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深不可測
“不必奇特。當時我的確沒有出場，不過我的一絲神識，卻寄托在傳人的棺木上，掃遍了流雲王城。”
“神識寄宿？”夜淩辰大吃一驚，這般神通，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到的。要將自己的神念，生生撕裂，分出一道神識出來，寄宿在死物之上，這得多大的神通才能辦到？
一般來說，神識寄宿，寄於活物上，並不難辦到。比如說，夜淩辰經常就用冰火妖蓮來寄宿神識。
不過，這種寄宿活物的手段，很多強者都會，難度並不大。
可是，寄宿在死物上，那根本就不叫寄宿，那是真的將神念分裂出來。要知道，神念離體，基本上沒有活物的支撐，很快就會破碎的。
能夠將神識固化，寄宿於死物上，並且還要探視全城。這般手段，夜淩辰可不覺得，一個帝者級別的強者，就能辦到。
一時間，夜淩辰看向冥雀帝者的表情，卻是多了幾分驚訝。
冥雀帝者的表情，卻是一如既往的恬淡，不悲不喜。外界傳聞他的喪徒之痛，無法自拔，至少夜淩辰現在是完全看不到這種情況。
也許，這冥雀帝者掩飾的很好？
見夜淩辰的眼神不住在自己臉上掃來掃去，冥雀帝者也是一笑：“你看什麽？”
“陛下洞若觀火，不妨猜猜看。”夜淩辰也跟冥雀帝者玩起了玄虛。
“嗬嗬，那我便猜一猜。你定是想從我臉上，看到一點什麽悲傷或者傷痛之色，對不對？”
夜淩辰苦笑：“陛下還真是明察秋毫。”
冥雀帝者笑道：“可惜你沒看到，對不對？”
夜淩辰下意識點點頭：“是的。”
“你知道為什麽嗎？”冥雀帝者淡淡問道。
“不知。”夜淩辰很誠實，搖了搖頭。他很想說你掩飾的好，但看上去，並非是這麽回事。
也許冥雀帝者豁達，已經大徹大悟，想通了？
冥雀帝者輕歎一聲，忽然道：“我沒有什麽好悲傷的。因為他是我親手格殺的。隻不過，外界一直以為他是練功出錯，因毒而死。”
“什麽？”夜淩辰大吃一驚，這個說法，讓得夜淩辰瞬間都有點懷疑，這人真是冥雀帝者麽？
不過仔細想想，他還是覺得，這人應該不會有假。可是，冥雀帝者為什麽要格殺最愛的傳人？
“這件事，直到目前為止，我隻告訴了你一人。”冥雀帝者緩緩道。
夜淩辰苦笑：“那我壓力很大。”
“你有什麽壓力？是不是在想，這事和你有關？”
夜淩辰搖了搖頭：“我來之前，陛下的傳人已經死了。所以，這事跟我肯定是無關的。”
冥雀帝者點點頭：“的確和你無關。隻不過，現在，卻和你有關了。”
“怎麽講？”
“因為，我覺得，我找到一個更好的傳承者。”冥雀帝者目光陡然明亮起來，盯著夜淩辰，眼中那種賞識之意，卻是毫不遮掩。
“陛下是說我？”夜淩辰一怔。
“這裏還有其他人麽？”冥雀帝者微微一笑，“之前你和你義兄說的那番話，很有道理。任何事，都有緣法。不知道是你直覺靈敏，還是你有獨特的悟性。當你說出緣法的那一刻，我心中陡然生出了這個念頭。”
“收我為傳承弟子？”
“嗯？你覺得這樁緣法到了麽？”冥雀帝者笑問。
夜淩辰沉默。
他從出道以來，也跟很多強者長輩發生過交集。在落雲帝國的葉環山前輩，流雲宗的宗主。北冥神宮的北雲宮主，雲涅長老。
這些，都是長輩。但是，夜淩辰和他們，都沒有師徒名分。因為，夜淩辰對師徒名分，看的非常重。
他在武道上，並無所求。所以，對拜師一事，也並不是特別的熱切。甚至，在他內心中，總有一種桀驁，覺得這個世界的人，能做他老師的，應該還沒有。
當然，這隻是他內心的一種驕傲。
實際上，這個世界雖然不比前世諸天大世界，但是比他強的強者，終究還是很多的。
達者為師，並不代表別人就沒資格教他什麽。前世的記憶再豐富，很多東西，還得言傳身教來傳承。
所以，夜淩辰雖然不太熱衷，但也並不排斥。
但是，此時此刻，夜淩辰的拜師意願，卻不是特別強烈。或者說，這緣法之間，還差那麽一點點感覺。
冥雀帝者似乎料到了夜淩辰會有這樣的反應，依舊淡淡笑道：“這樁緣法，我可以等……希望，我能等得起。”
說到這裏，冥雀帝者的語氣中，竟然泛起了一絲絲滄桑之感。
夜淩辰忽然心中若有所動：“陛下，可否多問一句，幽少主被他們形容的那麽出色，難道是假的麽？”
從很多人嘴裏，說到幽少主，都是清一色的讚美。尤其是韋傑這個死忠，簡直已經接近腦殘粉的級別。
冥雀帝者點點頭：“那都是真的。”
隨即又補充了一句：“隻可惜，有一點不是真的。”
夜淩辰一怔：“哪一點？”
“他的身份。”冥雀帝者淡淡道，“他的身上，隱藏著遠古魔族的血脈。隱藏的非常巧妙。隻可惜，他算計到了一切。卻沒算到老夫我，早就超越了他的想象範圍。”
“遠古魔族？”夜淩辰一怔。
當初在北境，葉環山也好，北雲宮主也好，他們多多少少都提到過魔族的事。
隻是，從他們嘴裏說起的遠古魔族，都是非常淺顯的一些零碎資料，根本沒有什麽係統性的東西。唯一詳細一些的還是從人皇那裏聽來的一些消息。
夜淩辰隻知道，遠古魔族是星辰大陸的公敵。魔族血脈不死，星辰大陸不得安寧。
“就是魔族。”冥雀帝者聲音如古井不波，即便提到魔族，也沒有北雲殿主他們那種凝重之感。
“遠古魔族，到底是怎樣一種種族？”夜淩辰好奇。
“上古時代，異域入侵。上古戰爭，顛覆了星辰大陸格局，大陸破碎，幾乎是重新洗牌，慢慢形成了現在的格局。後來天軌關閉，異域入侵的通道堵死。但是，上古異族的血脈，卻在星辰大陸紮根。自那以後，慢慢演變成了星辰大陸土著，與魔族血脈鬥爭的格局。直到上一次封魔大戰。魔族被打敗，幾大魔頭被封印。魔族勢力也是由明轉暗，蟄伏起來。不過，這並不意味著魔族就已經接受了這種命運。魔族天性凶殘，占有**極強，征服**極強。他們的終極目標，就是將星辰大陸所有血脈，全部吞噬，成就魔族統治地位。到那時候，星辰大陸，就將失去所有傳承，成為魔淵大陸。”
夜淩辰沒有言語，隻是靜靜地聽著，心中卻是感到驚訝莫名。
如果魔族真的有那麽凶殘，為什麽萬靈神島那些真正的強者，卻從來不出麵幹涉？
難道，萬靈神島作為星辰大陸真正核心，反而不敢出來與魔族一戰？
思來想去，夜淩辰也是毫無頭緒。
當然，這些事，夜淩辰卻不是特別關心。魔族也好，星辰大陸也好，夜淩辰一直都沒有將自己當作是星辰大陸的土著。
他在意的不是魔族和星辰大陸土著的爭鬥，而是在意，魔族浩劫到來，自己的那些親人朋友，會否受到波及。
隻是，夜淩辰雖然不是特別關心，但受到葉環山和北雲殿主等人的影響，對這種格局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關注的。也知道傾巢之下，沒有完卵的道理。
“夜淩辰，我一直在等你問一個問題，想不到你一直沒問。”
“什麽問題？”
“關於你真實身份的問題，為什麽你入城第一眼，老夫便能認出你？”
夜淩辰苦笑：“為什麽？”
“很簡單，當初北境曾出現天地異象，被我感應到。自那以後，老夫便開始收集你的資料，做了許許多多的推算。別人或許不知道那天地異象和你有關。但是老夫精通卜算之術。將各種細節加在一起推算，最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
夜淩辰愣住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他轉生以來，一直覺得自己帶有諸天世界的技藝，得天獨厚。因此在看待星辰大陸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有種優越感，覺得這個世界的強者，跟前世終究是沒法比。
這也讓他有意無意會出現一絲輕視之意。
可是，聽到冥雀帝者這番話，夜淩辰忽然覺得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不管是諸天世界，還是星辰大陸，能夠衝到頂級的人，都有超絕的才華和智慧。
比如這冥雀帝者，如果他出生在諸天世界，或許，他就是一方小天界的霸主了。並不是他的才華不行，而是這個世界的規則，隻允許他走到這一步。
“幻雲山丹鬥，你被困在幻雲山兩年……北境大典，南疆帝國入侵，你卻安然離開。宗門破碎，你能從不滅天門的圍追堵截中，從容逃離，還將不滅天門和九冥天宗的隊伍團滅……這些，都證明你是一個集天地氣運於一身的天才。”
“氣運？”夜淩辰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陛下，難道你懂得觀看氣運？”
氣運之說，夜淩辰自然知道的。諸天世界，也有許多大人物，會觀看氣運。
氣運本來是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但有些天生法眼的人，卻能開啟別人無法開啟的視角，能夠打開諸天慧眼，看到氣運！
這種人，非常少。一旦出現一個，那都是絕頂的天才。
難道，這冥雀帝者，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