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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章:餓虎吞羊

  「混賬!」


  雲追月勃然大怒,暴喝一聲,直將孤月嚇得身子一顫。


  「大膽孤月,你以為雲某是趨炎附勢之徒,見利忘義之輩?」雲追月怒指著欲言又止的孤月,眼神陰狠如狼,語氣冷厲如冰,「竟敢遊說我背叛蕭谷主和騰族長,信不信我一掌拍碎你的腦袋?滾回去告訴清風,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


  「雲聖主稍安勿躁,且聽貧道細說緣由。如果你對掌門開出的條件不滿意,再殺我也不遲。」孤月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江湖前輩,面對氣勢駭人的雲追月雖然心生忐忑,但並未表現出太多慌亂,「只要雲聖主棄暗投明,掌門願與閣下平分江湖大權,令你坐擁半壁武林……」


  「孤月,莫非你在嘲諷我?」


  話音未落,雲追月已憑空消失。未等猝不及防的孤月面露驚愕,一隻「黑手」驟然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死死掐住他的咽喉,令其於電光火石之間凝聚於掌心的一股內勁迅速消散,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與清風有約在先,我不干涉他追剿柳尋衣,他也不要干涉我保護柳尋衣,大家各行其是,願賭服輸。如今,是清風自己愚蠢,稀里糊塗地墜入洵溱設下的陷阱,眼看大勢已去,死到臨頭,於是派你來挑撥離間,妄圖騙我反水,拉我墊背。哼!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有何資格僭居中原武林盟主之位?」


  雲追月越說越生氣,指間的力道猛然增大幾分,登時令孤月的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白。五官猙獰的他痛苦萬分,肉眼可見其額前青筋暴起、眼珠外凸、鼻孔放大,嘴巴艱難地張張合合,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什麼『共圖霸業』?無外乎一些虛無縹緲的承諾和世俗追捧的名利? 他是不是許給我金銀珠寶、武功秘籍、神兵利器……這些東西對別人或許價值不菲,對我……卻是一文不值。你們竟敢拿這些東西褻瀆我與蕭谷主的感情,簡直不知死活!」雲追月望著垂垂將死的孤月? 嘴角揚起一絲令人心悸的冷笑? 「我以為名揚天下的『清風盟主』究竟有多高明?原來也只會用一些俗不可耐的手段收買人心。我對他開出的條件毫無興趣? 現在是不是可以送你一程?他派你來遊說我,有沒有算到你會死在我手裡?」


  「雲……雲聖主……求你……再聽我說……最後一句……」


  孤月恨不能使出全身的力氣,方才從被死死掐住的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一絲聲音。


  「我不想再聽你廢話……」


  「別……」孤月用雙手連連拍打著雲追月的胳膊? 含糊不清地苦苦哀求? 「最後……最後一句……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雲追月似乎被孤月的一再堅持勾起興趣,五指稍稍鬆緩,留給他一絲喘息之機。


  「你想說什麼?」


  面對雲追月的質問? 孤月來不及調整紊亂的氣息? 忙不迭地答道:「雲聖主重情重義? 視名利如浮雲? 貧道萬分敬佩。那些庸俗之物……不提也罷。但有兩樣東西? 相信雲聖主一定很感興趣。」


  見孤月信誓旦旦? 不似胡言亂語,雲追月心生好奇,遲疑道:「什麼東西?」


  「人!」孤月煞有介事地說道,「兩個人!」


  「兩個……什麼人?」


  「一位是雲聖主的心上人,一位是……雲聖主的心頭刺。」見雲追月面露不耐? 孤月連忙解釋? 「心上人是蕭谷主? 心頭刺是柳尋衣……」


  「你敢耍我?」


  「不不不!」雲追月剛欲發怒? 孤月的雙手連忙攥住他的手腕,急切道,「雲聖主捫心自問? 你……真的想救柳尋衣嗎?休要忘記,他可是……」


  言至於此,孤月的眼神悄然一變,死死盯著被金色面具遮擋的看不出任何錶情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可是洛天瑾留下的孽種!」


  「嘶!」


  此言一出,雲追月登時心頭一緊,右手下意識地鬆開孤月,踉蹌著後退兩步,心不在焉地呢喃自語:「果不其然,清風早已猜破柳尋衣的身世……」


  「柳尋衣豈止是孽種,更是一個活脫脫的『小洛天瑾』。言行舉止、性情做派,無一不與他爹一模一樣。因此,留他活在世上一天,蕭谷主就一天忘不掉洛天瑾。有道是『觸景生情』、『睹物思人』。一提起洛天瑾的名字,蕭谷主尚且心神蕩漾,更何況讓她整日面對自己與洛天瑾生下的孽種?豈非更忘不掉昔日的孽緣?殊知,蕭谷主一日忘不掉洛天瑾,便一日無法接受雲聖主……」


  孤月小心翼翼地朝窗邊挪步,儘可能遠離喜怒無常的雲追月。萬一情況有變,他也能破窗逃生。


  然而,雲追月的心思早已被「蕭芷柔」、「洛天瑾」、「柳尋衣」徹底填滿,再也顧不上孤月的小動作。宛若一具行屍走肉的他搖搖晃晃地坐在桌旁,眼神空洞而獃滯地凝視前方。


  「說下去!」


  沉默良久,雲追月方才發出一道憤懣而惆悵的催促。


  如履薄冰的孤月艱難地吞咽一口吐沫,小心翼翼地添油加醋:「更重要的是,柳尋衣對雲聖主一直心懷不滿,甚至心懷怨恨。畢竟,是你害得他兄妹分離、是你害得他飽受苦難、是你害得他父子成仇,就連洛天瑾的死……也與雲聖主脫不了干係。雲聖主對柳尋衣的脾氣秉性應該有些了解,此子有恩未必報恩,但有仇一定報仇。如果這一次讓他全身而退,縱使他念及騰族長和蕭谷主的情面,暫時不找你報仇,相信也不會與你化干戈為玉帛。竊以為,他八成會與雲聖主劃清界限,甚至……老死不相往來。若真如此,試問蕭谷主何去何從?她是捨棄自己的『寶貝兒子』陪你一起生活?還是……棄你而去,與自己的『寶貝兒子』共敘天倫?」


  孤月字字如刀、句句似劍,將雲追月那顆惴惴不安的心捅得千瘡百孔,鮮血淋漓。與此同時,亦令他漸漸回憶起這段日子騰三石與蕭芷柔對自己的態度。


  不提柳尋衣的時候,他們尚且將雲追月視為「家人」。可一旦提起柳尋衣,騰三石一口一個「親外孫」,蕭芷柔更是舔犢情深,容不得旁人說柳尋衣半句不好。雲追月立時變成一個「外人」,在騰三石與蕭芷柔心中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再琢磨孤月的最後一問……


  不!根本不需要琢磨,蕭芷柔必然選擇和柳尋衣一起生活,而且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砰!」


  心念及此,雲追月不由地怒從心起,妒火中燒,一掌將桌子震得四分五裂。


  「聖主,出什麼事……」


  「滾出去!」


  未等大驚失色的唐軒衝進來一探究竟,雲追月一聲怒叱,將其生生嚇退。


  「相比之下,雲劍萍被雲聖主一手養大,她對你只有無盡的感激,沒有一丁點仇恨。因此,她就是你和蕭谷主最好的『紅娘』。無論雲聖主犯下什麼『過錯』,只要由她向蕭谷主求情,相信蕭谷主都會網開一面。而且,由雲劍萍從中牽線,你和蕭谷主就能名正言順地生活在一起,直至日久生情。」見雲追月信念動搖,孤月心裡忍不住一陣竊喜,連忙趁熱打鐵,「再看柳尋衣,他非但會從你身邊搶走蕭谷主,而且會在雲劍萍面前讒言誣陷,挑唆你們父女的感情,令你們漸生裂隙。更有甚者,柳尋衣的背後有少秦王暗中扶持,又有謝玄、慕容白、鄧泉這些江湖經驗老道的高手從旁輔佐,再加上蘇禾、唐阿富、秦苦這些年輕高手與他稱兄道弟,其勢力必然越做越大,未來的成就超過昔日的洛天瑾也不無可能。然而,一個男人越強大,對自己身邊的人、事、物佔有慾就越強烈,同時對覬覦他東西的人也越排斥、越厭惡、越仇視。長此以往……唉!」


  孤月言有盡而意無窮,目的是攪亂雲追月的心緒,令他與柳尋衣徹底對立。


  「你所言……不無道理。只不知……清風打算如何幫我?」


  聽雲追月鬆口,孤月不禁眼前一亮,忙道:「掌門欲借『鋤奸大會』之際,一舉解決與柳尋衣牽扯的所有麻煩。實不相瞞,其中也包括絕情谷、龍象山和湘西騰族。但只要雲聖主答應助我們一臂之力,掌門非但不會動龍象山一根汗毛,而且可以對蕭谷主既往不咎。至於絕情谷和湘西騰族……是殺是留全憑雲聖主一句話。我們可以安排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先斬斷蕭谷主的所有羽翼,讓她和雲劍萍淪為一對相依為命的苦命人,再由雲聖主出面施恩……」


  「你想讓我趁人之危?」


  「當年,洛天瑾就是趁人之危才將雲聖主得女人據為己有。如今,雲聖主只是略施小計,意在照顧她們母女一生一世,又有何不可?」孤月早已替雲追月想好借口,大義凜然道,「蕭谷主是你心愛的女人,雲劍萍被你視若己出,難道你會害她們不成?」


  「這……」


  面對孤月的連番慫恿,心煩意亂的雲追月再一次陷入沉默。


  待雄雞報曉,天際泛白。孤月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慮,欲拱手告辭,雲追月的眼神陡然一凝,終於狠下決心。


  「說吧!清風讓我……如何助他一臂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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