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一出好戲

  杜揚的突然出現，使整個專案組的調查順序發生了變化。


  一開始大夥以為杜大叔殺了自己的兒子，結果他非但沒死，反而在替“犯罪腦”做事，那麽找到他就成了當務之急。


  隔日，黑箱子裏的物品鑒定結果出來了，衣服上的紅色液體隻是拍戲時用的顏料，大多用來模仿血跡，此外衣服有些破損，像是被利器劃破的。


  砸壞的手機確實屬於杜揚，他可能缺乏這方麵的常識，以為手機砸掉就沒有信號了，其實芯片和電話卡並未損壞，因此昨天王冰仍然可以定位到這部手機。


  方野將鑒定完的衣服裝在塑料袋中，攤開在會議桌上，讓大夥想想，這些東西可能是幹嘛用的。


  “該不會是故意轉移警方視線吧？”一名警察說道。


  “怎麽說？”


  “你看，我們查這些破爛查了兩天，這不就是白白浪費警力麽？”


  王冰說：“我覺得杜揚未必知道我們在找他，大老遠去處理一些不必要的東西，如果警察沒有發現，豈不是有點自作多情。”


  陶月月說：“你們看這衣服，上麵有洞，有‘血’，一開始我們都以為是凶案留下的證物。結果‘血’是假的，難道隻是演戲用的戲服？問題是杜揚為什麽演這出戲，演這戲給誰看？”


  “我懂了！”另一名警察拍案而起，“是改變作案時間的詭計，也許在某處發生了一場命案，杜揚為了‘幫助’凶手，利用這些道具重演了案發過程，使死亡時間推後或者提前了。”


  一些人沒明白，陶月月說：“就好比我在下午三點殺了張三，然後四點鍾叫上李四，去另一處監控前麵重演了一遍案發經過，並將張三的屍體移動那裏，這樣大家都會認為張三是在那裏遇害的。這同樣也可以用來改變作案地點。”


  方野說：“還可能是改變凶手的特征。如果這場戲是故意讓監控拍下的，比方說凶手是個瘦子，監控拍到胖子殺人，警方自然而然會找一個胖子。說來說去，戲一定是演給警察看的，某處已經發生命案了，我們給各分局打電話，找到這宗案子！”


  大夥立即動了起來，很快找到了符合條件的命案。


  兩天前的晚上，在某寫字樓的停車場發生一起搶劫殺人案，監控中拍到一個肥胖、戴麵罩的男子用刀朝死者範增捅了幾下，然後搶走財物逃之夭夭。


  分局那邊還在調查中，聽說市局要了這案子，立馬案件的一切資料全部傳了過來。


  大夥聚在一起看那段監控，監控中的時間是晚上九點，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走到鏡頭裏麵，方野在這裏定格，比較了一下桌上的衣服，說：“沒錯，就是這身！”


  繼續觀看，這時一個肥胖、戴麵罩的男子走到鏡頭裏麵，手裏有道光閃過，似乎握了把刀，他對著西裝男的腹部連捅了幾刀，很清晰地看見鮮血飆了出來。


  西裝男捂著肚子倒地，麵罩男在他身上一通搜刮，拿上錢包、手機便跑了。


  陶月月笑道：“哈哈，真有意思，先知道謎底再去找謎麵！”


  之前提出“時間詭計說”的警察說：“搶劫哪有一上來就殺人的，太刻意了，一看就是演出來的。”


  另一名警察說：“而且還故意在監控下麵殺人，一般犯罪分子都會提前踩點，很少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方野說：“‘犯罪腦’出售的是替人脫罪的‘金點子’，我想視頻中倒地的男子應該是凶手本人，這時案件可能發生了，杜揚和凶手隻是在其它地方重演了一遍。演戲的地點離真正的案件地點不會太遠，可能在同一棟建築內，我們現在就去找，我想凶手應該還沒有把現場的血跡完全清理幹淨。”


  “等下！”陶月月說，“屍體是怎麽移動到監控下麵的？”


  眾人一愣，都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陶月月指著畫麵說：“你們看啊，‘死者’倒在畫麵外，隻露出一雙腿，這雙腳一直沒動過呢！”


  方野立即把視頻快進，快進了一個小時，直到畫麵中出現其它人，也就是目擊者，然後又出現了趕來調查現場的警察，那雙腿一直沒動過。


  這就很奇怪了，按理說這段是演出來的，“演員”怎麽會一直躺著不動扮演死屍呢？


  方野把幾張照片投到牆上，“這是死者的照片，衣服、傷口位置和我們手上這身衣服完全一致。”


  “難道我們看到的是真實的命案？”有人疑惑道。


  “不，不可能！”陶月月說，“那個‘凶手’從體形上看就是杜揚。”


  一時間大夥都被難倒了，王冰說把視頻再放一遍，放大“死者”的腿部。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眾人幾乎一直盯著畫麵中靜止不動的雙腿，氣氛著實有些煎熬。


  有人拿起桌上的屍檢報告說：“這上麵說，死亡時間是9點前後。”


  “不！”另一個人說，“死亡時間的判斷是有誤差的，再說，第一批警察很可能是以視頻為參考的。”


  “我們現在好像也分不清視頻真偽了。”


  “喂，這個地方！”王冰突然激動地站起來大叫，“方哥，往前退幾秒……對，這裏停下……一楨一楨地放……”


  眾人的視線再次回到畫麵中，隨著視頻一楨楨地播放，除了各別象征點和光線的閃爍之外，幾乎沒有變化，當來到某一楨的時候，王冰突然大喊：“就是這兒，你們看見了嗎？”


  “啊，看見什麽了？”不少人仍是一頭霧水。


  “小王你就甭賣關子了！”


  王冰自己去操作電腦，把一個細節放得很大，隨著時間推進，突然那裏的象素點大幅變化。


  “喂！視頻有問題！”


  “沒錯！”王冰道出自己的發現，“這段視頻拍攝出來並不是用來轉移現場或時間的，而是覆蓋掉原視頻，實現假與真的無縫銜接！”


  “蒙太奇？”


  “不，這不叫蒙太奇，叫偽一鏡到底。”


  方野問：“技術上可以做到麽？”


  王冰說，“簡單呀，視頻編輯軟件，被編輯替換過後是無法還原的。”


  “也就是說，真正的監控拍到了凶手！”方野思考著，“那麽，真正的凶手是可以輕易接觸到監控的，沒準他就是這棟建築裏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