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這個聲響,許璿似曾相識。
她以前聽過的,槍聲!
急急叫停風馳和電掣,找了隱蔽的地方躲起來,腦子裏不斷的用意識和周圍的小動物們交流。
許璿:“哪裏來的槍聲?”
“前麵山坡上。”
許璿:“是獵人麽?”
“不像,他們不是追動物,而是在追一個人。”
許璿:“知道是什麽人麽?”
“不知道。”
許璿:“……”
唉,到底還是動物,沒法和正常人一樣交流也能理解。
許璿:“他們朝哪個方向跑呢?”
“朝你那……”
“邊”字還沒聽完,許璿已經看到一個身影自山坡上被絆倒,嘰裏咕嚕的滾下來。
後麵的樹林裏有身影閃過,因為是下坡,並不太好跑,他們的速度並不快。
許璿從剛剛瞄到的那個滾落的身影判斷出,那人年紀不大,因為很瘦,個子也並不算高,因為滾落的速度太快,加之他又用手護住臉,看不清長相。
此時的許璿不知哪根筋不對,在那個身影被兩棵大樹攔住後,衝了上去,喚了風馳過去,讓風馳趴在地上,司雨見狀也趕緊過去,幫她一起把已經摔的昏迷的男孩兒扶上馬背,橫著搭在馬背上。
“走!”
許璿來不及多說,跨上馬背,司雨也同樣跨上電掣,兩匹黑馬往回狂奔。
風聲在耳邊呼嘯,許璿一手握住鬃毛,一手扶住男孩兒,男孩兒的臉和四肢隨著馬背的起伏啪啪的砸在馬肚上,這時候她根本顧不上那麽多,如果不拚了命的跑,子彈可不管她們能不能扛得住,萬一飛過來,她的仇誰給報?
因為後麵那群追兵有槍,許璿不敢讓大型動物們過來阻止他們,就連狼她也不敢喊過來,有了武器的人類的確是強大的,她萬萬不能讓動物們冒這個險。
跑!她們隻有一刻不停的奔跑!
出了密林,來到那片高山草甸,這裏空曠無遮擋,更是不敢停一秒,繼續奔跑!
再次進入密林深處,估摸著短時間內後麵那些人追不過來的,許璿終於讓風馳和電掣放慢了腳步,她也擔心眼前這個像個褡褳搭在馬背上的人被顛的內髒怕是都得移了位。
嚇!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馬背上的男孩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大概是滾下山的時候被鋒利的樹枝草葉刮傷了手臉,又在馬背上顛了那麽久,鮮血和著汗水、口水甩了一臉一手,人早就昏迷不醒了。
司雨已經下馬站在許璿身側,兩人對視一眼,瞪眼癟嘴,一副驚怕的表情。
許璿抬手在男孩的鼻端,想要試探一下他是不是還有氣,有溫熱的氣體噴在手指上,許璿鬆口氣,朝司雨點了點頭。
不清楚這男孩的身份,從穿著上也看不出什麽端倪,衣服褲子又髒又破,都是刮破的,對於衣服品牌logo什麽的,她倆今生加上許璿的前世也不認識什麽是名牌,這樣一個昏迷的人,如今該怎麽辦?
“現在把他扔這兒,估計凶多吉少。”許璿道。
司雨點頭表示認同:“不被那些人追來找到,也得被野獸撕了,被食人蟻吃掉。”
許璿腦子裏出現他隻剩一副白花花骨架的畫麵,不禁打了個激靈。
“走吧,先帶走。”許璿也別無他法。
“帶去哪?”
“不知道,這裏還不夠安全,先往回走走再說。”
回去的風馳和電掣不似它們的名字一般速度,而是慢了很多,許璿一手護住男孩兒的臉,防止他再啪啪的往馬肚上撞。
領回家是不可能的,不管這個男孩的身份如何,領回家都會有應付不完的麻煩。
去石屋?
也不行。
石屋可是她倆的秘密基地,藥材和現金可都存在那個地方,萬一這個男孩不是什麽好人,她倆這損失可就太大了。
最後,隻能決定先把男孩兒帶到後山的溶洞裏,那裏有地下河,可以給男孩洗洗臉、喝口水,至少能夠遮個風擋個雨,也不錯。
她倆原以為今天要去到很遠的地方,特意帶了幹糧,這回她們自己沒吃,倒是一會兒可以給這男孩兒先充充饑,看他瘦的,還不如那群金絲猴呢。
她倆把男孩扶下馬,讓他平躺在地上,男孩兒的臉髒的實在看不出長相。
許璿轉過身,掀起薄棉衣,裏麵的秋衣掀起衣擺,用牙咬個豁口,撕了一小塊下來,秋衣是純棉質地,吸水性好,她在河水中洗了洗,擰幹,給男孩兒擦臉。
隨著棉布塊的擦拭,一張略黑且瘦的小臉兒終於能看出個模樣來了。
“喲,這男孩兒模樣還挺清秀。”許璿咧嘴笑了笑。
司雨湊過來看了看,點頭,“嗯,就是黑了點兒,像是緬恩瑪人,不像是我們國家的。”
“誒?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那片林子又剛好離邊境很近。”
“一不小心,還救了個外國人?”司雨銅鈴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眼裏都是笑。
擦幹淨了臉和手,看到男孩臉上手上都是帶血絲的傷口,兩人又開始同情心泛濫。
“給他喝點水吧,還不知道幾天沒吃東西了呢,瞧這眼窩都多深了,這都能種樹了。”
司雨苦笑一下,去河水那邊洗了洗手,捧了一捧水過來,滴在男孩兒的唇上。
大概是臉上冰冰涼的感覺刺激起了作用,男孩兒眼皮動了動,兩個姑娘屏住呼吸,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住男孩,就等他睜眼。
果然,沒多久,男孩兒悠悠轉醒。
在他睜眼之前,許璿想到自己的經驗教訓,伸手把司雨往後拉了拉,兩人都靠後,與男孩兒保持適當的距離,免得好容易清醒過來,再被司雨那一雙銅鈴大眼睛給嚇昏過去。
男孩兒緩緩睜開的眼睛果然一抖,顯然還是被驚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下來。
“你們是誰?”
司雨看到那男孩張口說話,可她就是聽不懂那男孩兒說的是什麽,不像是C國話。
許璿卻聽懂了,但她沒有回答男孩的問題,而是直接問道:“我們救了你,你是誰?”
司雨雖詫異,卻並未插話,和許璿一樣隻是看著男孩的眼睛,等著他的回答。
男孩兒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追問了一句:“你們救了我?我現在安全了?”
許璿點頭:“對,我們現在這個溶洞很安全,那些人不會找到這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是誰了吧?”
男孩兒將信將疑,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即起身,想要坐起來,許璿和司雨趕緊伸手幫忙。
男孩兒在她倆觸碰到自己手臂和肩膀的時候頓了頓,沒做出什麽表示,借助她倆的力道撐身坐了起來。
“你是跑累的還是餓的?要不要吃點東西?”許璿從司雨手裏接過饃饃,在男孩兒麵前比了比。
“餓的,也累,身上還好疼。”
男孩兒似乎確定了兩個女孩兒對自己並無惡意,放鬆了戒備,並不客氣,直接伸手拿了一個饃饃啃了起來。
臉上有劃傷,嘴巴使勁咀嚼的時候,疼的他齜牙咧嘴,卻一聲不吭。
許璿和司雨對視一眼,司雨湊近許璿小聲問:“他說的是哪國話?”
許璿滿腦子問號。
“哪國話?不是C國話麽?我們剛剛說的都是C國話啊。”
司雨搖頭,“不,他說的不是C國話,我聽不懂。”
許璿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怕不是那個什麽‘和係統’不止能翻譯動物語言,連外語也都能翻譯?這麽說,我以後豈不是不用學外語了?”
趕緊轉頭看向男孩兒,幽幽問:“你是哪國人?緬恩瑪?”
男孩兒一邊嚼著饃饃,一邊點頭。
許璿朝司雨使了個眼色,又點點頭,示意她們猜對了。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後天就是年三十,我們不太可能出來,你怎麽辦?”
“電話,這裏有電話麽?”那男孩兒問。
許璿搖頭,“電話鎮上才有,從這裏到鎮上連走帶跑最快也得兩小時,還得認識路才行,你這樣的……”她上下打量了眼男孩兒,搖頭道:“我看你很難撐到鎮上吧。”
男孩兒沉默了好一陣子,才低低道:“我和朋友走散了,沒有電話我恐怕聯係不上他們,我必須找到電話給他們打電話才行。”
“你的朋友們在哪?你在哪裏和他們走散的?”許璿問。
她本意是想看看大致位置在哪裏,好讓動物朋友幫忙尋找,但當她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明顯看到男孩兒的眼神閃了一下,他又警惕起來。
許璿不動聲色,心裏琢磨著這個男孩兒沒有跟自己說實話。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畢竟,她也沒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份,照男孩兒這般強烈的警覺性來說,絕非普通人家的孩子。
許璿好歹也是經曆了三十年社會生活的人,這一點上的認知還是有的。
想讓對方放鬆警惕,就得先讓對方了解自己,於是許璿想了想,開口介紹:“我叫許璿,她叫司雨,我們都是這附近村子裏的,我們都還未滿16歲,還是學生,今天進山找藥材遇到昏迷的你,看你年紀和我們相仿,覺得你不應該是壞人,就帶你一起回來了。”
省略了那些緊急危難的過程,許璿盡量說的輕鬆自然。
她之所以敢大大方方的介紹自己和司雨,是聽了動物們說的,它們天生就有種直覺,能夠辨別人類是善、是惡。
而這個男孩兒給她的感覺就是,他的氣場談不上友善,卻沒有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