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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暗自垂傷

  “告訴你呢,其實我十六弟似乎想殺了你,據占卜的卦象來看,你似乎是不祥之人呢。”上眼皮完成一道柔滑的線條,清澈的眼球裏都是水一般的在靈動著。


  可是他的話卻給了尉遲景緣最致命的一擊?戟辰袖想要殺自己?為什麽,怎麽可以?她紅豔的唇部在空氣中抖動著久久無法合上。


  抓住這個時機,蒙梭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起來,半挑的眉頭鬆弛有度的彎起:“女人嘛,要麽聰明,要麽糊塗,沒有先糊塗後來再聰明的女人,因為蠢女人的思路就是打不開三個字,你懂嗎?”


  她不懂,但是這一刻她極力的想要見到戟辰袖,那股欲望似乎已經衝破了她自身的束縛慢慢的爆發了出來。


  一刻也不能停下來,最終,趁著夜色,她蒙上麵來到戟辰袖的書房,很靈敏的戟辰袖知道外麵有人,這也是她故意的,戟辰袖和她那麽的熟悉,一定會認出這個蒙麵人就是她的。


  事實往往並非她所料,戟辰袖一直窮追猛打,似乎要置她於死地,她步步後退,最後連動彈的資格也喪失了,迫不得已之下摘了麵罩。


  “戟辰袖……”


  戟辰袖默不作聲,麵無表情,修長的骨指終是緊了又鬆。悻悻然垂落在尉遲景緣的身側,俊逸的臉微微收斂。擱在尉遲景緣白皙的頸側。


  “你確是想殺了我……殺了我嗎……為什麽……”感受到戟辰袖周圍的氣息由暗湧流動浮沉為哀鳴靜謐。尉遲景緣定了定心,還是理不出頭緒。


  “緣兒……我……”戟辰袖突然移開擱置在她肩上的下巴,雙手扶著她的肩,神態急迫,語氣湧動不平:“你可記得我曾經的要求,我們可否找一處清淨之地,安然生活。不顧塵世嘈雜,隻做那比翼連枝的眷侶。”


  尉遲景緣煙火迷離目眥泛著水光:“我何嚐不想,隻是岫兒你叫我坐立難安。你陰晴圓缺,性情忽冷忽熱,讓我捉摸不透。當時是這樣,現如今依然如此……你剛才的的確確想殺了我,是不是?”


  “緣兒,我的好緣兒。”尉遲景緣的一番話說的戟辰袖靜了下來。心裏湧出的那種難以言喻的愁情、雜煩的仙途險境讓他壓了下來。:“我隻要你安然無事便可,望老天成全……可是,緣兒,你千萬不要讓我傷心,不要讓我,讓我對你的相信一場空。”


  再次抱住了尉遲景緣的戟辰袖閉上了眼睛,淚順著他的眼匯成細細的渠流愴然而下。


  他們兩個都有心事,都很沉重,可是這一瞬間都不想說話。


  戟辰袖也想不管不顧,不相信波斯神女的話,任爾隨風而飄,隨波逐流。管它世事如何變化,隻要他和緣兒可以做自己的神仙眷侶,一切便好。


  可是現在她的話全都成型了,他徘徊了、迷茫了、痛心的糾結了。這麽做等於是棄緣兒於不顧,讓她獨麵應對一切。生死都罔顧,何談相隨,真要舍棄了這個女人,恐怕他會在怨恨自己的人生中度過一輩子。


  折騰了一夜,尉遲景緣反而更心事重重了,室外又是一片明媚清澈。午時的陽光和煦照人。


  她著了一件水色旋花掐池子的墨線雙邊外衣。獨自一人倚著欄杆縱觀五百裏芙蓉池。


  見不遠處的簷亭內珠箔銀屏,煞是好看。她徑直走了過去,任由過長的裙擺染著泥土的芬芳。


  徐步前行,步步生輝。她推開珠簾,走入亭內,亭內尚有一盤未下完的棋。初看這是一盤死棋,黑白兩子不相上下。


  尉遲景緣晗首微笑,秀眉微皺。巧手執起白子移了一步。又是一盤好棋局。


  轉過身看向芙蓉池,冬日那池內殘枝枯荷那芙蓉花已凋零敗落。隻留下一杆弱莖。


  她不免感傷,抬起頭,又見自己曾刻於雕欄上的詩文。


  石青藤畔有芙蓉十裏,綠水亭邊碧水菱荷。披襟岸幘,喜茫茫空闊無邊。看東驤神駿,西赭靈儀。北走蜿蜒,南翔縞素,趁風月大好,四圍幾許疏鍾,點綴些翠羽丹霞,更叫人衾娜多情思。


  那時她與戟辰袖相識不久。功力又被戟辰袖收了七成,留住別人用了一成,負傷又毀了三成無異於常人。


  戟辰袖風流瀟灑,總是戲弄她,尤記得,那日在皇宮裏,正值芙蓉盛開的季節,雨後露珠兒滴落在那弧線優美、宛如上等綠玉的荷葉上。


  她自己玩性大起,探了半個身子就要去采那荷葉上的露珠兒,沒有踏穩,直等那身子掉入芙蓉池內。


  哪知未等到水濕衣裳,戟辰袖一手摟了她的嬌軀,大肆邪笑:“皇嫂想那蓮蓬上的蓮子告訴我即可,何必嘴饞到這種地步。”


  她當即穩了穩身子反駁:“我是見那露珠兒被照的五光十色。”


  “因而心生殆意,想采了它?”戟辰袖見她麵露嬌羞,不懷好意的執了她的手:“我送你下去可好?”隨後直接抱起她便扔向芙蓉池內,嚇的她睜大了眼睛怒視岸上的人。


  那岸上的人倒是不慌不忙,縱身而下,在她將要觸到葉麵之時,楞是以手托腰抱住了她。


  帶著她掠過整個芙蓉池,一圈又一圈。上岸前他打落了一片荷葉,以手接住露珠,帶她一起飛上了岸。


  展開手,尉遲景緣便看見他無手裏那閃著光彩的露珠。完好無損談的落於他的手心。


  抬首看著他,卻發現他盯著自己的衣襟,於是她也低下了頭,自己的外衣鬆開,繩結鬆散,內裏的合歡襟也露了出來。


  誰知那個無賴大言不慚的正色道:“方才不小心見你的結兒係的鬆了,便拽了開來。可又係不出原來的樣,便棄手了。”


  想到這裏,在看著池子裏的枯葉,尉遲景緣心中的苦悶遲遲無法散去,她任由自己呆滯著。木然的看著遠方簷花盡濕,屏山殘翠。斜日照愁眉,好一個絕代嬌佳人。


  不遠處,娜提多在後見她容貌豔麗,纖妍潔白。心想那戟辰袖龍章風姿,天質自然。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心中頓有千秋思緒,可惜的是蒙梭愛著這個女人,誓要得到她。


  外麵的風已經很涼了,殷兒早已等候多時。見尉遲景緣體弱氣虛,卻格外嬌慵,不禁看直了眼。


  她這樣之前隻出現過一次,還是和戟辰袖鬧翻臉的時候。


  她知道尉遲景緣心情不好,故意斜著滿目笑意的眼著她:“主人,你美啊,黯然銷魂醉啊。”


  尉遲景緣這才收回了呆滯的目光,撇了這個小丫頭一眼:“讓你多話,言多必失。”


  隨後,那遠處風髻霧鬢、傾倒世人的容顏輕輕走向她,朱唇輕啟:“我累了,殷兒,皇上來了再叫我吧。”


  殷兒何曾見過這般清幽淡漠的尉遲景緣,向著尉遲景緣投去疑惑的眼神,尉遲景緣卻側著臉不去看她。


  但是她知尉遲景緣必定傷透了心,隻得尊了她的意願,好生安頓她休息。


  夜裏霜重濕寒,月光透過躥枝鏤空七色的木窗灑向尉遲景緣的床畔,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腦海裏都是關於自己是不祥之人的一切,戟辰袖會相信嗎?看樣子他已經相信了,該怎麽辦?

  他不知道的是涼亭內獨坐一人,正在暗自對著月光痛苦。


  “我知道你必定怨我不顧及你的感受。”戟辰袖似一抹仙姿站在那,月光投下的陰影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是,緣兒,我該如何是好?”


  在涼亭裏待了很久, 他才發現身後似乎有人,而且那視線就像是刺一樣戳中他的心扉。


  尉遲景緣不知道什麽時候正站在他的身後,他驚訝的張大嘴:“景緣?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一聲不吭?”


  其實憑著他的本事要發現尉遲景緣不難,可惜的是他什麽也沒發現,到底為什麽?她的內力不是沒有了嗎?沒什麽這麽靜悄悄的?


  本不願鬆懈開口,可尉遲景緣見那抹影子始終站立不動。無奈道:“夜深露重,你身子波動極大,莫感了傷寒。”終是不忍心見他受苦,尉遲景緣臉上透著深深地憐惜。


  隨即戟辰袖隨她進了屋子,打量著屋內,眉頭一緊:“怎麽不生碳火。”


  “不冷。”


  “快快披上披風。”戟辰袖走到畫滿華麗牡丹的屏風後麵,替她取了披風。複又大手一揮,點了炭火。


  “這地上鋪了厚厚的波斯毯子,皮毛柔軟;四周皆是挖過來的天然火岩;毫無寒意。”


  戟辰袖仍是不放心:“長年冰寒地凍,戾氣又重,還是小心為妙。”


  見尉遲景緣不答話,他知她必是為今日之事賭氣便開口央求:“你怨我就成,可別傷了自己的身子。”


  “傷了身子?”尉遲景緣猛然轉過頭來,眼睫掙紮著:“我不怨你我恨我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可知那也是我心心向往,夢寐追求的,也不過是夢而已。”


  她本以為和戟辰袖之間的愛已經水到渠成了,可是也經不住風言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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