多年來,他們同流合污,沆瀣一氣,所以李老虎誰都會防,唯獨會對何善掉以輕心。在江湖中,再厲害的高手也有弱點,再聰明的智者,也有考慮不周的時候。更何況,李老虎本就是地痞惡霸出身,不過有些小聰明和險惡手段罷了,又能厲害聰明到哪兒去?」說罷,柳尋衣又別有深意地喃喃自語一句,「若連一個小小的李老虎都收拾不了,我又如何能做成大事……」


  「聽門主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湯聰受教了!嘿嘿……」


  看著嬉皮笑臉的湯聰,柳尋衣突然神色一正,伸手攬住湯聰瘦弱的肩膀,壞笑道:「眼下,許衡帶人去解決東湖幫,廖川、廖海忙著處置李老虎,你又打算干點什麼呢?」


  「我?」湯聰顯然不明白柳尋衣話中的意思,頓時滿頭霧水,一臉詫異,戰戰兢兢地反問道,「不如……我現在回去給門主燒水沏茶?」


  「那豈不是大材小用?」


  此刻,柳尋衣諱莫如深的笑容,令湯聰頓覺后心一陣陣發涼,他「咕嚕」一聲,艱難地吞咽一口吐沫,尷尬地笑道:「門主,那你說……我該干點什麼?要不然我也去東湖幫,助許大哥一臂之力?」


  「這樣吧!」柳尋衣見湯聰頗為「上道」,嘴角悄然揚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低聲道:「打打殺殺的事,讓許大哥他們去做就夠了。我聽說你以前是個神偷,不如你現在去幫我偷點東西,也算人盡其才。如何?」


  「偷……偷東西?」湯聰一愣,滿眼錯愕地望著柳尋衣。雖然他並未言明,但眼中的意思分明是「想不到你柳尋衣竟是這樣的人,虧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現在竟讓我去幫你偷東西?」


  有些話,湯聰只能心裡想,卻不敢嘴上說。他滿眼尷尬地笑問道:「不知門主想讓我去哪兒偷?偷誰?又偷什麼?」


  「去潁川府衙,偷何善。」柳尋衣煞有介事地壞笑道,「去把我送給他的那幅『晴川山水圖』,偷回來。」


  「啊?」


  「那是我找潘八爺借的,此圖乃是潘八爺的心頭肉,掌中寶。潘府珍藏的所有珍奇異寶加在一起,都不如那張圖值錢。因此在借給我時,潘八爺就已是百般不舍,我若再有借無還,潘八爺定會到府主面前告我一狀。」柳尋衣笑道,「幸好!我這兩天從古玩店尋得一幅贗品,你去潁川府衙,替我把真跡換回來。」說罷,柳尋衣迅速從袖中掏出一卷畫軸,遞到滿眼古怪的湯聰手中,催促道:「去吧!快去吧!」


  「門主,如果我把圖換了,日後何善得知真相,定會暴跳如雷。他不敢找我們麻煩,你就不怕他去找潘家的麻煩?」湯聰疑慮道。


  「放心!」柳尋衣胸有成竹地笑道,「此圖何善已找何安驗過,定不會再驗。等他把這幅贗品送給其岳丈后,必定惹禍上身,估計八成也回不來了。此人唯利是圖,和李老虎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此教訓他一番,也算是為潁川百姓出口惡氣。而且就算被他發現,又如何知曉此圖是何時被偷梁換柱的?又如何知道此圖與潘家有關?說不定他還會懷疑是自己府中的人監守自盜,也未可知。呵呵……」


  「門主只破費十萬兩銀子,便收買了何善,讓他按兵不動,任由我們掃蕩東湖幫的生意,結果卻因此搜獲了十幾萬兩,不但不賠錢,而且還賺了不少。如今又要將『晴川山水圖』偷回來,果真是一點虧都不吃。」湯聰仰天感慨道,「門主精打細算,實在高明!當初我若有門主這般本事,又何須淪落到去偷東西?現在想想,偷東西……哪有算計人來錢來的快?唉!」


  「去吧!去吧!我回潘府等著給你們論功行賞!」


  「還有賞賜?」


  「東湖幫剿來的贓銀,會交回府里一部分,其餘的自然就給兄弟們分了,否則如何對得起大家這幾日的辛苦?」


  柳尋衣的這一套是從天機閣學來的,恩威並重,賞罰分明,以此籠絡麾下的忠心。


  「門主聖明!」


  湯聰之前跟著許衡,從未得過如此好處,如今見柳尋衣竟如此慷慨大方,不由地心中狂喜。這些日子他說過許多恭維諂媚之詞,卻都遠遠沒有今日這句「聖明」,來的實在,真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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